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当然是领头者的胜利。
男人们在意识到自己现在的状况的时候憋憋屈屈的拿起纺锤, 委委屈屈的开始干在他们眼中女人应该干的事情,出了状况不管是意外还是故意都要接受惩罚,可以说是很难过了, 好几个已经习惯了偷懒的人在心里默默的嘤叽长空手上的动作好不敢停下——挨饿可不比挨打好受。
真的是很难过了。
领头者手上动作不停却将所有人的表现尽收眼底,新人们还不知道他们在这里就已经完成了初步的被筛选, 很多人的命运在这一刻就已经被注定。
那个被捆的结实的男人不知道自己的腿已经错位了,一边疼的吧嗒吧嗒掉着眼泪一边用颤抖的手继续努力干活, 看上去悲惨却没有得到领头人的哪怕一点善意——不作死就不会死!
女性的房间氛围和男性比起来几乎就是两个极端——别说什么女人的嫉妒心重, 事实证明只要他们之间没有直接的恩怨和男人基本上都会成为好姐妹,什么宫斗宅斗说到底不过是为了繁衍后代的本能和对更好的生活骨子里的向往,当然也许还有某些不可言说的恩怨情仇和一点点荷尔蒙和多巴胺的因素……总而言之,这里的阳光很暖气氛很好,每个人都不吝惜于表达自己的善意。
“不用担心没有吃的,吃完了没饱继续去拿就好。”
前辈们给初来乍到的新人细细的讲解这里需要遵守的规定, 就像更早之前学生们一遍又一遍的教导她们一样,而这些新人即使是年纪最大的也没有倚老卖老的恶劣心情,睁大眼睛听得十分认真。
‘这会是一种传承。’
几个女人不约而同的想到了这句话,然后不由自主的露出了微笑。
“我之前看到一位大人在指挥那些男人……”
逐渐放下心房的新人试探着提出了自己心里一直好奇的念头, 事实上那个时候她被惊讶的几乎无法动弹,直到来到这里才有种熟悉的感觉。
“我们这里没有大人, 一般我们称呼……嗯,队长部长之类的。”
一个快言快语的女性打断了她的话, 她手上的动作一刻不停, 嘴里却也叭叭叭的说个没完,新来的人们羡慕的看着她手中飞快成型的麻线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里也就是你们暂时休息的地方,以后还要分走的。”
另一个女人接过了话头,她有一双温和的浅褐色眼睛, 天然就带着一种母性。
“什么?”
“我不想走……”
“那以后……”
新人们刚刚接受了这边对她们来说难以想象的待遇就听到了这个坏消息,比较感性的几个小女孩儿当场就哭了出来,手上的动作却一直没有停下。
“别误会,你们在这里只是耽误了自己。”
一位五外貌五十多岁实际上只有三十多岁的老人慢慢的跟这些生在了好时候的女人们解释,手上的动作也看上去悠悠的却从在交任务的时候拖后腿。
“你们还年轻,不应该将自己的时光浪费在这里,如果我再年轻一点,也不会来到这里。”
“就是就是,别看我们在这里过得也不错,你真正加入了其他的队伍就明白了。”
“领主可是说了工分高的人可以分房子呢,我的脚好了也要继续出去的。”
……
七嘴八舌的劝解声让姑娘们有些头昏脑涨,其中透露的信息更是让不少人睁大了眼睛,在这个时代已经被嫌弃惯了的性别自卑被悄悄打碎,原本的小小心愿也冒出了脑袋。
“女人不就是应该织布做家务吗?”
一个小姑娘脆生生的问出了不少人心中的疑问,却被老人们玩笑般的反驳了。
“我是脚上受了伤才到这里的,不然我现在应该还在开山队干活呢。”
一个看上去十分俏丽的姑娘抬起自己的脚,新人们这时候才发现那上面有个很大的痂。
“我是生了场病在这里暂时修养的,挖河渠的时候得过不少荣誉。”
说话的女人明显中气不足,手臂微微鼓起展现的肌肉却让新人们看的有些眼晕。
“我是年纪大了实在是没办法干活,冬天摸鱼的时候我可是第三呢。”
这个女人满头白发精神却比她们还好,揉揉小姑娘的脑袋还塞了块鱼干给她补充营养。
“我是……”
“我是……”
“我……”
一年多的时光让每个女人都当成过男人使,强迫性的分配让她们的心态也逐渐改变了,毕竟干着一样的活吃着一样的东西,靠自己双手挣来的粮食谁都说不出个一二三四,而且徐大领主还经常讲述各种女干男活男挣女钱的故事,甚至理直气壮的让男人纺织,很多根深蒂固的观念也许没办法改变,但谁都不想被别人看不起啊,又不是天生的贱骨头。
新人们的三观完全崩塌了,原本的传统观念出现了不少裂痕,但除了某些完全被驯服了的女人,更多的人听到的其实是自己身上的枷锁破裂的声音,只有在不懂得男尊女卑时候的轻快|感觉再次出现,被折断的翅膀有了愈合的迹象。
“偷偷告诉你们一个秘密。”
一个女人笑嘻嘻的凑了过来,老人们一看就知道她想说什么,却也配合的露出了一脸好奇。
“什么呀?”
新人中窜出了一个小脑袋,湿漉漉的蓝色眼睛让人看着就心里发软。
“跟你们来的男人也在纺织哦。”
‘哗啦——’
随着女人将这个‘大秘密’说出来,新人们的表情变得一片空白,常人听不到对的世界观坍塌的声音不断响起,几个被完全驯化的人脸上不由自主的出现了愤怒。
“赶紧干活,干完了还有时间我就带你们去隔壁串串门子。”
“男人怎么能做这种事情呢。”
领头者再度发话引来了一片小小的欢呼,老人们没什么反应新人们的速度却提高了不少,但一道不和谐的声音让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男人怎么就不能纺织啦?”
老人们不满的反驳,如果说之前她们还有顾忌,这么长时间下来谁不是在领主的手上脱了一层皮啊,而且她们都没嫌弃男人纺织笨手笨脚和比她们高一点的报酬呢。
“别说什么男人可以传宗接代的鬼话,没有女人我看他们怎么传宗接代。”
徐大领主埋下的种子在逐渐发芽,已经被初步开智的人们可不愿意屈居人下,谁愿意当男人的奴隶谁就去做吧,她们有手有脚自己能挣吃喝,凭什么天然就比男人矮一截啊。
“也别说什么男人比我们多了东西,就算他的下面比我们多上一块肉,我们的上面还比他们多两块肉呢,二比一大啊姐姐。”
这个女性的胸前是大部分人都比不上的波澜壮阔,在被奴化的那个女人看过来的时候还特意抖了抖,用自己的波涛汹涌无情的嘲笑着对方的排骨,她受领主的影响比较大,叫人的时候总是会带上什么姐姐妹妹的奇怪称呼,有点像宫斗剧中的妖艳贱|货那一挂。
“也许是男人力气大能干更多活?”
一个眉眼中都有一股子机灵劲的小姑娘看到那个女人接不上话,带着几分调侃的意思开口。
“切,他们又不是每个月都要流血也不会怀孕,真当我们是傻子啊。”
接话的女人是个脾气暴的,当年一直受丈夫打骂现在已经正式离婚了,离之前还不忘乘着半夜将丈夫捆起来以后打一顿,虽然肯定比不上自己以前受的苦,但多多少少也算是还了一点。
“就是就是,领主早就已经说了,我们身体弱是因为好东西都到男人嘴巴里了,开始的男女其实身体都是差不多的,但每一代男人都比上一代强上一点,而吃不到好东西的女人每一代都比上一代弱一点,到现在可不就是男强女弱了。”
平时最爱思索记忆力也最好的姑娘也搭上了话,她已经决定以后攒钱给自己买栋房子,然后花一点钱去借个种养个孩子就不结婚了。
“领主说了,我们干着男人的活就要吃男人一样的东西,虽然可能这辈子都比不过男人的力气,但一代一代的这么下去,总有一天能够和男人一样强壮。”
另一个小姑娘满脸的斗志昂扬,如果老人们不知道她连月事都没有来那就更好了。
“坏田里长不出好苗子,生了虫子的庄稼也不会有好收成。”
一个三十二岁的老人最后做了个简单的总结,看着新人们一脸的懵懂就知道他们没明白这句话的真正意思,叹了口气后冲着另一个女人使了个眼色,得到暗示的女人自然的做了解释。
“即使你更加看中男人也不能轻视女人,因为体弱的女人只能生下|体弱的男孩。”
她们并不会在已经完全被驯化了的人身上浪费太多的时间,却也并不介意给这些人的女性亲属争取一点喘|息的机会——你说男人地位比女人高可以,但是被虐待的女人是生不出健康的男人的,所以你必须对女人好。
这种前所未有的理论顿时让这个女人愣住了,手上的动作却还是下意识的没有停下,众人停止了这一场小小的碾压辩论赛,转向了另一个会让某些人炸掉却也绝对不会被领主听到的话题——徐天才是唯一的真正的神明!
就在新来的男人们憋憋屈屈,女人们激|情辩论的时候,造成这一切的罪恶的男人正在拧着眉头尝试画出一条比较像样的船只,旁边的蜂蜜烤羊排正散发出诱人的香味,本应享受的人却毫无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