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先生说,危机已经解除,马上就会来找我们了。”
直到挂断电话,副导演的表情还傻傻的,一副没有从突然的惊喜中反应过来的模样。
而旁边通过外放,也一起听到了燕时洵刚刚简要说明了的事情经过后的工作人员们,也都是一副傻愣愣的模样,看上去受到了惊吓。
“我的天,嘉宾车那边竟然遇到了这么多事情。”
原本还因为遭遇了巨鼠袭击车辆而受到了惊吓的工作人员,之前还在埋怨节目组埋怨自己的运气,痛苦的觉得为什么遇到这种事情的会是自己。但听完了嘉宾车的遭遇后,那位工作人员忽然就不痛苦了,反而有种由衷的庆幸感,觉得自己真是幸运,逃过了一劫。
“山,山神庙的神像还会袭击人。”旁边的一名女性工作人员打了个寒颤,虽然没有亲身经历,但光是听燕时洵简要到没什么情绪流露的叙述,都已经让她害怕了。那个场景她稍稍想象一下,都觉得远比燕时洵说的可怕。
“但我觉得,燕先生能把那些怪物都打败刚刚说起这事时还那么轻描淡写,燕先生也实在是厉害。要是我的话,可能当场就被吓尿了。”
“燕先生好像和导演是大学同学,还是滨海大学经济系的高材生呢。”
与张无病的工作关系还算和谐的副导演,知道的比其余工作人员多一些:“别看燕先生在节目里只是一位素人,但他本职工作可不是这个,只是因为导演的拜托才来的。燕先生好像本来就是捉鬼驱邪的,就是我们会撞见不干净的东西时会去找的那种大师,可厉害着呢。”
有从上一期就跟着的工作人员,也忍不住向新加入的工作人员科普上一期的事情,言语间神色颇为骄傲:“燕大师很厉害的,上一期我们在规山遇到了好多鬼,所有人都觉得这下死定了的时候,就是燕大师带我们出来的。”
“确实是,我本来都不相信鬼的人,一直觉得那些神神叨叨说有鬼的都是神棍,都是为了骗我的钱,就和街边那种‘我看你印堂发黑,三日之内必有血光之灾,花钱买我的符才能消灾’的骗子一样。但看到燕大师之后我才知道,原来这些都是真的,而且燕大师是有真本事的!和那些神棍不一样。”
“没错!上次之后我还管燕哥软磨硬泡要了私人账号,还求燕哥帮我写了张镇宅符拿回家用,嘿你别说,我妈告诉我,有了那张镇宅符,她原本整夜失眠的毛病都没了,一觉睡到大天亮。燕哥可真是神了,反正我是服气的。”
这期节目新加入的工作人员,听着旁边人的科普,听得一愣一愣的。
“燕时……燕先生原来这么厉害的吗?我之前都不知道。”
旁边的老工作人员拍了拍他的肩膀:“等你多干两期就能体会到了,燕大师是真的强。你别看人家总是一副恹恹的表情对旁边人爱答不理的,这叫做大师风范!都是有真本事的人才敢这个态度,换做是想骗你钱的骗子,早上赶着对你满脸堆笑了。”
“不过燕哥下期还会不会在啊?咱们这节目不是末位淘汰制度的吗?万一燕哥人气低被淘汰了怎么办,我们不就买不了燕哥的符了吗?”
“呃,好问题。不过我觉得比起燕大师还会不会在,你可以多关心一下这节目还会不会在。好家伙,连着两期都出事,导演这是什么运气啊,我从业十几年,就没见过这么倒霉的综艺节目。”
“嗐!有燕哥在你怕啥?甭管什么妖魔鬼怪,到咱燕哥面前,都是小猫咪毛毛雨,压根不带怕的。燕哥就是咱节目的定海神针,有燕哥,没烦恼。”
“你对燕先生好信任啊哈哈。不过我也觉得,我在各个综艺和节目里干了这么多年了,见过的大小明星没有一万也有八千,谁能红谁不能我一眼就能看出来了。燕先生这样的人品,真的没得挑,你别看燕先生好像都不搭理人的,但你诚恳的请燕先生帮个小忙,燕先生就算一脸不耐烦但都不会拒绝的,而且真的很细致,比我这种干惯了后勤习惯了操心的,想到的事情都全。”
“除非所有人的审美都一夜之间全变了,从审美变成了审丑。否则就以燕先生的外形,那些观众粉丝们不会让他末位淘汰的吧。我干了这么多年化妆师,真的没见过帅到这个地步的,而且不是流水线上的美,燕先生是有自己的特点和风格,让人见之难忘。我第一次看见燕先生的时候,愣了好久都没回过神来哈哈哈,后来我还发朋友圈哀叹和这种样貌一比,我就是女娲娘娘甩的泥点子,燕先生是女娲亲手捏的。”
“对了,你信我的,回头你管燕哥也要一张镇宅符,护身符什么的也问燕哥卖不卖,你随身带着,准没错。”
新工作人员愣愣的点头:“好,好的。”
昨晚被巨鼠追车又被老妇人救下的工作人员们在晚上饱餐了一顿后,就都借着老妇人的小屋靠在墙角裹着衣服毯子睡了过去,虽然没有睡床舒服,但总的来说有得睡又没有风雨寒冷的侵扰,也已经算是休息得不错。
刚刚天色将亮时才被燕时洵的电话叫醒,还没有彻底清醒的工作人员们,只觉得这一切无论是遇险还是脱险,都透着股不真实感。
他们又惊又喜的向彼此确认消息的真实性,欢呼着起身开始收拾着东西,并且向老妇人道谢,准备离开。
但却被老妇人叫住。
“你们说的那个燕时洵……”老妇人佝偻着枯瘦的身躯,从刚刚静静听着众人说话的阴影里走了出来。那张满是皱褶苍老的脸上,还带着没有消退的错愕和震惊。
“山神庙的事,是他做的吗?”
工作人员不明所以,彼此对视了一眼,还是点了点头。
老妇人陷入了沉默,面容上神色复杂,交织着释然和憎恨,一时无比狰狞。
但很快,她只是叹息了一声:“够了,已经够了。山神撑了这么多年……也该走了。这是解脱。”
迎着工作人员们惊讶不解的目光,老妇人松弛耷拉着的眉眼也慢慢平和了下来,不像之前那样情绪激烈而狰狞。
“我想见见那个燕时洵。”
副导演有些迟疑:“婆婆,您这是……”
“放心,我不做别的,只是想看看究竟是谁……”
解放了囚困十几年的山神。
后半句话老妇人没有说,面容上带着沉重的心痛。
她小的时候,不过是个饥荒中四处逃难有了上顿没下顿的难民,和父母走失了之后骨瘦伶仃的她就穿着勉强能敝体的破布衣服,带着个破盆四处流浪,饿得面黄肌瘦。
有一天她实在是太饿了,昏倒在了野狼峰山下。
她本来以为自己会饿死,却没想到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旁边蹲着神情乖顺的狼群,眼前放着狼叼来的野果野菜。
是山神救了她。
从那之后,她就在野狼峰定居了下来,靠着山神的帮助和自己的一把子力气给自己盖了茅草屋,第一次像人那样生活。
山神教会了她人类的文字,也教会了她与神明动物沟通的语言。为了回报山神的恩情,她一直都积极为野狼峰做着事情,救治山里受伤的动物,热情的招待同样流浪到此的人让他们在这里安居下去,向渐渐形成规模的村落宣传着山神的存在,告诉终于能够吃上食物的村民们,是山神让五谷丰登,让土地肥沃风调雨顺。
渐渐的,村子里的人越聚越多,她也因为能够和山神动物沟通而成为了村子里的神婆,既用山神教会她的医术帮人们治病,也借着山神的力量为人们驱邪。
她看着山神和村民们和睦相处,信奉的力量使得山神越发强大,能够庇护的土地也越来越多,附近开始建起了新的村子,村民们感念着山神的庇护和帮助,自发为山神建了山神庙,年年在山神诞辰时热闹的庆祝,为山神献上谷物当做来年保佑收成的祭品,而山神又用力量庇护村民,保证收成。
这样良性循环的场景,让她内心说不出的高兴。
然而,当人能够吃饱饭,就会忘记了是谁让他吃饱了饭,忘记了饥饿时的感激。
随着当年的村民们老去,从小没有饿过肚子,没有体会过那个到处饥荒的年代能够吃饱饭是一件多么幸福满足的事的年轻人们,开始不再满足于靠着土地努力耕种而富足。
野狼峰的灾难,也自此开始。
她阻止过,她怒斥过,她声嘶力竭的向那些年轻人们说过这样会带来的危害。
但是,被邪物蛊惑又被贪欲金钱蒙蔽了双眼的年轻人们,根本不听她的话,只是一边骂着她是“碍事的老不死的,什么年代了还这么迷信,根本没有山神”,一边推开她,强行砍伐野狼峰,伤害山间的生灵,开采野狼峰的资源。
她流着泪向山神乞求着,想让山神惩罚那些人。然而山神却只是一声叹息,心软的没有给予那些人任何惩罚,而是自己默默承担着力量衰弱的苦痛,甚至在那些人在山间迷路时,依旧会像他们小时候那样,温柔的让山间的动物引导着他们找到出山的路。
可是山神的温柔,换来的却是长久的苦痛。
衰弱的山神被趁机而入的邪物抢夺了神位,脆弱得几乎马上就会消散,但是山神仍旧不忍心看着村民们因为邪崇入侵而受苦,依旧勉强着自己,尽自己所能庇护村民们。
她看着山神受苦,却既骂不醒那些人,也劝不住山神。只能痛苦的看着山神一日日衰弱几乎消亡,却每日每夜困在野狼峰,不得解脱。
因为她是山神讯息的传达者,是野狼峰的神婆,得到了山神最深重的庇佑,所以那邪物奈何不了她,除了山神力量的剧烈流失连带着让她也迅速衰老丑陋,对她没有任何影响。
放弃了救助村民的神婆,冷眼看着那些不听劝的人们邪气入体,一个个跳进火里烧成焦尸,心中除了悲凉,就只剩下了讽刺。
当年那些看到稻谷就眼睛亮晶晶的、用最纯粹的喜悦欢呼着对山神感谢的人们……终究是不在了。
现在村子里还记得当年感激的老人,又剩下了几个?老人们的劝阻,孩子听吗?不听的,没用的。
那些人只想要钱,只洋洋得意的开着据说昂贵的车子回到村里,以为这样就是在证明老人是错的。
却根本没有意识到,危险早已在向他们靠近。
在从焦尸堆里救出了一个被焦尸追赶的年轻道士后,神婆厌倦的赶他走,告诉他野狼峰除了自己已经没有活人了。
这里……早就没有了被拯救的必要。
神婆独自居住在空荡荡没有人的村落里,在自己的小屋里冷眼看着一波又一波的道士想来驱除野狼峰的妖邪,也冷眼看着那些死去的村民痛苦的哀嚎懊悔着,却只能被那邪物驱使着,没有回头路。
直到这个暴雨夜,一队车队闯入了野狼峰。
她因为一时的善念,救下了被那邪物的亲信追逐的外乡人。
而车队中那个叫燕时洵的人,则让山神彻底得到了解脱。
山神死了。
可是山神,也将会迎来新生。
“婆婆?老婆婆?”副导演看着出神的老妇人,忍不住抬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老妇人从回忆中回神,不高兴的哼了一声:“我还没有老到痴呆,你不用这个态度,老婆子身体还硬朗,再活个几十年没问题。”
“你不是说要给山神上香吗。”老妇人冲副导演扬了扬下巴,一副精神抖擞干劲满满的样子,和昨天的狰狞阴郁判若两人:“等几十年后,老婆子我死之前,绝对能让你给新生的山神上香,到时候你来!”
山神不新生,她不死!
她要代替山神守着这山这水,直到山神,重新聚集在这片大地上为止。
副导演:“呃……”
我倒不是怀疑您能不能活几十年,毕竟您着身子骨一看就硬朗,骂人中气十足的。但我对自己能不能再活几十年,持怀疑态度……就以这节目遇险的频率,总觉得就算不因为危险而死,也会先被吓死啊。
但副导演很有礼貌的没有把自己的吐槽说出口,而是向老妇人点头答应了下来。
“好的婆婆,到那时你打我电话,我要是没死一定来。”
“您说想见燕先生的话。”副导演挠了挠头,以他现在对燕时洵的尊敬程度,实在是不敢直接电话把燕时洵叫来像对待自己的下属或者晚辈那样,那太不尊敬了。
他纠结半天,总算想出个办法:“这样吧婆婆,等我们回去和燕先生汇合之后,再开过来向您道谢,您也可以看见燕先生,可以吗。”
老妇人扬了下头算是同意:“那你们赶快滚吧,以后没什么事就别往野狼峰跑。挤在我这个小屋里,房子都快被你们挤塌了,哼。”
虽然说着这话,但老妇人的眼睛中却爆发出强烈的光亮,像是迫不及待想要见一见燕时洵。
就连她都已经对野狼峰彻底不抱有希望,做好了和野狼峰、和山神一同赴死的打算,却没想到这一切无解的死地被那个叫燕时洵的外乡人解决了!
她想要看看,燕时洵究竟是什么人。
她想要……
当面表达对他的感激。
工作人员们没有在意老妇人恶劣的语气。
在听燕时洵说完山神庙的经历后,他们才知道昨天被巨鼠追车有多险,自然也就更感激救了他们的老妇人。而且就算老妇人语气不好各种嫌弃他们,昨晚也还是保护了他们,又让他们能够在没风没雨的地方安安稳稳睡上一觉。
人要懂得感恩。
在将车上的食物和药品分了些放在老妇人的小屋里后,工作人员们重新发动了车子,向老妇人挥手再见,准备去和大路上等燕时洵他们。
雨已停,天光大亮。
一切危险于黑暗中消退。
……
燕时洵没有回嘉宾们的房间那边,只是电话确认了他们的安全。
他大跨步的走向正殿,气势锐利,神色肃杀。
人的信仰是神最坚实的力量来源,失去了信仰供奉之后,神的力量会大幅度下降。
当年山神就是因此而力量折损,被邪物找到了时机。而在所有被操纵的村民魂魄都已经离开的现在,整个野狼峰信奉那邪物的,只剩下了之前被蛊惑了的女演员柔柔和安东尼,是那邪物力量最薄弱的时候。
邪物当年如何对待山神的,现在,轮到它被如此对待了。
因果轮回之下,一切重演,哪有可逃脱之理。
燕时洵唇边噙着冷笑,行走间顺手抄起了放在一旁的一根木棍,衣角烈烈翻滚,气场惊人。
这么好的时机,当然要——趁它病,要它命!
斩草,必除根!
虽然在趁机逃跑后,那邪物就不见了踪影,但燕时洵还是能猜出它大致会躲藏在哪里。
张无病说他所在的是一间已经破败到几乎垮塌的山神庙的事,提醒了燕时洵。
这里根本不是山神的神庙,而是那邪物夺了山神神位后的“神庙”。
来位不正,加上本来就是肮脏的邪崇,那邪物甚至害怕到一直就待在正殿的神像上方,任何不知情的人在拜那看起来很像正规的神像时,都会拜向那邪物,这既满足了那邪物的虚荣心让它洋洋自得,也让它能够从欺骗得来的信仰中获得力量。
这足以可见那邪物有多畏惧。
况且燕时洵记得,在最开始见到的那个中年道士。
而那根本就不是什么道士,那张不像道士一样比同龄人年轻精神而是苍老丑陋的脸,比起人更像是老鼠的五官,以及那扎得根本就不是道士鬓的头发,无一不在说明着那连人都不是,而是那邪物的亲从化作了人假扮成道士,以增强外来者对这里的信任,放松警惕。
那个中年道士就住在正殿旁边,看来是在就近守卫着那邪物的巢穴。
既然如此,那作为整间神庙最核心、也是力量最终收集之处的正殿,就是那邪物会待的地方。
因此,燕时洵毫不犹豫的直接奔向正殿。
他这副要去打狠架的气势,凶狠得分屏前的观众瑟瑟发抖,不敢说话。
但那躲藏起来的邪物,远比任何人都畏惧。
燕时洵猜的没错,从正殿里跑走之后,那邪物就逃到了别的地方,让地上的人看不到它的踪迹。
那不是别的地方,正是隐藏在正殿下方的另一个小神殿。
昏暗逼仄的地下神殿里,不时响起水滴落在地面上的声音,墙壁上爬满了青苔,透露出阴冷发霉的味道。
而神殿的四周,则都摆着雕刻成各种手势姿态的动物。
细看之下,那些被微弱光亮从下到上照亮了一点轮廓的动物雕像,都长着足有一米多高的肥硕身躯,肌肉虬结恶心,身上披金挂银,面目猥琐丑陋。
明明是模仿神明雕刻出来的动作姿态,却就是有驱之不散的瑟缩阴郁感,东施效颦一样丑陋难当。
却唯独那些动物雕像的眼睛,被雕得栩栩如生,目露凶光,仿佛下一刻就会活过来,从堆积满灰尘和青苔的石台上活过来。
而之前以色彩鲜艳的形象出现在壁画里的邪物,此时就在地下神殿里焦躁的来回跑着,不断烦躁的吱吱叫着又嘶吼着,流露出畏惧和急切来。
一直不见人影的安东尼,就面色痴痴的站在神殿最边缘,用狂热崇拜的眼神看着神台上来回跑动的邪物,原本还算帅气的面容此时扭曲着,让见到他这副模样的分屏观众们不寒而栗,连声说着安东尼真的疯了。
“山神大人,您什么时候给燕时洵些颜色看看,让他知道您是惹不起的,作为您信众的我也是!”
安东尼狂热的喊着发问:“您是无所不能的,您可以实现我的愿望让我成为整个娱乐圈的最顶流,把所有人都踩在脚下。您现在就实现我的愿望吧,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看燕时洵和安南原那些家伙痛哭流涕求饶的脸了!”
原本就因为力量衰弱而烦躁畏惧的邪物听到声音,抬起那双赤红的眼睛,在黑暗里阴狠的看向安东尼。
而安东尼丝毫未觉察出他的“神”对他的杀意,也没有看到自己已经眼窝凹陷脸色黑青的模样。
因为那邪物力量失去,急于补充力量,于是就近拿走了安东尼的阳气,让他作为生人的生气迅速下降,气息虚弱得和将死之人没什么两样,但因为在想象中燕时洵和安南原被踩在脚下的场景的狂热之下,他却完全没有发现自己的虚弱。
看着安东尼,那邪物赤红的眼里流露出杀意。
反正也没什么多余的阳气了,要不干脆杀了,人肉也是一顿大补。
邪物想着,立刻就从神台上飞扑向安东尼,伸出来的爪子锋利得像匕首,闪烁着不祥的光泽。
近了,更近了。
邪物看着浑浑噩噩没有发觉的安东尼,眼睛里满是贪婪的喜悦。
但——
“轰——!”
一声巨大的声音响起。
砖石瓦片和沿着墙壁摆放的石刻雕像,都在这声巨响下破碎倒塌,迸溅起的碎片混合着四散的尘埃吹散在整个地下神殿里,甚至有一块巨石迸飞出来,竟然像有眼睛一样不偏不倚直接砸向那邪物,让它在空中猝不及防之下被打了个正着,还来不及反抗就被巨石的重量直接压着坠向地面。
而安东尼也被一块石头击中,直接打飞了出去撞在了墙壁上,又滑落下来。
一道修长的身影带着十足的力量感,从地下神殿破开的大洞一跃而下,穿透过满殿灰烬,稳稳的落在地面上,马丁靴带着强大的力量一脚踩上那巨石,让本来就被巨石压得疯狂怨毒的吱吱叫的邪物,更加动弹不得无法挣扎。
“哟,看来躲在阴沟里,你还过得很开心啊。”燕时洵居高临下的冷眼看着被他踩在脚下的邪物,不加掩饰的流露出厌恶。
“果然是只会躲在角落里的老鼠,丑陋得不值一看。”
那邪物从喉咙间发出“嘶嘶”的声音,赤红的眼睛怨毒的向上看去,艰难的挤出人类的语言。
“你,是什么东西?”
“你问老子?”
燕时洵傲然挑眉,冷笑:“老子是你人祖宗,就是来杀你这偷粮食又偷房子,作恶多端的老鼠的。”
“够不够清晰,听不听得懂人话,嗯?”
那邪物被燕时洵扑面而来的凶气,震慑在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