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二章 我也要一起下去

云沛捧着自己那鼓鼓囊囊的假肚子,艰难地跟着谢同从后窗翻了出去。

脚一落地,谢同便问道:“夫人,您想去哪儿?”

云沛心里早已经有了打算:“允先生那边有他们在,我们去了也是多余,直接去牛英纵的院子吧。”

谢同点了点头,走到前面去给云沛引路。

走出去没多远,云沛便觉察出不对劲来。这里的布防实在是松懈,一路上,不见一个守卫的身影不说,连仆从婢女都只是远远地看到了几个。而且那些仆役们也都是埋着头匆匆赶路,仿佛对周围的一切都不敢关心的样子。

“太顺利了。”云沛想:“真是奇怪。”

在云沛想清楚个中缘由之前,谢同停下了脚步。

他们站在一间房屋的背后,谢同将耳朵贴在窗户上仔细地辨认片刻,随后朝着云沛点了点头。

接着,他便小心地推开那扇窗,半跪在地上,让云沛踩着他的背翻进去。

“辛苦了。”云沛小声道了谢,然后用自己能做到的最麻利的动作,顺利翻墙进到了屋里。

她甚至来不及站稳,便马上后退一步,招着手让谢同也赶快进来。

谢同站起身来,目光落到云沛的身后,眼睛陡然瞪大了许多。

云沛看到他的表情,心里本能地一紧,这时,立刻就有一只手从他的脑后绕过来,用力地捂在了她的嘴巴上。

“别怕,是我。”熟悉的声音传来,原来是谢维岳。

云沛刚刚微微抬起,想要奋力反抗的手肘瞬间收住了力,紧绷的身体随即松懈下来。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她后背已经出了一层细密的薄汗。

谢维岳松开捂在云沛嘴巴上的手,云沛迫不及待地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谢维岳同样也易容成了吴成龙手下的模样,他的身型变化不大,只是相貌比起之前的那个易容,更要丑陋许多。

“人送到之后,允先生就让我们出来了。”谢维岳说完,转而对谢同道:“谢尘还在允先生的院外,你去找他吧。”

“是。”谢同没有多问,应了声便转身离开,当然还不忘贴心地帮他们把窗户带上。

云沛接着又问:“你在这儿都发现了什么?”

谢维岳道:“暂时还没有,不过这里必有古怪。”

云沛又问:“牛英纵不在这儿吗?”

谢维岳道:“不在。”随即,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接着说道:“这里不是牛英纵的院子。”

“不是?”云沛有些吃惊。

谢维岳点点头:“我仔细看过了,这里并无人生活的痕迹。而且四处都有不少积灰,想必是连清扫的仆役都甚少踏足。”

云沛听了更加不解:“那外面安排那么多守卫,又是做什么?”

“这就是我们此次前来,要查明的关键了。”谢维岳的嘴角微微上扬,然而这样的笑容放在他现在的这张脸上,实在是不够赏心悦目。云沛抿了抿嘴,把头撇了过去。

她环顾了一下这间房间。房间的面积颇为宽敞,装饰布置不如吴成龙那里那般令人眼花目眩,但也处处都彰显着主人的财大气粗——显然牛英纵的品味,也并不比吴成龙高明许多。

房间里的摆设并不多,最为引人注目的,当属进门正对面墙上的一幅画。画中是一只威风凛凛的老虎,屹立在山峰之巅仰头虎啸——正是那闻名遐迩的《虎啸图》。

云沛仔细地瞧了瞧这幅画,无论是纸张的质地、颜料的色泽,还是画家的印章,都十分的逼真。若不是她知道真迹就放在自己家中,几乎要以为这就是真作了。

云沛将手指从画上收回来,状似无意地捻了捻指间。随后,她的视线向下,落在了画幅的卷轴处。

“你来看。”云沛低声唤道。

谢维岳迅速从一旁的多宝阁处快步走来,脚下没发出半点声响。

云沛说道:“你看,这屋里到处都有积灰,可偏偏这幅画的卷轴——”她将下方的卷轴拿给谢维岳看:“是不是显得太过光亮了?”

谢维岳接过卷轴,手下的触感冰凉光滑,没有一丝灰尘的涩意。他点点头道:“看来,经常有人触摸。”

云沛想了想,将画布掀开了一些,后方只是一面墙,看上去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谢维岳抬手在墙上敲了敲,而后眼神一凛:“是空的。”

云沛的呼吸一滞,接着目光立刻在房内快速扫视了一圈,最后落在画布两边的多宝阁上。

“一定有机关。”云沛快步走到一架多宝阁前,一格一格地仔细查看着。

谢维岳也立刻走到另一边的多宝阁前,目光搜索着其中的异常。

“找到了!”

两个人几乎是同时开口,这两架多宝阁上,各有一格的摆件,上面没有堆积任何的灰尘。

云沛的面前是一个小小的香炉,她上手使了些力,发现果然拿不起来。谢维岳的前面则是一个白瓷花瓶,他将手扶了上去,低声道:“一起转。”

云沛对着他点点头,然后用力转动手里的香炉。

机关发出轻微“咯哒”、“咯哒”的声音,随后,画布后的墙面正中,出现了一道清晰的裂缝。

望着眼前幽深不见底的楼梯,云沛不由得吞了吞口水。

谢维岳道:“你在这里等我。”

“不!”云沛急忙反对:“我也要一起下去。”

时间紧急,在这件事上纠结无益,谢维岳稍稍顿了顿,倒也点了头。

他拉住云沛的手,将她带到自己的身后,抬脚沿着那楼梯走了下去。

一开始,还有上面的光亮透下来。可走着走着,很快就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不清楚底下究竟是什么情况,谢维岳也不敢贸然掏出怀中的火折子,只能带着云沛在黑暗中摸索。

大约往下走了一盏茶的功夫,楼梯终于走到了头。

眼前是一条同样看不到尽头的狭窄长廊,谢维岳伸手在墙上摸了摸,而后从怀里掏出个什么东西,朝着墙壁上丢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