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院回去的路上, 林漳一直保持沉默,目光盯着手机屏幕,像是在思索到底要不要看, 又好似单纯的在发呆。
阎忱慢吞吞地开着车,虽然不至于对开车PTSD,但还是让阎忱谨慎不少。
两人回到家中, 阎忱趁着林漳换衣服的空档, 上网看了一下现在的情况。
【果然心虚了, 视频全删了。】
【嘘——兄弟你小心,敢瞎议论, 你号没了。】
【呵呵,我还真不信,一个靠男人上位的玩意儿, 真能只手遮天不成。】
【逼死亲妈,可真厉害, 人面兽心, 以前半点儿没看出来, 算我瞎了眼。】
阎忱捏紧手机, 眼中酝酿着异常暴风雨。
他给林漳的秘书打过去电话, 李扬听到他的声音后, 吞咽一口唾沫, “阎少。”
“查的怎么样了”阎忱直截了当, 半点没有闲谈的意思。
“查到了, 我正要和林总汇报。”李扬心中只犹豫一秒,便决定如实告诉阎忱,“和林总猜测的一样,爆出这个视频, 并且在背后推波助澜的人,的确是周瑶小姐,最近两个小时,水军量大幅下降,应该是周瑶小姐那边停手了。”
“我知道了,叫人准备好律师函,带头的那些号,全部将他们告上法庭。”阎忱压低声音说。
“全部吗?”李扬不由拔高音调,全部的话,实在有点多,耗时耗力,花费肯定也不少。
阎忱望着头顶刺眼的灯光,抬起一只手遮住,“全部。”
和李扬通完电话,阎忱一转头,便看见林漳站在二楼的栏杆前,他将手机揣进衣兜里,走上楼梯。
“怎么了”阎忱上前牵住他的手。
“你刚才在和小李打电话?”林漳侧头问道。
“嗯,是周瑶做的,你联系过周赟?”阎忱听李扬说,林漳猜测到是周瑶做的,那他应该提前联系过周赟。
果不其然,林漳点点头,说:“嗯,之前周瑶在网上造谣你打她,我还没来得及找她算账呢。”
“抱歉。”阎忱握紧他的手,总是因为自己这边的亲戚,让林漳受到伤害。
“该和我道歉的是周瑶,不是你,还是说你后悔与那边断绝来往了?”林漳问这话时,心里还是有点忐忑,失忆后的阎忱确切告诉过他,在失忆前,阎忱就打算不再与老宅那边继续来往,可毕竟没有亲耳听恢复记忆的阎忱说过。
“当然不是。”阎忱站定在林漳面前,双手牵住他的手,“我失忆时和你说的话都是认真的,我不会和伤害你的人站在同一边。”
“你相信我。”阎忱顿了顿,耳朵尖忽然漫上血色,嘴唇嗫嚅半晌,吞吞吐吐地说:“哥……哥哥。”
林漳倏然睁大眼睛,片刻的怔愣后,笑弯了腰,“不用勉强。”
他靠近阎忱,踮起脚尖在他耳畔说:“你失忆时我已经听得够多了,叫我林漳也没关系。”
阎忱垂眸凝视他,复又掀起眼皮,一把将人按进怀中,“可你好像比较喜欢失忆叫你哥哥的我。”
“你够了啊,自己吃自己的醋,打算吃到什么时候?”林漳拍拍他的背,并不想遭罪夹在中间。
于是阎忱更深的将他拥入怀中,“为什么他可以吃我的醋,我不可以吃他的醋?乖乖,好歹也要一碗水端平,你这样偏心我要闹了。”
林漳一阵无语,往后仰了仰,捏住阎忱的脸,“你硬要这样算,那我的确偏心他,小狼狗可爱又粘人,你呢?老狗比——”
“唔!”
最后一个字被阎忱用吻堵住,狠辣热烈,仿佛有火星在跳舞,试探,缠-绵,若即若离。
林漳环住阎忱的脖子,跟随着阎忱的步伐跌跌撞撞回到卧室,他倒在柔软的被子上,呼吸急促,“你自己挑起的话题,怎么还说急了呢?”
阎忱低头在他白皙的锁骨上咬了一下,“你之前明明会哄他,怎么到我这儿待遇就下降这么多?”
“小朋友当然要哄着。”林漳蹭了蹭他的鼻尖,“你是小朋友吗?”
阎忱不甘心地用力亲吻他殷红的嘴唇,“我可以是。”
他的吻从林漳的唇滑落到瓷白的脖颈,凹陷的锁骨,再是那两处春樱。
林漳蜷缩起脚趾,洁白的牙齿咬着食指骨节。
阎忱隔着食指和他接吻,手心掌着精瘦的腰,“小朋友有我伺候得好吗?”
林漳的眼尾洇开薄红,眼瞳中蒙上一层薄薄的水雾,他侧开头不回答,下一秒野兽锋利的獠牙咬住他细长的脖颈,从喉咙里涌起的呜咽,被他和阎忱的手指堵住,余下一段含糊不清的话语。
……
晨光熹微,阎忱从睡梦中醒来,身旁的林漳毫无防备地窝在他的怀中,柔软的黑发贴在他莹白如玉的面庞上,这样的林漳看着有些稚嫩,和商业精英扯不上半点关系,更像是个还在象牙塔中的学生。
他低下头在林漳的眉心落下一吻,目光温柔缱绻,小声说:“早安,乖乖。”
大概是昨晚累坏了,林漳睡得很熟,阎忱小心翼翼下床,身上松松垮垮地穿着一件黑色绸缎质地睡袍,窗外的太阳一点点升起,缓缓照射进屋内,阎忱抖出一根烟叼住,将冲好的咖啡放在玻璃茶几上,清晨的风吹乱他的黑发,一点火星跳动,升起一缕白烟。
“阎少,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办好了。”
“好,钱我会转到你账上。”阎忱吸了一口烟,目色沉沉。
“不用不用,能帮得上阎少您的忙是我的福气,要不是您出手相助,我现在还在被人欺负呢。”电话那头的男人热切地说:“用得着我的地方您尽管开口,我义不容辞。”
当人们苏醒后,上网一看,林漳居然发了律师函,上面告了一长串营销号。
【卧槽!真不愧是嫁入豪门的男人,好大的手笔。】
【艹,我昨天骂过他,我的号会不会没了啊?】
【虚张声势罢了,这么多人,怎么可能挨个儿告。】
随后,这些营销号接连出来求爷爷告奶奶,表示自己错了,不应该胡乱造谣。
【真可怕,这得花多少钱啊!】
【你管多少钱呢,人家又不在乎,嫁入豪门的男人,有得是钱。】
【这么久了,也没见阎忱出来吭一声,果然是塑料夫夫。】
【我要哭死了!阎忱你老婆被欺负了,你怎么也不出来替他说句话啊!】
【CP党正在爬出坑的边缘徘徊,阎导你又断网了吗?】
【律师函上说林漳逼死他母亲是造谣,但没有否认跳楼的人是他母亲,emmmm……细思恐极。】
【就算不是他逼死的,可他母亲去世期间,他还在高高兴兴地和阎忱秀恩爱,这没得洗吧。】
【我觉得不一定,这视频这么糊,看得清啥啊,等一个真相。】
一阵米饭香,飘进卧室里,林漳睁开眼睛,肚子适时发出咕咕的叫声。
他饿了。
洗漱完换上衣服下楼,阎忱正在厨房里忙碌,温暖的灯光照耀在他的身上,林漳感到一阵眼热,他踩着拖鞋走上前从后面抱住阎忱,脑袋靠在他背上,“好香啊。”
“马上就可以吃饭了。”
阎忱也没有赶他走,任由他这么抱着,两个人像是连体婴儿似的,寸步不离,慢吞吞地在厨房里挪动。
“好了,洗个手吃饭吧。”阎忱关掉火,将菜往外端。
林漳松开他的同时,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辛苦了。”
要不是手上还端着菜,阎忱真想把人按在冰箱上亲。
洗干净手,正好拿出碗盛上两碗饭,林漳脚步轻快地把饭端出去。
不得不说,阎忱的厨艺非常好,不愧是专门学过的,这味道熟悉中带着一点陌生,林漳有些怀念,“好吃。”
“那就多吃点,你瘦了好多。”阎忱给他夹肉的同时不忘夹一些蔬菜,没忍住嘀咕道:“小年轻就是不靠谱,成天就知道风花雪月,连人都不会照顾。”
林漳咽下嘴里的饭菜,迟钝地明白阎忱在拐弯抹角说自己的坏话,顿时有点心累,幸好阎忱没有多重人格,要不然按照这个醋劲儿,怕是要鱼死网破,最后惨的大概还是他,一个都捞不到。
吃过午饭,林漳换上西装打算去公司,他这边工作交接的差不多了,其实已经不用去公司,不过还没到日子,他还是准备老老实实去公司待着,能帮阎士煊分担一点是一点。
“叮咚——”
“谁来了?”阎忱给林漳系领带的手顿住,往外看了一眼。
“可能是我的秘书。”林漳以为是他的秘书来接他了。
“我去开门。”阎忱下楼去,林漳穿上外套紧随其后。
不想,打开门后,外面站的居然是周赟和周瑶。
周瑶攥着拳头,侧着头,显然不愿意看阎忱和林漳一眼,明眼人都看得出她是被周赟强行带过来的。
周赟按住周瑶的头,和她一起给阎忱二人鞠了一躬,“对于周瑶做的事情,十分抱歉。”
周瑶挣扎着,可她又实在挣脱不开周赟,只能愤怒地喊道:“凭什么要我和这个贱-人道歉,我又没做错什么!”
“周瑶!”周赟厉声呵斥道。
阎忱半眯起眼睛,眼底没有丝毫温度,“表哥,看来表妹并不觉得自己有错啊。”
今天的阎忱无端给人一种压迫力,周赟觉得有些奇怪,可又实在说不上来,阎忱到底哪里不对劲,“周瑶,你在家里是怎么答应我的?”
周瑶浑身颤抖,可要她给林漳道歉,那简直是在逼她去死,“表哥,我是你表妹,我们俩有血缘关系,他林漳才是外人,你为什么要为了一个外人这么羞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