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时间的疲惫让许无求睡到第二天中午,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周围的场景却让他一下惊醒。
他本想坐起来,然而刚一动腰就疼的厉害。
嘶……许无求闭眼,吸了一口凉气。胳膊肘不小心触碰到身下的床板……
“噔——”能听见明显的敲击声。
许无求咬着牙,怪不得睡得这么不舒服,合着连个床垫都没有。
他慢慢地挪动着身体,让自己靠在床头,缓缓地睁开眼睛打量着周围的场景。
室内有些黑暗,许无求看着前面挂着的钟表,上面显示已经到了十二点。
他有些疑惑,现在不正是太阳正好的时候吗?
等他转头看向窗户,才发现窗帘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拉上了。
他靠在床头闭眼缓了缓,之前的场景一一从脑海中划过。
这是应玄淮的家,这里……应该是他的卧室。
看来昨天抱他进来的人也是应玄淮,这窗帘恐怕也是男人为他拉上的……
想着想着许无求不由得意地哼了一声,装的挺严肃的嘛?到最后还不是忍不住对他好点……
整个屋子安安静静,男人应该一大早就离开了。
虽然身体有些难受,但一想到男人已经原谅了他,许无求顿时感觉浑身轻快了许多。
像这种事儿男人都原谅了他,那是不是代表着在一些小事上他可以继续作了?
虽然这样想,但刚刚“刑满释放”的许无求暂时没有这个贼胆。
还是等过几天男人忘得差不多了,自己再慢慢成精吧!
许无求本想轻快地伸个懒腰,结果不小心扯了腰子又在床上疼得滚了半天。
最后他吸着凉气缓缓地从床上走下,光脚站在地板上。
他看了看被他滚得乱七八糟的床,眯了眯眼睛,又过去把床揉的更乱了。
该死的老男人,竟然敢这样对他!床你自己去收拾吧!
暴躁的某人发泄一通后,捂着腰扶着墙,以极慢的速度走到了客厅。
之前碎瓷片已经被清理干净了,整个客厅被整理的井井有条,一尘不染。
许无求用脚有节奏地踩着地面,他觉得自己得搞些事情来证明自己也不是好惹的。
他闻了闻自己的睡衣,虽然不臭,但还是嫌弃五官都皱在了一起。
想到刚才卧室里的衣柜,许无求眼睛一亮,又是一瘸一拐地扶着墙到衣柜旁边。
他把柜子打开,等看见里面清一色的正装一下子人就蔫儿了。
就不知道准备几件常服吗?
他又打开了其他的柜子,总算是找到了一件差不多的睡衣,又翻腾到了一条裤衩,这才心满意足地扶着腰去了淋浴间。
用着某人的洗发水,沐浴露,又在里面磨磨捏捏地洗了将近一个小时,用某人的浴巾擦干,再换上某人的衣服……
啊,真爽!除了衣服有些大……
他把自己的脏衣服和浴巾一同扔进了某人的洗衣机里,专门不给盖子,就是为了等某人一回来能直接看见。
许无求如领导视察般地满意地点点头,又扶着腰走到客厅,拿着某人的茶壶给自己泡了点茶叶,随便喝了几口也没收拾全放在桌案上。
临走之时又顺便顺了半包茶叶,最后扶着腰慢悠悠地出去,他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成果,这才满意地关上某人的门。
儿子一个鬼在家三天了,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许无求打开门的时候还有些忐忑,万一看到自家儿子哭得泪汪汪的,这可真的让人内疚呀。
他刷了一下卡,门“滴”的一声打开。
果不其然,一打开门就看见自家儿子忧心忡忡地看着他。
“爹呀!你去哪儿了?把我担心死了……”儿子过来直接把他抱住,许无求担惊受怕地接住,心里不由地庆幸,要不是对方身体够轻,恐怕自己腰得折了!
许无求温柔地摸了摸儿子的头发,一脸为你好的表情说道:“我不是想早点让你成为双亲家庭吗?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呀!”
“是吗!”小鬼惊喜道:“爹你真是太好了!你是全世界最好的爹!”
许无求一笑:“这些都是应该的。”
小鬼一脸兴奋,转而又化为担忧。
“爹你知道你这么长时间不在,我茶不思饭不想,干什么都没有精神!”
说着还越来越委屈了:“我就害怕你出事,一直守在门这儿什么也没做。”
许无求越看儿子越乖,当场决定今天给儿子加餐……多点两根蜡烛。
小鬼在一旁坐着,许无求捂着腰走到电视跟前,蜡烛就在电视柜这儿。
然而,当他刚靠近电视的时候,上面的温度一下子惊了他。
许无求:……
他在小鬼的惊恐中,面无表情地用手摸了摸电视壳……嗯,是烫的。
他幽幽地转头看着小鬼,小鬼委屈地辩解道:“我实在是太心急了,为了安抚情绪,就看了一下下而已……”
许无求面无表情地用遥控器把电视打开,又翻找了上面的观看记录。
整整三天,一刻没歇。
全都是《小猪佩偶》的观看记录,从第一季看到第N季……
许无求:……
小鬼:……
“爹!你听我解释……我真的只是……”小鬼一看谎言戳破,当场眼泪汪汪,试图用亲情混淆需求的认知。
许无求:“……”这套路之熟悉,竟令他有一种亲切感。
“你够了!”许无求挥手:“你这都是我用过的套路,别装了。”
小鬼颓废地撅着嘴,试图用可爱感化。
许无求:呵呵!这也是我前不久给某人用过的套路。
“还加餐?吃空气去吧!”
许无求直接把谎言捅破,小鬼也不装了。
“没错,我就是看佩偶!”
“你还有理了?”
“哼,你之前说专门给我准备的玉石呢?我记得有两块儿,家里现在只有一块,还有一块呢?!”
许无求:“……”
“这不是……给你爸了吗?”
“哼!我看你是专门讨好老相好去了吧?!”
许无求:“……”不要这么真实好不好?
小鬼越想越委屈:“我以为我是你唯一的小天使,到头来我就是充话费送的!”
许无求:“……你知道就好!”
小鬼:“……”
难道不应该先怜惜一下我吗?为什么不按套路来,这话没法接了!
这下子他们明白自己恐怕是棋逢对手了,如此也没有装的必要。
许无求释放本性直接躺到卧室的大床上,感受着身下的松软,腰也没有刚才那么难受了。
小鬼好奇地走过来,看着许无求痛苦的样子,忍不住问道。
“你这干啥去了?还把腰整成这个样子?”
“不是说了吗?给你找爸去了?这都是你爸整。”
小鬼害羞地将头埋在被子里:“别啥事儿都往外说,我还是个小朋友,不要把我带坏!”
许无求:“……”
我呸!你个小朋友知道这么多!
最后许无求哼唧唧地爬在床上,小鬼用自己的两只幼小的爪子给许无求按来按去。
许无求丝毫没有为自己剥削“童工”而感到羞愧,反而从中感觉到了快意。
嗯……自家的儿子就是用起来顺手。
三天没有见太阳,躺了一会儿,许无求便起身到外面活动活动。
他坐电梯出了北楼,又在玄盟会随意溜达着。
走的时间有点长,他扶着腰想找一个坐的地方。
就在他一手扶着树,恰好看到座椅想往上坐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一阵惊呼。
“你咋还活着呢?”
许无求:“……”瞧瞧这是人说的话吗?
他扭着稍微有点僵的脖子,转向说话声传来的地方,恰好就是玄盟会的一堆人聚在一起惊讶地看着他。
当许无求转过头时,沉松被他的面容吓了一跳。
“我去,你是人是鬼!”
许无求:“……”
沉松被许无求的面容惊呆了,青年在他心目中的形象往往是上蹿下跳,活力四射的样子,如今这模样儿……
虽然黑眼圈已经淡了不少,但还是能看到浅浅的痕迹。面容憔悴了很多,连头发都没有之前顺滑了。
这是干了啥事儿啊?咋整成这个样子!
“都干这行的,是人是鬼你还看不出吗?”话一出声,相对于之前清朗的音色明显沙哑了很多。
“卧槽!兄弟!你这嗓子咋回事?!”
许无求呵呵了两声:“我还想问你咋回事?你是不是跟会长把我卖了?!”
一听这话,沉松以及其他人也是无比心虚。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呀!会长,要是想知道一件事,谁敢瞒他?而且我们撒谎技术没有你高,稍微动点心思,这是会被一眼看出来的!”
许无求:“……”
“别跟我提撒谎技术,车都翻沟里去了!”
这一说,其他人都是稀奇不已,沉松好奇地问道:“兄弟啊!你都失踪三天了!再加上当时会长的脸色,我们以为你早就该埋了!没有想到你现在还活着呢?”
许无求:“……”
“合着我没死,你们还不满意对吧?”
“不不不……我可不敢这样想。”沉松摆摆手,突然走过来压低声音。
“你惹了这么大事儿,不应该这么算了吧?你跟兄弟说说你是躲哪儿去了?”
何熙也在一旁附和:“对呀,说说呗!你可别说会长不打算追究这事,以他老人家的性格不把你弄死都不错了!”
许无求捂着腰,轻抬眼皮:“不追究?怎么可能?想得倒美!”
“我就说嘛!你快说说你这几天躲哪儿去了?会长到现在都没发现!”沉松一脸不信,看着许无求的姿势有些疑惑:“哎!你总捂着腰干啥呀?”
许无求没理,看着天空有些沧桑。
“怎么可能没发现?第一天就出事儿了!”
“啊?”众人大吃一惊:“那你现在怎么可能好好的呢?”
许无求迷惘地望着天空:“咋可能好好的?你们以为我这三天去哪儿了?”
“去哪儿了?”
“会长房间里……”
众人有些懵:“房间里干啥呀?这还还三天!这样子看起来还好好的没啥事儿……”
许无求从口袋里掏出了一盒家里珍藏的烟,取出一根沧桑地点燃,放进嘴里。
“我说好好的了吗?”
“我瞅你也没啥事儿啊!”
许无求深吸了一口,眼神朦胧,自嘲一声:“好好的?怎么可能!”
看着许无求的神情,联想到那神秘的三天,众人心里突然升起了一个可怕的猜测。
不!不!众人摇头,一定是他们想多了,怎么可能?!
许无求将那口烟轻飘飘地吐出,看着众人眼神带着凄凉。
“你们光看看我的眼圈,还有我的声音……这还猜不出来吗?”
众人:不!不!不!肯定不是他们想象的那样!会长一朵高岭之花,绝对不会是这种人!
许无求仰头笑了一下:“还有我这腰……就是这样坏的!”
众人:!!!
沉松闻言当场晕倒在地,其他人纷纷急着叫道:“赶紧!掐人中!!”
许无求“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们一眼,冷哼了一声:“真是龌龊的思想!”
众人:“……”
何熙颤抖着问道:“……难道我们误会了……根本就不是在床上……”
许无求“切”了一声:“你们想啥呢?思想如此……渍渍……”
众人勉强松了一口气。
然而许无求接着说道:“要是床上腰也没疼了,他直接把我给摁到桌子上……嘶……现在回想起来那桌子还挺冰的!”
“噗——”似乎有人当场吐血的时候,更有人不可思议地指着他。
“不!不可能……会长不是这种人……”
何熙也是浑浑噩噩,几乎晕倒,虽然他极不想相信这个事实,但有什么理由可以解释许无求消失了三天,还是这样一副姿态出现?!
天!感觉五雷轰顶……
许无求默默地看着他们,这群人的想象力真的很丰富,他就是稍微地引导了一下,就想到那儿去!
他们会长是啥人都不知道吗?许无求觉得自己有必要澄清一下。
“咳咳!其实有些丢人,事实上我真的只是被压到桌子上搁了三天……”
“不听不听我不听!”
“这是真的!”
“我不信我不信!你现在所说的一切都是在狡辩……”
许无求:“……”好了,没法玩儿了!以后有机会再解释吧。
如此蓝的天,如此明媚的太阳,然而某会长不知自己就在这儿掉进了洗不清的黄河里。
……
深更半夜,应玄淮走到门口将卡一刷,估计青年现在已经离开了。
不知道为何,他心中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他皱着眉头,门缓缓地打开。
他往里面走进,第一眼就看到在桌子上放置的已经用过又未洗的茶具,他看了半天,最后无奈一笑,又走到了卧室里。
床上邋里邋遢的,果真是青年的作风,也是一点儿也不客气,走的时候什么都不整理。
他稍微想了想,就知道青年可能生气了,故意向他表示着什么。
他叹了一口气,发现柜子没有关紧,他眼眸轻闪,却没有走近,而是直接去了淋浴间。
打开门,里面还有中午残留的香气,里面乱糟糟的也没有收拾,用过的东西歪歪倒倒地放置在支架上。
他轻抚着额头,却不知道该如何责怪。
以青年的性格,恐怕未来有一阵子要缠着了,要不以后多买一套算了?
他刚出门,老远就看见透明的茶叶瓶子里面的茶叶少了一半,不用说了还是青年的杰作。
真是闹腾,不让人省心。
余光里蓝色的布料吸引了他的注意力,那是青年之前穿的睡衣。
他走上前,用手指将其一一拨开,一条浴巾,上衣,下衣,还有……一条裤衩。
应玄淮抚着额头,他感觉两边的太阳穴跳的有些厉害。
看来这孩子得教训教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