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哪是吸兔子啊。
祁九悻悻地想。
这是大型道奇垂耳兔吸人现场吧。
晏时清浑身都是滚烫的,碰到祁九的每一寸肌肤都带来一阵灼烧感。
祁九的手被强制放在兔耳朵上,但他却不愿意主动去摸了。
晏时清便把头埋在祁九肩窝,一点一点地让祁九染上自己的热度。
祁九被他勾得痒,兔子耳朵的绒毛缠绕在颈项,让他不自主地往旁边侧了侧头。
这个动作被晏时清察觉到,他缓缓吸起一口气退后一步,却还是抓着祁九不放。
祁九的样子看起来很糟糕,发丝在墙壁上凌乱地铺散开,浴袍的一侧从肩膀滑落,隐约露出其不规则起伏的胸膛。
他垂着头看地毯的缝隙,待呼吸平稳之后才闷闷地讲:“您请回吧。”
晏时清心情很复杂,急切地想与祁九解释什么,又感觉声音已经被剥夺了。
他想是不是自己领带系得太紧,不然此时怎么会喉头发涩,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晏时清终于陷入自己无数个过往堆织的茧里,他在快要窒息的痛苦中悲观地意识到:
自己的确无法再和祁九回到原来的关系了。
明明祁九仅隔自己半拳的距离,晏时清却只感受到无边寂寞。
他张开嘴唇,想道歉,想倾诉,想告诉祁九自己有多爱他。
但晏时清似乎永远学不会说爱的方法,他的表达方式处于两个极端,给祁九带去的只有困扰。
最终晏时清说出来的只有一句:“我真的很需要你。”
祁九一动不动,半垂着眼看晏时清的领带夹。
领带夹发射着房间的凌厉冷光,像他的主人一样精致且一丝不苟。
但只有祁九才知道,夹子的背后,藏着一个自己画的笑脸。
祁九就和以前一样,日复一日地做着这些不能宣之于口的事。
“放开我吧,晏老师。” 他虚弱地笑笑,“我会帮你的。”
“但这会是我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晏时清的眉心短暂地蹙拢,缓缓地松开祁九的手。
纤细的手腕上多了一圈红痕,晏时清微低着头,眼里便只剩下漫无边际的红。
“...... 我会尽快把合作协议拟出来。” 他说。
祁九歪着脑袋:“还需要合同?”
晏时清点头:“至少能让你的安全得到保障。”
祁九没再多说什么,目送晏时清离开,自己逃一样钻进被窝里。
这一天过得实在是太漫长,祁九几乎是刚挨上床便睡着了。
第二天一睡醒,他便在入口地毯上看到好几叠合同。
大概率是晏时清连夜赶出来的,厚度相当离谱,分了好几次才从门缝处塞进来。
...... 虽然说是尽快,但这也太快了吧,而且为什么一定要用这种形式拿过来。
祁九一边发愁,一边联系杨筱过来。
“他这是......” 匆忙赶来看合同的杨筱直皱眉头。
祁九刷着牙,含含混混地问:“有霸王条款吗?”
“不是......” 杨筱一目十行,半晌八卦地扫了祁九一眼,“这感觉更像是嫁妆啊。”
他挑挑拣拣念了几项合同的内容:“甲方晏时清,乙方祁九。在合同期间甲方配合乙方在荧幕、公众或私下的暧昧即亲密行为,甲方有权为乙方提供制造话题与热度的机会与场合。”
“说人话。”
“就是他白给,要和你炒 cp,还要主动给你提供资源。” 杨筱指着其中一项惊呼,“甚至会为你争取到名导下一部戏男主的角色。”
祁九听到这总算觉得不对劲了,冲掉泡沫凑过去一看,抓起的正好是自己的义务这一页。
乙方的义务为周期对甲方耳朵等部位进行抚摸脱敏。
甲方在期间必须严格施用抑制剂,有必要时可佩带止咬器再进行接触。
若对乙方产生信息素施压,暴力,或是压制现象,此合同中止,且甲方将为乙方提供全部资产以作为精神补偿。
祁九:......
怎么还读出了净身出户那味儿。
杨筱欣喜若狂,巴不得从祁九嘴里翘出点内容:“我看他这意思就是想和你复合啊!你们当初到底是怎么分手的?”
祁九没准备回答他,杨筱顿了一会儿又自顾自地担忧起来:“还是说你们昨天真聊什么了,他不会是想用这些来封你的嘴吧。”
祁九将这份合同抽走,在脑海里把整件事情简化后,得出结论:“差不多吧。”
-
这一日的行程是录制主题曲外加补录素材。
祁九起得有点迟,刚走出电梯就看见立着当门神的晏时清。
对方也不知道在这等多久了,看到祁九出现却飞快地挪开目光,三两秒后又犹豫着抬起眼。
祁九巴不得尽快把这件事处理完,两人去了大厅沙发一起去解决了。
这里处于视野中心,不大适合聊私事,但要是发生昨天那种情况祁九还能逃得掉。
“晏老师,这个我看见了。” 他从包里拿出合同,话锋一转,“您可以当面递给我呀,为什么要从...... 门缝里塞。”
晏时清一直在看祁九的每一个动作,声音没有起伏:“以为你在生气,不想见我。”
祁九想起自己早上起来看到的两个未接来电,又模糊猜到晏时清守在电梯门口的原因。
他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停留,只指了指合同:“我不能签,您不需要为我做这么多。”
晏时清扫了合同一眼:“脱敏很危险,失控后对 omega 的影响很大,这是我以你做出贡献为基础考虑后的结果。”
“我听说你在朝演艺圈发展。” 他语气平平,“我认为你需要。”
“那您也不能把自己觉得好的东西强加给我。” 祁九耐着性子讲,“您有没有想过我得到这些剧本之后会怎么演,我根本没有这个实力,您这是......”
他叹一口气:“您这是在捧杀。”
晏时清心中一动,觉得事情已经在往自己想要的方向走了,但面上仍是绷紧了唇,神色中带了几分反省与愧疚。
“您完全不需要做这么多。” 毫无察觉的祁九还在发泄心中的气,“而且您把我当什么人了。”
“我不想成为靠关系进出剧组的太子爷,有些东西还是自己争取为好。”
晏时清适时地开口:“...... 我可以教你演戏。”
“我教会你之后,你自己去争取。” 晏时清真挚地盯着祁九,“除去我为你提供资源那一部分,其他内容我依然会按照合同完成。”
“这样对我们双方都是公平的。” 他说,“如果你仍然认为我付出的更多,那请当做我这几天为你造成了麻烦的补偿。”
晏时清五官硬朗,眸底像藏了一片深邃的海,缓慢又细致地将祁九吞噬。
祁九几乎快被他深情的样子打动了,只是注意力三番两次地被视野里的兔子耳朵吸引了去。
在这样一个深情款款的场合,他的耳朵却亢奋得不像话,似乎完全抑制不住其主人心底的兴奋激动。
这导致祁九不得不谨慎确认:“就是说我们还要定期见面?”
晏时清沉稳地点头:“嗯。”
祁九又问:“除了给你脱敏外还会有其他的接触?”
晏时清面不改色:“对。”
祁九觉得自己额角在跳:“你万一教会了我,我们还会在剧组里面再遇到?”
“是。” 晏时清人模狗样地点点头。
好家伙。
晏时清是没有注意到,他的兔子耳朵高兴得快甩上天了。
祁九麻木地眨眨眼,心里想:前男友,你还有什么小把戏是我不知道的。
晏时清本来以为大局已定,一抬眼看到祁九对着自己皮笑肉不笑。
他心里咯噔一下,临时补救:“...... 也不完全是。”
祁九只觉得又气又好笑,把这叠文件往晏时清胸口一甩,气呼呼地走了。
晏时清外表的沉稳支离破碎,在慌不择路中甚至临时抱佛脚,捏起了周青先的 “朋友理论”。
他紧跟祁九,压低声音讲:“我想先和你从朋友做起......”
祁九脚步一顿,恶狠狠地回头,从包里掏出一支签字笔。
随后几笔划掉了晏时清的合同抬头,改成了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
朋友准则第一条——
再骗我你就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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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九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生气过了。
他坚称自己是个快乐主义者,快乐的要义是不去想麻烦事就不会觉得麻烦。
但现在麻烦事已经堵到他心门口了!
平心而论,晏时清提出的条件绝对诱人,但祁九实在是害怕与前男友产生更多的接触。
他坐在录音室等录歌,而杨筱还在一旁念叨,催着他去抱晏时清的金大腿。
“师父别念了别念了。” 祁九一把把歌词单糊在自己脸上,“影帝的嘴,骗人的鬼,他去做传销恐怕两个月不到就能混成最高级领导。”
他话音刚落,便感受到有人靠近自己。
洛成晖不知是不是故意在他身边站着的,听了这话立马上前,语气怪讽刺的:“多不识好歹呢,蹭了人家热度还在背后说坏话。”
祁九不想搭理,眼睛只放在歌词单上。
洛小明星心高气盛,误把祁九的忽视当成是他在心虚,话越说越难听:“你就活该火不了,也就知道开几个臭直播捞粉丝钱了。”
“洛老师,话可不能乱说。” 杨筱臭着脸打断他。
“那你说说我哪句话有问题?” 洛成晖高傲地扬起下巴,“混了几年还是这幅埋汰样子,粉丝数量能赶我零头了?”
他说着还嘚瑟起来,甚至口出狂言:“和晏哥哥搭档的机会可不是人人都有的,这次我没有跟你抢,你应该戴恩戴德地感谢我才对。”
祁九一把按住了炸毛的杨筱,偏着头朝洛成晖笑得亲切友善:
“那拜托了,以后这种机会您多让点给我们。”
洛成晖拳头打在棉花上,咬牙切齿地讲:“我告诉你,你这种糊比就算蹭到了热度也火不了的,别把我晏哥哥的名气一起带臭了。”
刚录完音出来的晏时清刚好听到这句话,轻描淡写地瞟了一眼洛成晖,问:“关你什么事。”
他说着指了指房间里面:“调音师让你别走,等下再去录,之前唱的都太糟修不动。”
洛成晖的脸一黑。
祁九看都不看晏时清一眼,绕开洛成晖目不斜视地走进房间。
五分钟后,祁九出来朝几人点点头:“我一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