一进院,就看到姜堂从屋里出来。乍一见到宁晚月,他似乎愣了一下,又马上快步朝她走过来,眼中带着欣喜。
“晚月姐姐,你回来了?外祖父刚刚还在念叨你呢。”
“姜堂,谢谢你帮着照顾老爷子,我进屋去看看他。”宁晚月道。
姜堂眼中闪过一抹失落,他其实不需要她说谢谢的。老爷子也是他祖父,是他长辈,照顾也是应该的。他想了想,走出归云院。
“祖父,月儿见过祖父。”宁晚月一进屋,就给宁老爷子行了一个大礼。
宁老爷子把她扶起来,眼眶都湿润了。
“月儿,王爷的病有起色了?”
“嗯,好多了,王爷已经恢复得跟从前一样了。”宁晚月扶着老爷子坐下,笑道,“祖父,孙女不孝,让您跟着担心了。”
“月儿,”宁老爷子用力握住她的手。
“你和王爷的一年之期,还有多久?祖父就怕他真不行了,皇家会要求你陪葬。这事放在别人身上,或许不能,但你是宁家的女儿。祖父真的好怕……”老爷子说着说着,哽咽起来。
自从传出王爷病重的消息,月儿就住到了王府,他的心就一直不落地。他怕不好的事情,真会发生。他已经失去了儿子,孙子,真的不能再失去这个孙女了!烈儿的血脉啊,不能断了。
哪怕找回了弟弟和女儿,他最近也心烦透顶。他们两家,只会互相怨怼,互相看不顺眼。他甚至都在想,当初如果不是他认回了他们,让他忽略了锦夜,锦夜是不是就不会死。
最让他忍受不了的,还是他们竟然认为锦夜一死,将军府就是他们的了。他们是怎么敢的?月儿才是如烈的女儿,她才有权利继承。
他越来越觉得,弟弟和女儿太贪心了。
最近,他趁着月儿不在府里,给他们两家发放了一年的米面吃食,难道这还不够吗?将军府只能是月儿的!
“祖父,王爷不是那种人。而且,我真能医好他,他是中毒,才不是什么天选之人。等我找齐解药,就能救他。”宁晚月说的是实话,可不是宽慰。
她以前就跟祖父说过,看来他没信。为了让祖父相信,她得加快找药材的速度。
“你真没骗祖父?”宁老爷子笑了,眼中含着泪水。
“祖父,我没骗您,我跟王爷也是这么说的。王爷那是什么人,那可是摄政王。就算给孙女一百个胆子,孙女也不敢骗他啊!我可不想被他砍脑袋,抄个家什么的。”
宁老爷子听罢,终于松了一口气。
宁晚月观察着老爷子,见他瘦了许多。赶紧给他诊脉,发现他是哀伤过度,忧虑难眠。应该是还沉浸在锦夜离世的打击里,无法走出来。她思忖着,要不要告诉祖父真相。
“祖父,我一会回去,给你配点药。拿过来让花重煎给你喝。有件事……”
还没等她说完,宁老爷子已经老泪纵横。
“月儿,你说你的药术那么好,怎么就没救得了锦夜呢?祖父啊,夜里总能梦到那个小免崽子。他比他爹还不孝,那么小的年纪,就不要我了。”他说着说着,已经双手捂脸,唔唔哭起来。
知道他是想锦夜了,不忍他悲伤难过。宁晚月刚想接着刚才的话说,告诉他锦夜不活着。就听到院子里,传来姑母的叫骂声。
“宁晚月,你给我死出来,我知道你回来了。”
“你凭什么把宁儿的手,扎成那样?我告诉你,今日你要是不给我治,我就去官府告你!”
宁晚月目光冷沉,没打算出去。
姑母扯着嗓子大喊,就是要惊动祖父,祖父已经听见了,她还出去干嘛?
很快,宁水心便扯着姜宁从门外进来。一进来,她就嗷一声扑向宁晚月,“小贱人,你敢害我的宁儿,你要是害她嫁不成路家的公子,我跟你没完。”
“爹,爹你快看宁儿的手啊,是你那个好孙女给扎的,她怎么这么狠的心呐!”姑母扯着姜宁,让宁老爷子看姜宁的手。
姜宁的手,从手心到手背都肿得像猪爪,还在向外渗血。
状况惨烈。
宁老爷子才看一眼,就被吓到。他脸色大变,急忙问宁晚月,“月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宁儿的手,真是你弄的?”
“爹,这你还用问吗?除了宁晚月,还谁那么丧良心,连自己表妹都不放过。他铁定是嫉妒我的宁儿,嫉妒宁儿遇上了路家的公子!她是想毁了宁儿!”宁水心不满的抢话指责。
“水心,你先听听月儿怎么说。”宁老爷子沉了脸色。
宁晚月道,“祖父,我走在路上,被太子还有路永清和姜宁拦住。太子对我无礼,我要走,姜宁表妹死活不让,拉着我不放手。情急之下,孙女为了保住名节,只好扎了她一针。”
“晚月姐姐,我是拉着你了,可我不是为你好吗?我怕你得罪了太子,给家里带来祸事。”姜宁说得一脸委屈,好像她比宁晚月懂事一样。
她又看向老爷子,哭得梨花带雨。
“外祖父,事情根本就不是晚月姐姐形容的那样。当时是在大街上,旁边人来人往,还有很多人,太子怎么可能对她无礼?她就是看宁儿不顺眼,故意想废了宁儿的手。”
“那你这手废了吗?”宁晚月冷笑。
“你这手既然是我扎的,我可以给你医。”
听完她的话,宁水心的眼睛顿时就亮了,她马上道,“这可是你说的,你可不准反悔!”
“言出无悔。”宁晚月说得大方坚定。
“我是大夫,用什么药我最清楚,把药合算成银两。从姜宁欠我的三千两银子里面扣除就是。”
“不行!你这是耍无赖,要一码归一码。”宁水心顿时大怒。
她们哪来的银子还宁晚月三千两,这是逼她们一家去死!
她还指望用这次机会,对宁晚月狮子大开口呢!用什么药材,怎么可能听她的。要是都听她的,她还怎么捞银子。
她道,“我信不过你,我要自己去外面请大夫!到时候他说多少银子,就是多少。”
“姑母要这么一说,也行。”
宁晚月的声音冷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