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从来不是一蹴而就,林一早早便了解这个道理,因而才会痛苦了这么久。
面对杰克,她有的最多的便是心虚。
因为她很清楚,她不爱他,没有一丝遗憾的答案。
当安澜从病房里偷偷溜出来的时候,林一正坐在门口的休息长椅上瞭望着身后渐渐稀松的人群。
杰克早已不知去向,只留下空寂徘徊在长廊深处,渐行渐远。
安澜瞧着她的出神样,无奈的靠了过去,动作极轻,没有刻意的唤回她迷茫的心神。
两个人就这样静悄悄的坐了半个多小时,林一方才反应过来,扭头看了她一眼,眼神复杂。
“你怎么不问我?”
她蓦然挑起话头,垂下那双迷人的眸子,一脸落寞。
安澜顿了下,没有看她,反而是瞧着对面墙上悬挂着的主治医师的照片。
“我为什么要问?这是你们的决定。”
她的轻描淡写让林一愣了下,好半天才收起脸上的神态,一扫之前的颓然。
“你倒是给我提了个醒。”
她微微一笑,笑颜如花。
安澜没回答,略略耸肩,回了病房。
次日清晨,再三检查一切正常的欧阳颢总算是能够出院了。
男人的脸色一直不算好看,倒不是因为病痛折磨,而是因为觉得丢人。
有几个明星会因为误食了不良饮料才会被送到医院急救?
再者,他还是个名气不小的演员。
剧组的拍摄一如既往的进行,欧阳颢虽然强忍,但过度的劳累还是让他饱受摧残了整夜的身体有些吃不消。
安澜知道他的倔强,于是便主动和导演提出,暂时先休息一下。
《鹤》的拍摄从伊始到现在,已经经历了许久,如今总算是要接近了尾声。
欧阳颢坐在安澜的右手边,淡然的闭目养神,整个姿态极为闲适。
一旁的苏雪晴瞧见了眼神含火的瞪了眼被倚着的安澜,心里嫉妒极了。
比起叶湘琳的内敛,她实在是太过明显。
男人即使相隔很远也能够感觉到那股强烈的视线,嘴角微微勾起嘲讽的弧度,往安澜身上又靠了几分。
虽说被依靠是好事,但众目睽睽的,安澜只觉得羞燥得不得了。
被安澜推了一把,欧阳颢不高兴的坐直了身子。
“大家都看着呢!”,她小声念了一句。
男人扭头看了看四周,又再次收回视线。
“干嘛要在意不相干的人?”
安澜瞧了眼男人满眼清明的不在意,叹息一声。
拍摄很快要重新进行,这次拍的主题便是男主人公为了让出事故的女主角活下来,甘愿以再也不见为代价。
本该是很伤情的境头,偏偏饰演反派角色的苏雪晴不在状态一再的ng再ng。
范蠡拍了七八条,没有一条能用,忍不住大发脾气。
剧本再好,角色再华丽,演员演不出来也是无用功。
片场的其他人都唏嘘着,叶湘琳却在这时开口道:“导演,我看这段不如找替身不拍脸吧!”
等待让剧组里的其他人都颇有微词,听见她的话大家都跟着纷纷附合。
总不能就因为她一人影响大家吧!
范蠡见剧徂此时已经人心浮动,无奈之下只好答应。
只是能用的替身都是只有功夫,没有演技,这种时侯上哪找相对专业的人来演?
他正愁闷着,突然瞧见叶湘琳递过来的眼神,顿悟的一拍脑门。
这么好的人选,怎么就被他给忘了!
安澜因为自己的戏份已经结束,早早换回了衣服。
方才帮着剧组后勤的人挪道具,这会儿刚从台出来。
她拢了下长长的头发,一抬头便注意到范蠡那过于炽热的眼神,若不是清楚对方的口味,她还真容易误认为范蠡对自己有意思。
“小安啊!快来快来!”
对方的热情让她下意识的警惕起来,只是人家都开了口,她总不好避口不应吧!
“哎导演您找我?”
范蠡笑呵呵的扫了眼,确定欧阳颢不在,方才抿了抿唇开口道:“那什么你的部分不是结束了嘛,就当帮我个小忙吧!放心,拍完这段少不了你的好处。”
安澜又怎么不明白他的意思,这事既然是背着男人问的,明显是导演自己都怕会被拒绝。
“唔要不……你还是先说说什么事吧!”
她不是不讲人情的那种人,再说范蠡也算对她照有佳,虽然更多的是看在欧阳颢的面子上。
范蠡踌躇了几秒,方才说出叶湘琳的提议,但为了让安澜同意,他并未透露这些是叶湘林所说。
如果是单纯帮忙,安澜倒是愿意的,但演替身……
“这是今天最后一场了,你就看在我们合作一场的份上,帮个忙吧!”
安澜被他说的颇为无奈,并没有坚持多久,便同意了。
欧阳颢从洗手间回来,瞧见大家都在准备就绪,淡漠着神情走了过来。
他面前的女人一袭红妆,背对着自己,那身影有几分熟悉。
许是刚折腾一趟,他也没多想,故而当那人转过身时,让他表情一怔。
安澜也是一脸尴尬的面对着欧阳颢,身上的红色薄纱覆盖了大面积的肌肤,可即便如此还是让雪白的色调若隐如现。
两人面面相对,她率先红了脸颊,红霞般的颜色将她的肌肤胜雪晕染的愈发清晰。
拍摄开始,安澜依靠着还不太熟练的剧情,神情淡漠而癫狂。
即便没有经过特殊的指导,她的悟性已然是极高的境界。
“你和她注定有缘无分,我可以帮你,但你却要答应我,再不见她。”
安澜刻意将声音放沉,而后端详着男人的脸色,嘴角微弯。
剧情的发展略微的狗血,但即便如此,她却依旧完美的消化干净。
一路下来,极为顺畅,甚至给人错觉,好似这个角色就是为她而做的。
叶湘琳没想到安澜竟会连这种角色都表现这么突出,心底涌上几许怒意。
她眼珠一转,想到接下来的剧情,不由抿了抿唇瓣。
午后的日光微晒,有风略过身前,吹起安澜身上的薄纱,打透那薄如蝉翼的布料,冻得她打了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