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江茗欢表达爱意的方法一向很直接, 但叶玟妤的表情还是情不自禁的变了变。
“想我，跟来这里有关系吗？”
见叶玟妤没有怀疑自己，江茗欢悄悄松了口气, 手腕一转，又把摄像头对准了身侧的秋千。
“当然有关系，你不记得了？那时候你第一次带我回叶家, 我们俩就一起坐过这个秋千。”
江茗欢说的那一幕, 叶玟妤当然记得。
几乎是一瞬间，她的脑海里就浮现出了当时的场景，下意识的，她也跟着笑了笑。
“嗯, 记得。”
看着手机屏幕里的漂亮女人，江茗欢顿时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心——
在叶玟妤回来之前, 一定要让顾斯然彻底打消和自己结婚的念头。
她咬咬唇，匆忙掩去面上一闪而过的愠意，转眼间又变成从前那个听话懂事的江茗欢。
“工作还顺利吗？什么时候回来？”
今天还只是出国的第二天, 这就开始催自己回家了吗？
叶玟妤眼神微亮，心里却莫名泛出一丝甜蜜的喜意。
“嗯, 顺利, 不过还要一段时间才能回去。”
这次出差, 一方面是为了谈生意，另一方面, 是为了调查顾家在国外的产业。
顾斯然一再对叶氏集团出手, 叶玟妤身为叶氏总裁自然不可能无动于衷。
在这种事情上太过被动只能迎来失败的结局, 顾氏在国外发家，真正站稳跟脚也只花了十年不到的时间，速度之快, 让人咋舌。
至于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不能说的秘密，的确很值得去调查。
听见心上人说近期不能回来，江茗欢心口缓了缓，但面上还是做出了一副不满模样。
“好吧。”
“那还要多久才能结束？”
“回来之前一定要先通知我，我想去接你。”
叶玟妤闻声轻笑，只当江茗欢是在撒娇，丝毫没有听出这几句话里有什么不对劲。
“好。”
“你在家里也要听话，无聊的话，就找顾睿秋约心羽出来，知道了吗？”
一声温柔叮嘱，听得江茗欢心都要软了。
一时间她竟有些犹豫，要不要告诉叶玟妤自己的计划。
想到女人发怒时的冰冷模样，踌躇半刻，她还是没有说出口，只乖顺的点了点头。
“知道了，我在家里乖乖的，等你回来。”
江茗欢大言不惭给出保证，叶玟妤很是满意，她自然不知道，她的小女朋友刚挂完电话，就一个人去了顾家。
***
作为顾斯然的私人助理，于姝颜不止要负责公司事务，同样也要负责顾斯然的私事。
今天是顾老妇人进医院检查身体的日子，她正好去接老太太回家，没想到车子还没开进顾家大门，就在街边不远处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老太太不认识江茗欢，自然没有注意到这个站在自家别墅不远处的小姑娘。
于姝颜有些惊讶，但在老太太面前倒也没有表现出来。
直到将人送回房间，她才偷偷找了个角落给顾斯然打去了电话。
“顾总，江茗欢现在就在顾家门外。”
顾斯然虽然早就下定决心要和叶家联姻，但心里其实很清楚江茗欢对自己没有什么好感。
接到于姝颜电话的那一刻，他甚至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江茗欢？你没有看错？”
电话里的男人声音有些低沉，语气平稳如常，但不难听出话语间情绪已起了波动。
于姝颜跟着顾斯然整整十年，自然察觉到了他的变化。
看着街旁长椅上的女孩，她眼里莫名迸出一阵覆满厌恶的恨意。
不知不觉间，嫉妒的焰火已然将她的心口填满，就连窗口阴影处的空气也跟着泛出寒意，此时此刻，唯有她的口气仍旧平静，将所有愤怒的情感全部掩藏。
“是，我确定是她。”
“顾总，要请她进屋吗”
在顾斯然面前，于姝颜不敢表露出一丝异常。
她仍是那个完美的助理，能够帮顾斯然达成一切目的的完美助理。
办公室里的会议还在继续，顾斯然转首朝屋内看了一眼，思索过后还是没有选择回顾家。
“先不用，看着她，看她过来到底想做什么，会议一结束我会立即回去。”
听见顾斯然说要开会不能回去，于姝颜的眼神骤然放松，唇角也高高扬起。
很显然，顾斯然的回应无疑给了她一个讯号——
一个江茗欢在顾斯然心里其实根本不重要的讯号。
至少，在江茗欢和公司之间，他选择的是公司。
于姝颜很高兴，说话时的调子都变得欢快。
“好的，顾总，那我先不回公司了。”
一通简短的电话结束，江茗欢依旧孤零零的坐在长椅上，显而易见，她是在等人。
于姝颜在二楼窗口等了会儿，始终没看到有人过去，心里不禁也有些疑惑。
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她忽然抬起头往三楼看了看，目光穿过空气直勾勾看向长廊末尾那间房门紧闭的屋子，心底这时才隐约知道了些什么。
那间屋子，是顾家二少爷，顾睿秋的房间。
似是在印证她的猜想，长椅上的江茗欢站起了身子，转身又一个人离开了，而三楼末尾那间房，始终没有任何动静。
于姝颜手中握紧手机，面上表情莫名，很快，她也走出了顾家大门。
直到确认她已经开车回了公司，顾睿秋才终于打开房门走了出来。
而原本离开的江茗欢，也不知何时又折返了回来。
两人就这样在顾家不远处的咖啡店里见了面。
“是要约心羽出来吗？”
顾睿秋开门见山，不等江茗欢开口就主动说出了对方的请求。
虽然一再被当成江、秦两人见面的工具人，但他自己倒是毫不在意，反而还乐在其中。
江茗欢点点头，端起咖啡抿了一口，面上有些局促。
说起来，她和顾睿秋并不是很熟，两个人之间除却高中校友的关系外，私下也没有过多的交流。
一而再再而三的请对方帮忙，她很是不好意思。
“嗯，我想见心羽。”
顾睿秋抿抿唇，突然拿出手机看了一眼，表情映出些为难。
“我也很想帮你，不过这次不知道还能不能帮的上忙，因为心羽她——已经把我拉黑了。”
江茗欢很是诧异，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听到这样的回答。
秦心羽虽然脾气坏，但性子比起中学时候成熟了不少，秦家如今步履维艰，秦弄云处处找机会和顾家攀关系，作为秦家大小姐，她不可能不知道得罪顾家的人对秦家来说意味着什么。
拉黑顾睿秋，这要是被秦弄云知道，还不知道会对她生多大的气。
江茗欢隐隐有些担忧，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仰首望向对面青年的瞬间，她忽然想起上次去酒店时青年脸颊上的红掌印，这才悠悠反应过来。
“你和心羽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顾睿秋闻声苦笑，先是点头很快又摇了摇头，总算解释起事情的来龙去脉。
“秦叔叔希望秦家能和顾家联姻，上次我说想见心羽，他直接把人送到了酒店，心羽以为我对她有非分之想，一气之下打——不小心弄伤了我的脸，那天你和叶小姐离开后，我们俩因为担心我脸上的伤被家人发现就没有回去，没想到这件事被秦叔叔误会了，他以为我和心羽已经、已经——”
越往后说，顾睿秋的声音就越小，脸上也沁出一抹浅淡的红意，显然是在害羞。
话说到这里，江茗欢也差不多猜到了后面的事，不等顾睿秋再开口，她就接着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秦弄云以为你们发生了关系，以这件事为由带着心羽去了顾家，并要求顾家和秦家联姻，结果被你大哥当场拒绝，然后心羽就拉黑了你，对不对？”
讶异于江茗欢居然全部说对，顾睿秋愣了愣才点头。
“嗯，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心羽了。”
江茗欢微叹口气，丝毫不奇怪秦心羽为什么会直接拉黑顾睿秋。
秦家大小姐，脾气又臭又大，自尊心也强得很，一再被秦弄云当成工具利用不说，还被顾斯然当众拒绝联姻，这两件事无疑让她失去了所有的骄傲，她不生气才怪。
想起这事，顾睿秋神色中满是愁绪，表情有些后悔，又有些遗憾。
“联姻的事，是大哥拒绝的，我知道这伤了心羽的面子，可是我什么也做不了，因为我知道，心羽本来也不喜欢我，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跟我在一起。”
爱情这种事，谁也说不清楚。
江茗欢听顾睿秋说完，心里忽然很是感慨，尤其是想起高中时期那个痴迷顾睿秋的秦心羽，内心更是觉得世事难料。
她张张唇，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沉默了一会，才终于低低的喃了一声。
“不是的，她喜欢过你，也真心想过跟你在一起。”
顾睿秋听见这句话怔了怔，很快反应过来江茗欢话里的意思。
许是想起了记忆时的秦心羽，他的眼神顿时温柔了许多，嘴角也不自觉的漫出一丝笑意。
“我知道，你是在说高中的时候。”
“那个时候的她，和现在很不一样。”
一句无心的感慨，语气中是不变的爱慕向往。
江茗欢一瞬困惑，眉头情不自禁的拧了拧。
“顾睿秋，你还喜欢心羽吗？”
“或者说，一直以来，你喜欢的到底是高中时的秦心羽，还是现在的秦心羽呢？”
这个问题，听上去真的很奇怪，就连江茗欢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问什么。
反倒是顾睿秋，瞬间就明白了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他甚至没有思考，就直接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高中时的心羽和现在的心羽，不都是心羽么？为什么要分的这么清？”
“在我心里，心羽就是心羽，不管是哪个时期的她，我都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