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这么冷漠啊,我怎么说也是帮了你。”六零六房的男人伸手扒着门,不让对方关门。
这时六零五号的暴躁男人也回过神,指着六零六号房的喊道:“刚才就是你一直在抬价,最后害我白花了这么多灵石!”
沈彦钧想去瞧瞧六零八号是不是楚倾寒,光听声音尚且还不是很确定。
不过探出去太多的话,绝对会被另一边的六零五号看到。
他将自己的有些烦躁的心情向下压了压,慢慢的等待着。
这时一端着盘子的白衣少女从远处走过来,看到趴在门缝趴了一溜的头,微愣,没说话,而是将托盘中的纳戒露了出来。
这意思是他们此次活动所得的灵石已经被送过来了。
几人忙后退了几步,让人进来。
纳戒都只是很普通的纳戒,上面各自缠着三个人衣服颜色的纸条,互相分完,白衣少女便出去了。
被撞见一次后,几人都不是很好意思再去偷看了,纷纷回到了原位上,他们打算等外面的人处理的差不多后再走,省的对方在这里吵闹的太狠将路过的他们也卷进去。
阮宿见沈彦钧又趴在那里看,示意坐在自己旁边的其中一个徒弟把人叫回来。
师兄点了一下头,走过去正要喊人,沈彦钧却自己站了起来,然后站着看。
师兄:“……沈师弟,别看了。”
沈彦钧伸手放在嘴边“嘘”了一声,示意自己马上就好。
梦离门师兄没办法,便又回去了。
不出片刻,六零五号快速地绕过了他门口的白衣少女的拦截,接着径直冲向了六零八号,他的书童怕出事,也忙跟了过去,二人经过六零七号房间后,沈彦钧趁机猛得向外一蹭,瞪大了眼睛去看。
在六零八号房的人果然是楚倾寒,对方黑着一张脸的拉着门,冷冷的看着六零六号的那个像是黑猫一般男人,刚冲过去的六零五号在看到楚倾寒的脸时,下意识的一愣,接着腾的一下子整张脸都红了,他忽然有些尴尬的扯了扯自己敞开的衣服,将露出来的胸膛遮住了。
楚倾寒对此丝毫没有任何的注意,“松手。”
六零六号房的男人抿嘴笑了一下,没动。
“喂,人家都让你松手了,你还扒着门做什么?”住六零五号的男人整理了一下衣服,又看向旁边楚倾寒门口的那位白衣少女,“哎,你们主子呢?也不管管。”
他自己门口的白衣少女此时低着头跑了过来,对着那个大敞着衣服的男人点了下头,“主人。”
原来这个一副慵懒模样,几乎将此处当成自己家的男人,还真是这个地方的主子。
从六零五号房出来的两人都愣住了。
沈彦钧满头的问号,结合自己所知道的,当时他和楚倾寒在外面阳台上吹风的时候,这拍卖场的主人派人喊了楚倾寒,此次二人又合作抬高了赤珠剑赝品的价格,这一系列的行为和互动,正向他表明着,楚倾寒和拍卖场老板的关系不一般。
青年忽然胸口有些发闷,他又扫了眼几人,恰巧楚倾寒抬眸,二人对视了一眼,对方的眸底闪过一丝晦暗的惊讶,尚未说什么,沈彦钧已经自己回了屋子,关了门。
结界外的目娘正在介绍最后要拍卖的活人。
那是一个巨大的笼子,里面装的男女老少都有。
“师叔,咱们什么时候回去啊?剩下的拍卖品我不想看了。”沈彦钧声音闷闷的,像是打了霜的茄子。
他自己也不是很清楚这算是什么感觉,就是有些空,涨酸,还闷,总之特别不舒服。
虽说本质上是为了活命,但一直以来,他都是抱着楚倾寒是个大好人完全可以去信任,可以依靠的想法。
楚倾寒是整本书的主角,所有优秀的品质对方即便没有全表现出来,应该也都是拥有的,纵使现在不是最好,以后也会是。
这样好的一个人,在有一天说他沈彦钧是自己的好朋友时,沈彦钧所感受到的是莫大的满足和荣耀,甚至有一阵有些小得意。
他和楚倾寒相处的总体时间与其他人对比起来并不算特别长,但也是天天碰面,对方的修为成绩,他都看在眼底,相比较下,沈彦钧并未感受到自己身上有多么大的天赋优势。
而两人成为朋友这件事,让沈彦钧觉得自己或许也是和主角一样优秀的,是被需要的。
毕竟楚倾寒好像只有他一个朋友,只有自己入了对方的眼。
可是今天的一幕将他的幻想给打破了,楚倾寒的朋友并不只有他一个,他所知道的楚倾寒的事也不过是冰山一角。
阮宿几人以为青年是不想看接下来拍卖活人和灵兽的场面,他们也不愿逼人去看,纷纷点了下头,“那咱们现在就走吧。”
估计外面的事情差不多也解决了。
几人戴上白衣少女递过来的面具,从门中出来。
然而外面的三人仍僵持不下。
楚倾寒的视线在六零七号门开了后,下意识的落在沈彦钧的身上,然而对方面具一戴,一眼也未再给他,随着自己的队伍,缓缓离去。
……
其实对方交怎样的朋友,交几个朋友都和他无关,楚倾寒能再有其他的朋友也是件让人高兴的事,毕竟沈彦钧他本人的朋友就挺多的,他自己没那个资格去阻止。
沈彦钧自己也清楚,但就是忍不住的烦闷,想到楚倾寒就烦,很不爽。
特别时那个黑猫男人对楚倾寒的称呼,奇奇怪怪,听着让人起鸡皮疙瘩。
为了不给自己找不痛快,沈彦钧趁着楚倾寒还没回来的时候,将剩下一个月的灵果都放在了老房子的那张桌子上,他需要冷静冷静。
等他和阮宿几人道了别,恢复自己原本的样貌后,看天色尚早,又跑到鸠泉门打算再修炼会儿。
结果刚到地方,他看到好几日都未出现的祝拓正坐在他的位置上,旁边放了一圈的食盒。
祝拓抬头看到沈彦钧回来了后,眸光一闪,忙从沈彦钧的位置上站起来了。
沈彦钧正心情不好,抄着手走了过去,说道:“打一架,你不能放水,老规矩都不用灵力,我打赢了,咱们就算和解了。”
“行。”祝拓面上一喜,原本组织了一肚子的话全部抛却,两人在鸠泉门弟子腾出来的一块空地,打了整整一下午。
一直到天彻底黑下,周围的师弟师妹们都回去休息时,沈彦钧才总算是一拳头把祝拓给打躺地上了,青年喘着粗气,也跟着一屁股坐在地上,原本的烦闷散了许多。
“嘶——小小猪你今天吃火.药了?打的也太狠了。”祝拓舔了一下唇角,一股血腥味。
“哈?我狠?”沈彦钧侧过头,凑近了让祝拓看清楚自己的左眼,已经被打成熊猫眼了。
“哈哈哈哈哈……嘶——”祝拓看清了后,直接笑出了声,结果扯动了伤口,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
“笑我,活该。”沈彦钧站起来,走到自己的位置将对方带过来的食盒都装进纳戒,走过来后再放出来,他没再刻意的给自己涂一些灵云膏快速恢复伤口,而是就这样放着,让自身的灵力去运作,只不过这一只眼肿着有点看不太清路。
他将食盒全部打开,里面都是他爱吃的糕点,沈彦钧心头一热,对着祝拓比了一个大拇指,“这才是我的好兄弟。”
祝拓敏锐的感受到沈彦钧情绪不对,他从地上坐起来,又舔了舔唇角,问道:“你喝酒吗?”
“我?”沈彦钧蹲在食盒面前,给自己的手施了一个净身术,拿出来一块糕点塞自己嘴里,他现在二十一了,喝酒自然不成问题,青年点了点头,口齿不清的回道:“活!”喝!
沈彦钧从自己的纳戒里拿出来一张桌子,两把躺椅,之后将食盒中的糕点带盘子端出来,都放在桌子上,“怎样,这桌椅都是我亲手做的,今天我就大发慈悲,让你一起坐着吃糕点了。”
“你还会做桌椅啊?”祝拓缓慢的半躺下来,刚刚好。
虽说没有皇宫里那些木匠精心打造,铺了兽毛的舒服,但总比躺在地上强。
“对啊,我们门派哪会有这么享受的东西?”沈彦钧帮忙给祝拓施了一个净身术,又捏起一块糕点塞到嘴里,然后躺在椅子靠背上看天上的星星月亮,感受着身体上的疲惫被体内的灵力慢慢修复着。
祝拓从自己的纳戒中拿出来一瓶黑瓶装的酒,又掏出两个模样狰狞的酒杯,刚倒了一杯便听到沈彦钧的声音,“哎呀,升到元婴期六阶了。”
祝拓无语了,“……”
“你身为一个修士能不能像个修士一样,不要修的速度比我们魔修还快好吗?身为魔修的优势都没有了。”
“有吗?以后咱俩还是要多打打架,”沈彦钧扭头看了眼祝拓,一眼看到对方的那个酒杯,忙伸手制止了对方给自己倒酒,“别,你杯子也太丑了,我要用我的。”
说完,青年从自己的纳戒中拿出来一个碗递了过去。
“你喝的完吗?”祝拓接过碗,问道。
“你少倒点不就行了,脑子被我打傻了?”沈彦钧嫌弃的摇了摇头,又换了一种糕点,入口外酥里嫩,还是夹心的,好吃不腻,“这个好吃。”
“给。”祝拓将沈彦钧的碗递了过去,后者接过来后,闻了闻,“好香。”
“废话,我怎么说也是魔王之子,你当我和你说笑呢?”祝拓举了举杯,手在刚才沈彦钧说好吃的糕点上停留了一下,换了另一种。
沈彦钧喝着清酒,拌着糕点,打了一下午也确实饿了,再加上身上有消食丸,所以吃喝没个节制,没一会儿就有些上头了,他盯着自己晃了晃去的脚尖,问道:“祝拓啊,上一次窦赤灵怎么跟你在一块儿啊?他是想入魔吗?”
“差不多。”祝拓转了一下手中的糕点,眸底泛着一丝冷意。
“那你就让他入了?”沈彦钧翻了个身,看向对方。
“嗯。”
“那你还真是有求必应啊。”青年眼睛有些发花,伸手摸向糕点盘,摸了半天什么也没摸着,祝拓推了一下自己旁边的盘子,将糕点递给了他,“谢了啊。”
“我当然是有求必应了。”祝拓手指轻轻的摩挲着酒杯,看着几乎软在躺椅中,眼皮子困得直打架,嘴还不停啃着糕点的人,他嘴动了动,无声的喊了一个字——猪。
沈彦钧微睁开眼,正好瞧见这个嘴型,“你咋还骂人呢?”
“我没有。”
“真的啊?”沈彦钧也懒得纠结,他现在头脑都是晕乎乎的,没办法做太多思考,于是又回到了刚才的话题,“你不是有求必应吗?”
“嗯。”
青年强撑着让自己坐起来,之后打了一个酒嗝,顶着一只已经差不多消肿,能睁开了的熊猫眼,看向他,“那我也求你一件事呗。”
祝拓跟着坐起来,“你说。”
“下次你把这些糕点,都换个口味,不,还留着这一盘,我想吃点咸的,大晚上光吃甜的会腻……”青年傻笑了一下,说着说着,声音慢慢变小,最后人也慢慢趴在了桌子上,昏昏欲睡。
本以为会是什么大事的祝拓一时有些哭笑不得,过了这么久他还是一如既往的跟不上沈彦钧的思维。
男人眼神中透着无奈和自己也不知道的柔和,伸手想帮人将落在脸上的发丝撇开,却忽地感受到了一股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