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传来一阵高跟鞋的脚步声, 听声音正朝这边走过来,风辞下意识松开, 后退了一步,就听见燕榅休低笑了声,提醒他,“脸红了。”
说实话,风辞脸红的时候,特别像个害羞的大男孩,干净又纯粹,与平日里攻击感十足的人设完全不相符。
每次看得燕榅休都有点把持不住。
风辞, “……”
接、个、吻而已。
他准备深呼吸一下, 压一下上涌的热气,这时脸上擦过一点温凉。
燕榅休把他的眼镜摘了下来,正给他戴上, “别动,这没有度数, 试试看。”
风辞还没戴过眼镜, 鼻梁上猛地架上一副, 就算不重,也总有种怪怪的感觉。
燕榅休细细打量了下,“还不错,”就在这会,脚步声已经很靠近了,他拉住风辞的手腕, 转身朝里面过去,与刚过来的虞瑜正好擦肩而过。
“哎?”
虞瑜懵了一下,回头一看,其中一个背影,有点熟悉,好像是风辞,而音乐声,是从他身上出来的。
所以风辞喜欢这种甜甜的风格?
她还以为是哪个妹子在听歌,不小心外放了。
果真……人不可貌相?
风辞拿出房卡开了门,走进去。
他把眼镜摘下来看了看,“你这眼镜设计得挺别致,配你。”
燕榅休把门锁上,“你戴着也合适,洗澡吗?”
“你先洗。”
燕榅休从背后抱住他,贴着他的耳侧轻声说,“一起洗怎么样?”
温热的气息打在耳朵上,痒痒的。
风辞一本正经地胡扯,“发展太快了。”
虽然他们跳过所有步骤,直接睡一张床了。
燕榅休声色平和,“你要是对我没感觉,就慢慢发展。”
他这话说得好商好量的,但说实话,风辞觉得说不定燕榅休控制住了,他没把持住。
真的,他有这种预感。
“还是算了。”
燕榅休问,“你在担心什么?”
风辞睫毛垂了下,“万一我以后不喜欢你,怎么办?”
燕榅休眸里的光亮了几分,下意识脱口而出,你现在喜欢我?
但他压下没问,松开手,绕到风辞面前,直视着他的眼,“我不介意。”
“如果你以后不喜欢我,我会再追你,一直追到你喜欢我为止。”
风辞别过眼,“搞得我跟个小姑娘似的,”他深呼吸一下,说了心里话,“我就是觉得,如果,真有那一天,我可能没什么,就是担心你。”
他对感情其实看得不太清楚,因此,也没怎么看重。
没了爱情,他照旧能活。
因为他从来不指着这玩意过日子,有则锦上添花,没有也无关紧要。
但是燕榅休,说实话,他感觉燕榅休对他的感情已经谈不上爱情了,就像是深入骨髓的执念,铭心刻骨,至死不渝,抽干了血剔碎了骨头也放不开手的那种。
这种状况下,他要是渣了呸,因为什么不可抗力因素甩了燕榅休。
那这个人,就是被他毁了。
就是担心你?
燕榅休心里顿时软得一塌糊涂,裹着醉意与春风,在心尖上胡乱地绕着,没有规则,却让人不肯躲避,他捧着风辞的脸,低声近乎呢喃,“你知不知道,你连拒绝的话,都让人受不了。”
风辞,“……”
所以这人还知道这是拒绝的话?
他以为他是说了什么不得了的情话。
完了,大Boss的要求太低。
他觉得他迟早要渣。
而渣的理由八成是,被惯的。
尤其像他这种不安分,又爱有事没事踩下对方底线的人。
风辞眸色认真了起来,“你能不能有点要求?”
堂堂一个人见人怕的反派大Boss,到了他这儿,生生成了个没人要的小可怜。
“有。”
“嗯,你说。”
“陪我洗澡。”
“……”
呦呵。
就算披了张小可怜的皮,本质上还是大尾巴狼。
风辞笑了,眼睛里就像藏着亮闪闪的星芒,他摸了下燕榅休身上的那件质感很是不错的衬衫,“那你这件衣服,就不用脱了吧。”
其实他下一句是,裤子也别动。
谁知燕榅休对他笑了下,特温柔的那种,笑得他心都漏跳了一拍,下句话还没出口,就已经被拉到浴室里了。
门咔嚓一声,锁上了。
风辞,“……你锁门干嘛?”
燕榅休眼神无辜,“顺手。”
……谁信。
燕榅休把外套脱了,挂在壁上,像是知道风辞的意思,对他温和地说,“我不脱裤子。”
看看,这态度多好,主动配合,诚意可嘉,值得颁奖。
风辞扯了下唇,心道,现在已经不是裤子的问题了,而是,他不知道怎么做……嗯……
他心里忧伤地叹了口气,干脆刷个牙得了,反正睡觉前也得刷牙,耳边已经传来细碎的水声,风辞的思绪飘到了明天的剧组安排。
进度不错的话,上午应该有他的戏份,夜里的场次很多,八成要拍到半夜。
他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台词,又把最近几天的日程安排想了一下,确实没什么问题。
风辞漱了口水,抬头时往那边瞟了一眼,燕榅休正坐在圆形浴池边上,里面的水位已经上来了一些,花洒是开着的,细密的水流喷洒而下,溅在光洁如新的地面上,男人的腿很长,因而裤脚已被湿了大片。
他的身上是干净的,衣服也很整齐,手上不知何时多了样东西,正低眸打量着。
风辞洗了把脸,“那是什么?杏核?”
东西很小,黑色的,形状像是杏核。
燕榅休挑眉,“你猜。”
风辞实话说,“你的东西那么多,我怎么猜得到。”
燕榅休勾了下唇,当着他的面,把手摊开,放在花洒下,水流冲刷过那东西,颜色愈发得深沉。
没过一会,空气中开始弥漫出一股香气,像是精心研制,调或了很多香味,佛手柑,檀木,雪松,红葡萄酒,或者其他分辨不出的,还有一缕若隐若现的烟草气息。
“有点像你身上的味道。”
一股子冷情的香,晚上睡觉的时候经常能闻到,一般他睡得也快。
燕榅休站了起来,把东西扔给他,“安眠的。”
风辞顺手接住,打量了下,“那这东西还挺有效的。”
燕榅休笑了下,“对你是挺有效的。”
他这一站起来,身量又不低,花洒的水正对着耳侧喷了下来,发丝很快被浸湿,多了几分不该有的狼狈。
水流顺着侧脸线条流了下来,下巴,脖颈,锁骨,白色衬衫被打湿,渐渐呈透明色,贴在肌肤上。
肤色本就极白,里面的肌体线条若隐若现。
而他本人的气质却是极为冷淡禁欲的。
这不脱……却比脱了还要性感,色气,极易勾起他人心底的野望獠牙。
风辞摸了下鼻子,这再正经不过的冷淡神情,配上这幅躯体……罪恶啊。
他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冒出了一个词。
强取豪夺。
“你要多少水?”
风辞收回神,瞥了眼浴缸里的水位,“这是给我洗的?”
燕榅休试了下水温,“没脱衣服,我不太想躺下去。”
风辞走过去,顺手把上衣脱了下来,“其实我也不太想。”
他的身材很好,修长,线条利落,漂亮紧实的肌肉覆盖着,恰到好处的性感。
但他本人却一点都意识不到这种性感,大大咧咧地坐在男人面前,手伸进水里,试了下水温,觉得有点烫了,又开始放冷水。
喷头还没被打开,手腕被人抓住了,燕榅休凑近他,鼻尖蹭了下他的鼻尖,“想要吗?”
风辞笑,“我要是说不想要。”
他偏过头,咬上这人的唇,嗓音低沉而有些喑哑,“那我还是男人吗。”
对,风辞他……
是个男人。
美色当前,他又不是什么君子。
就是有一点。
他妈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做。
嗯。
燕榅休手把手教的。
这点,毋庸置疑。
要不然风辞得现场查步骤操作了。
…
一朝开荤。
风辞整个脑子都是混乱的,只看到燕榅休狭长的眼眸,像是被欺负了,眼尾微微泛红。
瞳孔里水汽裹着蒙蒙雾意,眸光荡了又荡,长睫垂下来的时候,漂亮得有些勾人。
他没忍住,低头吻了下。
…
不知过了多久。
风辞看了眼这具被他弄得“不忍直视”的躯体,语气很直地问了句,“你不想抽我吗?”
燕榅休,“……”
他反问了句,“你不爽吗?”
风辞,“……”
他坐了起来,“那个,我给你洗个澡吧。”
燕榅休笑了下,“嗯。”
风辞把水放好,干脆给他抱了进去,“我刚刚就怕你突然哭了。”
燕榅休靠在他身上,淡淡来一句,“那也是爽哭的。”
“……你一个董事长别老开黄腔行不。”
搞得他一个小明星特不正经。
燕榅休抬手捏了下他的耳垂,特别热,他心里也痒痒的,“你这次挺温柔。”
“……谢谢夸奖。”
燕榅休坐在浴缸里,抬头看着风辞,因为气场强大,整个人看起来一点都不弱势,不过却很温和。
风辞正想着说,要不你先洗,我出去待着,就听到燕榅休轻轻说一句,“你帮我清理一下。”
“……什么?”
半个小时后。
风辞完全不知道他今夜一次性学了所有基本操作,鉴于老师的态度太温和,他一点压力都没有。
只不过他突发奇想,摸了下燕榅休平坦的,小腹,问了句,“男人真不能怀孕?”
没办法,大Boss太无所不能了。
他都怀疑,这人是不是正常地球人类。
万一不是咋办。
燕榅休看了他一眼,轻轻叹了口气。
“……真是惯的。”
他捏了下风辞的脸,没什么力道。
风辞看他没反对,又把人抱了出去,放在床上,顺带着也歪躺在旁边,感慨了句,“你再这样下去,我会越来越禽兽的,真的,不骗你。”
他不是克制的人。
脑子里晃荡的念头有多野性放肆,现实中不一定不会做出来。
燕榅休微眯了下眸,“你又不是没禽兽过。”
“哎?”
燕榅休嗓音冷情而有质感,“还记得上次我讲的那个故事?半个月后,我们上床了。”
风辞侧头看他,“所以?”
“你把我的手脚都锁住,”他的睫毛轻轻颤了下,“接下来的几天,我几乎没有下床。”
“差点死在你床上。”
风辞试探一下,“我虐待你了?”
燕榅休侧躺着看他,似笑非笑,意有所指,“你可能应该挺想让我给你生孩子。”
风辞,“哦。”
燕榅休轻飘飘来一句,“我当时想,这体力真够禽兽的。”
嗯,这是夸奖。
风辞想。
“虽然挺想弄死你。”
嗯,正常。
燕榅休的声音低了下来,说了一句,很轻,风辞听不太清楚。
“什么?”
燕榅休沉默了下,“或许是出现了幻觉,我隐约听到你说了一句话。”
风辞往他那边凑近了下,一直盯着他看,没说话,直至燕榅休挑眉问他,“怎么?”
风辞眨了下眼睛,“你眼睛挺好看的。”
燕榅休学着他眨了下眼睛,“是吗?”
风辞抬手,放在他的眼睛上,感觉纤长的睫毛就像是小扇子般扫过指腹,痒痒的,心里也痒痒的。
“有点想要。”
……
……
风辞抬手遮住了男人的双眼,虽然房间里一片漆黑,一丝光亮都没有,虽然男人背对着他,手脚被束缚着,什么都看不到。
他慢慢地低下头,在男人耳朵上落下轻轻的一吻,声音很轻很淡。
“燕榅休,我想要你。”
……
……
第二天大清早。
门突然被敲响了,风辞睡眼惺忪地从被窝里爬起来,过去开了门。
门口站着小陈,拎着东西在他眼前晃了晃,“哥,早餐,鸡蛋饼豆浆油条水煎包小笼包,你要吃什么?”
他说着,眼神好奇地往风辞仍带着些许懒怠的眉眼上瞅,“哥,你今天,怎么看着有点……”
他想了想,蹦出一个词,“性感!”
风辞差点被他这个词噎住了,因为还没睡醒,脑子里蒙蒙的,也就没跟他计较,“你随便吧,我吃什么都可以,你看什么?”
小陈把偷瞄的眼神从里面那张床上迅速挪到了风辞脸上,压着声,“你床上有人……”他又用特别特别小的声音偷偷摸摸地问,“是金主大人吗?”
神经兮兮的。
“废话,”风辞懒懒地打了个哈欠,把他手里的早餐拿过,“两人份,你再去买吧。”
说着就毫不客气地把门关上了。
站在门口的小陈,“……”
他不就看一眼。
而且什么都没看到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