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夜饭结束, 众人散去。
陆老爷子回了陆家老宅,陆知行和陆离江同样,还带走了付晚晴跟青岩。
忙了一天, 付晚空跟青城也休息了。
喧嚣过后,青越只抓了手机跟车钥匙, 便出了门。
年三十的夜, 还是热闹, 入眼便是万家灯火。
空中时有烟花绽放,鞭炮声也陆续出现。
青越正准备去地下车库取车, 一侧眸愣住了
青家院门外, 一辆黑色的跑车停在那, 身高体长的某人虚靠在车上, 微微垂着头,修长的手指间夹着一只烟。
夜幕下, 猩红的烟头与空中的烟花交相辉映起来。
也不知道冷不冷,大冬天的,他却只穿了件黑色大衣, 还敞着,内里只余一件规整的白衬衫。
在青越看过去的一瞬, 那人似有所察, 抬头, 精准地回望过来。
迎着月光,隔着夜色, 他对青越微微一笑。
低沉内敛。
如烟花在夜空炸开, 极短, 却耀眼。
青越拢了拢大衣, 将车钥匙揣进口袋, 赶紧迎了过去。
在他出门的短短时间,傅时骞已经将烟暗灭在垃圾桶,立在车前耐心等待。
“傅时骞,你TM有病,大过年的跑我家来干嘛?!”青越只觉脑仁疼,看都没看他一眼,拉着傅时骞就往车里塞。
傅时骞只望着青越笑,顺从地配合他坐上了驾驶室。
青越很快坐上副驾驶,好看的眉头还蹙着,嘴里叨叨不停。
看样子气得不轻。
“我弟弟他们刚走,你站这,要是被他们看见,我怎么解释?!”青越关上门,也不看傅时骞,气咻咻地抱怨。
傅时骞没回答,依旧只盯着他看,好似要将他的模样刻在脑海里。
旁边的目光太炙热,青越那点不愉快被融化了。
“什么时候来的?”他缓和了语气,淡淡地瞥了眼傅时骞,问得心虚。
哪怕两人亲密接触过好几次,每一次青越看到傅时骞,还是会微微心动。
原因无他,这人完美长在他的审美点上。
而他是个颜控。
傅时骞深邃的眼、高挺的鼻,连凌冽的线条都叫他垂涎,更别提衬衫西裤下的身材。
虽然他前不久才知道自己性取向男。
而且这人太会装,无论是眼神,还是说话,总给人他这辈子只钟情于你的错觉。
“给你电话那会。”傅时骞启动车子,语气很淡。
莫名给人一种深沉又深情的感觉。
青越看着窗外万家灯火汇成的河流,一时间不知如何回应。
——傅时骞说给他电话那会,不是第二个电话,是年夜饭还未开始时的第一个,距离现在至少有三个小时了。
又是这样。
每一次都是这样!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傅时骞真是个深情又体贴的伴侣,足够耐心、做事极致,还很会说情话。
可惜,他们不是伴侣,只是相互需要的炮/友。
傅时骞刚回国,一人住一栋别墅。
跟青家的热闹喧嚣不同,他这边不止没人,连灯都是灭的,无端让人觉得落寞又空寂。
青越有些于心不忍,趁傅时骞开门开灯的间隙,问:“怎么不回去过年。”
指米国。
傅时骞前二十多年都在米国,前段时间才回国,有将产业转回国内的打算。
青越其实对傅时骞不太了解,知道的信息也只是商业上的。
毕竟他们曾一起争抢过项目。
傅时骞换好拖鞋,又拿了一双一样的放在青越脚下。
没有随意一丢,也不止弯腰放下。
是整个人彻底蹲在了青越面前,以低他一等的身姿,摆好了拖鞋。
那架势,青越都怀疑如果他不赶紧换上,傅时骞会亲自动手帮他。
“我自己来。”青越不太自然地催促傅时骞起来。
傅时骞却没动,仰头迎视他闪躲的目光,沉沉发音:“我想跟你在一起。”
青越微怔,定睛看了傅时骞一眼
那人目光沉沉,他能在他的眼中看到自己缩小的倒影。
清晰、单一。
好似他的眼里只有他。
不止一次,青越有傅时骞对他情深根种的错觉。
实在是,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给他过于在意的感受,让他不误会都难。
但青越脑子清楚,不会自作多情。
毕竟他跟傅时骞除了床/上关系,也只剩下竞争关系。
“让让。”青越垂下眼睫,将复杂心思隐藏,熟门熟路去了二楼,直奔浴室。
成年人的世界,不存在少年人的害羞与含蓄,什么都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青越刚脱完衣服,站在淋浴下,浴室门就“咔哒”一声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他赶紧用手遮住关键部位,一脸震惊地骂:“我艹,我说傅总,您稍微等等行吗?!”
傅时骞不听他的,关上门,摘掉腕表,扯开领带,脱掉拖鞋,穿着衬衫长裤就进了淋浴间。
青越简直无语。
人都进来了,他还能怎么遮挡?
反正他也没有哪里是没被傅时骞看过的,最后自暴自弃松开了手。
傅时骞径直走到淋浴头下,温热的水流从他的头顶浇下去,打湿了他的衬衫与西裤。
俊美的线条、紧实的肌肉透过薄薄的衣料,展示出轮廓。
青越紧了紧喉咙,往后退了一步。
身后是玻璃墙,他退无可退。
而傅时骞却向前了一步,直接将他禁锢在胸膛与玻璃墙之间。
他抬手,在温热的水流下抚上了青越的脸。
轻柔又深情。
青越的身体一僵。
傅时骞用拇指轻轻摩擦他的脸,一下一下,像是描摹,又似在细品。
他的目光,自始至终都在他的脸上。
似乎,只要他们在一起,傅时骞的目光就不会离开他。
青越是成年人,不要说现在的场景过于暧/昧,更要命的是,他有皮肤饥渴症。
——渴望跟人接触,牵手、抚摸、拥抱,还有更多。
因为这,这些年他一直拒绝跟人太亲近,男人女人都不行。
也只有在青岩被找回后,他牵过青岩手腕两回。
可这些天,他跟傅时骞该做的、不该做的,全做了。
他所有的秘密都被傅时骞知道了。
不止这。
那么巧,傅时骞跟他一样也有皮肤饥渴症,貌似比他更严重。
否则去年青岩离开的那天,他们也不会有一夜荒唐。
所以这会,青越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等不了了。”
就在青越理智快要消失时,傅时骞深情地望着他的眉眼,混在温热的水流中,回答并吻上了他。
两个成年人,又如此渴望对方。
干/柴/烈/火,从浴室到卧室,折腾了快一夜。
天快亮时,身体如散了架的青越终于安稳地躺在了床上。
太累了,他的嗓子也哑了,迷迷糊糊中,他在夜色里嘟囔抱怨:“我那天要是没喝醉,现在就不会被你折腾。”
傅时骞抱住他,细细吻他的眉眼,没说话。
直至青越彻底在月色下睡熟,傅时骞才念念不舍松开了他。
可能是太累了,青越睡得很沉。
于是做了个梦。
说是梦不准确,是回忆了青岩离开那晚,他跟傅时骞的相遇
收到陆离江的信息时,青家便乱成一团。
付晚空躲在青岩的房里不出来,只一件有一件抚摸青岩留下的东西,以泪洗面。
身为宠妻狂魔,青城自然全程陪着付晚空。
付晚空哭,青城除了帮她擦泪,也用沉默展示着自己的心痛。
原本欢乐和谐的青家,因为青岩的离开,变得无比压抑窒息。
青越自然也无比难受,但父母都沉浸在痛苦中了,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去雪上加霜。
撑着最后一点理智,他在客厅将青岩离开前交代的事情办妥了。
看着网上关于青岩的消息一条一条的消失,最后连一张照片都不剩,青越再也绷不住,流下了泪。
直至那一刻,他才发现,他刚找回来的弟弟,真的从这个世界消失了。
从此,再没人喊他“哥”,也没人用维护陆离江来气他。
他的弟弟真的消失了,好似从未来过这个世界。
青越觉得喘不上气来,不想让父母更难过,他去了酒吧买醉。
毕竟在商界混,青越的酒量其实挺好的,他一个人坐在角落里,要了好些酒。
他想醉,想用酒精麻痹自己。
让他忘了青岩离开的事实。
他以为这样,内心的痛感就会消失不见。
于是,一杯接着一杯,一茬接着一茬,到最后,青越也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
期间,不少男男女女过来搭讪,问他一个人喝酒寂不寂寞,需不需要人陪,都被他冷眼轰走了。
他买醉,是因为心里难过,但不至于瞎搞。
最后,他终于醉了,因为他起身准备离开时,发现自己根本站不稳。
青越摇摇头,想要自己清醒点,但看前方却出现重影。
鼓点节奏极强的音乐在整个厅循环,穿着性感的男男女女在台上随着音乐舞动,四射的霓虹闪耀晃眼……
这一切都让青越觉得更晕,最终他一个不慎,撞到谁踉跄了下。
眼见就要摔下去,那人却拦腰抱住了他。
在巨大的喧嚣中,在嘈杂的人群里,那人附在他耳边问:“没事吧?”
从不跟人亲密接触的青越,在那一刻真正体会到皮肤饥渴症的致命。
不知是酒精的作用,还是病的原因,他只觉男人身上的味道好闻极了,让他动心又安心。
他抬眸扫了眼。
——男人很帅,有点眼熟,但记不清。
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男人见他醉了酒,为了维持他的平衡,另一只手握住了他的手。
感受着那人的体温,体验着皮肤直接接触,青越只觉刺激又满足。
过去的他有多节制,现在的他就有多不满。
如被关在笼子的猛兽,当你开了门,就再也控制不住了。
更像毒/药,但凡沾染一点,就彻底上了瘾。
之后的一切,他都记不太清了。
不知道是他过于主动,还是那人故意为之,总之那一夜的零星片段,回忆起每一段都让青越觉得耳尖充血。
等他理智回归,是翌日清晨。
那时,他一/丝/不/挂睡在傅时骞的怀里。
恰如此时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