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玄沉思许久,缓缓道:“我认为‘圣物’是假的。”
“假的?为何这么说?”白川不以为然,“我听说,那‘圣物’拥有强烈的治愈效果,甚至可以令死人起死回生。”
太玄说:“那应该不是‘圣物’,而是一个陷阱,专门诱惑你们这些贪婪的凡人的陷阱,妄图通过‘圣物’获取强大的力量。”
白川惊愕地瞪大了眼睛:“陷阱?你怎么敢断言那不是‘圣物’?”
太玄说:“你忘了吗?你们都在寻找‘蔷薇花妖’,可她是一个连鬼神都能杀死的怪物。这世间根本就没有‘圣物’。”
“这么说……那些谣言都是骗人的咯?”
“嗯,那些谣言的目的,是要引诱你们去抢夺‘圣物’。‘圣物’不是普通的圣物,而是‘荆棘之心’。它蕴藏着巨大的邪气,如果不及早处置,会危害整个人类。”太玄叹了口气,“这些‘荆棘之心’是由人的灵魂碎片凝结而成,每隔百年,就需要一位虔诚的教徒献祭,才能保住‘荆棘之心’,而这个献祭的代价很高,一般人付不起,所以才有了刚才那些传闻。”
“原来如此。”白川恍然大悟道,“你的意思是,那些‘荆棘之心’全都是用人的灵魂凝练的?”
太玄点头,“荆棘之心是一种非常古怪的植物,它们生长在阴暗潮湿的地方,因为某种不知名的缘故,它们能散发出一种奇异香味,这种香味会让人迷失心智,最终沦为它的奴仆。这些‘荆棘之心’虽然珍贵,却不值得你们冒险。”
“既然你都知道这是一个圈套了,还跟我说这么多废话。”白川冷笑,“是为了显示你的怜悯之情吗?哼,不过是想博得我们的好感罢了。”
“我确实是想救你。”太玄淡淡道,“你们是我从小养大的孩子,我希望你们能安好。”
白川愣了愣,半晌,突然笑出声来:“呵呵,我还以为你是什么好鸟呢,原来也是个虚伪的家伙。”
太玄皱了皱眉:“你不懂。”
白川说:“我不懂什么?不懂你装什么好人吗?你以为这样我就会领情?你想太多了!我宁愿被人砍死,也绝不向你投降!”
太玄摇了摇头:“你不明白。我是鬼王,天底下除了冥王哈迪斯,我谁都不惧。但是……”他顿了顿,“这些年,我已经变了很多,不再像以前那样残忍,我做过许多善良的决定,我试着改变我的行事风格,不再把人当蝼蚁,但是……”太玄苦涩一笑,“我仍旧做不到。”
他低着头喃喃自语,仿佛在自言自语:“我仍然不想伤害你们,即便这是一场必败的战争。”
白川嘲讽道:“真没看出来,你竟然这么圣母,哈哈……”他忽然笑不出来了。
太玄抬起头:“我不想伤害你们,所以请你们立刻离开。”
白川咬牙切齿道:“凭什么?这里是中国!不是你的地盘!”
太玄淡然地说:“这是我的地盘。”
“这里不欢迎你!”白川怒吼,“给我滚出去!”
太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目光平静,毫无波澜。
“你……你想干嘛?别逼我动粗啊!”
白川举枪朝太玄射击,却发现枪里并没有子弹,他愤恨地摔掉枪,拔刀朝太玄冲过来,太玄伸出手,握住他持刀刺来的手腕。白川挣扎不脱,急了眼,狠狠咬住太玄的手臂。
鲜血飞溅而出,太玄却纹丝未动,他的眼睛始终盯着白川,目光坚韧,犹如磐石,他松开手,转瞬之间,白川的胸膛便被剖开,殷红色的血液喷涌而出,白川痛得满脸是汗,瞪着他,嘴唇颤抖:“你敢杀我,你敢杀我!”
“我曾经答应过你们父亲,不会伤害你们。”
太玄说完这句话,白川的瞳孔骤缩,他捂着肚子倒在了地上,痛苦地呻吟着,太玄蹲下身扶着他:“白川……白川!”
“别管我!”
“白川!你怎么能这么狠毒!我是你叔叔啊!”
“别碰我!我不认识你!”
白川嘶哑的声音听得令人揪心,太玄看着怀中的少年,眼神悲凉:“为什么?为什么你连叔叔都能下得去手?你知不知道,你父亲临终前留给我两个遗愿……一是保护你,二是照顾你……”
“我不想听!”白川打断他,“快走!别在这儿碍眼!”
太玄沉默地看着他,片刻后,慢慢放开了他,站起来往外走,在经过白川身旁时,他停了一下脚步,轻声道:“白川,我会帮助你的。”
他推开了房门,缓缓合上,白川坐在床沿,紧紧捂着伤口。他的伤口正在迅速愈合,他抬手摸了摸腹部,感受着里面跳动的微弱的生命迹象,心中五味陈杂,不知该庆幸还是悲哀。
白川躺在床上,看着屋顶,脑海里浮现出小时候的画面,那时,他还是个调皮捣蛋,不学无术的富家公子哥儿,他每天晚上都喜欢跑出去喝酒,醉醺醺地跟狐朋狗友们胡吹海侃,玩乐至深夜方归,回家后总是睡到大中午才醒,吃饭的时候,爸妈告诉他要注意安全,千万别在街上被车撞到,或者在学校里迷路,因为他从小就容易丢。
直到后来,白川才发现爸妈的担忧不是杞人忧天。他虽然性格叛逆、贪玩、不学无术,但他并不笨,他聪明伶俐、反应机敏,从小就展示出了非比常人的商业才华,在同班同学里算是成绩优异的佼佼者。高三那年暑假他跟几个朋友去参加一个酒吧派对,结果他们都失踪了。爸爸四处找遍了酒店监控录像也没找到线索,最后报警了。警察查了半天也没能破获,爸爸心灰意冷地带着一堆证件回家了,没过多久,白川就发现自己怀孕了。他吓坏了,一度以为自己得罪了什么人被绑架了。但是等警察把他送回家之后,却发现绑匪早就逃得无影无踪。那一阵子,家里的气氛极端压抑。
爸爸一病不起,白川守在医院里寸步不离。
他陪着爸爸熬到了爸爸痊愈,可是这个时候,爸爸也离开人世了。
爸爸去世后,妈妈独木难支,整日以泪洗面,白川怕她想不开做傻事,就搬到她隔壁,每天陪着她,哄着她。白川很小的时候就知道,妈妈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他希望自己能代替爸爸陪伴妈妈,让她忘记过去的伤痛。
妈妈在他面前哭了很久,但是再也没提过死去的爸爸,甚至没问过他一句,关于爸爸的事情。妈妈说:“孩子,爸爸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他会在那里等着我,所以我要好好活下去,努力赚钱养你,让你永远衣食无忧。”
妈妈的笑容美丽温柔,白川搂着她的脖子说:“我永远也不要离开您。”
“乖,我的孩子。”妈妈抚/摸着他的头,目光慈爱而怜惜,仿佛透过白川在看一个孩童。
“妈,我饿了。”
“你呀,一点小事就嚷嚷。走,咱们下楼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