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老将军七十大寿,皇后不免多饮了几杯,许久未这么畅怀,脸颊上了红,一国国母的失态有损国仪,苏老夫人带着皇后去了皇后以前的闺房休息。
沈宁瞅了瞅,心想自己酒力不行原来是遗自皇后啊。
季青临看了眼皇后掩藏在衣袍下行走间沉稳有力的双腿,敛眸饮了一口酒。
等人不见踪影,沈宁才收回视线,结果就对上周清远那欲拒还说的眼神。
沈宁:“……”
她记忆里也没和女主哥哥有交集啊。
一直留心沈宁的季青临见沈宁摄神色有几分不自在,抬眼看去,就对上一双痴痴恋慕的眼睛,那人躲闪不及,露出一抹尴尬的神色,垂眼不敢再看。
季青临绝不会认为那眼神是在看她,微微抿唇,对旁边的沈宁道:“殿下吃的豆乳我也想尝尝。”
豆乳即是白豆腐。
沈宁愣了愣,见季青临端坐不动,墨色的眼睛静静看着她。
沈宁试探给季青临夹了一块放到她面前,果然季青临拿起玉筷,动作优雅的夹起放入嘴里,半息,咽下后,浅浅一笑,眸色熠熠:“好吃。”
沈宁顶不住了,赶紧喝了杯水压压惊。
“殿下,这酱牛肉我也想尝尝。”
沈宁:“……”
沈宁只得又给季青临夹上,季青临礼尚往来,也给沈宁盘里放上菜。
两人这一来一往,旁人眼里就是秀恩爱了,尤其是周清远脸更白了,周清安见了,低声道:“哥哥,要不咱们先回去。”
周清远受虐似的看着,随即饮了一口酒:“不用。”
周清安叹了口气。
……
就在雍孝帝派来的探子觉得不对劲时,皇后偕着苏老夫人回来了,皇后脸上的晕红散了些,又在主位上坐了会,这才起身回宫。
皇后走了,热闹还在。
沈宁待到宴散,这才向苏老将军和苏老夫人告别。
苏老夫人十分不舍,让沈宁有空多回来坐坐,沈宁应了。
等沈宁一走,苏府大门一关,苏老将军、苏夫人把苏家三个男丁叫进书房。
里头片刻响起苏老夫人细细的哭声:“当今作践我儿啊。”
见老妻哭得如此伤心,苏老将军不忍,看向跪在地上的三个儿子,叹了口气:“咱们苏家安分守己,没想到还遭忌惮,真是……”
脏话苏老将军咽进了嘴里,“罢了,等事成,我就把兵符交上去。”
苏老将军握着五十万边境士兵的兵符,他从未有个任何逾越的心思。
三个儿子,大儿子低头叩首:“若事成,儿子就递折子外放。”
苏老将军红了眼:“好,好。”
二儿子叩首:“儿子就去边关镇守。”
“好。”
三儿子不喜刀枪,也不痛文墨,就是个闲散纨绔,“儿子在京城看着。”
苏老爷子应了。
家里安排好,苏老爷子想到了苏蓉蓉,大房还未出嫁的嫡女:“朝堂混乱,早点给蓉蓉定下来。”
大儿子:“是。”
……
皇后前脚刚到宫里,雍孝帝后脚就来了。
“苏老将军可还好。”
皇后笑着感叹了一句:“老了啊。”
雍孝帝也是长长叹了口气:“若不是朝中无人,岳丈这个年纪该颐养天年了。”
皇后宽慰了几句,两人你来我往,雍孝帝见时间不早了,嘱咐皇后好生休息,又去找年轻漂亮的妃子侍寝去了。
等人一走,皇后挥退宫人,趴在床上哭出声。
“怪不得本宫这么多年无子。”
宫嬷嬷擦着眼泪,谁能想到娘娘以往喝的补药都是凉药呢。
半响,皇后抹掉眼角的眼泪,狠狠道:“既对我如此无情,我也不必客气。”
“殿里的探子都派人盯着,现在先不动。”
宫嬷嬷:“是。”
*
入秋之后,是一天比一天凉。
外头下着大雨,沈宁在内室榻上打了个哈切,话本她也看腻了,系统休眠,她没电视看,一天天的也忒无聊了些。
宫女建议:“等天好了,公主可以去苏府找苏姑娘玩。”
沈宁咬了口枣糕觉得这个提议不错,看了眼窗外的大雨,问:“驸马带伞了吗?”
这雨是突然就下了,眼看着季青临就下衙了,还不见停。
女官笑道:“公主担心,可以驾车去接驸马爷。”
沈宁脸红了,“我就是随便问问。”
女官但笑不语。
……
季青临和同僚打了招呼,撑着纸伞,冒着大雨走了。
大雨下得又快又急,她拿伞的力道很稳,脚边的衣袍被雨水溅湿了些。
眉间的清冷被雨雾氤氲了些,墨色眼眸想到一会就可以见到公主,多了几分柔软。
她会在做什么呢?
昨日还念叨着话本没意思了,此刻怕是趴在小桌上,像只仓鼠似的,啃着糕点,懒懒散散的翻着腻了的话本,打发时间。
她是这么想的。
直到出了大门,看到独属于公主专驾的马车停在那,心一下不静了,拿着伞稳当的指尖轻轻颤栗。
殿下。
不紧不慢的步调快了,脚下的衣袍因为过快的步子溅上更多的水渍。
在马车旁像个隐形人的林良还是勇敢的抢了点戏份:“大人,公主在车里等您。”
季青临稳定心神,踩上小板凳上了马车,白皙的手指掀开车帘,看到里头的沈宁,温温笑着:“殿下。”
雨雾中,唯有那笑漂亮绝美。
沈宁怔了一瞬,喉咙有点干,等季青临坐到她旁边,她才回过神,赶紧把早就备好的汤婆子递给季青临,“暖暖。”
季青临接过,嗓音清清:“殿下是担心我吗?”
完了这会不只喉咙干,还有点痒了,沈宁解释道:“雨太大了,你身子弱……”
“殿下是在关心我,对吗?”
听她又问了一遍,沈宁自暴自弃道:“是,在关心你。”
季青临被汤婆子暖和的手轻轻拉着沈宁的,眉眼浅浅:“我亦是心系殿下。”
“!!!”
这是告白吧,沈宁有点不确定,她也不敢问,埋着头不敢看她。
马车内的隐形人女官:小世子稳了。
回到公主府,季青临先去沐浴换衣了,沈宁松了口气。
女官则是神采奕奕的和御厨说,今晚都做点补膳。
御厨重重点头。
……
等晚饭时,沈宁隐隐闻到菜里有股药味,不过并不是很明显,而且尝到嘴里也没有什么怪味,沈宁就没有多问。
餐桌上时不时出现一些药膳,季青临也没在意,总归是对身体无害。
她是女子,这些补药作用不大,因此她也吃得坦然。女官给沈宁倒了一杯果酒:“公主,温温身子,果酒不醉人。”
沈宁能闻到酒里的甜味,馋了,一口饮尽,意犹未尽道:“再来一杯。”
女官笑着又给倒了一杯,随后对季青临道:“驸马爷,可要饮一杯?”
季青临在沈宁湿润的唇上停留一瞬:“可。”
女官笑着给她倒了一杯,见她喝下,笑意更深了些。
等吃完饭,沈宁头有点晕,果酒不醉人,但她贪杯多喝了些,上头不说,身子还特别热。
“我去洗澡。”
耳房的温水早就备着了,是个大大的浴池,热水每日透过铜管流进去。
沈宁直接脱了衣服坐在里面,水是热的,她也是热的,烧得她口干舌燥。
沈宁呼了口气,直接不泡了。
她不好受,季青临也不太好受,她只喝了一杯,效果没那么明显,但身体里和以往的燥热完全不一样,连带着骨血也跟着沸腾。
加了一点点□□的女官深藏功与名。
沈宁散着头发出来,脖颈、脸颊绯红一片,一出来就灌了一大杯凉水,热意还是压不下去。
抵不住,沈宁躺在床上装死。
并发誓再也不喝酒了,后劲太大了。
“殿下?”
沈宁抬眸看去,“嗯?”
只一下,季青临眉眼怔怔,清墨的双眸深深,全是沈宁晕着雾气水润的双眸,眉眼皆是醉红旖旎,多了几分女儿家风情的样子。
季青临低下眼睫,不敢多看:“无事。”
“……”
沈宁翻了个身,她怎么觉得自己要着起来了,也在此时,季青临躺了上来,她翻身想问问季青临是不是也这样。
但刚洗碰到季青临温温凉凉的肌肤,沈宁舒服地呼了口气,忍不住往上蹭。
季青临本就燥热,这会被沈宁这么一蹭,神智也开始不太清明。
但她还剩下最后一点理智,她女儿身的身份,凭着强大的意志力推开沈宁,起身不敢看沈宁:“我先去沐浴。”
没了冰凉的沈宁迷糊不解,在床上不停翻滚,那股热意更是不减反增,那股沸腾热意似要烧尽一切,才会停歇。
受不了的沈宁跌跌撞撞的想去找季清临凉快一下。
季青临坐在池里,眼尾漫上一层霞红,清冷的眉眼此刻水汽一片。
“季青临。”
受了一惊的季青临和沈宁圆圆润润的眼睛对上。
沈宁还未察觉出异样,“你……”
视线下移看到季青临水中的身子,双眼缓缓睁大,刺激得什么热意也忘了。
“你……你是女的?”
季青临抿抿唇,当即跪下,“殿下……”
沈宁受不了刺激的喃喃:“你为什么是女的?”
季青临咬唇,清墨的眼里难堪一片,“殿下恕罪,臣有不得不做的苦衷……”
回过神来的沈宁就看到池水中水圈晃动,怔怔问:
“你哭了?”
季青临抬眸,泪珠从她白如雪的脸上滴落,眉眼被热气氤氲得又冷又柔,“殿下,您还要我吗?”
“……”
震撼到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沈宁,呆呆的看着她眼角的泪珠,热浪又来了。
季青临起身,赤,身走到沈宁面前,修长的手指搭在沈宁眼角,嗓音浅浅:“求您怜惜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