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归笑在酒店房间里焦急不安地踱步,一圈又一圈,直到门被轻轻敲响。
她急忙拉开门,让宋清越进来,低声哭诉着,“清越,我觉得小林总会杀了我的!”
在她接过石头的那一刹那,小林总的眼神就变了,铺天盖地的酸意、困惑带着一点点敌视宛如洪水一般像她袭来。
“要不,咱先给小林总一个预告?”温归笑瑟缩而又胆怯地说。
“呼,还有两天,坚持坚持。”宋清越鼓励地看着温归笑,但随即又哭丧着脸,“看看我,我今晚完了。”
温归笑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对了,厂子那边希望你去一趟,”温归笑掏出手机,给宋清越看她和工厂负责人的聊天记录,还很贴心地译成了中文,“我原本以为你就想做个素圈而已,和那边也是这么说的,结果看到你的设计图的时候人都傻了。”
“还……好吧,”宋清越摸了摸鼻子,尴尬地说,“也就加了一点点朴素的花纹。”
“朴素?”温归笑抖抖索索点开设计图,“你管凤凰叫朴素?”
“额,要的是意境,意境,不难吧。”
这就要回到头一天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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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姐姐,你对这里熟,知道有什么可以定制工艺品的地方吗?”
温归笑懵懂地点点头,“知道啊,好多厂子就靠这个活呢,我手里有几个电话,都还算靠谱。”
“那就好,”宋清越轻轻舒了口气,挪过去,小声说,“我来的时候查过了,这里是不是有一种非常好看的奇石?很多人收藏的那种,带着红色的那个。”
“对,是有。”
接下来一句宋清越语不惊人死不休,“笑姐姐,如果把这种石头磨成素圈,可行吧。”
“素圈,什么素圈?蔬菜做的甜圈么?”温归笑反应慢了半拍,随后瞪大眼睛惊呼出声,“啊!”
她的表情突然就变得一言难尽起来,小声说:“如果……不应该定制钻戒么?”
温归笑的脑子里一下就多了好多可能:金丝雀深受金主宠爱,金主陪同出游,金丝雀鼓起勇气想要求婚啦;小林总因为各种原因不能结婚,或者拒绝了清越结婚的意图所以清越想要稍微逼一逼但又不敢用钻戒啦……乱七八糟的念头在脑子里转啊转,打成一团。
“不是求婚啦,”宋清越笑了笑,似乎是回忆起了什么难以言说的事情,叹口气,“婚,她已经求过了。”
在床上。
唉。
算了,不想了。
“主要是,钻戒……太普通了,”宋清越托着下巴,皱着眉头嘀咕着,“想送她点不一样的。”
她抬头,看见温归笑复杂而又慈爱的眼神。
“啊呀,笑姐姐你想什么呢?”宋清越一下就明白了她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毕竟自己和林青浅之前的复杂亲属关系没有人知道,有误会很正常。
“是我先追的她啦,追了好久才追到的,不存在你想的那些!”
温归笑点点头,接受了宋清越的解释,好奇地看向她,小心翼翼地问:“那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呀?《孑狼》拍摄之前?”
也难怪她会这么想,当时小林总豪掷两个亿捧宋清越被各种营销号吹上了天。
“不是,是拍完后。”宋清越叹口气,“挺复杂的,以后有机会和你说。”
“嗯,怎么说呢,”她对温归笑解释着,“戒指项链包包这些东西,对我们来说都不太重要。”
家里一堆堆的。
“所以每次想要送什么礼物都挺头疼的。这次出来旅行……哎,其实算是我们蜜月吧。”
毕竟要让林青浅再抽出这么长时间估计很难了。
“我就想应该得留下点什么东西呀,又看到这里的旅游介绍,就稍微设计了一下这张图。”
毕竟以林青浅某些时候在某些方面表现出的迟钝憨货特性,她可能不太能想到这一点。
她给温归笑发了设计图的文件,眼睛亮亮的,“就是一个素圈,应该不难吧,对了,我想自己去海边挑石头。”
温归笑打了个响指,小酒窝里都是自信,“放心,肯定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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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该夸海口的,”温归笑的小酒窝都透着沮丧和绝望,指着设计图,“这是浮雕?还要凤凰?难为这些不懂中国雕塑的小厂子了吧。”
“不,不用雕刻得活灵活现,只要那种感觉在就行。”宋清越手舞足蹈,“那种,就像阳光穿过黑夜的感觉。”
温归笑差点跟着唱出来,叹口气,“我能理解,但是他们可能理解不了。我也不敢瞎指挥,要不明天我去送石头的时候你抽时间和我一起去一趟?”
“可是林青浅肯定会和我一起去,那不就被发现了吗?怎么办?”宋清越也很苦恼。
两人面面相觑,最后长叹一口气。
以林青浅的黏人,怎么可能不跟着去嘛。
宋清越悄悄推开房门,苦恼地思索着该如何甩开林青浅,却听见没开灯的房间里传来没有温度的声音,“去哪了?”
心虚的小孩手一抖,看着披着浴袍浑身湿漉漉的林青浅,打了个哆嗦,强颜欢笑,“就,出去溜达溜达。”
林青浅低下头,遮住了眼底复杂的思绪。
出去溜达?还能去哪,对面温归笑那呗。
就这几分钟都要跑过去和笑姐姐玩,石头也给她,还不和自己说实话。
就那么喜欢可爱的小姐姐?
温归笑的小酒窝在她脑海里冒了出来,删都删不掉。
宋清越看着全身散发着黑气的林青浅,有些胆颤地小声试探,“林青浅?”
“啊,没事,溜达溜达好。”林青浅再抬起头,眼睛里是温暖的笑意。
宋清越舒了一口气,“对了,你才进去几分钟,怎么就出来了?”
“手机响了,妈的专属铃声,我想喊你帮忙拿一下,喊了几声没人,就自己出来了。”林青浅摩挲着手机,“对了,明天你和你笑姐姐出去玩吧,我有点事。”
大洋彼岸的事,得开个小会。
“太好……”宋清越眼睛骤然亮起,然后向林青浅展示了惊人的变脸技术,瘪起嘴不住摇着头,“太遗憾了。”
太好了?
林青浅的手指握紧了手机壳,指尖捏得发白。
她沉默着转身,迈进浴室,关上门。
宋清越眨眨眼,懊恼地拍着自己脑袋。
“啊,又要哄好久了。”
淋浴头被打开,水滴落在地面,荡起一圈圈涟漪。
林青浅低垂着脑袋,深呼吸。
不生气不生气,不吃醋不吃醋。
小孩就是和她玩的比较来而已,两边都是订婚了的人吃什么飞醋?
清越喜欢和可爱的小姐姐一起玩嘛。
她尝试着说服自己,但密密麻麻的酸涩却依然爬上心脏。
林青浅猛得仰起头,让淋浴的水花打在自己脸上。
“我一定是疯了。”她喃喃自语。
“林青浅?”在她慢慢被负面情绪吞没的时候,一个清亮柔软的声音钻进了她的耳朵。
她忙扭头,看见宋清越露出一个小脑袋,穿着浴袍,赤足走进浴室。
浴袍被放在一旁,柔软的身躯带着火热的温度,贴了上来。
“你眼睛怎么红了?”宋清越看着林青浅带着血丝的眼白,有些慌张。
哭了?
她这么难受吗?
“没事,洗头发的时候泡泡进眼睛了。”林青浅带着温和的笑意,揽住小孩纤细的腰,低下头,附在她耳边,用低沉的嗓音轻声说,“小白兔是送上门来的吗?”
塞壬的诱惑也不过如此了吧。
在零散飘落的水幕下,灼热的碎吻从额顶到锁骨,逗留片刻,再往下。紧接着,宋清越被推到墙边,一条腿抬高50cm,以藤蔓缠绕树的方式被扣留在林青浅腰间。
“似乎可以直接开始了呢。”林青浅今天表现得格外没有耐心,宋清越有些略微的痛感,但很快就熟悉了那熟悉的节奏。
果然是生气了。
她将叹气融在了低喘中,轻咬着下唇,抑制着闷哼。
不一样的林青浅啊。
不过和以往温柔得像水一般生怕弄疼她的动作比起来,现在暴虐愤怒肆意的林青浅,似乎,更带感?
她像柳枝迎合风一般迎合着林青浅,手指抓紧她的脊背,终于,浑身战栗起来,几乎就要跌落在地。
林青浅打横抱起她,放进刚刚放满水的浴缸,轻声说:“等我一会。”
宋清越眼神散乱迷茫,点点头,看着林青浅胡乱穿上浴袍,出了门。
等她再进来的时候,仅仅穿着已经湿了一半的白衬衫,手里拿着刚拆下来的皮带。
浴缸里的水向外流去,根据阿基米德定理,按照排出水的体积,应该是又进来了一个人。
皮带被扣在两只拢在一起的手腕上,温水已经浸没了白衬衫。
“林青浅,林青浅。”不同的语调念着一个人的名字,或低吟或哭泣,或求饶或意乱。
但名字的主人丝毫没有住手的意思,甚至变本加厉。
“哈。”宋清越紧紧闭上眼睛,红唇微微张开。
林青浅的动作停了几秒,发出了一声轻的听不见的叹息,堵上了那柔软的唇。
“我就拿你没办法。”
宋清越舒了口气,享受起了这个吻。
林青浅还是原谅她了。
就是今天肯定一时半会停不下来。
她不知道第几次感觉自己要死了后,迷迷糊糊想起了温归笑的哭诉。
笑姐姐,林青浅不是会迁怒别人的人。
会死的,明明是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