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这次做东的是承发建材的李总。

李总约了好几次晋深时,从来没有成功过,今天亲自跑到公司请他。

承发建材是时飞集团合作多年的材料供应商,大大小小的项目也合作了几十个。

最近承发有批货出了点问题,及时沟通之后虽然解决了,但总显得他们办事不利。

第四季度的订单未签,又有竞争对手虎视眈眈,李总怕失去时飞集团这个订单大户,卯足了劲巴结晋深时。

商场就是这样,除了按规矩办事,必要的应酬还是免不了。李总都亲自来请了,如果拒绝的话,那就是赤果果的打脸。

况且,时飞集团本就是要和承发保持长期合作关系的。

晋深时只是冷,基本的社交手段还是具备的。

他本来打算坐一下,安一下李总的心就走,没想到半途遇到言小轻闯进来了。

这么难能可贵的机会,得好好利用一下。

“小轻,你不是和朋友在家吗?怎么到这里来了?”晋深时打开手机,编辑信息。

言小轻刚想张嘴回答,又觉得问什么说什么显得两人关系太过亲密,故作冷清地回答一句,“你管我?”

晋深时也不恼,开了一瓶绿茶递给他,“喝饮料。”

“喝啥饮料,我喝酒。”言小轻拿了个空杯,倒了满杯,“大家都喝酒,就我一个人喝饮料,不合适。”

晋深时眼神暗了暗,没有阻止他,“那你少喝一点。”

“没事儿,我能喝。”言小轻呵呵一笑,“分了你的提成,我也得出点力不是。”

两人干坐着,周围也没人说话,也不敢上来打扰晋总和小仙男,包间里面气氛有点凉。

“深时,你说,我要不要去给李总敬个酒什么的?”言小轻端着酒杯,问道。

为了提成,他的积极性有点高。

“不用,李总胃不好,他喝饮料。”晋深时编辑好短信,发了出去。

晋深时是贵客,大家都要看他的眼色行事。

看他和小男生聊得高兴,也不好去打扰他。

大家现在是各玩各的。

李总确实胃不好,但是为了把晋深时陪好,还提前吃了两颗胃药。

忽然收到晋深时的短信,他看了好几遍,刚开始还以为看错了。

晋总:【李总,请你把桌上的酒全部扯走,换成奶,大家玩玩游戏,联络一下感情……】

晋深时是出了名的难搞,第一次招待他,不知道他的爱好,李总很惶恐。

干工程的请客都这样,KTV唱唱歌,找几个嘴甜的陪着喝几杯,喝高兴了什么合同都能签下来。

总裁不喝醉,签合同没机会。

在他的死缠烂打下,晋深时人倒是来了,敬酒他也喝,就是独自一个坐着,冷着脸,也不知道心里想些什么。

据他观察,晋深时酒量不错,喝了那么多,完全没有一点醉意,清醒得吓人。

好不容易看着他搂了一个小男生,准备再开几瓶酒,忽然被告知,不喝酒了,要喝奶。

李总常年酒精考验,大场合见得多,看人挺准。

一眼就看出晋深时是为了讨好小男生。

真是温柔乡英雄冢,冷酷总裁也有弱点。

李总十分上道,保准让晋深时玩得尽兴。

“唉唉唉,大家听我说一句啊。”李总站起来,拿着话筒说话,“鄙人胃出血有点严重,医生说了,再喝,你们就要带菊花来看我啦。嗨,你们笑啥,思想太复杂了啊。不是那个菊花,是鲜花。”

李总是个会来事儿的,等大家笑完,继续说,

“但是我一个人不喝,你们喝,显得我太特殊。今天我们就都不喝酒了,我们全部都喝饮料,喝牛奶养胃。大家说怎么样啊?”

李总说完,不经意扫了晋深时一眼,发现他面带微笑,点了点头。

终于放心下来,这波稳了。

“好!李总说的对。”台下捧臭脚的不少,巴巴掌鼓得震天响。

服务员进来清场,将酒全部扯了下去,换上旺仔小牛奶。

晋深时开了一罐递给言小轻,“小轻,给你。”

言小轻接过来,喝了一口,笑道,“这个李总还真怪。”

晋深时叹了口气,“客户都是这样,还有更难搞的。”

李总要是听见,内心肯定咆哮不止,老子搞了几十年的工程,还就从来没有遇到过比你难搞的。

挣钱真难啊,言小轻砸吧两下牛奶,装作很懂的样子,问,“是不是让李总高兴了,合同就能签了?”

“嗯。”晋深时压下往上翘的嘴角,被言小轻认真憨傻的样子萌一脸血。

知道骗人不对,就是忍不住捉弄他。

“我去给他敬个奶?”言小轻歪着头,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往上一溜。

“别。”晋深时按住言小轻,“这样专门过去敬他,显得很刻意。李总喜欢玩游戏,待会让他玩高兴了,合同就能签下来。”

正经总裁忽悠起人来,也是一套一套的。

言小轻颠颠儿点头赞同。

“我问一下,这个合同能赚多少钱啊?”应该是不少,不然晋总裁这么冷清的冰山,不会纡尊降贵出来应酬。

晋深时伸出手,比了个二。

赚到一个二货。

“两亿?”言小轻张大嘴,那他岂不是可以分一亿。

这个生意阔以的很。

看着言小轻藏不住的高兴,晋深时点头默认。

随手一亿,博美人一笑。

“现在大家奶喝得差不多了,不能只顾自己说悄悄话啊,还是要沟通交流一下感情嘛。”李总手上拿了一副扑克牌,“我们一起来玩个游戏,这个游戏叫做‘爱的传递’。”

李总简单说了一下游戏规则。

两人一组,其中一人用嘴把桌上的纸牌吸起来,传给另一个人。

另一个人用嘴吸着纸牌,站起来,将纸牌放到墙上的置物台上,哪一组吸的纸牌最多,哪一组获胜。

吸的纸牌最少那组会有惩罚。

“现在给大家五分钟时间,准备一下,五分钟后,比赛正式开始。”

言小轻拿着扑克牌,开始担心,“深时,你会吗?”

晋深时这种人,让他玩高尔夫、骑马、品酒等高雅的活动他肯定没问题,但是让他和这群搞工程的土豪老板一起,噘着嘴吸纸牌,总觉得很违和。

晋深时皱着眉,语气淡淡的,有点消极,“不会。”

“那怎么办啊?要不我教你?我们先试试,热身。”言小轻小心翼翼地询问。

两亿对霸道总裁来说并不是太多,他生怕晋深时桌子一拍,大吼,不玩了,这两亿不赚了。

晋深时抬眼看着他,摸透了他的小心思,“我可能真的不行。”

“深时,还没有尝试怎能轻言放弃。”言小轻嘟着嘴示范,摇着脑袋往嘴里吸气,小模样认真又可爱。

“看到没有,就这样,往嘴里吸气,很简单的。”

见晋深时愣神,言小轻循循善诱,“深时,虽然两亿对你来说不算什么,但是前期你已经做了那么多的工作,不止是你,还有你的员工的心血。现在就差临门一脚,我们不能让同事们的努力付诸东流啊。”

“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时飞集团有今时今日的成绩,也是从小做起的啊。”

哇卡卡,老子居然鬼扯出了这么高深的句子,忽悠水平直线上升啊。

晋深时憋住笑,一直盯着言小轻,神情严肃,“那,我试试?”

言小轻松了一口气,晋深时总算放下了总裁的包袱,只要他愿意试,一亿的提成稳了。

晋深时嘟着嘴,头微低着,声音低低的,“是不是这样?”

“对,就这样,往嘴里吸气。”言小轻拿了一张纸牌贴到他嘴上。

也许是吸气不够,纸牌刚一放上去,就掉下来了。

“用力一点,像我这样。”言小轻拿了张纸牌放到自己嘴上,吸得稳稳的。

摇摆着身体,纸牌也没有掉。

轻易成功的喜悦激发了言小轻好为人师的个性,他开始对晋深时进行全方位的指导。

言小轻教得认真,晋深时学得认真。

又拿一张纸牌给晋深时,贴到嘴上稳了两秒,他还没来得及高兴,又掉下来了。

晋总裁太笨了,不过总算有了一点进步。

转头看了周围的组合,人家抱着搂着,纸牌吸得贼溜。

言小轻有点慌了,他伸出左手,将手背送到晋深时嘴边,“你吸我手背,我感受一下你的吸力。”

晋深时面露疑惑,提出质疑,“这样能行吗?手和纸牌不一样。”

“当然能行了,快试试。”

在言小轻的催促下,晋深时拎着言小轻的小指,嘴唇贴上他的手背。

他的手背有点凉,像蛋白一样嫩滑,兴许是奶洒到手上,还有股淡淡的奶香。

唇印在手背上,晋深时眼眸低垂,有一瞬间的晃神。

“快吸啊,愣着干嘛?”言小轻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气恼。

晋深时看起来傻乎乎的,怎么一点也不机灵。

晋深时握住言小轻的手,使劲往嘴上按,“这样对不对?”

“不对,不是使劲按,是嘴用力。”言小轻抓起晋深时的手,在上面吸了一下,发出“啵”的一声轻响。

“像我这样。”言小轻发话,“你再试试。”

差不多了,言小轻的戒心完全消除,甚至嫌弃晋深时吸得不够用力。

温水煮着青蛙,青蛙还在呱呱呱。

言小轻皮肤白,轻轻一吸就是一个草莓红印。

看着满手背的红印,言小轻有种教书育人的成就感,仿佛自家的傻儿子考上了清华。

包厢里光线昏暗,将晋深时耳根的红晕,眼里的情愫遮掩得毫无痕迹。

“好了,我们来试试纸牌。”

言小轻从桌上吸起一张纸牌,伸着脖子往晋深时嘴上杵。

晋深时贴上去。

隔着薄薄的纸牌,只觉得呼出的热气烫得可怕,像是要把他整个人都燃起来。

言.铁憨憨.小轻还在一个劲儿使眼色,快点用力吸啊,把纸牌吸过去。

隔着纸牌贴了两分钟,纸牌都被口水浸软了,还是没被吸过去。

第一次吸纸牌,失败。

早就超过了五分钟的准备时间,李总也不催,一边搂着怀里的人吸纸牌,一边分神注意晋深时的动静。

言小轻开始分析战略战术。

他的吸力大一点,晋深时的吸力小一点。

晋深时先把纸牌从桌上吸起来,他再吸过来,放到搁物架上。

在言小轻孜孜不倦地教导下,晋深时也能勉强将纸牌吸起来了。

“我们试试。”

言小轻指挥晋深时从桌上吸纸牌,吸起来之后,言小轻凑着嘴过去接。

眼看要成功,纸牌滑落,言小轻一下子亲到晋深时嘴上。

两片柔软挨在一起,“啵”的一声,是言小轻用力吸吮的声音。

晋深时没有动,木着脸楞在原地,神色不明地看着言小轻。

“小轻,你是不是故意亲我?”

言小轻也楞了,这他么就是意外啊!

看着晋深时的样子,总觉得他委屈得想哭,眼尾红红的,噙着薄雾。

晋.黄花大闺男.深时该不会又要闹着让他负责吧?

现在不能和他打嘴仗,签合同的关键时刻,不能让他任性。

“没有,这完全是意外,我一直男,怎么会故意亲你,你想多了吧,科科。”

强烈的求生欲让言小轻头脑灵活,开始使劲忽悠,“你听我说啊,你是弯的,我是直的,我们根本不在一个频道。咱俩充其量就是哥们儿,gay蜜。”

“gay蜜懂吗?搂在一起睡都没关系那种。”

言小轻说着,主动揽过晋深时的肩,拍拍他的手臂,“还有,哥们儿之间这种接触没啥大不了的,正常得不得了。”

晋深时垂着眼睑,没有说话。

卷长的睫毛遮挡着眼睛,看不到里面的情绪。

高耸的鼻翼轻微抽动,给冷峻的外表增添了几分柔和。

言小轻心里抽动了一下,晋深时这是在故作坚强?!

心底酥酥麻麻的,一朵茉莉在杂草中静悄悄开放,找不着花开的方向,却能闻到似有似无的香气。

言小轻捏着拳头给了自己两下,酒喝多了,又开始不清醒了。

趁言小轻收拾纸牌的时候,晋深时给李总使了个眼色。

“大家都准备得差不多了啊,我们现在开始了。”李总会意,起身拿起话筒,“刚刚有人提意见,说太简单了,让增加一点难度。我们就让其中一人蒙上眼睛,好不好?”

“好,李总说得好。”

李总的提议得到大家一致通过。

晋深时取下领带,轻车熟路绑扎在自己头上,将眼睛遮了个严严实实。

言小轻暗骂了一声傻瓜,连作弊都不会,绑那么紧干嘛,待会摔个狗啃shi怎么办。

旁边的秃头搂了一个黄毛小哥哥,黄毛小哥哥扯着领带在秃头头上松松地绕了两圈,大半个眼睛都露在外面。

李总不参加比赛,当裁判,拿着话筒喊预备。

“三、二、一、开始!”

“左边,往下,再左边一点,对了,吸起来。”言小轻站起来,指挥晋深时吸纸牌。

“好了,你别动,我过来了啊。”

吸起来纸牌之后,晋深时坐在沙发上保持不动。言小轻面对他站着,俯下身嘟着嘴去接纸牌。

隔壁的秃头脚尖勾了言小轻一下,言小轻一个踉跄,扑在晋深时怀里。

晋深时接住他,嘴唇精准地触碰到一起,然后按照言老师教授的方法,用力吸吮。

经过撞击,纸牌早就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言小轻恼羞成怒地推开晋深时,嚷嚷,“你吸我嘴干嘛?让你吸纸牌!纸牌呢?!”

晋深时被吼,声音低低的,“不知道,我看不见。你怎么一下子扑上来了?”

“隔壁那个秃驴绊我!”言小轻气得跳脚,“那个秃驴是不是和你有竞争关系,故意使坏?”

“嗯。”晋深时点头。

心里默默给秃驴记上一功。

“要不算了?”晋深时试探着问了一句。

隔壁秃驴一看就是老手,一吸一个准,遥遥领先其他队伍,气得言小轻干瞪眼。

“不行,都玩了一半了,怎么能算。”

“那我们继续?”晋深时看不见,也不知道言小轻现在是个什么表情。

“不行,我们快输了。”

“那怎么办?”

“不慌,看我的。”

言小轻跑到李总面前举报秃驴,“李总,那一组犯规,你看他的眼睛都露出来了。”

李总有点懵,大家都是假借游戏占便宜,谁他么认真比赛啊?

顺着言小轻的手看过去,嗨呀,还真的有人认真比赛。

秃驴和黄毛玩得非常认真,一副扑克牌54张,都快吸完了。

李总喊了暂停,给秃驴发了张黄牌警告,这局不算,重新开始。

看着黄毛重新给秃驴缠眼睛,经过严格地考察,确认秃驴看不见之后,比赛重新开始。

“你吸到纸牌后乖乖坐好,别动,剩下看我的。”言小轻压低声音,“还有,小心隔壁秃驴打击报复。”

晋深时怕引起怀疑,一开始老老实实听指挥。

言小轻身形灵活,两人配合默契,不一会儿就一马当先。

眼看胜利在望,黄毛吵起来了。

黄毛举报言小轻故意将他的牌打掉,不符合公正公平的原则,要求重新来过。

比赛过程中难免有碰撞,言小轻不小心碰了黄毛一下,他又不是故意的。

言小轻是晋深时的人,在他的强烈抗一下,李总当然要依着他,宣布比赛继续,黄毛举报无效。

这下彻底惹怒了黄毛和秃驴。

两人也不认真比赛了,专门找准机会给言小轻下绊子。

言小轻俯身去吸晋深时嘴上纸牌,眼看要吸上,黄毛伸手一抽,将晋深时嘴上的牌抽走了,言小轻直接吸到晋深时嘴上。

言小轻憋着一股劲儿要赢,用的力比较大,把晋深时的嘴皮都吸起来了。

“你们犯规!”言小轻跳起来抗议。

“犯规正好,重新开始。”黄毛毫不畏惧地挑衅回去。

“你休想!”言小轻拍拍晋深时的肩膀以示安抚,“深时,你别怕,看我怎么把他赢了!”

晋深时:“……”

小轻好胜心太强了。

黄毛和秃驴天生一对,默契非凡,他们两人专心比赛,找准机会就阴言小轻一下。

尤其是黄毛,眼力准、速度快,每次都是在言小轻吸纸牌的时候出现。

七八九次之后,晋深时嘴唇被吸得红红的,有一点肿。

晋深时开始抗议了,“小轻,你真的不是故意亲我的?”

言小轻万分沮丧,“深时,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都怪黄毛和秃驴太狡诈了。他们真的非常阴险,专门趁我不注意的时候袭击我。”

“你再忍忍,我们马上就要赢了。”

言小轻很忙,认真比赛的同时,还要防止秃驴和黄毛的偷袭,还要抽空咒骂秃驴和黄毛,连跳脚都抽不出时间,根本发现不了其中的猫腻。

“那我们换一下,你蒙着眼,我力气大,我来对付他们两个。”

“啊,那岂不是很浪费时间。”

“你可以喊暂停。”

言小轻有点吃惊,没想到还有这种规定。他大喊了一声暂停,要换人。

李总也很懵逼啊,本来以为是一场草率的比赛,规矩还挺多。

晋总的小情儿,说什么就什么吧,希望他们玩高兴之后,麻利把合同的事落实了。

听清楚言小轻的要求之后,李总大手一挥,暂停,中场休息五分钟,喝水解便。

晋深时把领带取下来,要给言小轻绑上。

“深时,你绑松一点,留一个缝隙。”言小轻鸡贼地笑。

晋深时按照他的要求,留了一条缝,让他能看见。

绑完领带,晋深时转头睨了李总一眼,李总领旨,挺着肚子,迈着大义灭亲的步伐走过来,指着言小轻的眼睛,“不合格,重新绑。”

“要求太严格了吧。”言小轻嘟囔。

“我也觉得。”晋深时取下领带,重新把言小轻缠了个严密整齐,保证一缕光都漏不进去。

比赛开始。

言小轻仰着头,嘴上顶了张纸牌,等着晋深时吸走。

晋深时伸手抽走纸牌,俯身下去,用力,吸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