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听到这个要求, 肖倾身体僵了下,颔首道:“再等一段时间,我就把上清门给你。”

因为就算是肖倾不给, 以陆谨之目前的实力, 他想要第一宗门, 第一宗门就迟早会是他囊中之物。

陆谨之低低笑了起来,勾过肖倾的腰, 将他压在墙上亲,在他耳边低声说:“我不想要上清门了, 我要你。”

话音刚落, 腰间的手忽然消失,肖倾蓦地慌了, 抬手扯掉眼前的白布, 努力睁大眼着面前模糊的场景,陆谨之已经不在。

仿佛刚刚只是他的幻觉。

肖倾快步跑到了主墓室的正中, 一边大声喊着:“陆谨之,你去哪了?”

他被亲得有点窒息,现在还有些喘,就算是大声喊, 声音听起来也带着水汽般软。

空旷的墓室内, 陆谨之传音道:“转动玉棺上的双龙扣就能出去, 师叔,我会让你后悔的,哈哈哈哈。”

肖倾脱力地跌坐在地上, 轻声道:“我还没说,我心悦你。”

这话却已传不到陆谨之耳中。

系统有心想要安慰一下肖倾,左思右想后,默默打开自己的数据库,找到巴啦啦小魔仙,搜索黑魔仙小月。

然后肖倾的耳边开始回荡着。

【哈哈哈哈哈。】

小月的魔性经典笑声——哈哈哈哈哈。

肖倾:“......”

悲伤跑得太快,让人猝不及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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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陆谨之所说,肖倾转动双龙扣打开传送阵离开了古神墓,用纸鸢联络了自己的下属后,在南疆国都内等了一段时间。

肖倾听到有人在讨论南疆王室改朝换代的事。

新国主无名无号,也没人敢去询问他,大家便小心翼翼喊一声“领主”。

新国主一袭黑袍,广袖、下摆上用金线绣着流云滚龙边,他长相俊美,行事乖张,性情阴鸷,上位第一天便杀了很多人,还屠了一个边陲的村庄,众人敢怒不敢言,行走在大街上也不敢喧哗。

新国主风驰电掣地收复了流失在外的国土,整顿朝纲,定下一条条铁律,各种酷刑,国朝元老在他面前也得低声下气。

新国主......

肖倾坐在窗边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执起轻呡了一口,火辣辣地直串到了心里。

嘴唇被陆谨之咬得破了皮,沾了酒钻心得疼。

窗外有一截花枝斜探进来,风拂过时,飘飘洒洒扬下点点落红,飘落在木制的桌子上。

他们说,新国主就是个毫无人性的疯子。

那一刻肖倾握紧了剑,想将说这些话的人都宰了,简直胡言乱语,传闻不实!

肖倾刚撑着桌子想起身去找茬,就听一人笑着道:“就算是疯子,那也是被逼疯的,我可听人说,领主受了情伤,才成了如今喜怒无情的模样。”

肖倾又坐了回去,默默倒着酒灌自己。

日落黄昏时,一群黑衣人悄无声息来到他身后,低声道:“主上,马车备好了。”

肖倾放下酒杯,支着额角缓过一阵阵的晕眩,再起身又是狂妄邪魅的上清门主:“走,回上清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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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疆国毒瘴外的众大能依然还等在外面,他们对杀死肖倾为民除害的决心十分坚定,甚至有些人还在森林外搭起了灶台,撑起了棚子,一副要在此处安家的架势。

原本看不对眼的上位者们因为共同的目标,和睦起来,所见欣欣向荣之景,东边的李庄主没了酱料,吆喝着问北边的黄家主借,南边的张少侠宰了西边刘老祖的宠兽,偷偷炖了汤喝,被刘老祖发现,两人打得天昏地暗。

罢手后,刘老祖一边哭一边喝着兽汤:“崽崽你真好吃。”

肖倾风度翩翩出了毒瘴森林,看到的就是这群上位者如难民一样的景象。

以一人之力,惹全界狂澜,唯肖倾有这本事了。

由此可见,肖倾得罪的人委实不少,且仇恨值还拉得十分稳当。

发现肖倾出现后,喝汤的踹了碗,做饭的砸了锅,拔剑一拥而上,将肖倾团团围住。

李庄主气得老脸充血,怒喝道:“老子不过是偷了次我哥的女人,你特么就知道,还宣扬得全天下都知道,我今日非得报这仇不可!”

修真界的人最爱脸面,特别是站在他们这种高度的大能,一点小污垢就能让他们被千人嘲万人笑,如果严重,甚至会影响到飞升时平生累积的功过。

毁人功过,可以说是血海深仇也不为过。

肖倾扫视了一圈在场乌压压的一片人,都是他得罪过的。

肖倾懒洋洋挑了下眉,摇起了折扇:“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不过是将你们做过的事告知给了众人,既然怕人知道,何不当初就不犯下过错?”

他一副轻描淡写的模样,更是叫在场众人气得要吐血。

黄家主怒道:“我就不信你就没错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肖倾噗嗤笑了起来,收了折扇在手心敲了下:“您说的是哪一件啊?我见不得人的事可做得多了,不都有你们一件件给我扒出来吗?”

众大能被怼得一时哑口无言。

若说坏人功过,他们做的更甚,肖倾的功过恐怕都被诋毁地没剩多少了。

但这怎么能怪他们,肖倾既然敢做,就得认,他们不过是推了一把而已!

系统道:【双标狗。】

肖倾倒并不在意,他跟这些人原本也只是面上笑嘻嘻心里相互算计的关系,闹崩也是因为这些人触及了他的底线,至于功德,肖倾一向没多在意。

肖倾往前走了一步,众大能往后退了一步,肖倾又笑了。

在系统的隐匿下,他们还不知道肖倾已经成为一个废人,说不定还忌惮着肖倾会使什么坏。

肖倾便抓住这些人的心理,周旋道:“所以你们这次又是以什么正义之名来围剿我呢?”

众大能对视一眼,刘老祖率先吼道:“今次我们是来了结私怨的!”

“哦?那你们来。”

然而乌压压的一群人,却没一人上前。

一时间场面陷入了僵持,黑衣人护在肖倾身前与众人对峙,而那边的大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愿去当出头鸟。

肖倾展开折扇又摇了起来,风度翩翩,与肃杀的氛围极不相符,他慢悠悠道:“你们再不动手,可就晚了。”

“什么意思,你又要耍什么诡计!”

肖倾点了下唇,笑而不语,眺目看向天际白茫茫的一条线,如他所料,时间分毫不差。

众人面露疑惑,一致地顺着肖倾的视线往身后看去,吓得手里的剑都握不稳了。

那个修真界公认的脾气最暴躁,极其护短没有之一的斐霖,驾马而来,身后滚滚红尘翻涌,俱是上清门的高阶弟子。

下手晚了......

悔不当初......

肖倾看着面色精彩纷呈的一众人,弯了弯眸子。他早在听说有人来围剿他的时候,就通知了斐霖,告知自己会在什么时间出现在什么地点。

按照斐霖的性子,必定会踩着点赶到。

肖倾道:“各位,要去上清门做客吗?”

现在,他们要再死咬肖倾不放,就是公然与上清门为敌了。

众人纷纷收了剑,一副好哥们的表情围着肖倾吹捧:“三年不见肖门主竟一点没变,哎,我们都显了老态了。”

“肖门主这三年去哪了?你看你一露面,我们就赶着来见你,对肖门主当真是想念得紧。”

“哈哈哈,做客就不必了,我门中还有点事,就不多叨扰了。”

“对对对,见过肖门主就放心了,门中还有要事,告辞!”

肖倾笑看着他们,也不言语,众人抹了把额头的虚汗,转身正要走,一把长剑横陈在眼前,冰冷俊俏的青年坐在高大的马背上,冷眼看向他们,说的话也跟冰渣子一样冷得冒寒霜:“想走?”

这次不像是上次上清门逼迫肖倾之时,那次他们占了脚,有理,而这次完全是毫无理由就堵着人家师弟喊打喊杀,斐霖自然忍不了。

毕竟肖倾揭他们老底这事谁也没证据证明是肖倾做的。

没证据,人家师兄就不认账。

肖倾见好就收,站出来移开斐霖手中的长剑,道:“师兄算了,我不过跟他们打个招呼而已。”

斐霖看着肖倾的目光也很冷。

必是还在生肖倾不告而别的气。

正此时,一众上清门弟子中,祝戎跑了过来,丝毫没察觉到凝固的气氛,一把抱着肖倾道:“师父,你眼睛好啦?”

为了震慑住这群人,肖倾故意没用白布遮眼,此时天色临近黄昏,光线暗淡,肖倾能看到模糊的轮廓,他样子做得很精密,没人发现他是半个瞎子。

没想到自家徒弟一来就拆台。

斐霖听见祝戎所说,愣了下,冷冷问道:“你眼睛怎么回事?”

“此时不是说话的时候。”肖倾低声道了句,回身扫了眼身后乌压压来讨伐他的一众大能,笑吟吟道:“各位今日还要跟我讨教一番么?”

未等大能们顺台阶下,四面八方徒然传来空灵的笑声,一群戴着白色面具的杀手从天而降,迷雾里显出一道身形,一瞬间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风将迷雾吹得散开了些,露出来人的样貌,朗月清风之资,眼神却极具邪气,正是邪派掌教,齐采桑。

齐采桑坐在轮椅上,气势却比在场所有大能都威仪,仿佛他坐的是龙椅,而其下都是臣服他脚下的人。

恢复那段记忆的肖倾看见他后明显一愣,身体里的替身蛊开始蠢蠢欲动。

齐采桑扫过肖倾,目光落在那群大能身上,眯着眼阴冷道:“我让你们做的事,你们就是这样草率应付的?”

斐霖的面色十分不好,肖倾正疑惑齐采桑这番话是什么意思时,那群不可一世的大能却在此时纷纷跪地。

面朝齐采桑。

肖倾:“......?”

斐霖呵道:“你们贵为一派之主,怎能臣服邪派脚下!”

祝戎悄然无声地将肖倾护在身后,他是唯一一个知道肖倾已经没有修为的人。

肖倾低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祝戎做着口型:“他们叛变啦,也不知齐采桑是不是有翻江倒海的本事,陆陆续续将各个门派都收归在门下,不从他的,都已被屠戮一空,血流成河。”

肖倾微愕,这剧情在原文中并没有,原文里的大boss明明是碎玉村为温如玉而死的宋宴。

转念一想肖倾便明白了过来,原文里齐采桑恐怕是控制宋宴的隐藏boss,而宋宴提前死了,齐采桑这个隐藏boss就只好自己出马。

那方齐采桑听见斐霖的斥问,癫狂地大笑了起来,俊秀的面容扭曲得如同从地狱里爬出的魔:“你责问他们?等我攻上上清门之时,斐宫主再问问自己,能不能做到宁可满门被屠也不屈服!”

“狂妄鼠辈!”斐霖冷若寒霜,脚踩马镫腾空而起,剑如闪电,直袭向齐采桑!

铮地一声,寒针与利剑相击,火星飞溅,极大的力道让斐霖被迫后掠了数尺才堪堪稳住身形。

很快,他又蹬地再次攻击,速度快得让人眼花缭乱,冷兵与密密麻麻的寒针相撞,刺耳的声音不绝于耳。

与此同时,上清门弟子也纷纷拔剑而上,同带着白色面具的杀手厮杀起来。

祝戎护着肖倾,朝后面喊道:“周惟,过来保护师父。”

肖倾观察局势的目光散在了虚空,皱眉朝身后看去,周惟正斩了一个白面人,听到喊声后,他干净利落地将长剑拔回,带出一阵血光。

周惟朝肖倾看了过来,乖巧明媚的脸上被溅了几滴血水,他漫不经心地擦了擦,倒提着剑朝肖倾走来,唤道:“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