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 沐浴血火,胜者为王

“感谢上帝啊,这是神赐给我的礼物”,威斯敏斯特宫正上演破镜重圆的感人一幕,夫妻热情拥吻后,爱德华四世将5个月大的婴儿轻轻揽入怀中,不住地轻吻儿子,白王后与其他孩子们站在身旁,眼中噙满泪水。

只有疯子才相信,爱德华四世被驱逐半年后居然上演复位的奇迹,他是英格兰唯一一位被武力驱逐出境,随后率兵侵入自己王国二次登上王座的国王。家人团聚的缠绵亲情固然温暖,却不能沉浸过久,爱德华四世回到伦敦并不意味着万事大吉。约克军离开考文垂后,沃里克的三支军队已经会师,正朝首都开拔,约克国王还要为捍卫王座经受最后的血火考验,败则覆灭,胜则为王!

爱德华四世成功登陆,英格兰政局再次出现变数,路易十一的勃勃兴致大受挫折。1471年4月11日法王暂时与勃艮第签署为期3个月的和约,各方都在静观英格兰最后的权力角逐结果。

4月13日晚,约克军与兰开斯特军在伦敦附近的小镇巴内特的旷野中接近,天色伸手不见五指,距离不远却互相看不到对方,只听见沃里克阵中嘈杂的拖放大炮的声音。为安全起见,沃里克下令一通炮击,结果因目标太近,炮弹都落在约克军后方,爱德华四世叫大家保持安静,勿发出火光,不要暴露位置。

第二天凌晨3点,两边都唤醒军队布阵待命,天空中弥漫着浓浓大雾,能见度很低。兰开斯特军总数约1.5万,牛津伯爵指挥右翼作为前锋,蒙塔古侯爵指挥中军,埃克塞特指挥左翼及后卫,沃里克担任总指挥,率最忠心的家臣武装作为预备队压阵,机动作战。约克军总计1万余人,爱德华四世亲统中军和预备队,黑斯廷斯男爵指挥左翼,年仅18岁的格洛斯特公爵指挥右翼。

双方以步兵为主,兰开斯特军,准确地说是打着兰开斯特旗帜、以沃里克集团为主的军队,人数与炮火皆占优势,约克军仅有300多火枪手。

据说两军交手前,蒙塔古颇为沮丧,满脸忧伤,毕竟多年来与眼前这位约克国王、自己的表弟并肩作战,为他南征北讨,协助他摘取王冠,现在居然在曾经的死敌兰开斯特的旗帜下,将与他来一场生死搏杀,不免心生悲凉。

战斗于凌晨4点左右打响,沃里克命令枪炮朝着浓雾中齐射,爱德华四世热爱肉搏战,下令约克军快速往前推进发起攻击,双方贴身杀将起来。兰开斯特军人数上处于优势,沃里克是老练的指挥官,牛津伯爵是优秀将领,埃克塞特也久经沙场,约克军只有爱德华四世军事经验丰富,几乎在每一翼,兰开斯特军都取得优势。初期只有埃克塞特对阵格洛斯特处于下风,差一点崩盘,沃里克提供生力军支援后稳住阵脚,陷入胶着厮杀状态。

牛津伯爵最先突破约克军左翼黑斯廷斯部,他老早安排一支部队隐藏在半里地外的敌军身后,正当战斗激烈时快速穿插进来实施后侧突袭,黑斯廷斯部经不住前后夹击瞬间崩溃。牛津的500余骑兵擅自脱队追杀好几里地,顺便在巴内特小小劫掠一番,伯爵本人只得亲自追出去号令脱队骑兵返回战场。约克军其他两翼也边战边退,沃里克松了口气,感觉胜利在望。处于劣势的约克军毫无疑问已经没有胜算,一些往伦敦逃窜的黑斯廷斯士兵沿路声称“败了,败了!”

有时重大历史进程常由令人啼笑皆非的偶然因素主导,但人们却热衷于寻找胜败中的必然性原因,当天的浓浓大雾和沃里克开了个大玩笑。

白玫瑰是约克家族的族徽,爱德华四世个人常用绽放太阳光芒的“烈焰白玫瑰”或“烈日”纹章,牛津伯爵的家族纹章是一颗光辉四射的“白五星”,称为“牛津之星”,光线灰暗时两家的纹章晃眼一看颇为相似。

牛津追回脱队的骑兵,率部返回战场时各阵位置已有所变动,能见度低也许导致不能准确定位,蒙塔古阵地在浓雾中隐约看见一队人马朝自己冲过来,误把对方号衣和旗帜上的“白五星”看成“烈焰白玫瑰”,有人大喊“敌军伏兵来袭”,慌乱中蒙塔古赶紧下令放箭。牛津被本阵突如其来的攻击搞懵,他亦惊呼“蒙塔古叛变,蒙古塔叛变”,勒令部属还击。近身后即便互相辨识清楚,因遭到攻击都误会对方叛变,大家都没机会澄清误解,两只兰开斯特军在后方阵地打成一团,伤亡惨重。牛津认为既然主力都叛变了,此仗必败无疑,混战一阵后迅即率部逃离战场。

沃里克的胜利就好像美味佳肴快落进胃里,突然又被呕出来。兰开斯特军被“有人叛变”的消息惊吓,看见后方阵地互相厮杀顿时军心大乱,恐慌情绪导致很多士兵开始溃逃,前线和后方阵脚纷纷崩塌。沃里克跑回后方阵地也控制不住乱局,他很快接到两个令人绝望的消息,埃克塞特死于约克军利斧之下,蒙塔古被牛津伯爵的人从身后砍死。

敌军突然间大混乱令约克军士气大振,爱德华四世趁势率全军凶猛反攻,沃里克一度集结自己最忠勇的家兵聚拢到身边顽强搏杀,奈何围上来的约克军越来越多,他见败局已定,跃上马背逃离战场。爱德四世急派人到前方传令:“不要杀沃里克,留他一命”,但已经来不及了,沃里克的马在林子中被绊倒,他身着沉重盔甲根本跑不动,追上来的约克士兵没听到国王命令,将沃里克乱剑剁死。

约克军可能损失1000兵力,贵族只有萨耶男爵、康沃尔男爵阵亡,主要统帅无一损失;兰开斯特军阵亡2000余人,牛津伯爵与博蒙特子爵一路潜逃至苏格兰,后流亡法兰西。埃克塞特其实未被杀死,负伤躺在战场上无法动弹侥幸捡了条命,被送到伦敦塔关押,第二年爱德华四世劝姐姐跟这位死硬兰开斯特姐夫离婚。

非常凑巧,巴内特战役当天晚上,红王后母子在文洛克男爵、私人顾问莫顿、沃里克夫人陪同下于南部多塞特郡威茅斯港登陆,法军舰队完成护送任务随即返航。红王后与贾斯珀·都铎、萨默塞特、德文伯爵接上头后才获悉巴内特战役消息,她差点精神崩溃,哀叹自己命运如此之悲苦,但她听从萨默塞特的建议,做出不返回法兰西的错误抉择。大家经过合计,认为局势还未到无可挽回的境地,决定先派贾斯珀急返威尔士募兵,红王后等人与手头部队向西北方行军,沿途招募兰开斯特党众,随后从布里斯托尔或格洛斯特郡穿越塞文河与贾斯珀会师,届时若力量足够则与约克军战,若兵力不足就行军到兰开斯特和沃里克支持者众多的北方再作打算。

兰开斯特的计划相当冒险,但对约克王廷造成严重威胁,近期的战斗令约克党人身心俱疲,爱德华四世已解散军队返回伦敦,北方的沃里克残党还在谋叛,福肯贝格的私生子领导海上武装虎视眈眈。红王后的计划若成功,仅威尔士方面就必有血战。爱德华四世不知对方计划的详情,4月16日得知登陆消息,仅认为需尽快抓捕红王后。他重新向15个郡发布募兵令,主要依靠心腹侍臣黑斯廷斯男爵协助,征召到3000步兵,23日亲自统兵从温莎堡出发截击,双方展开一场惊心动魄的猫捉老鼠游戏。

为了迷惑约克国王,兰开斯特故意派小队人马虚张声势往东行走,制造将会北上进击伦敦的假象,主力朝西部方向秘密挺进。爱德华四世动身前早派出侦察兵密切监控,最初的确被对方误导,行军途中接到两边都有敌人活动的情报,才识破对方声东击西之计,判断敌主力的真实目的是西渡塞文河。情况万分紧急,如果红王后顺利抵达威尔士与贾斯珀会师,手头兵力是否能应对且不说,其他地方的谋反者必受鼓舞,局势将会恶化。意外情况导致粮食没带足,爱德华四世命令减少食物配给量和餐数,勒紧肚皮开足马力朝西急行军。

兰开斯特专捡偏僻地带行军,所以比约克军更加艰辛。红王后不愧以“坚毅顽强”著称,她与侍女们跟着军队跌跌撞撞穿树林、过草地、越溪谷,争分夺秒赶路,沿途向兰开斯特党众发送信息,队伍的确逐渐得到扩充。5月1日他们来到布里斯托尔,受到当地热情款待,获赠武器和钱粮,不过征募到的军队数量远不达预期,令人大失所望。

5月3日早上兰开斯特军抵达毗邻威尔士、位于塞文河边的格洛斯特市(格洛斯特郡首府),当地市长理查德·贝切姆爵士接到国王命令,组织民兵拒绝她入城,兰开斯特军力超过理查德·贝切姆,因为目标在于行军并被对方的虚张声势唬住,未敢采用武力。当时如果他们果断从城外渡河就可能顺利进入威尔士,但担心此处渡河不安全,又被迫向北行军到15公里外的图克斯伯里镇郊野。理查德·贝切姆派人尾随在后方骚扰,致使兰开斯特损失少许辎重和士兵。

精疲力竭外加天气炎热使不少人中暑,兰开斯特军打算在旷野中休整一晚后第二天早晨渡河,不幸的是同天下午约克军已经急行军至十几公里外的切尔滕纳姆,爱德华四世听说对方未渡河,同意饥渴难耐的部属们停顿下来就餐,傍晚推进到离图克斯伯里几公里外的地方扎营。第二天黎明时分,兰开斯特军突然发现约克军出现在图克斯伯里郊野,知道已经错失渡河机会,被迫布阵应战。

兰开斯特军人数为5000~6000,萨默塞特指挥右翼和前锋,德文伯爵指挥左翼和后卫,爱德华王子统帅中军,文洛克男爵护驾,兰开斯特王子初次上战场,情绪异常激昂。约克军沿途获增援,兵力在3500~5000,这次又是约克三兄弟齐上阵,爱德华四世指挥中军,格洛斯特指挥左翼,黑斯廷斯男爵指军右翼;由于对克拉伦斯并不充分信任,国王把他留在身边效力。约克军多为久经战阵的老兵,作战经验与军事装备上有优势。

此前因理查德·贝切姆的骚扰丢失不少枪炮,双方以枪炮互轰拉开序幕时,兰开斯特军的还击明显乏力。萨默塞特与格洛斯特两部最先交手,前者布阵在有地形优势的小山冈上,但中了格洛斯特的诈逃之计,以为对方溃散,率部从山冈上冲下来追击。萨默塞特右侧有片小树林,爱德华四世早派出300余枪兵藏身于林子中,当格洛斯特回身与萨默塞特陷入肉搏战时,300枪兵从后侧突袭,萨默塞特呼唤文洛克和爱德华王子帮忙但未获回应。兰开斯特军右翼先行崩溃,萨默塞特气急败坏逃回本阵,责怪文洛克男爵未能提供支援,辱骂他是叛徒,亲手斩杀了这位71岁的老将[1],格洛斯特获胜后趁势掩杀过去参加攻击兰开斯特中军。

接下来是一场血腥屠杀,兰开斯特士兵四处溃散,有的跳入河中溺亡,有的逃进修道院寻求庇护,仍遭约克军破门而入砍死,圣洁之地溅满鲜血。估计有2000余兰开斯特士兵丧命图克斯伯里,发生战斗的地方被称为“血草地”,该名字一直保留到今天。爱德华四世事后为此致歉,同时辩护说,图克斯伯里修道院从未获得合法的庇护权,抓捕叛乱者是国王的合法权利。

兰开斯特爱德华王子之死充满谜团,约克王廷官方说他阵亡于战场,后世另有编年史家暗示并非如此。一种说法是,小王子被抓获,爱德华四世客气地问他为何要与自己作战,他毫无惧色地说:“我来恢复我父亲的合法遗产,他的王位被人篡夺”,爱德华四世勃然大怒,猛击他脸部,克拉伦斯、格洛斯特、黑斯廷斯三人拔剑将小王子刺死,当然这个说法的真实性存疑。

5月6日,御马监诺福克公爵、英格兰元帅格洛斯特公爵对萨默塞特、德文伯爵等11名为首的兰开斯特贵族、骑士进行“审判”,宣布他们犯下“叛国罪”予以处决,参加过战斗的平民一律获得赦免。兰开斯特多年来最忠心的谋臣,红王后的私人顾问约翰·莫顿转变立场,正式归顺爱德华四世,他此后终生效忠于这位国王并与之保持亲密关系。

约克国王赢得捍卫王座的最后一战,保持了战斗不败纪录,不过麻烦远没有终结,北方动乱还在持续,贾斯珀仍然盘踞威尔士,福肯贝格的私生子率领数百加莱守军和水手在林肯郡登陆,纠集数千不满现状的工匠、农夫,拎着棍棒和树杈围困伦敦,号称要营救亨利六世。

英格兰长期没完没了的战乱已在西欧“臭名昭著”,1471年5月5日,米兰驻法使节斯福尔萨·贝提尼给米兰公爵写信汇报时局动态,介绍爱德华四世与沃里克之战,他在信件末尾哀叹:“我希望英格兰和它的人民全都沉到大海里去,他们太缺乏稳定,每次写信提及这个国家对我来说形同折磨,无人听说过还有跟它一样糟糕的地方。”

开战前红王后与安妮·内维尔及其他夫人们前往附近的格普谢尔庄园等候,战败消息一度使她晕厥,因为牵挂儿子的下落,强大母爱战胜恐惧,她决定转移但不愿远走高飞。5月7日,威廉·斯坦利爵士在一间小修道院搜捕到红王后,从斯坦利口中听到儿子死亡消息的瞬间,她未来得及发出哭声已失去知觉瘫软在地。被护送到考文垂面见约克国王时,红王后已无所顾忌,撕心裂肺嚎哭,歇斯底里咒骂,用词之恶毒令普通人只敢掩耳转身。多位侍臣建言处决红王后,爱德华四世被骂到恼羞成怒,的确认真考虑过这个问题,但中世纪骑士观念终使他决定忍下这口气,表示不跟一个丧子的妇人计较。

伦敦不停发信催促国王尽快回师驱逐围城的福肯贝格私生子,爱德华四世根据经验认为伦敦安全无碍,北方动乱更具威胁,所以不急于返回首都而是前往考文垂休整部队,打算征召新的兵马准备北上。北方反叛分子本来受红王后母子登陆的鼓舞而起事,图克斯伯里之战和红王后被俘的消息很快传遍全国,敌营受到震慑,友党获得安抚;诺森伯兰伯爵坚定了拥戴约克国王的决心,他5月14日发来报告宣示忠诚,说已将北方局势平定,顽固反叛分子遭到处决,各处叛军已解散,其余叛乱分子乞求国王宽恕,爱德华四世遂打消北征计划。

唯有福肯贝格私生子的乌合之众似乎不受战败消息影响,仍不屈不挠试图进入伦敦,尽管他打着亨利六世的旗帜,但林肯郡、萨里郡、埃塞克斯郡追随他叛乱的农夫、工匠其实不同于北方反叛者,他们没有明显的党派政治诉求,很多人穿着自己妻子的工作服参加闹事,以示抗议伦敦商家低价收购自己的产品,声称只想要一个让自己的工作物有所值的“好政府”。

玫瑰战争期间,除非担忧遭到劫掠,包括伦敦在内的城镇,极少有哪个会认真抵抗声称只是路过的庞大军队,福肯贝格私生子通知伦敦市长,他仅想迎走亨利六世,然后借道去找约克国王寻仇,绝不会劫掠。伦敦市长知道国王已两次大捷,也不相信这些穿着奇装异服的家伙真会文明有礼,遂关闭城门,征召民兵坚拒叛军入城,防守伦敦塔的里弗斯伯爵、埃塞克斯伯爵和杜德利男爵领兵4000余人与伦敦民兵多次协作将其击溃。5月15日格洛斯特率领先遣队进抵伦敦郊外,叛军被“国王亲统3万大军将至”的消息吓得士气全无,顿作鸟兽散。福肯贝格私生子领着几百加莱士兵南逃,那些加莱士兵渡海返回基地,他则留在三明治,认识到沃里克事业已经彻底失败,月底交出舰队向格洛斯特投降,乞求国王宽恕。

5月21日,爱德华四世在全城热烈欢迎的气氛中风光返回伦敦,跟随在队伍中的还有满面愁容的红王后,人群向约克国王喝彩,对红王后爆发出阵阵嘲笑声,甚至有人朝着她的马车扔泥块。沐浴血火,胜者为王,败者为囚!红王后被送进伦敦塔监押,他们夫妻却不能聚首,那天晚上,失去儿子的红王后还永远失去了丈夫。

尽管亨利六世人畜无害,善良仁厚,时常处于疯傻状态,但鉴于所有叛乱都高举他的旗帜,爱德华四世经过反思,认为若这位兰开斯特废王还在世,动乱可能永不休止,即使反叛不成气候也终将损耗约克王廷的财政和权威,他做出一个决定——秘密处死亨利六世。当晚11点左右,格洛斯特亲赴伦敦塔监督完成处决任务,那位与世无争的可怜老头永别人世。约克王廷为亨利六世举办隆重葬礼,声称他“陷入过度绝望与悲痛而辞世”。当然,有点政治头脑的人不会相信这套荒唐说法,国内外的观察者们皆指斥格洛斯特“谋杀”亨利六世,不过将罪责都加诸他头上有欠公允,这并非他的个人行为。

全国时局稳定后,只有贾斯珀·都铎仍在威尔士顽抗,爱德华四世命令当地的封臣们围剿贾斯珀,起初打击力度不大,贾斯珀多次逃过追击,盘踞彭布罗克城堡,甚至把领导围堵的约克党罗杰·沃恩爵士捕杀,但大局已定,一隅之力不足以抵抗全国,威尔士动乱无非是癣疥之患。8月份,赫伯特家族第二代彭布罗克伯爵(威廉·赫伯特之子,与父同名)奉王令召集大军准备一举清除贾斯珀,当他们逼近彭布罗克城堡时,贾斯珀见反抗无望,领着侄儿亨利·都铎出海流亡法兰西。

假如红王后更早返回英格兰与沃里克合作,假如巴内特战役当天没有浓雾,假如福肯贝格私生子的进攻提早展开,假如红王后成功渡河与贾斯珀会合……英格兰的历史都可能改写,但这些假设性推演已不重要,总之运气站在约克国王这边,他流亡半年后攻入自己王国,击败一切对手,重新建立更强大政权,创造了历史奇迹。

这一年,随着亨利六世及其儿子的死亡,兰开斯特王室直系宣告灭绝,第四代萨默塞特的弟弟,被废除爵位的多塞特侯爵约翰·博福特追随兄长返国,也在图克斯伯里战役中殒命,兰开斯特旁支博福特系男性亦绝嗣,最忠诚的红玫瑰贵族、骑士、乡绅几乎死亡殆尽!

注释

[1]关于文洛克之死,另有史料认为他是阵亡于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