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恺凡这才意识到做明星的困扰之处,以前他老觉得,无非是粉丝围堵。但现在,随着林远越来越火,更多负面、危险、意外的事情出现了。
“你还好吗?”钟恺凡的语气里透着不安。
林远说:“没事,这在圈子内很常见,不用太放心上。”
钟恺凡最近在忙工作上的事,很少留意网络平台的事情,他随手点开了微博,发现词条【林远被私生粉取消航班】已经上了热搜,热度在不断上升。
翻看帖子,机场的路透图已经出来了,林远穿了件灰色的大衣,里面衬了件蓝色针织圆领毛衣,头发乌黑而凌乱,整个人看上去英俊又温和。
12月份北京那么冷,穿这么薄不怕冻?
钟恺凡脸色沉沉,他现在真是烦透了这个行业,无数人横在他和林远之间,让彼此的感情变得更加艰难。网上关于林远的黑料他从来不看,一是安然之前跟他聊过,很少有不被黑的明星,只要不是太严重,视而不见是做好的做法。二来,他看了那些东西又要气得睡不着。索性全都不看了。
由于涉及到宋阿姨动手术的事情,钟恺凡请了一天假,肖正代替他父亲批准了。
可能是出行饱受困扰,林远中午打电话过来,说傍晚再来医院,大白天跟踪的人更多。
钟恺凡只好同意了。
下午那会儿,钟恺凡留在医院,五点多的时候没等到林远,倒是接到了姚希文的电话:“师兄,你现在在哪里?我过来找你喝杯茶。”
钟恺凡说:“我这边一时半会儿走不开。”
“你在公司?”姚希文语气疑惑,“这个时间点应该都下班了。”
“我在医院,”钟恺凡长话短说,“就是之前跟你提过的那位病人,等到了肾源,近期在考虑动手术的事情。”
姚希文一听就明白了,无论如何这都是好消息,她语气雀跃地说:“就是你那位……”说着,她笑出声来,“那我更要过来看看,也算是帮你缓解一下心情。”
钟恺凡笑了:“你别嫌无聊就行。”
姚希文说:“说什么呢,我也是业内人士好不好?”
“廖教授呢?”
“他跟几个老朋友聚餐,这会儿没空搭理我,师兄师弟们要去唱K,我不感兴趣,落单了。”
钟恺凡问:“研讨会结束了?”
“是啊,”姚希文语气轻快,“老师很多年没见那些老朋友了。”
“那行,你要是不觉得麻烦,就过来聊一会儿,反正我空等着也是无聊。”
“好的!”姚希文兴冲冲地说道。
临近七点多的时候,姚希文到了协和医院,一别一年多,师兄钟恺凡好像更成熟了些,只是眉宇间看起来有些沉重。
俩人聊了一会儿,姚希文大致了解了宋望舒的病情,“其实这已经算是幸运的了,我见过好几个病人,最后都没配型成功,这个病又得持续花钱,一般人消耗不起。”
钟恺凡点了点头,又问:“你吃饭没有?”
姚希文说:“吃了!多谢关心。”说着,她笑了笑,有些八卦地问:“我今天有没有机会见到你爱的那个人?”
钟恺凡淡淡地扫了她一眼:“我说你今天怎么兴致那么高,还是改不掉八卦的习惯。”
姚希文狡黠一笑,“你就当我是好奇嘛,我倒是想知道究竟是何方神圣,把钟师兄一举拿下!”
钟恺凡忍不住笑出声,正说着,忽听背后传来一阵脚步声,他下意识地回头,再转过脸时,眉眼间不自觉带了几分温柔,“说曹操曹操到。”
姚希文偏着头,顺着师兄的视线望过去,只见面前走过来一个瘦削而英俊的男人,一双眼璨若星河,还戴着黑色口罩,她的心控制不
住地咚咚直跳。
“怎么看着有点眼熟?”姚希文怔怔地问,脑海里下意识地浮现了什么。
钟恺凡收回视线,“你之前见过他。”
林远已经走了过来,看见钟恺凡正在和一位女士说话,看样子应该是熟人,他取下口罩,“恺凡。”
姚希文惊得说不出话来,“这这这……不是林远吗?”她掏出手机,翻看着微博热搜,“你几个小时之前,不是还在另一个城市吗?”
林远笑了笑,“你好。”
钟恺凡对林远说:“这是我的师妹姚希文,最近在北京出差学习。”说着,他又看了看姚希文,“他我就不用多介绍了吧?你们之前见过。”
姚希文瓮声瓮气地说:“胡说八道什么?我哪儿认识什么大明星——”
话还没说完,她顿时反应过来了,磕磕巴巴地说:“就是之前在咱们医院摔过腿的那位?”
钟恺凡点了点头。
姚希文想骂人,亏得她当时还以为自己对钟师兄有机可乘,还主动送汤,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看着他们还有话聊,林远笑意温和,直接说:“我先去陪一下我妈妈,你们聊。”
钟恺凡点了点头。
姚希文的心情跟过山车一样,目不转睛地看着钟恺凡:“师兄,你可真牛逼啊,睡顶流!”她满脸哀愁地说:“我服,我心服口服!”
钟恺凡情不自禁地笑了,半晌才说:“哎,我认识他的时候,他还不是顶流,就是个普通人。”
姚希文仿佛受到了打击,哭丧着脸说:“我特么竟然输给了一个男人,好吧,我认了。”说着,她的脸庞又转阴为情,语气豪爽地说:“你放心吧,我对你没有非分之想,就是最近恰好在北京,想着无论怎么样,我们都该聚一聚。”
“那是。”钟恺凡单手抄在裤兜里,眉眼沉静。
俩人聊了一会儿,定了和廖教授、师兄、师弟的聚会时间,姚希文便告别了。
晚上,钟恺凡陪林远旁听了刘仲平医生给出的意见,提及了手术风险及事项,总得来说,成功率比较高,林远再三确认以后,在家属栏签字了。
医护人员离开以后,林远跟钟恺凡说:“我在这里待不了多久,后续工作非常忙,恺凡,麻烦你了。”
钟恺凡凝视着林远,好几个月没见他,觉得他好像瘦了点,他沉声说:“麻烦什么,这难道我不是我的事?”
两个人相识一笑。
“今天有人跟拍吗?”钟恺凡问。
“有,不过我尽量避开了,所以得早点走。”林远戴上了口罩。
钟恺凡偏头说:“我送你。”
林远刚想说不用,被钟恺凡眼里灼热的目光烫了一下,但走廊上不是说话的地方。
俩人去了医院的天台,这里黑黢黢的,倒是让人觉得异常安全。
他们静默地站着,不说什么话,仿佛都幸福到了极致。
面前是零零星星的城市灯火,寒气来袭,却让人觉得一点儿也不冷。
林远于黑暗中握住了钟恺凡的手,与他十指相扣,“恺凡,以后每个春节,我都陪你过。”
钟恺凡情不自禁地收紧了掌心,想让他的手更暖和一点,“嗯。”他顿了顿又说:“以后出门穿多一点,小心感冒。”
“你上次生病为什么不告诉我?”
钟恺凡不答反问:“你来了,为什么不叫醒我?”
四目相对的瞬间,林远的眼眶有些潮湿,他朝钟恺凡凑近了些,与他呼吸相抵,“因为我爱你。”
钟恺凡笑出声来,呼吸喷在林远脸上,让林远觉得心里有点雀跃。
心脏乱跳着,林远下意识地回过头,远处那盏白炽灯敬业地亮
着,倒显得其余地方异常黑暗。
他闭了闭眼,仿佛沉下心要做出什么决定,伸手拽住钟恺凡的大衣,已经来不及多想,于黑暗中,他吻住了钟恺凡。
那是一个思念到极致的吻,彼此都渴求太久。
钟恺凡的回应,更像是一把火,把林远心里那些燥意迅速点燃。
他控制不住地捧住钟恺凡的脸颊,加深了这个吻。
钟恺凡搂住他的腰身,另一只手温柔地抚摸着林远的后脖颈,彼此的气息都异常凌乱,仿佛一刻也舍不得分开。最后,林远还是控制住了自己,松手之前,如蜻蜓点水般地吻着钟恺凡的双唇。
钟恺凡气息温热地问:“不怕有人偷拍么?”
林远靠在他肩头,“应该不会吧。”末了,他又说:“这么黑,就算拍到了也看不清。”
钟恺凡揉了揉他的头发。
“恺凡?”
“嗯?”
“说一句‘你爱我’吧?”林远静静地说,“我想听。”
钟恺凡蹙眉:“我说不出口,你别为难我。”
“就说一次,”也许是上回看到那些聊天记录,林远觉得有点缺乏安全感,他急切地想要得到钟恺凡的肯定,“行不行?”
黑暗中,他等了很久,都没等到钟恺凡的那句话。
心里有点失落。
林远站直了身体,双手揣在大衣兜儿里,闷闷地说:“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你从来没说过。”
钟恺凡的嗓子有点哑,“这句话有那么重要?你心里明白不就好了。”
林远的眼眶有点湿润,“你就是追我的时候,说过喜欢。”
“这么大人了,别矫情。”钟恺凡蹙眉,觉得有点难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