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双峰镇将近八点, 司机将车开到镇上唯一的酒店停住,路景拿起包随意搭肩上,下车看到沈齐已经到了, 站酒店门口和乌冬说话。
乌冬脸色有些差。
偏远小镇, 路人并不认识沈齐这样的明星, 沈齐就没戴墨镜口罩,看到路景他们到了, 他快步过来, 迎的秦岭,眼睛看的却是路景。
路景等徐树下车,过去和乌冬打招呼,乌冬叫来助理安排他们住宿, 急匆匆走了。路景心里奇怪,路上问助理, 助理告诉他说镇长不让他们进山, 说是雨水频发, 怕他们碰到山体滑坡。
路景了然,难怪乌冬急成那样,剧组是烧钱玩意儿,晚进山一天, 相当于每天烧掉上百万。路景问:“这儿经常山体滑坡?”
“我打听过,双峰山就十多年前有过一次山体滑坡。”助理说, “双峰山我和乌导考察过无数次,植被丰富得很, 我看啊,他就是想我们在镇上多住一段时间,拉动下当地经济。”
剧组上上下下两三百人, 衣食住行不是一笔小数目。
“那怎么办?”徐树问。
“活人总不能被尿憋死。”助理压低声音。“乌导说再去找镇长一次,他要还不同意,我们明早起早点,抹黑进山。”
“这不好吧。”徐树皱眉。
“敢情不是烧你钱呢。”助理本来一肚子火,告诉路景徐树,是拉他们一起骂镇长,结果没想到他们不按常理出牌,助理剜路景徐树一眼,甩手走了。
“……”徐树茫然,他不好意思挠着头,“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他自己是无所谓,主要怕影响路景。
这次他来当路景助理,是江越特地指派。虽然奇怪江总竟会知道他,不过徐树内心其实特满足,他卯足儿劲要干好这次差事,不让江越失望。
路景拍拍他肩:“没事。”
徐树松口气,拎着行李刷房卡进屋,是间标间,两张1.2米的单人床。
小地方的酒店,又恰逢雨季,房间散发着霉味,被子床单用了许多年,颜色从洁白变成米白,有的地方还破了洞。
徐树本以为路景会介意,没想到路景半句话没有,从包里拿出剧本,坐沙发上继续看,没事人一样。
徐树惊讶之余,不禁内心感叹,果然江总的朋友,和他一样优秀啊!
徐树被激励到,举手握拳,他也要加油,努力工作,早日成为江山优质员工!Fighting!徐树!
路景回头,就见徐树仿佛瞬间注入鸡血,干劲满满整理房间,收拾行李。唯独忘记关门,走廊响起隐约的脚步声。
路景放下剧本,起身过去关门。
刚到门口,撞到隔壁的人。
秦岭和沈齐。
沈齐有三个助理,扛、拖、拉、拎着几大箱几大包行李往房间里搬,秦岭和沈齐则站在过道。
秦岭嫌弃极这个破旧的酒店,脸色黑成锅底,沈齐脸色也好不到哪儿去,他是拍偶像剧出道,这样恶劣的拍戏环境,是初次,无法想象,等进山他能不能习惯。
“房间里什么味道啊,都不知道消毒没有,岭哥,干脆我们……”沈齐正抱怨,忽然瞥见路景,他眼眸立即弯了弯,“小路景,你住我隔壁啊。”
“……”路景被小路景雷翻,不提沈齐年龄才24、5,单说外形,沈齐180,比他矮一点,长相沈齐也是清俊类型,唇红齿白那挂,站一起,不定谁比较小。
路景含糊说声:“嗯。”
砰一声。
门关上。
沈齐脾气其实特别不好,一年换五六次助理是常事,但大概对有好感的人,人总会无限宽容,路景明显对他冷淡,他完全不气,反而因为路景,觉得这满是霉味的酒店,似乎也不是差到令人发指。
“岭哥。”他转头笑吟吟和秦岭继续刚才的话,“干脆我们今晚去睡保姆车?”
秦岭眼神晦暗莫名,他盯着路景关死的门,大步走进房间:“不去。”
*
晚饭是送到屋里,当地特色小菜,三菜一汤,重油重辣,路景吃两口就没吃了,看会剧本去洗澡,出来发现徐树蹲桌子前面,背对着他在敲着东西。
“你干嘛呢?”路景擦着头发问。
“给。”徐树起身,端着东西小跑过来,“我刚尝过,味道还行,你吃点垫肚子。”
一次性饭盒里,装着十一个鲜香可口的茶叶蛋,是徐树刚出门买的。
小镇的小吃店不多,到十一点开着的更少,开着味道还不错的几乎没有,他到处找,总算在街边发现一个老婆婆在卖茶叶蛋。
味道尚可,十元三个,爱买不买。
徐树咬牙买了十二个。
他一个,路景十一个。
路景没想到徐树还挺细心,他笑着摇头:“你自己吃,我不喜欢鸡蛋,而且我晚上一向很少吃饭。”
“啊。”徐树惊呆了,脱口而出,“笔记本里写你喜欢茶叶蛋啊。”
路景挑眉:“什么笔记本?”
徐树马上将笔记本拿出来递给路景:“这个。”
路景接过来翻了翻,和机打一样整齐漂亮的字,记录着他的喜好和雷点,百分之九十八能对上,除去鸡蛋。
原身喜欢茶叶蛋,偶像风华海选提过,路景却是不喜欢的。
路景有些奇怪,他问:“哪来的?”
徐树难得脑筋活络一次,鹿鸣私下给他小抄,他说出去也不知道好还是不好,没把握的事,还是别提鹿鸣。
他支支吾吾:“网上下载的。”
路景见他神色有异,不过并不是大事,他也不追问,将笔记本还给徐树:“这里面基本都没错,以后有不明白的,直接问我。”
徐树特别震撼,路景也太好了!
他追过林甜甜的很多现场,大大小小的明星见过不少,路景这样不端架子的,简直凤毛麟角。身为爱豆粉,他感触可太深了。
他摸着鼻子:“我以后可以喊你小景吗?”
其他助理喊艺人都是X姐X哥,徐树不想喊景哥,不是因为他比路景大几岁,觉得喊哥丢面,他是家中老大,习惯照顾家里的弟弟妹妹,他想拿路景弟弟一样照顾,其实他更想喊小路,不过总有种在叫鹿鸣的错觉,于是选了小景。
路景无所谓喊他什么,只要不要油腻不肉麻,他笑:“当然。”
徐树咧嘴笑,抱着换洗衣服欢喜进卫生间洗澡。
*
等徐树洗完澡出来,已经半夜,路景关掉大灯,留了两盏床头灯。
徐树擦干头发正好到床上睡觉,忽地,他听到一阵奇怪的声响。紧接着,这声音越来越明显,像是在床板摇动。
“什么……”徐树嘀咕,话没说完,一声压抑的呻/吟钻入他耳朵。
这是!
徐树脸色猛地爆红。
隔壁在办事!
徐树莫名想到昨晚鹿鸣摸他的事,他也差点爽得叫出来,脸皮一臊,徐树手脚并用掀开被子躺进去,捂着耳朵不想听其他东西。
然而夜深人静,隔音效果还差,徐树越不想听,听得越清晰。
听着听着,徐树突然发现不对劲。
呻/吟的……是个男人啊!
“……”
徐树悄悄掀开被子偷瞄路景。
路景毫无影响,淡定自若握着笔,认真在剧本上做笔记。
他也没戴耳机啊……
徐树犹豫着,过去差不多十分钟,还是出声小声喊:“小景,你没听到吗?”
路景眼睫都没动一下,平静说:“听到了。”
他早听到了。
徐树刚去洗澡没多久,沈齐的床就地动山摇。
意料之中。
有秦岭在,不震才不正常。
好在这次的酒店比上次的民宿隔音强不少,路景研究剧本,渐渐也就充耳不闻。
“早点睡吧。”路景翻页,低头在剧本上注解,“乌导通知我明早五点进山。”
徐树见路景没什么反应,他拉过被子翻身:“哦哦。”没几分钟,他又翻身坐起,裹着被子,小小声问路景,“小路,你被男人摸硬过吗?”
“咳咳!”
路景没扛住,直接被口水呛到,他转头:“什么?”
徐树老老实实复述一遍:“你被男人摸硬过吗?”他问得很认真,他想知道是不是只有他……会被男人摸硬。
路景脸色顿时很精彩。
如果换个人敢这样问他,他二话不说报警性骚扰,是徐树……就真的只是想知道答案吧。
路景停住笔头:“不会。”
配合着隔壁时不时传来似欢愉,似痛苦的呻/吟,徐树的脸一会儿白,一会儿红,最后变得很低沉。
难道他是变态?所以才会被男人摸硬……
“换女人。”路景又说,“我同样没反应。”
“啊?”徐树不明白。
“上次不是说过。”路景意有所指,“我只喜欢钱。”
徐树还是没理解怎么扯到钱了,难道路景见到钱就会硬?路景却没继续解释,房间顿时陷入沉默,这时隔壁惊天动地“砰”一声,走廊脚步声渐远,隔壁也变安静。
徐树想不通索性不想,埋头睡觉。
迷迷糊糊间,他听到路景喊他:“徐树,你上次说江越追便利店的收银员,是怎么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