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起彼伏的兽吼声响起，无数顾玖歌说不出名字的灵兽嘴角流着兴奋的涎水，将她们围在圈内。
顾玖歌担忧地瞥了一眼包扎好的手腕处。
还好，专属于顶级炉鼎的鲜血气息被掩盖的很好。
只要她不受伤流血，那就不会引来更高阶的元婴期灵兽。
眼前这些灵兽数量虽多，可是品阶等级却是不高。修为最高的一头灵兽，实力也不过堪堪金丹期。
饶是如此，顾玖歌也不敢有丝毫大意。
觉察到她们被灵兽群围住的瞬间，顾玖歌挥动本命灵器银骨鞭，将迫不及待冲上前来的灵兽逼退。
它们看到攻击威力巨大的一击，并不后退，反而愈加冲动地嚎叫，紧跟着它们一齐蜂拥而上。
顾玖歌也是头一次面对如此多的灵兽，她挥动长鞭变换着身形，努力保证着两人的安全。
“顾姐姐……”俞欣绮借力靠在顾玖歌的背脊，虚弱的声音说道，“用神阶灵器！”
顿时，顾玖歌心底凛然，目光落在俞欣绮挂在腰间的剑鞘边。
没有任何犹豫，顾玖歌反手收回银骨鞭，抬手拿过号称神阶灵器的长剑。
剑鞘无比朴实，没有任何繁复的花纹。
长剑出鞘，通透响亮的清音响起，自剑柄处绽放出一道神秘莫测的光芒。
剑芒出现的片刻，那些近乎发狂的灵兽顿时停驻脚步，圆目里的凶狠逐渐转为敬畏之色。
顾玖歌见状，乘胜追击，又蕴起灵气将这把神阶灵器挥出几道剑芒，用作杀鸡儆猴。
效果，立竿见影！
刹那间，其余灵兽作鸟兽散。
兽吼声逐渐远去，四周逐渐安静，只有余下的灵兽鲜血证实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顾玖歌长舒一口气，重新将长剑入鞘。
“安全了。”俞欣绮勾起惨白色的唇，笑着道，“顾姐姐，我们赶紧离开吧。”
顾玖歌嗯了一声，凝神感知了一下四周的情况，灵气蕴于双脚，极速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此刻，天地异象逐渐消失。
神阶灵器诞生的位置，灵气发生剧烈的波动，元婴期灵兽的攻击余威使得地面出现巨大的裂缝。
顾玖歌回头看了一眼，心底一喜。
她为男主设置的障碍成功了！
想到这里，顾玖歌没有任何耽搁，背着虚弱的俞欣绮立刻朝着冰焰幽谷的出口处狂奔。
又经历过长长的甬道，本就虚弱的俞欣绮更是支撑不住，她无力的昏倒在顾玖歌的背部。
顾玖歌侧身给她喂了一颗保住心脉的灵丹，便一鼓作气地直接冲出冰焰幽谷。
冰焰炙烤的感觉消失了，冷到极致的寒意再一次袭来，顾玖歌冷不防丁的打了个哆嗦。
“出来了？”
这道声音的响起，让顾玖歌猛然一惊。她惊慌的看着四周，无比担心是男主在这里守株待兔。
“别害怕，我是唐清妍。”
话音刚落，唐清妍飘然而落，目光落在挂在顾玖歌腰间的长剑边。
“顾成泽发现神阶灵器炼成后，立刻不再与我缠斗，强行受了我一击，随后进入冰焰幽谷找你们俩了。”
唐清妍耸了耸肩，道：“我没追到他，刚好来晚了一步。没想到，正赶上你们出来。”
听到这儿，顾玖歌后怕不已。
若是这其中哪一个环节出了问题，那么她迎面撞上的人，就肯定不是唐清妍了。
“我的运气真好！”顾玖歌由衷感叹道。
唐清妍嗯了一声，目光落在靠在顾玖歌背脊的俞欣绮身上，眉梢微拧。
她凝神看了一瞬，才明白俞欣绮晕过去的事实。
“她什么情况？怎么晕过去了？”
“炼制完神阶灵器后，精力损耗过大，虚弱导致的晕倒，没什么大碍。”
顾玖歌解释完，强忍着激动，说道：“现在有神阶灵器了，等会儿把俞欣绮送回世俗界后，我们就去水牢试试神阶灵器的威力，把我的师尊救出来吧！”
唐清妍早料到她的想法，只淡淡的嗯了一声，便运起灵气，直接带着顾玖歌两人飞行离开极寒之地。
回世俗界的途中，唐清妍注意到了顾玖歌面上克制不住的喜色。
“很激动？”
“当然！我已经好久好久……没见到我的师尊了！”顾玖歌点头道。
唐清妍嗯了一声，若有所思地道：“你后悔吗？”
顾玖歌愣了一瞬，不解地问道：“后悔什么？”
“血誓。”唐清妍道，“你当初选择霍昭宁作为血誓的对象，只是为了同我一起修炼的托词。现在，她快要回到你身边了，你后悔吗？”
唐清妍会突然问这样的问题，顾玖歌还有些不太习惯。
在相识这段时间以来，她总觉得唐清妍极为通透，不像是个爱八卦的人。
“不算后悔吧。”顾玖歌认真思考后，回答道。
“为什么？你真的有喜欢她吗？”
顾玖歌不明白她为什么刨根究底，可好不容易有这么个能够交心的朋友，不愿意去骗她。
“对师尊，当然更多的是师徒之情。喜欢，也有，可我们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这种喜欢，也就不那么重要了吧。”
唐清妍垂眸，扫过她的面庞，总结道：“那就是你对她的喜欢，还不够深。”
顾玖歌没有否认。
“今天，你怎么突然问我这些问题？这么八卦，不太像你了。”
唐清妍淡淡一笑，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反而若有所思地开口。
“顾玖歌，你不后悔，可我后悔了。”
“什么？”顾玖歌愣了一瞬，哑然一笑道，“你良心发现了？终于相信我跟她们没关系，后悔让我立这种誓言了吗？”
唐清妍抿了抿唇，怅然道：“不全是良心发现。只是觉得……确实不能在虚妄的世界里动情。一旦动情，回到原来的世界会很失望，也会很难受。”
“怎么突然有这样的感叹？你在……幻境里动情了吗？”顾玖歌意识到了什么，小心地问道。
唐清妍依旧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继续说道：“其实，我也很矛盾。”
“一方面，我得确实在虚妄的世界里动情会很受伤。另一方面，我觉得能拥有就该好好把握。若是等到离开世界的那天，错过了应该有的感情，那才是最糟糕的。”
见唐清妍不像说笑的模样，顾玖歌认真的把她一番话听了进去。
良久，顾玖歌说道：“顺其自然吧……”
唐清妍微微偏头，静静的用眸光描绘她似曾相识的眉眼，心底涌起无数复杂的感情。
片刻后，她顺着顾玖歌的话，语气很轻柔地说道：“你说得对，一切都顺其自然吧。”
这期间，俞欣绮一直处于昏睡的状态，故而并不知晓两人推心置腹谈论的一番话。
……
重新回到世俗界，找到之前老小区。
按照记忆找到藏身的楼层房号，她们将俞欣绮重新交给俞老头。
俞老头就算对两人十分不满，看到俞欣绮平安归来，浑浊的双眼里隐隐有泪光闪烁。
顾玖歌转述了俞欣绮目前的身体状况，便与唐清妍带着神阶灵器离开了。
……
贫瘠不毛的荒芜之地，隐藏着一座囚禁修真者的水牢。
水牢外围并无任何守卫，充分彰显了设立水牢禁制的人对他的灵器铁链十分自信。
也正是这份自大轻狂，才给了顾玖歌钻空子的机会。
再次来到水牢外，顾玖歌的心情与往昔截然不同。
当初，她为无法拯救师尊而满腹悲伤。
现在，她为迎接师尊而欣喜若狂。
唐清妍瞥着她捏着神阶灵器颤|抖的双手，心底轻叹一声，决定尽快帮助顾玖歌完成心愿。
她从唐绝峰的储物灵器里取出水牢钥匙，跃于半空之中，运起灵气将钥匙祭出。
霎时间，地牢大门犹如上次般缓缓而开。
唐清妍落地的瞬间，她就看到顾玖歌迫不及待的冲入其中。
她凝视着顾玖歌的背影，没有跟着进去，反而靠在门边缓缓等待。
接下来，这是顾玖歌与霍昭宁师徒相见的时间。
她，没必要去凑这个热闹，也没必要让自己生出某些不该有的不甘心情。
……
湿滑的地面，潮湿的墙面，冷飕飕的寒意……
这些熟悉的感觉，顾玖歌非但没像上次般冷的打哆嗦，反而脚下步伐更快。
又顺着踩着湿滑的地面走了许久，耳畔隐隐传出水花翻涌的声音。
心跳，骤然间狂跳，似乎快要跳出胸膛。
顾玖歌赶紧停下脚步，想要利用深呼吸的方法，平息自己的激动。
然而，她的克制没有多大作用，握住神阶灵器的手依旧颤|抖不已。
“谁？”
这道女声不复往昔恣意，可却是顾玖歌做梦都想听到的声音。
几乎瞬间，顾玖歌的激动化作滚烫的泪水，蓄满她的眼眶。
此刻，顾玖歌不再去想什么乱七八糟的情绪问题，她满脑子只想快到见到那个无数次午夜梦回想起的女人。
于是，她快步靠近水花翻涌声的来源地而去。
她含着泪，再也控制不住地动情朗声道：“师尊，是我，你的小徒弟顾玖歌，我来救你了！”
水牢独特的环境，使得她的声音响起一阵阵回声，一遍遍地传输着她再见霍昭宁的急切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