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一直等到白烨和陈燧回家, 许岁辞才真正把心放回肚子。

原来两个人今天去学院超市采购,意外荣获该店第99名购物顾客幸运大奖。

陈燧其实也就是去买几节七号电池。

获奖的时候两个人一脸懵逼,超市员工每人手执礼花筒对着半空狂喷人造花瓣, 搞得跟结婚庆典似的沸沸扬扬。

作为全学院最大的商超, 奖品尤其丰厚,是给两位人间幸运儿提供捌万元的现场购物金,但必须要在当天消费完。

陈燧全然不稀罕这区区八万块钱的诱.惑,但白烨不同, 他顾及自己白吃了陈家那么多米面油特别不好意思。

何况生活用品,零食小物,内衣秋裤,都可以买。

连带着给许岁辞的一份,两人回家时超市专门派送的小皮卡载满了一半。

许岁辞喝着老婆买的续命水,咋喝咋甜蜜, 犹豫再三,老实交代自己被鹤望兰胁迫去上学的糗事。

毕竟以后要一起上学,总说谎是个坏习惯,索性实话实说告诉大家真相。

陈燧熟知内幕,他最该清楚许岁辞是如何招引上鹤霸天的。

扶着许岁辞单薄的肩膀,哇哈哈哈爆笑道, “学习用具本少爷给你倾情赞助,鹤望兰敢碰你一下, 我帮你揍回去,你就认命了一起跟我们上学吧,学习很苦的......是很好的。”

那股幸灾乐祸的笑声,完全是在不担心情敌生命安危的基础上,由丹田勃发而出。

白烨皱眉, “上学的意义原本是好的,少年不知学习好,做了社畜方知悔,然而被人胁迫去做自己特别不愿意的事情,就会失去了快乐源泉和人生导向。”

许岁辞紧紧握住老婆的手,快要哭出来,“没错,我就喜欢挣钱,妈妈常说我的胃不好,吃不了学习的苦。”

“那可不行,撇开鹤望兰不讲,岁岁你能重新进入课堂充实自己,其实这件事本身并不算坏。”白烨的态度陡然一转。

“只有踏实走上学习的道路,将来才有更好的出路,只有认识到学习的重要,才能实现人生的价值,只有在课堂上不断精进,未来才能站的高看得远乘风破浪。”

许岁辞捂耳朵。

不听不听,老婆念经。

白烨噗嗤笑起来,跟陈燧打个眼色,两人一起夹住许岁辞的胳膊,“放心吧,我们会保护你不受鹤望兰的欺负。相信我们,好吗?”

无法相信。

许岁辞心底一阵叫苦连连,鹤望兰敢碰他一根手指,法外狂徒许三也不是好欺负的。

他就是单纯得不想学习而已。

学习苦啊,TM的,比黄连汁还苦。

第二天,白烨和陈燧谨防法外狂徒许三从窗户翻出去逃跑,一大早给他提上牛奶面包,跟赶羊似的将人先弄进教室里,再摆上早点叫他吃。

丁佐楠大约十分钟后才领着两个伴学衣衫不整地从班级门口进来。

一边吹一口气在伴学柔软的脖颈里,睡眼迷蒙道,“今天真不想来上学,好想睡到太阳晒屁股。”

这本该死的肉.文,从早到晚都彰显糜烂的私生活。

但,炮灰说得极对啊,平常太阳升起来,我就开始上工挣钱了。

丁佐楠冥冥中觉察有人凝视自己,放眼望去,漂亮的许伴学眼泪汪汪地坐在二人中间,面含委屈不甘的嫣红春色,小口用吸管饮啜着杯中牛奶,可爱的嘴唇微抿轻翘,生怕白白的牛奶漏出一丁点儿。

啊呀,卧槽,大清早的,这是什么人间诱惑!

丁佐楠大咧咧走到书桌前,“小美人儿,你今天是不是穿错校服了?你们这些伴学穿得可是藏蓝色的,莫不是陈燧把你晚上欺负狠了,早上爬出被窝随便穿一件白色校服就跑来上课了?”

放你妈DER屁!

许岁辞准备当众表演一个小象喷水,喷丁炮灰一脸牛奶。

“滚蛋!”

完全不用许岁辞出手,接下来进班的鹤望兰直接提起了丁佐楠的衣领,话说丁炮灰并不低矮,但落在身高189cm的鹤霸天手心里,就跟玩儿似的,一把掀翻在地。

“鹤......鹤少爷.....对,对不起!”

丁佐楠那彻夜风流的身躯禁不住打击,砸在地上连肾都在颤抖,被两个慌促的伴学扯住胳膊拖回座位。

“你还有心情喝牛奶?”

鹤望兰穿着质地精良的白色制服,虽说校园款的西装难免透露出稚涩之气,但他里面搭配一件意大利真丝衬衣,耳朵手指皆佩戴潮流首饰,黄金比例身架衬托出的时尚感喷薄欲出。

戴着两个铂金戒指的大手往许岁辞头顶摁一把,“本少爷活了二十年每天习惯十点钟起床,瞧你给我害的。”

跟丁佐楠一丘之貉,不是好东西。

“鹤少爷,请你不要随便碰岁岁的头,这样很不礼貌。”

白烨说到做到,站起身要跟鹤望兰对峙。

许岁辞吓得要命,两个人吵架起争执不要紧,万一鹤望兰的剧情线被激发了,挨整的就是我老婆。

哪知鹤望兰看也不看白烨,冲门外喊道,“快一点往进搬呀,难道本少爷早起的时间不珍贵吗?”

哼哧哼哧。

从班级门口搬进来十几个大箱子,拆开箱子后,一同带来的工人纷纷拿出扳手,快速组装出两张学习书桌。

VIP教室的面积很大,里面学习的都是收取三倍高昂学费的富家子,所享受的资源必然是科系中最好的。

鹤望兰的书桌从意大利高价定制,名家之手笔,采用极简风格,并不像其他学生那般死气沉沉的实木桌椅,而是中空的新材料概念款。

主要是占地面积很大,几乎将班级后面占去三分之二,剩下三分之一的空白摆放一张小课桌。

“我想你也请不起伴学,给张普通课桌使用就很好。”

眼神示意许岁辞不要坐在两人中间,转移到门口的小桌子上吃去。

白烨气得牙痒痒,给陈燧递了一个眼色,两人从小培养的默契,准备把鹤望兰的学习桌推翻。

许岁辞怎么可能任由两人傻乎乎往枪口上撞。

反正他就是来打酱油的。

许岁辞抱起早点主动坐到小课桌上,继续嚼他的奶黄包,“坐这儿挺好的,凉快不挤,还能看见外面自由的世界,谁都别跟我抢啊!”

也不是真的挑衅鹤望兰,他大约目测了一下课桌离后门的距离。

2米。

跟他的腿一样长。

一旦在上课的过程中发现情况不对,老师要叫他回答问题,许岁辞能保证自己一个健步如飞,从后门快速窜出去。

简直天时地利人和。

不多一会儿,班级里其他几位少爷都陆陆续续进班,每个人脸上冒着喜气洋洋的微笑,在看见鹤望兰的瞬间,统一变成大难临头的死寂。

有个不怕死的想跟鹤霸天套近乎,主动过去问安,鹤霸天瞄都不瞄他一眼,手里转动纯金镶钻的派克钢笔,两条长腿往书桌桌面一搭,神态肆意嚣张。

“你的伴学看起来好没有水平,能把你这种脑子扶植到能用的程度吗?”

鹤望兰的十几个伴学早已经各就各位,从华国各地精挑细选的优秀人才,每人怀抱一台苹果最新款电脑,分明桌面空间那么大,却没有一个人敢碰主人的东西一下。

被鹤望兰嘲笑的人嘴唇气得发白,奈何身价地位都比不得,回头往自己书桌前走,脚底一踉跄,差点胸闷气短憋屈过去。

“喂,你怎么还吃呢!”鹤望兰的火力苗头最终还是要投向许岁辞头上,萧倦不可能天天来班级里,但他完全没问题。

许岁辞嘴里塞得鼓鼓囊囊的,抢食的小仓鼠似的,先把颊囊里塞满,嘴叼着吸管瞧他。

跟看辣鸡似的鄙视目光。

还有点令人兴奋。

白烨起身想去找许岁辞说会儿话,鹤望兰的长腿从中空的桌洞底抬起来,恰好挡住他的去路。

“滚回去。”

白烨气得漂亮的脸颊两边升寒,标致的身段瑟瑟发抖。

肢体散发一股丝毫未被染黄的清纯小白菊的幽香。

这个也有点意思。

许岁辞最怕他那双浪荡的眼神沾染老婆洁白如玉的身子,忙着吞掉嘴里的奶黄酱,打开陈燧给他临时配备的旧电脑,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都赶紧坐好,老师刚才从后门过去了。”

鹤望兰的目光顺利转移回他身上,指指自己的嘴角,“你怎么那么脏啊,嘴角有面包渣。”

许岁辞伸出粉嫩的舌尖舔了一下,“管你屁事!”

第一节 课上得是高等数学,不知道哪个缺德排得课表,第一节课就令人昏昏欲睡,不,是不敢瞌睡。

许岁辞的手一直紧张得捏着铅笔,他记得现实世界里,就因为随便转了几圈铅笔,注意力集中在手指上,他的高等数学课就再没听懂过。

索性学过一次果然有些不一样,虽说是从半截子才入学上课,基本还能跟得上老师的节奏。

鹤望兰那边可热闹极了,反正他的伴学早将高等数学的内容进行拆解综合并归纳出最佳学习方法,他待学不学得也能在课后想学的时候轻松搞懂。

圣罗兰精英学院里第一自由的人是萧倦,但无人敢管的则是鹤霸天。

鹤望兰之所以将许岁辞拖进课堂,是因为能欺负到人的机会委实很多。

例如,许岁辞没有钱。

鹤望兰早看出许岁辞虽然傻乎乎的,但也有点傲骨,采取硬碰硬的手段不会令他折服,但如果从另外某种角度攻击他的软肋,则会有很大的趣味。

许岁辞一边听讲,一边用鼻子和上嘴唇夹着铅笔,脸蛋鼓鼓圆圆的,睫毛翩翩起舞,偶尔琥珀色的眸子会激闪出灵感的火花,但多数时候是拿手指抠抠额头,一副愁眉苦脸的表情。

就欠rua。

每到此刻,鹤望兰就取出一根新铅笔,放在动转笔刀里嗡嗡嗡削尖,在草稿纸上画几笔,不满意。

伴学赶紧帮他用橡皮擦干净,又用小型电动吸尘器把橡皮渣吸干净。

另一个伴学连忙递来燕窝糖水,让主人吸上两口。

VIP教室里的老师早习以为常了,只要不上课接吻撒狗粮,安静地吃东西是可以接受的。

可鹤望兰的动静弄得太大了,导致其他人敢怒不敢言,许岁辞本着要学就学,不学就不学的态度,秀眉蹙成一团,朝他比了一下中指。

鹤望兰噗嗤冷笑。

且等着吧,好玩的还在后面呢。

一节课半小时,许岁辞的精神状态经历了低沉——消磨——微喜——亢奋——沉重的挫败——我脑子不行了的几个艰难阶段。

下课铃一响,两米长腿立刻第一个奔出教室,走廊畅通无阻的微风迎面拂过,才赫然觉察背后浸满汗水。

不行了,小狼狗不行了,好几年不学习,他的屁股都坐疼了。

早晨牛奶吸太多,许岁辞慌里慌张去放水,唯恐鹤望兰跟着,专门找了一个人迹罕至的偏僻厕所。

正放水到一半,白烨推门而入,朝他温柔笑道,“我刚才怎么喊你,你都不回头,跑得太快了。”

一并站在隔壁的便池解手。

许岁辞禁不住稍微躲了躲,他得稍微遮掩一下,万一大家伙吓到了老婆可不好。

白烨半扶着隔板瓷砖,一脸畅快问他,“第一天上学,感觉如何?是不是也没有想象的那么困难 ”

许岁辞手足无措系好裤子,“勉强还行。”

白烨真是人间尤物。

许岁辞的色心小小得微动了一下,小恶魔浮上心尖,挠得浑身痒痒,快速往隔壁看了一眼。

我不是流氓......

我就偷窥一眼......

许岁辞的DNA被激动了!

好大!

为什么比我大!

这不科学!

许岁辞踮起脚尖。

我或许看错了。

白烨迅速发现他动机不纯,摁住他的头往别的方向扭,“岁岁,你干嘛!又不是小孩子,怎么好奇心那么重!”

接下来的一节课,许岁辞根本是心不在焉,脑海反复回放厕所里的惊人一幕。

不可能,不可能,我一定是学习到眼花了。

悄咪咪掏出手机点开百度,标题输入:我是一夜七次大猛男,但是老婆比我大,怎么办?

下面的词条千奇百怪。

例如:一夜七次是根本不存在的,对身体不好。

还有人建议,不然换一换位置。

索性还有人说,换老婆。

话说生活了那么长时间,吃饭都在一起,我怎么从来都没有发现这个问题呢?

许岁辞大约用手指比划了一下自己的长度,远远对着白烨的背影,想比划到老婆哪里。

鹤望兰的纸团子隔空打了过来。

一击击中他热火朝天的脑门上。

以口型暗示着,“叫你来是学习的,不准发呆。”

禽兽,打断我的思路。

幸亏今天学习的课程没有留课后作业,许岁辞跪在小熊堆里大声高呼,“佛祖保佑!阿门~”

小脑瓜里一直构思要不要邀请白烨和陈燧一起去泡个桑拿,正好可以再次确认一下。

一定是幻觉。

许岁辞在床上完全睡不着觉,不停翻滚。

直到萧倦的管家霍都给他打来一通电话,说少爷许是彻夜画画着凉了,一直高烧不退,嘴里喊了他好几次,霍都希望许岁辞能去看一眼。

许岁辞跟他约定好天色渐晚,等明天一早会过去探望。

正好可以请假不上学啊。

哈哈哈~

翻了几滚的许岁辞蓦地从床上坐直,反正今夜八成是一个难眠之夜,我也不是想去探病,就是给萧倦送衣服去的。

也没跟那两人打招呼,悄咪咪从后门溜出去,提着一袋苹果往艺术长廊跑。

霍都见他气喘吁吁出现在家里,居然毫不奇怪,第一时间给许岁辞发了个口罩,嘱咐他要注意防护,不要被少爷给传染了。

“萧倦病得很厉害吗?”许岁辞立刻否决,“我就是随口一说,不是很关心他的病情。”

霍都但笑不语,依旧彬彬有礼地引领着人在前,对许岁辞解释清楚。

“少爷体质很好的,一般感冒的次数也很少,唯独这次发了高烧,但他迷迷糊糊叫了你的名字,或许是有什么急事要说。”

当然不可能说,在少爷最无力的时候,想看见谁陪着自己。

许岁辞一直暗自幻想,萧倦这个变态的卧室一定藏着很多见不得光的收藏品。

谁想萧倦的房间里全部都是纯白色的布置,连墙面壁纸家具私纺皆是素白无纹的。

稍微打亮两盏台灯,萧倦仿佛睡在天堂中央,连床被都是纤尘不染,泛着纯洁的光泽。

变态也是有人生追求的。

霍都轻声告退。

许岁辞提紧苹果,蹑手蹑脚走到病人面前,在萧倦床头摇摇手里的塑料袋,“日食一苹果,医生远离我,记得洗干净吃哦。”

安睡中的萧倦是沉寂的,仿佛没有呼吸的死人,若不是他那冷白的肌肤泛出生病的红热,怕真是一具艳丽的尸体。

生病中的萧倦也是规矩的,双手双腿贴着身躯,直挺挺得躺在松软的云朵中央,既像熟睡的婴儿,又似杀伐倦累的魔王企图洗涤肮脏的灵魂。

许岁辞说哪句话,他都规矩听着,但就是无法回复,令许岁辞担忧的情绪转而安定。

“萧倦,你好点了吗?我可不是因为你叫我才来的,我是来送苹果的。”

许岁辞搬个凳子,小心翼翼坐在床边,伸手摸一把萧倦的额头。

滚烫的热度正在趋于平和,霍都之前肯定为他擦拭过身躯又换了干爽的衣服,所以身上脸颊很干净,隐隐从毛孔里沁着新的汗珠。

那我帮你擦擦吧。

许岁辞自诩是个热心肠的人,打来一盆热水后,用毛巾沾湿拧干。

将萧倦泛红的脸膛和脖颈擦干净,顺便掀开被子谨慎地替他擦了胸口。

萧倦真是高烧,连他都被传染了,冥冥中四肢百骸都在发烫。

擦到萧倦腹部的时候。

一个念头神出鬼没地乍现在许岁辞好奇的脑瓜里。

萧倦是本书第一攻。

会不会是因为他那个是第一

许岁辞自欺欺人地想,搞不好萧倦其实只比我大那么一点点而已。

如果是这样设定的话,老婆再大也没有关系,完全合情合理。

许岁辞反复挣扎好几秒钟,把脸上的口罩一直推到下眼睑,遮住一半的眼帘,微闭起眼睛偷摸得再看病病殃殃的萧神。

很好,没反应。

最后做一遍心里安慰,用拇指和食指夹住睡裤的边缘,把松紧一丝丝揪起来再揪起来。

贼溜溜的眼神屏息凝视,一直往最深看,往最深看。

萧倦的呼吸微促而烫灼,连起伏的腹肌都烫得惊人。

许岁辞俨然好奇至极,不停伸长脖子,眼睛发亮。

我......

我快看到了。

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