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破绽百出的信

贾诩觉得应该趁热打铁。

贾诩拿捏人心的功夫非常了得。一件事情是不是做到位了,贾诩以为,仅靠观察是不够的,要靠——体察。

当曹操自以为离间计已大功告成时,贾诩告诉他,还没有。

因为人内心的层次是很复杂的。震撼是一回事,崩溃是另一回事。马超现在的内心是震撼而不是崩溃。

还差一把力。推力。让马超从半信半疑到打死他也不信。

曹操看着贾诩,很有高山仰止的意思。这个人,真是人心操控师啊!只是他对我,是不是也了如指掌,甚至可以操控呢?

曹操不敢想下去。贾诩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微微一笑。这一笑让曹操魂飞魄散——苍天啊?他是否看破我此时的心思?

贾诩没有做出解释,事实上他现在的心思不在曹操身上,而在马超身上。他对曹操说:要使马超真生杀心,还请丞相亲笔写一封信,然后派人单独交给韩遂,信的中间要有朦胧字样,最好于要害处涂涂改改,语焉不详。这封信要让马超知道。马超现在是疑心生暗鬼,他一定会去韩遂处取信来看。他若看见信上面要紧的地方,都有涂改的痕迹,会怎么想?呵呵……疑必生乱。到那时,超可图矣。

曹操的冷汉下来了——这哪是操控人心,这是鸡奸人心啊……这世界上,有谁的心可以抵挡得住如此的算计。

曹操以为,没有。

果然,马超的疑心越来越重了。因为他看到了曹操的那封信。那封破绽百出的信。

是眼线向他报告曹操送信给韩遂的消息的。自从韩遂与曹操在阵前暧昧了两个小时之后,马超就为自己设了一个眼线,专门针对韩遂的。

现如今,眼线发挥作用了,马超需要韩遂给他一个解释。

韩遂没法解释。就像人世间的很多事,发生了也就发生了,不需要解释。因为解释是多余的。

马超却以为,解释不是多余的。如果不解释,那韩遂就是多余的。

毫无疑问,韩遂成了这个时代的多余者,此刻他的任务就是做出解释,以证明他在此间存在的合法性与正当性。

但是韩遂的解释是苍白无力的。他只能向马超反复说明曹操送来的原信就是这么破绽百出的。所有的涂涂改改跟他无关——他的人生不需要涂改,或者说他是问心无愧的。

马超不相信。他不相信曹操会神经病发作,给韩遂送来一封如此无厘头的信。就像他不相信这个世界会无厘头一样,马超认为,任何东西都是有逻辑的。韩遂的解释缺乏逻辑。

韩遂不解释了。他准备行动。

事实上现在也只有行动能证明他的清白。他向马超保证,来日他会骗曹操来阵前说话,到时候请马超冲上去“一枪刺杀便了。”

这话说得比较斩钉截铁,让马超不得不耐下心来等待,等待杀戮时刻的到来。

第二天,太阳照常升起。这一天的太阳看上去毫无异样,一如韩遂脸上的神情。

韩遂枯坐在马上,向曹操发出了聊天的邀请。

曹操没有在线。他隐身了。浮出水面的是曹洪。这样的情形很像现在的人们在QQ上聊天,想聊的人总是不在线,在线的都是不想聊的。

曹洪主动会话了。只是他说的话意义很丰富,令人浮想联翩。

曹洪是这样说的:“夜来丞相拜意将军之言,切莫有误。”曹洪说完之后马上隐身了——立刻回马离开,不等韩遂做出解释。

韩遂依旧枯坐在马上,没有做出解释。

因为他无法解释——这是曹操做的一个局。虽然他明白了一切,但马超不会明白。或者说马超不愿意明白。

马超从后面冲上来了。他要杀一个人。韩遂。

马超的愤怒是无法掩饰的——他可以被曹操所伤,却不能被韩遂所伤。所谓最亲的人伤我最深,马超要韩遂还他一个公道。

韩遂没死,被他的部下保护下来了。但是他的心已经死了。因为马超的目光。

马超的目光很冷,冷得像冰。这让韩遂觉得,一切都结束了。他和这个人已不可能再一路同行。

的确,在这个世界上,心走到一起的人才能最终走到一起。夫妻关系是这样,其他的合作关系同样也是如此。

杨秋就劝韩遂,现在可以考虑向曹操投诚了。

杨秋是韩遂最重要的部将,他曾经和韩遂一样,恨曹操恨得牙咬咬。只是现在他们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最可恨的通常不是我们的敌人,而是那些误解我们的人。因为正是他们的存在将我们存在的合法性给剥夺了。

这是最大的伤害,也是难与人言的伤害。但是,韩遂还是想到了一层关系。他说,我和马腾结为兄弟,怎么可以背叛他呢?

杨秋:你背叛的不是马腾,是马超。或者说是马超背叛了你……

韩遂无语。是啊,这样的时刻,是说再见的时刻——不走是不行了,人家根本没有挽留你的意思。一切都已刀兵相见。一切都结束了。

不过对曹操来说,一切都才刚刚开始。

他欣然接纳了投诚者。韩遂被封为西凉侯,杨秋被封为西凉太守。而他们投诚后的第一个重要任务就是捕杀马超。曹操知道,现在的流程已进入最后的收尾阶段。残杀。

残杀没有成功。世上不如意事常八九。尽管韩遂等立功心切,布下天罗地网,可马超还是从网缝中逃跑了。那个杀气腾腾的夜晚只有一个血腥的开头和一个遗憾的结局。

马超跑了,与庞德、马岱等望陇西临洮而去,为曹操留下了一丝悬念——他们是有故事的人。他们故事不仅发生在过去,还会发生在将来。现在,是埋下伏笔的时候。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呵呵。

我不是一般人

汉宁太守张鲁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不错,变天了,一些人死了,一些人还活着,似乎有活得越来越好的趋势。比如那个曹操。

张鲁雄据汉中之地已经三十年了。三十年来,他跟大汉朝政府达成默契,我给你钱,你别打我,大家相安无事。

但是现在的形势是,大汉朝政府已形同虚设,曹操在广阔天地大有作为,先是杀了西凉地区最重要的领军人物马腾,后又用计打得马超落花流水,张鲁觉得天真的要变了,下一个出局者肯定是他而不是别人。

因为汉中太肥了,对曹操来说又是唾手可得,张鲁想不出曹操不要汉中的理由。

他决定称王,名称都想好了,叫汉宁王。事实上张鲁没有非常强烈的欲望要称王称霸,所谓形势使然。作为大汉朝政府的一个属官,如果不在起事前跟这个政府一刀两断的话,张鲁觉得会陷自己于不义之地。所以该称王时就称王。

张鲁手下的谋士阎圃也赞同他称王,却不赞同在此时称王——阎圃以为,称王是要资本的,起码地盘要大。不错,现在汉川之民已愈十万余户,那些从子午谷奔入汉中的西凉之民,也不下数万。但是西川四十一州的土地与民众更可观。如果能把它拿下来后再称王,与曹操的对抗才会有底气。

张鲁的眉头皱起来了,眼里开始射出杀气。他想到了仇恨。杀母之仇。

益州刘璋曾经杀死张鲁的母亲及兄弟,张鲁认为,这不但是自己报仇的时刻到了,也是夺取西川四十一州的绝佳理由。

在这样的时代,没有人可以苟活。只要你有污点或者破绽,就难逃命运的诅咒。即便没有污点或者破绽,也很难独善其身。这是张鲁的深切感受。

刘璋失眠了。失眠是刘璋的老毛病。每有风吹草动,他就失眠。只是这一次,情况比较严重。因为他听说张鲁准备率大军进攻西川,要让他的脑袋搬家。

刘璋以为,这是一个过不去的坎,躲不开的劫,他的脑袋,怕是不保了。益州别驾张松却以为,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躲不开的劫,如果能另辟蹊径的话。

路是怎么走出来的,抄小路走出来的。多少人为了趋利避害、少走弯路,踏出了一条条捷径——张松以为,这些弯弯曲曲的小路构成了人生的全部智慧。现在他就要给刘璋指出一条小路——这是拯救益州的不二捷径。

倚曹。倚靠曹操。张松说,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事是什么?承认现实,倚靠强者,如果我们自己还不是强者的话。当今世界,谁是强者,唯曹操莫属。曹操扫荡中原,吕布、二袁皆为所灭,近又打败马超,天下无敌了。如果让曹操兴兵去取汉中,以图张鲁。那张鲁自顾都不暇了,哪还敢侵犯我蜀中呢?

刘璋听出了张松话里的意思——这是让曹操为他火中取栗啊,曹操会这么干吗?曹操凭什么这么干?刘璋不信。

张松伸出了舌头:这是什么?

刘璋:舌头。

张松:错,武器。

刘璋:它很软。

张松:可以硬起来,只要我愿意。

刘璋:硬的东西就是武器吗?

张松:当然不是。

刘璋:那为什么你的是呢?

张松:这是我的舌头。

刘璋:跟我的不一样吗?

张松:每个人的舌头当然不一样。

刘璋:我以为一样。

张松:哦?

刘璋:都只有两个功能:吃饭,说话。

张松:不错。

刘璋:那有什么稀奇?

张松:话人人会说,我说的不一样。

刘璋:你说的话能吓死人?

张松:不,倾城倾国。

张松出发了,在刘璋的半信半疑下,带着他那根倾城倾国的舌头出发了。当然他身上还有另一样东西,只是刘璋不知道。西川地图。

这是张松准备献给曹操的。张松当然对自己的舌头很有自信,但他更相信地图。

地图是什么?是土地,是江山,是人之欲望,是金戈铁马。

虽然没有人可以永远做地图的主人,但人人却希望得到它。张松相信,曹操对这张地图是垂涎欲滴的。

只是他没见到曹操。曹操不是很忙,而是很空。空虚。

这是胜利者的空虚。曹操凯旋之后,每天在相府里饮酒作乐,背颂他的成名作《短歌行》。

曹操现在还忧什么呢?张松以为汉中和西川应是他的忧愁所在。

他很想做一回杜康,替曹操解忧。却是没机会。因为他进不了相府大门。

好在三天后,相府大门打开了。

不是曹操心情好,是张松有所付出。他贿赂了曹操的左右近侍,这才被得以引入。

曹操的心情的确不好,特别是在看到张松的长相之后。

张松长得确实影响市容。史书上说“其人生得额头尖,鼻偃齿露,身短不满五尺”,如果用一个贬义词形容的话,曹操以为是猥琐二字。

其实,光是长得不怎么样也没什么,世上长相难看的人多了去了,曹操也见得多了,曹操后来为之生气的是张松的言谈举止。

张松侃侃而谈,说当今之世,实在是很不太平。所谓路途艰难,贼寇窃发,他来一趟京师,很不容易,特别是见到曹操曹丞相,更不容易啊……

曹操不以为然,说我扫清中原,有何盗贼?你要见我,不见上了吗?还说什么怪话?!

事实上曹操后面还有话没说出来。他的潜台词是是我曹某人是谁啊?是芸芸众生想见就能见的吗?何况你又长得这么不令人待见。

曹操之所以不说这些话是给张松留一面子,大老远的从西川赶过来,不容易。化外之民有些牢骚,发了也就发了吧,我宰相肚里能撑船,不与你一般见识。

但是曹操很快就后悔了。他不与张松一般见识,张松却向他展示了不一般的见识。张松说,当今之世,南有孙权,北有张鲁,西有刘备,这些人各据一方,每家都有十几万的部队,并不服丞相管辖,什么叫天下太平呢?

曹操怒了——见过不会说话的,没见过如此不会说话的?这是什么舌头啊,这么硬邦邦的可以?!

他转身离去,将张松晾在原地,一个人在那傻半天。

张松也懵了。都说宰相肚里能撑船,怎么这个宰相肚里只能走蛔虫啊,弯弯肠子绕得可以,真是小肚鸡肠。

他进退两难,不知如何是好。一双手搭上了他的肩膀。

是一个自称杨修的人,要跟他谈谈。这个杨修是太尉杨彪之子,现在是曹操门下掌库主簿。杨主簿平生最大的功夫就是一条舌头玩得滴溜溜转,和张松一样,也是靠舌头吃饭的主。所谓惺惺相惜,他见张松今番栽在自己的舌头之下,便想与他沟通沟通。

张松也想与他沟通沟通——大老远的来一趟不容易,地图还在身上揣着呢,总得找机会递出去。现如今曹操正在气头上,张松不好自己腆着脸上,也许这杨修会是一个很好的传递者。

当然,杨修是不会主动帮他传递的——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做事都需要理由——拜托,给我一个传递的理由好不好?

张松不知道怎么给。他当然可以给杨修钱,只是这样的举动显得他很无能,是钱在说话,不是他张松在说话。或者说是钱打动了杨修——更何况杨修要不要钱还两说呢。

所以张松没有给钱,而是给了才能。自己杰出的才能。杰出的记忆才能。

当时的情景动作是这样的:杨修多少带些自豪地拿出曹操写的新书给张松看,以表示他所追随的这个人文武双全,他没有跟错人。张松将那书接过来随便翻了翻,之后就扔到一边,不屑一顾了。

这样的举动让杨修大为震惊。他郑重其事地告诉张松,这书是曹操呕心沥血,仿《孙子十三篇》而作,是准备传之后世的……

张松狂笑不已:拉倒吧,还传之后世,一部抄袭之作,丞相也不怕传出去让人笑话!

紧接着张松就开始摇头晃脑,将《孟德新书》从头至尾,背诵一遍,并且没有一字差错。张松煞有其事地告诉杨修:这书我们蜀中三尺小童,也能倒背如流,什么叫新书?还《孟德新书》,呵呵,告你吧,这书是战国时无名氏所作,曹丞相他人品有问题啊,怎么可以称作是自己的作品呢?

看着张松的煞有其事,杨修却是轻笑了。他当然不会相信张松所谓的“盗窃说”, 张松之所以如此表现其实只是隐晦地向他表达自己的才能——我不是个一般人,你可要对我刮目相看啊……

地图在手的感觉

杨修果然对他刮目相看了,附带着也让曹操对张松刮目相看。

曹操总的来说还是爱才的,虽然张松长得差强人意了一点,可脑袋瓜好使,这就够了,可以和他对话了。

曹操和张松的对话是在西教场进行的。当时曹操点雄兵五万,布于西教场中。他准备用一个规模空前的阅兵式告诉张松,他是这个世界重量级的人物,所以他接下来和张松进行的对话也是重量级的。

对曹操来说,这样的下马威很重要——收复西川,需要调教张松的敬畏感。这个人,好像有组织、无纪律啊……

队伍开始操练起来了。那步伐,刚健的;那盔甲,亮亮的;那鼓声,雷雷的。

曹操很满意。当然,他更需要的是张松的感觉。此情此景,不知张松作何感想?

张松没说什么。可那神态比说什么还让人难受——他斜眼看着这一切,让曹操想起一个词——不屑一顾。

曹操问:“汝川中曾见此英雄人物否?”你们川中有这样威武雄壮的士兵吗?

良久,张松回答:“吾蜀中不曾见此兵革,但以仁义治人。”

这实际上是给了曹操一个软钉子——我们蜀中以仁义治人,不像你,以暴力治人。

曹操咄咄逼人。他说,“吾视天下鼠辈犹草芥耳。大军到处,战无不胜,攻无不取,顺吾者生,逆吾者死。汝知之乎?”

这话说到这个份上事实上有威胁的成分在了。哥们,别给脸不要脸啊。你们也就是草芥而已,我要你们死,分分钟的事——快,趁现在我还没有暴跳如雷,给我说句软话,大家好继续往前走。

张松没有说软话,反而火上浇油。他说:“丞相驱兵到处,战必胜,攻必取,松亦素知。昔日濮阳攻吕布之时,宛城战张绣之日;赤壁遇周郎,华容逢关羽;割须弃袍于潼关,夺船避箭于渭水:此皆无敌于天下也!”

没有谁能料到张松敢这么对曹操说话。杨修已经吓得魂飞魄散了——这哥们,完全是找死的状态啊。人说揭人不揭短。他倒好,揭的全是曹操的短处,还以讽刺的形式轻松愉快地说了出来。麻烦,这下连累我了……

曹操怒了。真的怒了。

虽然他在江湖上有礼贤下士、有容乃大的美名,但是曹操决定,从这一刻起,不要这美名了。

因为张松说的话伤他太深。曹操虽然不是一个容易受伤的男人,可正因为如此,一旦受伤了那绝对不是轻伤。

他要杀了张松。却被杨修拦住了。杨修知道,这个时候杀张松就等于杀他。他必须确保张松不死。

为此,他给出的理由是——张松这个人确实可杀,却是不能杀。因为再怎么说他也是从蜀道远来进贡的,话虽然说得难听,心意还是诚的。嗨,化外之民不会说话,丞相干嘛和他一般见识呢?!

荀彧也站出来劝曹操慎杀。荀彧给出的理由是识大局,杀一个张松不可怕,可怕的是伤了天下人心,特别是西川、汉中的人心……

曹操的愤怒消退了。唉,到底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有时连愤怒都不能酣畅淋漓。荀彧的“识大局”说让曹操觉得,愤怒到底还是廉价的东西。要成就霸业,必须超越愤怒。

他放了张松,让他滚得远远的,然后深刻体味内心的落寞与委屈。曹操想流泪,却不能流出来,只能往心里流。毕竟他是曹操,不是刘备,有泪不能尽情流。

张松不知道要去哪里。人生的路虽然有千万条,但属于每个人脚下的其实只有一条。甚至没有。后一种情况一般被称作走投无路。

事实上张松现在就处于这种情况——走投无路。当然,他可以选择回西川,可回去干吗呢?一个被曹操赶出来的人是没有回去的价值的。再说西川现在的情况是危如累卵,正指着他挽狂澜于既倒呢,他要回去,死翘翘的不是他一个人,而是那块土地上的所有人。

思前想后,张松来到了荆州。刘备对他很尊重。

刘备其实对任何人都很尊重,看人时表情诚恳,言谈时体贴周到,细致入微,很有春风拂面的感觉。

张松就被拂到了。因为刘备对他格外的体贴周到,甚至狂拍他马屁。刘备对张松如是说:“久闻大夫高名,如雷灌耳。恨云山遥远,不得听教。今闻回都,专此相接。倘蒙不弃,到荒州暂歇片时,以叙渴仰之思,实为万幸!”

张松听了,几乎醉倒。他刚从曹操的钢刀下滚过来,猛然间被刘备一马屁拍向云宵,对比之强烈那是难与人言的。

张松便向刘备暗送秋波,说益州这个地方沃野千里,民殷国富;智能之士,久慕皇叔之德。皇叔你,啊,这个,那个……

刘备看上去却不为所动。他说刘益州也是帝室宗亲,我刘某人再不济,也不能打兄弟的主意啊,哈哈……

张松循循善诱,开始做刘备的工作。他说不是我张某卖主求荣。现在的形势是不卖也不行!火烧屁股了啊……张鲁马上要打过来了,可益州却人心离散。说到底,还是刘璋这个人没有号召力。老是蔫蔫乎乎的,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来。

刘备笑笑,那是尴尬的笑,似乎是不好意思。

张松:我看这样,明公要是有意取西川的话,松愿效犬马之劳,以为内应。明公你先别摇头,天下事其实很简单,你若不取,就会被他人所取,到时悔之晚矣。

刘备想了想,然后小心翼翼地说了这样一句话:你是说我要不取就会被张鲁所取?

张松:绝对。

刘备:这个……嗨,我听说蜀道崎岖,千山万水难以穿越,我就是想取西川,那也是困难重重啊!

张松笑了,笑刘备终于动心。他马上拿出地图,将它交到刘备手里,令刘备很有江山在握的感觉。

刘备感觉自己的手沉甸甸的,就像他的心在此时突然变得沉甸甸了一样。他隐约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是地图在手的感觉令他不愿意多想。

地图在手的感觉真好!刘备沉醉其间,不能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