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分开!”霍君娴一遍遍提醒, 掐得古思钰肉疼,古思钰就是不听她的,死死瞪着霍君娴的脸, 颇有你再用力, 我还能再甩你巴掌的气势。

野性难驯的狼, 要么被她咬死,要么把她一枪毙命, 你死我活的战争里,谁也不能有任何的恻隐之心。

霍君娴深知这个道理,手直接触到底。

两人绞着劲,霍君娴控制古思钰用尽全力, 却要古思钰松, 同样古思钰不是个服软的性子, 偏要动, 抬起腿要踹霍君娴,弄得她自己疼, 也让霍君娴不好受。

两个人像是两种极端,掰弯腰,也要强融。

古思钰一遍遍骂霍君娴, 几次挣脱霍君娴的控制, 扬起手就要抽霍君娴的脸,想把她的脸扇对称,但是每次她要打过去, 霍君娴都比她用劲, 掰得她手腕疼。

来回几次, 古思钰气喘吁吁,得不偿失。

可古思钰毕竟是“人”, 脆弱的人类,再倔也承受不住这样收拾,眼睛含着泪水,嘴唇快咬破皮了。

霍君娴压制着她,一手攥紧了她的手腕,全身的蛮力使上,“说,你不会离开我。”

古思钰嘴硬,死不说。

霍君娴就吻她的嘴唇,让她张开唇,身体用劲逼迫她,让她好好把话说出来。

古思钰实在受不住了,睁开她的双手,她来不及翻身,也等不及了,双手掐在霍君娴的脖子上。

霍君娴压根不怕死,被点燃了什么属性一般,继续输出,不给她回击的力气,最后两个人一起妥协。

可霍君娴毕竟是养尊处优惯了的大小姐,她趴在古思钰身上,力气消耗完了不再有下一步动作,古思钰抓住机会用余力翻身把她压住,双手掐在霍君娴脖颈处,她喘着气,身上浮出一层燥.热的汗,眼尾红了,很快湿润了。

“霍君娴,你信不信我掐死你?”

“你舍得吗?”霍君娴手抬起,长度不够,只能摸到她的肩膀,她往前抬身体,古思钰的手把她的脖子压得更紧,她不怕窒息一般,去够古思钰的后背,要去摸她的后背。

古思钰为她受过伤,她身体上伤疤像是一抹涂鸦,把霍君娴融入身体里,成了不可磨灭的痕迹。

这一仗,打到天方明,两败俱伤。

原计划,霍君娴会在第二天就带古思钰走,一天都拖不得,奈何第二天谁也没能出门,倒不是她们两个有多么的浪,把彼此干得下不来床。

而是那两个耳光,古思钰扇肿了霍君娴的脸,霍君娴也没让她好过,古思钰脸也肿的老高,谁也没办法顶着肿胀的半张脸出门。

昨夜两个人跟仇人似的,下手比谁都狠。

一夜过去,床上的被子都被撕炸了线,里头的棉絮飘了出来,古思钰睡醒翻了一下身,人直接摔到了地上,叉着腿疼得咧嘴,爬起来用力对着床踢了一脚。

然后,霍君娴慢慢徐徐地睁开眼睛,眸子眨了眨,视线先落在天花板上,缓了几秒,她撑着手坐在床头。

粉色的床单折出一道道痕迹,她腿上也是如此,还残留着几个牙印,许是有的牙齿尖,直接咬破了皮儿,有地方结了痂。

刚睡醒,都没有开嗓,喉咙里发干,古思钰从卧室里出去,刷牙时,嘴里含着牙刷感觉脸隐隐作痛。

没一会,霍君娴推开门赤着脚走了过来,也不问古思钰要洗漱用具,自来熟的开始翻箱倒柜拿出一支牙刷拆封。

她刷牙,古思钰也刷牙。

两人肿得是同一边脸,镜子倒映着她们此时的表情,不像是亲密到可以上床的关系,更像是仇人,特别滑稽。

期间,霍君娴手机响了,陈涛打过来的,问她现在怎么样,有没有逮住古思钰。

霍氏需要人盯着,陈涛这次并没有跟过来。

霍君娴只是嗯,可能是疼,她说话声音小。

陈涛滔滔不绝地问,生怕霍君娴受了委屈,他要是知道昨夜古思钰甩了霍君娴一巴掌,怕是会要古思钰的命。

“我让大春他们给你送吃的,想吃什么?那个地儿有点小,好像没什么特别好的餐厅。弄一点特色小吃?”陈涛问。

霍君娴说:“没事,待会再看,古思钰会点外卖。”

“好。”又过了很久,陈涛小声问:“你们和好了吗?”

霍君娴没有犹豫,嗯了一声。

其实并没有,古思钰感觉得到,她也感觉得到,两个人之间还是有隔阂,打出去的巴掌只是发泄怒火,让她们紧绷的关系有了一些松弛。

但是霍君娴就是固执的觉得,她们打架了、上床了,就是和好了,古思钰不能再瞎跑了。

古思钰加快刷牙的速度,然后打开浴室门跟她离得远远的。

心动、恐惧并存。

古思钰来这边住的时间短,很多东西还没来得及布置,出租房空荡荡的,里面什么都没有,客厅里的wifi倒是能用,古思钰坐在沙发上刷着手机。

霍君娴陪着她耗着,她没让保镖上来,保镖不放心,先上来几个查看霍君娴的情况,顺便送东西过来,水果、零食,甚至搞了一大堆特产。

两个人坐在沙发上没回头看,保镖心里疑惑过去跟霍君娴说话,瞥见霍君娴脸颊,眼睛立马瞪大,目光直接投向古思钰,古思钰撩开脸颊处的头发,悠悠看向他,他顿时无话可言。

之后一段时间,屋子里没电话也没敲门声。

早饭点外卖,古思钰顺便点了两杯奶茶,备注说脚扭了,让对方给她一包冰块,怕不够,她又说多放点。

老板是个实在人,直接用装奶茶的塑料袋,装了满满一大包冰块。

冰块到了古思钰直接搁在桌子上,霍君娴去拆开,她捡了四五颗找了手帕包着,她没先给自己弄,走过来看古思钰。

“不用你。”古思钰不领情。

霍君娴说:“你脸上肿了。”

“管好你自己。”古思钰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想着让霍君娴先管她自己,可话重了些,显得她很冷漠。

霍君娴哦了一声,手指贴了贴自己的脸,眸子扫向古思钰,下一秒立马来弄古思钰,古思钰硬着肩膀,霍君娴把人往自己怀里一拽,搂着她的脖子,强硬的给她摁住,让她贴着自己的胸口。

“你干什么!”古思钰受不住她这份霸道,呲牙咧嘴的,霍君娴跟没看到似的,不回应古思钰。虽然她用力擒住了古思钰的下巴,下手的动作却轻轻地、缓缓地贴在她肿胀的脸颊上,一下一下的。

古思钰呼着气,被涨满的脾气没发泄出来,又许是受了冰块的影响,鼻子发酸。

哪怕她野狼性子,可同样的她长着一颗能跳动的心脏,能清晰的感知到冰冷与温热。

自认识霍君娴以来,不管她是自找式受伤,还是莽着烂好心因为别人受伤,帮她抚平伤口的永远是霍君娴。

霍君娴的温柔肯定是真的,对她好肯定也是真的。

她眨眸还能看到霍君娴的脸,那么认真那么温柔,可这种感觉不是独独一份。

古思钰本不是多愁善感的人,她习惯强迫自己忘记不开心的事,可她现在总是钻牛角尖,她想到最初认识,霍君娴也给游婉月上药,目光温温柔柔的,让她看了万分生气。

后面她去打听游婉月怎么受伤的,段嘉央她们说游婉月老公是个很不错的人,不会对游婉月动手,事实证明也的确如此。现在想来,应该是游婉月贪念这份温柔,把自己弄得千疮百孔,让霍君娴来给她修补。

以前想不明白,现在觉得合情合理,温柔让人沦陷,让人堕入深渊。

“好了吗?”

古思钰咬着唇,没说话。

霍君娴没放开对她的牵制,探着身体去捻了几块冰块,古思钰险些被她的胸压到窒息。她把冰块包起来后,单手抓着手帕敷脸,动作看着很笨拙。

古思钰看了蛮心酸的,霍君娴自己给自己弄伤口,显得很可怜,就很怪异,她总觉得霍君娴很可怜,为什么阿?

想着,手帕塞到了她手里,霍君娴脸靠过来,“帮我。”

古思钰就“很不情愿”的拿着手帕给她敷脸。

她们待在出租屋里,坐在一起都很沉默,但也不是冷战,因为有时候也会说一两句,内容很简单,问就是:你脸疼不疼。

不疼。

或者:你什么时候回去。

关你屁事。

能好好说的话,就是不愿意好好说。

昨天在店里说了离职的事儿后,古思钰忘记找老板结工资,她今天肯定不能过去,脸肿成这样,不说自己丢脸,就说别人看了肯定以为她被暴力对待了,肯定会问东问西,解释不清楚也挺烦人。

阿漾给她发了几条信息,问她真不来了么,关心她的情况。就是普通人之间的问候,可她一看信息,霍君娴的目光就瞥过来,古思钰垂眸,睨了她一眼,起身背对着她。

然后,霍君娴狼一样的扑过来,她压着古思钰,握着她的手腕,说:“让我也看看,你在聊什么啊。”

“你看个屁你看。”古思钰抓着手机不给,霍君娴就抱着她,趴在她身上,她本来身材好,又生得丰美颜,加上劲大,撑在古思钰身上,几下让古思钰喘不过气,古思钰被她控制的死死的。

“你给我下去。”古思钰抬腿踹她。

霍君娴攥着她的手,轻而易举的将她压制住,古思钰大口喘气。

霍君娴吻吻她的嘴唇,在她耳边说了两句话。

古思钰爆粗口:“要你妈啊要。”

“妈……”

古思钰怔住,确定声音是从霍君娴嘴里发出来的,想骂霍君娴神经,奈何霍君娴不要脸起来,嘴、手,完全不留余地。

霍君娴喊完以后,当她同意了,握着她的脚踝,把她从坐姿拽成了睡姿。

……

好几天,她们足不出户,古思钰想出门,霍君娴也不会让她出去,她稍微走到门口,霍君娴就把她拽回来。两个人天天宅在出租房里,每天晚上打,白天就盯着彼此脸看有没有消肿。

等到脸上消肿了,古思钰真是一滴都不剩,早上睡醒,直接被霍君娴拖到了车子上,她走路腿发软。她动过自己也让霍君娴没劲儿的念头,但是霍君娴不怕,她没劲儿就没劲儿,反正还有一大群保镖,就算是爬,她也要让古思钰跟她走。

古思钰也很较劲,非要霍君娴去一趟花店,要去把工资结了。

霍君娴说给她钱,她都不乐意。

好在,她在这个事儿上没压制古思钰,带古思钰回了一趟花店。

雨下了两天,又将气温压了几个度。

老板大方了一次,这次有顾客退花,他拆开花纸抓了几根给古思钰,跟古思钰说了两句话。他下午喝了酒,身上闻着一股酒味,拉着古思钰给她当人生导师。说她这样的女孩子去哪里都能找到很好的工作,千万不要在岔路上一错再错。

开始古思钰没听明白他到底在说什么,觉得他莫名其妙,后面听明白了,老板是以为古思钰被霍君娴包养了,于是古思钰觉得更莫名其妙了。

她不爽,倒没怎么生气,姑且把老板的废话当做是关心。

店里没多少人,她和阿漾多说了几句话,阿漾问她以后还过不过来,古思钰本来就不是这个城市的人。

她说:“有机会来旅游在说吧。”

阿漾遗憾地叹气,又跟她挥挥手,说以后再见。

霍君娴的车停在外面,车门一直没关,能清晰地看到店里的情况,她交叠着腿,身体稍稍也倚着,手指落在空空的椅子上,指腹轻捻着,因为狗不在她身边,显得空空荡荡,总觉得差点什么。

古思钰在花店只工作了五天,跟阿漾、老板并没有那么熟,按理说没什么感情,顶多是萍水相逢,可走的时候想回头看,她扭头看着秋雨里的花店。

阿漾守在前台,喝醉酒的老板这里那里指指点点,小小的空间摆满了鲜花,花、叶子托着一颗颗饱满的水珠,昨日雨顺着雨棚滴滴落,玻璃窗有许多奇怪的纹路,看着看着,很多事物变得模糊不清了。

“滴——”

车喇叭声音响起,等不及的催着她。

黑衣保镖走过来,捏着自己的衣摆,弓着身体,礼貌地请她上车,“我们小姐还等着。”

古思钰结了七十块钱的工资,手里一把子零钱。她全揣进兜里,裤兜塞得满满当当,期间硬币掉在地上往远处滚落,她追过去捡被保镖拦住了。

“您上车,我来。”

保镖不让她多走一步,她的目的只有一个:上车

古思钰拿着花上车,车门迅速拉上,霍君娴凑过来,抱着她的腰,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把她整个人圈在怀里,轻轻地嗅花香。

“我想要。”

“要你m……操,什么地儿你都要。”

“我是想要花。”

霍君娴一直圈着古思钰,轻轻地笑,看她手里的花,古思钰被这个姿势弄得很不舒服,感觉自己骨头被她折叠起来了,她扭动身体,把花压得稀烂。

霍君娴叹了口气,觉得很遗憾,在是抢救花还是继续抱着古思钰之间,她选择一直抱着古思钰,“等会,我想抱抱你。”

她声音柔.软,像是说情话。她对古思钰的束缚,一直到出了这个城市才松开。

霍君娴又换新车了,这辆车很宽敞,坐进去没有晕车感,她把电视打开放了个电影。

路程昏昏沉沉的,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古思钰觉得路程很长,怎么都到不了目的地,她看窗外,又闭上眼睛小睡一会。

感觉屁股坐麻了,她再起来,手腕没法子动弹,她扯了两下,感觉被牵制住了,她偏头去看,发现自己的手腕被绑住了。

准确来说,是她和霍君娴的手腕用一根黑丝带束缚在了一起,霍君娴也在睡觉,古思钰皱着眉头,盯着霍君娴看,回过头把丝带解了,丢在地上踹进前面座椅下盘。

她刚要收回自己的手,霍君娴的手立马压了上来,如果她有指甲,怕是会直接抓破古思钰的手背。

霍君娴的眼皮睁了睁,她斜睨着古思钰,脸上有没睡醒的起床气,露出的那一点点视线宛如零下冰点,叫人不寒而栗。

车子还在高速公路上行驶,没有黄昏的过度,从五点开始进入黑夜,她们从另一个城市的白天进入到另一个城市的黑夜。

古思钰手往回收,“什么毛病……”

“绑回去。”霍君娴眸都不眨,一直盯着她,“怎么你在我梦里还要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