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气氛滑至冰点,风长安却并未察觉,他一眨不眨得盯着青年。片刻,认出是谁,正要笑,眼前景象一恍惚,失去意识。
叶桦见状,伸手就要扶,不料,有人比他更快。
讪讪收回手,叶桦道:“子皈长老。”
云诩抱起风长安,睨他一眼,丢出个白瓷瓶:“不需要我帮忙吧?”
知道他这句话指的是先前空怀长老说要帮自己看身上的伤,叶桦赶紧接住白瓷瓶,道:“不需要,谢过子皈长老。”
屋里的火光在他说完这句话后,骤然熄灭,一切重新陷入黑暗之中。
叶桦握紧了手中的白瓷瓶,怔怔的看着空荡荡的屋子,最后,目光移到睡在一边的叔叔身上,低下头,再次躺回床上。
……
意识脱离身体,飘上云端,久久回不来,待风长安再次醒来,周身环境早已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昏暗、眼前一片昏暗,伸手不见五指,风长安感觉自己躺在一个空气稀薄、十分狭窄的空间,狭窄到无法动弹,他尝试着触碰四周。
冰冷的触感从手指下的神经末梢一直传到中枢,条件反射,风长安下意识收回手。
如果他的感觉没有错的话,这四周应该是冰壁。
这么会在这里?
风长安记得自己似乎在喝酒,然后跟着一个表演杂技的小孩去了一个破破烂烂的小巷,后面似乎见到叶桦,最后……
嗯?
最后他干了什么?
酒喝的有点多,记忆出现断层,风长安细想许久也没想起来,他揉了揉太阳穴,觉得酒还没醒,头有些疼。
躺了会,风长安试探着想爬起来,却发现头顶也被盖死,用力推了几下,没推开。
风长安心中顿时不安起来。
方方正正、上下封顶、空间狭小、空气稀薄,这不是棺材吗!
怎么回事,他怎么躺棺材里?
难道是081已经开启穿梭时空功能,返回到现实世界了?
也对,他在现实世界都死了许久,就算时间流逝极慢,修仙界一百年等于现实世界一天,他也该入验下葬了,被暂时冰冻在冰柜里也不奇怪。
松了口气,风长安放下手,也就是这时,他发现衣服还是修仙界那套衣服,低调墨黑腰带整整齐齐扣在腰间。
风长安脸色骤变,坐过山车似的,上下颠簸:“081,现在什么情况?”
他敲了敲系统,系统好半天才回他,声音有些卡顿。
“恭喜宿主,踏上黄泉路。”
风长安:“?”
“你什么意思?把话说清楚。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可是开启时空穿梭功能失败了?”
081的声音更卡了:“不怪本系统,要怪就怪你自己,喝酒误事,连累本系统一起卡机了。你看看本系统,现在说话都卡的要命,要是再来道雷劈,肯定又得返回星际总局维修。”
风长安听到维修二字,目光闪烁了下,但很快就恢复正常,他表情呆滞道:“总不能被找到了吧……”
081:“呵呵,自求多福吧。”说罢,关闭服务器,自我修复卡顿现象去了。
听到关闭服务器的提醒,风长安不着痕迹的微微勾起嘴角,伸手又推头顶的冰盖。
原来已经卡到需要关闭服务器,自我修复的程度了啊。
假设……只是做个假设。
假设中途再打断某个功能的开启,是不是要卡顿到程序崩溃,不需要雷劈,也会直接关机,返回星际总局维修……
风长安眼底滑过一丝暗光,飞快收敛起微扬的嘴角,他开始专心致志的研究头顶冰盖。
溶洞黑暗,时间流逝极慢,也不知过了多久,放置在溶洞中央的冰棺终于被推开,风长安撑着棺沿,坐起上半身。
四周虽黑暗,但修士视力也不错,勉强能看清周围。
这是个溶洞,溶洞地上结着厚厚的冰,四壁凝着明亮的薄冰,顶端布满冰锥,环顾溶洞四周,了无生机,也不知道具体在什么地方。
风长安掐起一道火诀,借着火光,将冰棺盖子往侧推翻,然后快速爬起,寻找出口。
一般来说,出口都在溶洞四周。
寂静的环境让人毛骨悚然,风长安顺着四壁走了一圈,并未发现出口,正当他思考是不是自己哪里看漏时,薄冰借着火光,倒映出一个迷糊而挺拔如松的身影。
那个身影在冰壁上 摇晃两下后,扭曲的仿佛一个暗中窥视已久的食肉野兽。
“师尊 ,你这是要去哪里呢?”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风长安怔愣住,他目光扫向冰壁上的身影,陡然发寒。
“乖,好好待在这里,”身影在冰壁上拉大,有人从后面抱住他腰身,侧头贴在他耳边耳语,亲昵如情人的呢喃,“否则,打折你腿。”
风长安浑身僵硬,他低头看向环住他腰身的双手,那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虽然没有用一点力气,却带着不可抗拒的力量。
危机感随之升起,风长安运转灵力想要一举挣开禁锢,却发现体内灵力被人封印住了,使用不了。
心沉入谷底,风长安有些慌乱,冷汗冒出,他勉强使自己保使自己保持冷静,镇定道:“你把我带到这里做什么?”
“做什么?”身后的人低低笑了两声,呼出的热气直往脖子上扑,温热,酥酥麻麻的。
“师尊,你忘了,我说过什么是吗?”
风长安对他的威胁根本没放在心上,哪里还记得他说过什么。
云诩把他推在冰壁上,单手反剪其双手,漫不经心的笑道:“师尊是不记得了吗?无妨,弟子不介意重复一遍。”
“我说:你别想了,我就是杀了你,拉着你一起死,也不会让你甩了我。”
风长安蓦然想起这话,想起那日对方跟他讨论棺材的颜色,差点想拿剑捅死他的举动。
本只以为是个玩笑,却不料,如今还真成了真。
风长安扭头看了看溶洞中间的冰棺,咬牙切齿道:“你有病啊,要死自己死便是,拉着我作甚?”
“我是有病,可师尊有良药,我自然死也要拉着师尊。”云诩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风长安说,“明明已经答应我不走了,为什么骗我?”
“说,为什么骗我!”云诩冷下脸,清明的眼睛刹那间变红,魔气冲破风长安先前给他在体内下的禁制,肆无忌惮的流窜在四肢百骸,最后,从四肢百骸溢出,环绕在身侧。
“你疯了?”风长安看见这幕,又急又气,一方面生他要拖着自己死的气,一方面又急他控制不住脾气,导致魔气冲破禁制,把自己拉入魔渊。
“你从小教导我:言必行,行必果,果必负。如今,你自己却违背其行,呵,可真是我的好师尊。”
风长安当初确实这么教导的不错,无可反驳。
风长安抿紧唇,半响,道:“不错,先前确实是我在骗你。”
话音刚落,旁边出现一张桌子,桌子上整整齐齐的放置着纸墨笔砚。
云诩压着他,按在桌面,单手铺开宣纸,狼毫点上笔墨,递到他眼前:“从前弟子犯了错,师尊便惩罚弟子写检讨书,如今,师尊犯了错,这检讨书也该写上一写吧?”
风长安盯着宣纸,闭上眼,再次睁开,叹了口气,冷声道:“我写。”示意云诩放开他手。
云诩并未放开反剪着他双手的意思,压在他背上,轻轻晃着手里的狼毫,轻烟嗓低沉暗哑,迷离如幻:“师尊,你写啊,怎么不写?”
风长安有种被他戏耍的感觉,扭头冷视云诩,道:“你不放开,我如何写。”
“如何写?”云诩噗嗤笑出声,眉眼弯弯,他轻嗅身下人的头发,发间夹着竹木清香,引人想要撕破这人不可侵犯的外表,以下犯上。
他道:“弟子只是说师尊应该写检讨书,可师尊该如何写,写不写出,便跟弟子没关系了,这是师尊自身的问题。”
风长安眉心狠跳,气的不轻:“你!”
“我?我怎么了?”将狼毫横着塞在他嘴里,云诩轻声在他耳边细语道:“师尊,笔咬好了,乖,快把检讨书写完,不然弟子可就要换种方式惩罚了哦。”
隐隐约约听出点话里的意思,风长安面沉如水,他微微张嘴,扔下狼毫,恶狠狠的瞪着云诩。
狼毫“啪嗒”一声,落在雪白的宣纸上 ,晕开一团碍眼的墨迹。
云诩垂眸看着宣纸上那团墨迹,片刻,用力捏住风长安下巴,掀起眼皮,危险道:“看来师尊是想换种方式啊。”
“变态 。”风长安冷冷甩出两个字。
云诩笑了:“从一开始,就是你先招惹的我,说同意结为道侣的是你,说试试的还是你,说不走的也是你,怎么?现在用完了,想甩了?”语气森然,“做梦。”
当场逮到狐狸尾巴,风长安知道现在抵死不承认自己想甩了他也没用了,便不再多言,避免彻底激怒对方,只是企图甩开捏住他下巴的手。
但对方的手仿佛铁铸造的一般 ,纹丝不动。
云诩饶有兴趣的看着他挣扎,看了会,放开捏着他下巴的手,手指拂过柔软的头发,落在他束发的墨黑发带上,一把扯下发带。
发带被扯,墨发散落,有几缕甚至垂落在冰面。
风长安余光看见冰面云诩的倒影,头一次感到害怕,这害怕不知道从哪里来,硬生生撕破心底防线,让人陷入无端的彷徨之中。
强压着傍徨,风长安还算冷静,强调道:“云诩,我是你师尊。”
“那是以前。”云诩把玩着手里的发带,轻柔的吻落在风长安眼角,与此同时,手中了发带悄无声息的绑住风长安双手。
风长安大失方寸,扭头回避,恼羞成怒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怎么敢!”
“你平日不总骂我逆徒逆徒,竟然是逆徒,我自然不会尊师重道。师尊,你未免太看得起我了。嗯,还忘了一点,我们是道侣。”
风长安养了头狼,但他自己从未察觉那是头狼,一直以为是条狗,忠实听话,还会撒娇的狗,直到今日,狼露出獠牙,风长安才发觉,这是一头狼。
残忍、嗜血、善于伪装、自私自利的狼。
可能他前期确实是如同一条狗,但毕竟是头狼,狼性压根改不掉。
有一团火焰从心底撩起,风长安气得昏了头,乘云诩不防,狠狠咬下,咬出血来。
云诩蹙眉轻嘶一声,抬起头,静静注视他。
风长安嘴里弥漫着血腥味,他冷笑:“痛吗?”挑衅味十足。
“还好。”云诩抬手擦出唇上的血,眯起眼睛,附身一笑,“希望师尊等会也这么有力气咬人。”单手向下,挑开遮掩,游离其间。
自身处在劣势地位,无力反抗,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拉进黑漆漆的深渊,风长安浑身开始颤抖,死死咬着牙,不让明显于气氛不符合的声音从口中溢出。
殊不知,他越是想隐忍,那人就越恶劣,肆无忌惮的往里,往下。
风长安鬓角出了层薄汗,几乎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似的 ,声音颤抖:“你敢!信不信我弄死你!”
“师尊,是你自己不写检讨书,换种惩罚方式,怎么还怪起弟子来了?”云诩语气有些无辜,邪崇似的红眸里却肆无忌惮的流窜着欲/望。
“要不,你现在写出来,我也便不再计较你言而无信一事。”
风长安轻轻喘着气,眼睛里蒙上层水雾,他看着横在桌面的狼毫,又羞又怒,恨不得杀了后者,咬牙切齿道:“你……滚……”
话音未落,耳边响起云诩的声音,“师尊,你小声点,这里可是等闲殿中,万一有什么人来找我汇报事务,听见了,可就不妙了。”
风长安顿时什么话都收回去了,半个字不敢多说。
冰面被书桌上掉落的墨砚砸裂开来,因为太冷,不出几息便将墨砚冻结在冰面,片刻 ,书桌上的其他东西也因为主人挣扎的太厉害,被掀下来,落在冰面。
……
“为什么不听话呢?”解开发带,云诩轻轻揉着对方勒红的手腕,“但凡你听话一点,乖一点,我也不会计较。”
“我讨厌你,你骗我,言而无信。”
“你说你不走,结果呢?若是我去晚一步,你是不是就跑了?”
“有时候我真想把你掐死在怀里,这样你哪里都去不了。可是,我又舍不得,一点都舍不得。世上的一切,我都可以不要,唯独你,不能。”
抬手揉了揉对方的头,将人环在胸膛里,云诩偏头看着对方泛红的眼角,想着对方泪眼朦胧,却死死咬唇,不吭声的模样,把脸在对方颈部,“你求求我啊,我又岂非铁石心肠,对你,我最心软……”
昏昏沉沉睡去,风长安模模糊糊转醒,他有些没缓过神,一时呆在原处。
身下是柔软的棉被,春日温暖的阳光从木窗射进,地板,乃至床头,都染上层瑰丽的金光。
看了会,记忆回笼,风长安脸色惨白,他低头看向自己身上的衣服,是件质地柔和的雪白中衣,不是他原本的衣服。
脸色变了又变,风长安狠狠一锤床,打在棉被上,无力且愤怒。撑着床柱爬起,风长安想穿上搁置在一旁的自己的衣服,还没走两步,脚下一软,摔了下去。
与此同时,风长安听到了金属撞击声。
这是……
风长安瞳孔猛缩,挽起过于长的裤脚,白皙的脚裸上,一条细如绳索的金色铁链,金色铁链上还有个小锁。
锁龙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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