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方”都撤了,项往和赵鸿便不再那么小心翼翼了,两人继续四处溜达。
片刻后,赵鸿看到一个“熟人”,他对项往说:“看到那个头发有点花白的男人了吗?他叫贾康,以前曾是信安城的高管,负责的是财务方面的工作,我觉得他手上应该有孙哲的把柄,和他联系过,但他一直不肯见我。”
项往:“我们去和他聊聊?”
赵鸿摇头:“估计没用。”
“没用也聊聊,我们又不损失什么。”项往拽着赵鸿走向那人。
贾康不认识项往和赵鸿,不过在这种场合,只要有人来搭话,他都会笑脸相迎——因为对方的身份可能不一般。
寒暄了几句后,项往进入正题:“贾先生以前是在信安城工作对吧?你应该认识孙哲……”
他刚开口,贾康的笑容便淡了,他找借口走开:“不好意思,我朋友在找我,我先走一步。”
有一小搓人注意到了这一幕。
稍后,路向高找贾康打听:“贾叔,刚才项少找你做什么?看你们好像谈得不是很愉快。”
贾康现在在路家的公司里任要职,所以路家小辈们对他都很客气。
贾康:“项少?”
路向高介绍了一下项往的背景,说:“他在雅州很出名,无人不识,不过,这里是咱们明城,贾叔你不知道他也正常。”
“哦,他啊,我听过,我认识他父亲。”贾康说,“他刚才应该是想向我打听孙哲,我不大想谈,便避开了。”
哦?路向高心中一动,说:“孙哲那家伙挺不会做人的,应该是哪里得罪了他。贾叔你和孙哲曾是同事,你应该知道他是怎样的人吧?”
贾康:“他是怎样的人我不清楚,不过他手脚的确不十分干净。”
“怎么回事?”路向高挪动圆胖的身体,嬉皮笑脸地往贾康身边挨,“贾叔啊,给我透露一点点呗?就一点点。”
贾康哭笑不得:“那我就跟你说一点点吧,你可别到处宣扬,这都是过去的事了,揪着不放也没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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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应才俊也走向了项往,他在雅州呆过很多年,所以他是认识项往的,既然这么巧碰上了,那肯定得打个招呼,拉拉关系。
“项少,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你。”
项往不认识应才俊:“不好意思,你是?”
应才俊递上名片:“我姓应,我们曾在雅州的商业会议上见过。”
商业会议?项往去那种地方都是去凑数的,在那种地方认识的人他也不会放心上。
不过他还是拿起名片看了看,黑底金字,这人的头衔奇多,密密麻麻地印了一大片,这风格让他觉得眼熟,说起来应才俊的长相也让他觉得眼熟。
他盯着应才俊过高的发际线看了会儿:“我想起来了,你认识我哥是吧?”
他曾和徐赞讨论过应才俊的名片,说他搞得这么花里胡哨,很土。
徐赞倒是很宽容,说人家是要吃饭的,名片是块敲门砖,弄得直白显眼一点,敲起来才响。
应才俊心中纳闷,项往应该是独生吧?
项往看出了他的疑惑,说:“我哥就是徐赞。”
“哦,徐总,我认识的。”应才俊笑说,“前些天我们在集芳镇见过,回明城后,我还去过一次他公司。”
听他这么说,项往便把他当成徐赞的朋友了,很友好地和他聊了起来。
大家并不熟,所以除了聊徐赞便是聊眼前,先是聊肥鹿,接着又聊起了贾康。
应才俊说他认识贾康,他说:“我去信安城做过培训讲师。”
他不是专家吗,所以经常有企业请他去给员工讲课,信安城也曾请过他。
“那你是不是也认识孙——”项往想向他打听孙哲的事,赵鸿暗中拉了项往一下,项往顺势往赵鸿身上靠,伸出胳膊勾住赵鸿的脖子,同时嘴里的话也拐了个弯:“叫什么来着,我想想啊。”
赵鸿没去管项往,只是推了推眼镜,冲应才俊笑:“应先生是不是也认识郭信?”
应才俊谦虚地说:“只和他一起吃过几次饭。”
但并非单独吃饭,而是每次都有很多同桌人,而且几顿饭下来,他和郭信没讲上几句话。
但这种细节,就没必要特地提起了。
“你知道郭信是怎么离开信安城的吗?”赵鸿说,“我就是好奇,所以问问。”
直接打听孙哲太明显了,但八卦郭信这种大佬就是很平常的事了。
项往也说:“我也非常好奇。”
项少的份量很重,应才俊这种擅长投机取巧的人,当然不会放过和项少结交的机会,当下便说:“我听过一些传言……”
郭信下台前发生了两件比较重要的事。
一件是高管团队“嫖.娼”被抓事件;
另一件是郭信缺席了一个重要会议,这次会议上,其他人共同定下了一些不利于他的决定,这是造成他最终落败的关键原因之一。
应才俊低声说:“据说郭信没去开会,是因为他被绑架了。”
项往:“绑架?这么大的事,没听说啊。”
应才俊:“因为人家没要赎金也没有动他,就是关了他一天。”
项往:“为了不让他去开会?”
应才俊点头。
赵鸿问:“有没有查出来谁干的?”
应才俊:“没有吧,我听到的就是他被人关了一天,后面怎样我就不知道了。”
和应才俊分开后,项往问赵鸿:“你说是不是孙哲向人透露了郭信的行踪?”
赵鸿摇头:“不知道。”
他觉得,如果真的发生过绑架,那应该查一下郭信的司机。
先问问徐赞吧,看有没有必要查。
——徐赞应该只是想要抓住孙哲的把柄,并不是想查郭信的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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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咚”,王庭的手机跳出了一条信息。
孔希辰发来了一张饮料单照片,他说他现在在一家网红饮料店里买饮料,让王庭选一杯,他请客。
哟,还给自己带饮料呢。王庭美滋滋地选了一杯。
打包好饮料,孔希辰回到车上,他打开王庭的那杯饮料,从包里取出一个眼药水般的瓶子,把里面的液体挤进饮料中,然后用吸管搅了搅,又凑到杯口闻了闻,好像没什么异味。
半小时后,孔希辰提着两杯饮料走进了王庭家的大门,他把其中一杯饮料递给王庭,自己喝了另外一杯。
王庭和他调笑:“我想尝尝你那杯。”
孔希辰一僵:“不行……”
他的心脏砰砰猛跳。
王庭没多想,因为他被孔希辰拒绝惯了。
他说:“你的包在楼上,我们上去吧。”
两人走进电梯,王庭靠在电梯厢壁上喝饮料,他继续和孔希辰调笑:“你的饮料真好喝,又香又甜。”
他用的是那种很油滑的语调,以往孔希辰会心生反感,但今天完全顾不上,他笑说:“那你就多喝一点。”
他的表情很不自然,但王庭色迷心窍,以为他是在害羞,当即心花怒放,觉得自己离采花成功只差一步之遥了。
“你给我买的,我肯定是要喝光的。”王庭大口吞咽饮料,边喝还边不忘向孔希辰抛媚眼。
上到三楼,王庭请孔希辰坐下,让他吃零食,还亲手递了个小蛋糕给他:“这是超级健康的无糖低脂蛋糕,不会胖,你放心吃。”
孔希辰哪里敢吃,他放下蛋糕,看向四周:“我的包呢?我该回去了。”
“急什么,坐一会儿啊。”王庭挨着孔希辰坐下,孔希辰往旁边挪,王庭也跟着挪。
孔希辰要站起来,被王庭拉住,他想要甩开王庭的手,但手刚抬起便忍住了。
再等会儿,等药效发作了,王庭晕了,他就可以拿上他的包走人了。
现在反抗,他不一定打得过王庭。
但他不反抗,王庭便得寸进尺地抱住了他。
孔希辰害怕了,发起了抖,他像是回到14岁的时候,细胳膊细腿的,被人压住后,怎么也挣扎不开……
王庭在孔希辰脸上乱舔乱亲。
孔希辰瑟瑟发抖,他努力地说:“洗澡,先洗澡……”
王庭看他这么乖巧,也想玩玩花样:“好,洗澡,我们一起洗。”
孔希辰推他:“你先洗……”
王庭把孔希辰的挣扎当情趣,他笑着起身:“我去放水。”
放好水后嘛,当然还是一起洗比较美妙。
站起来时,王庭觉得有点晕,不过他以为是自己太兴奋造成的。
王庭一进浴室,孔希辰赶紧从沙发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往电梯方向跑……跑到一半,突然想到还没拿包,便又跑回来。
他疯狂地四处张望,看到他的包被挂在一个衣架上,赶紧冲过去取下来,然后冲向电梯,冲出这栋房子。
上车后,他回头看了一眼,王庭没有追出来,他不敢松懈,赶紧发动汽车。
直到把车开出很远之后,他才吐出了心中一直提着的那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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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天然那栋小白楼里只有一间卧室。
徐赞一直惦记着这事,终于,他在晚上散步回来后,问:“晚上我睡沙发?”
蓝天然一愣:“你想睡沙发?”
“没有。”徐赞笑说,“我就跟你客气一下。”
蓝天然:“嗯,还是我睡沙发吧。”
徐赞目瞪口呆,快速思索要怎么把他这个念头扳回来。
蓝天然又说:“我们都睡床也可以的吧?床很大。”
徐赞立即赞同:“我就是这个意思,床那么大,够我们睡的。”
可惜还没等他们俩体验同床共枕,蓝天然便接到一个电话,蓝天青打来的,说王庭进了急救室。
蓝天青这几天在王庭那住,今晚回去时,发现王庭倒在了浴室中,他倒得不是地方,上半身栽进了开着水龙头的浴缸里。
蓝天青:“他应该是在放水洗澡时摔倒了,很不巧栽进了浴缸里,浴缸的水龙头没关,我进去的时候水已经溢出来了……”
“他是喝多了?”蓝天然问。
“我不知道啊!”蓝天青很崩溃,“我真倒霉,我怎么就没早点走呢?怎么就让我撞上这事了?”
蓝天然:“我现在过来。我在郊外,过来大概要两个小时。”
“嗯嗯,你赶紧过来吧,我一个人真的应付不来!我也打电话给王璋了,但他朋友说他喝醉了……”
挂了电话后,蓝天然告诉徐赞发生了什么事。
徐赞可以说是惊呆了,这些年,他大概只有今天对王庭的怨恨最轻,但王庭却是今天出了事,这叫什么事啊。
“我陪你回市里?”徐赞问。
“不用,你留在这里。”蓝天然说,“其实我去也没用,但我和他熟,得去看看。”
“嗯。”徐赞比蓝天然更懂人际规则,他当然知道自己去看王庭不合适,他也并不想去,他只是想和蓝天然呆在一块罢了。
——王庭那人真是可恶至极,在国外怎么不摔进浴缸里,偏偏要回国摔,他是见不得别人过好日子是吧。
蓝天然先打电话叫车,再从衣柜取出衣服更换。
徐赞在旁边看着,蓝天然看看他,徐赞便背过身去:“你换吧,我不偷看。”
“……”蓝天然倒不是这个意思,不过徐赞看着他,确实让他不自在,他便什么都没说。
过了会儿,蓝天然说:“那我走了。”
徐赞转回身来,送他出门,在门口拉住他亲了一口,低声说:“晚安吻。”
蓝天然回亲他,亲了比较久才松手,说:“早点休息,我明天给你打电话。”
这是让徐赞今晚不要等他电话的意思。
徐赞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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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庭被抢救回来了,但没能醒来,因为溺水时间过长,大脑缺氧导致脑部神经受损,他可能会变成植物人。
次日,王琮和冯妙云从国外飞回了明城。
冯妙云一直哭,王琮冷静许多,询问蓝天然他们,他儿子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蓝天然:“医生说他体内有麻醉剂、致幻剂。”
简单地说,就是王庭嗑了药后栽进了浴缸里,大家倾向于认为是意外。
蓝天然没有直说,而是让王琮自己做决定:“王庭的房间没人动过,还保持着原样,要不要报警让警方介入调查?”
王琮犹豫,冯妙云抹着眼泪说:“查,一定要查!好端端的一个人,突然变成这样,一定要查清楚怎么回事!”
王琮还是犹豫:“你别吵,让我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