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和第一次爆炸发生差不多的时间,下午四点整,搜查一课的办公室中,收到了一份奇怪的传真。
“诸位愚昧狡诈的警察敬启:在生与死交织之地,我已布下通往天国的烟花,游戏的准备到此结束,开服的钟声已鸣,静候各位到来。在此提醒:游戏的主办者最不喜欢哪种玩家?天上的眼睛无处不在,诸位先生。请毋令我失望。”
还没解读出其中含义,接线员就收到了报警电话——东京米花医院发生了爆炸。
坐上赶往医院警车的秋泽曜等人也看到了这份传真。
松田阵平按住耳机,连通内线:“你们派去疏散群众的人到了吗?”
“时间来讲应该快了,松田君,有什么问题吗?”
“告诉他们不要轻举妄动,情况没有明朗之前最好只在一楼指挥疏散,不要贸然深入楼内。”
目暮警官问道:“理由是?”
“游戏的主办者最不喜欢哪种玩家?,我猜答案是不遵守游戏规则。天上的眼睛无处不在,这是警告,言下之意为我一直看着你们。如果我们擅自闯入犯人的游戏区域,不顾规则到处乱跑的话,想必游戏会就此停止吧。”这个声音并非出自松田阵平。
戴墨镜的警官挑了下眉,“没错,就是这样。你是新人?”
耳麦中传来对方的声音:“是的,我是白鸟任三郎,请多指教。”
松田阵平放下手,转头跟他们吐槽:“终于有了一个拉高他们平均智商的家伙。”
“可喜可贺?”萩原研二耸了下肩,“以后就用不到你咯。”
“求之不得。”松田阵平嗤笑一声,“蠢是会传染的,经常跟那种家伙待在一起人迟早会被同化,你说是吧,A。”
突然被cue的秋泽曜:“啊、嗯。”
总觉得大家对搜查一课的印象好差,经常能听到这种类似的坏话呢,秋泽曜默默想道。
难道这里的搜查一课真的有这么堕落?
萩原研二的胳膊悄无声息搭到了他的肩上,“怎么这么没精神?紧张吗?”
“不,还好。”秋泽曜言简意赅。
他确实有点紧张,但不是因为炸弹犯,而是……A君……
很可能要见面了,这还是他一人分饰两角后第一次见面,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情况。
A君也是一样的感觉。
他还坐在病床上,房间的门开着,外面乱糟糟的人群挤在一起,却并非恐慌的混乱。
爆炸发生不久后,病房里的电视屏幕闪了闪,忽然呈现一片黑色,中央有一个呲牙笑的表情。
音响中传来温柔明快的男声:“锵锵!麻烦诸位保持冷静,接下来由我引导大家撤离,请具有行动能力的各位照顾一下病人朋友。”
“十楼及以下的大家请到走廊来,跟随指示有秩序离开。高楼层的各位稍安勿躁,因为着急也没有用哦——”
A君和工藤新一先后皱起了眉。
对方的声音尽管温柔,那种隐隐约约的笑意却给人一种满是恶意的感觉,他像个屏幕外的看客,驻足欣赏戏里小丑的表演。
但对方此时毫无疑问是在疏散楼内的人群,也很好地安抚了群众内心的恐慌,没有让混乱继续发酵下去,造成悲剧。
“是在清场吧。”A君目光平静地与回头看过来的工藤新一对上视线。
他想起之前电梯里遇到的那个态度恶劣的医生。之前并没有过多在于,现在回想起来,那家伙完全不像个正经的医生,说出耽误了病人可没人担待得起这种话时,其中蕴含的情绪既不是烦躁,也并非怒火,反而无比轻蔑。
稍微……有点在意。
如果没记错,那个医生去的病房是1523号。
但是工藤新一显然已经把受伤行动不便的自己当做了责任,要避开对方自己行动非常不现实,就算勉强甩开了,世界意识也会让他们在次相遇的吧。
虽然还有另一个马甲,然而秋泽曜行动处处受限,还要顾及着眼睛无处不在的犯人,让他来十五层也不是个好主意,何况人在路上现在还没到医院。
综上所述,A君决定将工藤新一拐走,一起去1523病房看一下。
趁着毛利小五郎回来之前。
A君眨了下眼:“工藤君,你还记得之前撞到我的那个医生吗?”
工藤新一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我记得他没挂工作牌,衣服可能是从更衣室偷的,说不定就是把炸弹放进医院的家伙,那个推车里放的不是药!”
和聪明人说话实在有点太省事。A君准备好的话都没机会说了,他:“我知道他去过哪个病房,要去看一下吗,侦探君?”
工藤新一:“那不是当然的吗!是哪个?”
A君早在提问时就掀开被子从床上站了起来,得到和预料中相差无几的答案,他压紧口罩上方的的金属条,眯起眼睛笑了下。
“那事不宜迟,我们走吧。”
“诶?你也要去吗?”
工藤新一连忙追上他,“受伤的话还是不要勉强比较好吧,这种情况下医生没办法赶过来,伤口开裂就麻烦了!”
“按照工藤君的意思,难道让我眼睁睁看着一个小孩子去可能存放炸弹的房间冒险吗?”
“不是冒险啦,我有学过一点拆弹的办法,所以没关系。”
啊、是万能夏威夷补习班,我爸爸教我的。A君沉吟片刻,停下了脚步。
工藤新一仰头看他:“你改变主意了吗?”
“不是哦……”A君转动把手,“是我们到了,但是房间从里面锁上了,有点麻烦。”
走廊里的人还是挺多的,并且就如那个声音所说,着急也没有用。
安全通道不知道被谁被封锁了起来,电梯也不往还未轮到的楼层上停留。
但随着对方有条不紊的指挥、撤离的楼层已经到了十三层,从窗户也能看到不断往外涌出的人群。所以被暂时困在高楼层的人们情绪都很冷静。
A君和工藤新一聚在1523房间门前,其他人和他们非亲非故,只是看了几眼,没发现异常就不再关注了。
侦探少年像个小大人一样皱起眉,“一楼前台那里应该有钥匙,但是我们没办法下楼,护士查房的时间还没到,现在应该也还在楼下……”
其实这种锁用点力是能撞开的,但他们俩一个小孩一个病患,显然都不是具备这个力量大人。
A君平静道:“没关系,我也学过一点撬锁。”
现在他也是安室补习班的优秀学生了,以后各种问题都可以说,“透哥教我的。”
工藤新一汗颜:“为什么会教撬锁的方法啊!”
“这样被关起来的时候就可以自己逃走了哦,工藤君感兴趣的话我也可以教你。”A君从口罩里抽出金属条,插入锁眼。
“不、所以说……为什么要以被关起来为前提?”工藤新一大为震撼。
“遇到过几次。”锁芯发出咔嗒一声,A君抽出铁丝,宣布成功,“好,可以进去了。”
工藤新一:……
遇到过?几次?
他看着A君拧开门,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过很快他就将这份复杂的心情抛到了脑后,门扉开启,侦探少年一瞬间睁大了双眼,“什、唔——”
A君眼疾手快绕过脑后捂住了他的嘴,就着这个姿势将他拖进1523房里,接着勾脚踢上了门,没让其他人看到里面的情景。
“嘘,还是不要引起恐慌为妙哦。”A君低声叮嘱,他的视线扫过房间全貌,眸光一瞬间沉了下来。
窗帘大开着,傍晚的晖光给房间添上如血般的厚重色彩,墙壁上悬挂的电视屏幕上和A君房间里的不同,纯白的底色上是一个嘴角向下的悲伤的表情。
病床处在升起状态,病人一动不动躺在那里,被子盖到了胸口以上,此刻满是泪痕的脸上神情惊恐又隐隐透着绝望,用这样的眼神注视着他们。
“我没有、我没有违反规则!是他们擅自闯进来的!不是我的错!”
床头上的病历卡上写着她的名字,三木优奈,42岁,病情一栏写的的是胃穿孔。
工藤新一:“规则?”
A君不顾三木优奈的尖声抗拒,走过去掀开对方的被子,露出来下面线路外显的炸弹,绿光常亮,显示屏上是凝固的数字。
三木优奈:“别碰我!别过来!要死你们自己去,不要拽上我唔唔唔!”
工藤新一落在炸弹上的视线不由稍稍偏移,大汗:“也不用这么……”凶残吧。
嘴里堵着苹果,三木优奈虽然没有被绑,但碍于身上的炸弹,她一动不敢动,因此耳根终于清净了下来,A君满意地拍了拍手。
“别在意这些细节,工藤君,你看看这个炸弹能不能拆掉。如果可以的话最好抓紧时间,不然……”
他的话戛然停住,工藤新一疑惑道:“不然什么?”
“不然就会被发现哦。”之前那个温柔的男声响起,工藤新一倏然回头,那个屏幕已经变成了血腥的红色,悲伤的表情诡异地微笑起来,“真头疼呢,精心设计的关卡还没等到玩家,就被两个脱离设定的NPC发现了——嗨嗨……请这位小朋友不要乱动,否则我现在就要放烟花咯,那样的话就算会拆弹也要变成天上的星星啦。”
不只是被监听,悄无声息试图移动的工藤新一僵住,视线快速扫过房间每一处,这里有摄像的装置,但是在哪?
A君的目光准确落到某一处,屏幕后的人眉头微挑,听到他的声音从耳机传出:“那你想怎么办呢,游戏策划人先生?”
“要怎么办呢,让我想想……”策划人饶有兴味道,“啊!我有了一个超棒的主意哦!”
“HL(Hidden Level)!”
隐藏关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