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别说楚茸了，就连傅云霄都有点意外。
那艘战舰就像是突然冒出来似的，直直地撞了上来，又刚好赶上楚茸按下开火键。
非常的凑巧。
“首领。”楚茸紧张地咽了咽口水，目光频频向下看去，有点不知所措。
虽然搞不明白这人为什么要撞他，但毕竟对方现在生死未卜。比起追责，楚茸更担心的是对方有没有受伤。
“怎么办啊？”楚茸问道：“他不会死吧。”
楚茸经历过一次战舰爆炸，就是星盗和秃头太子袭击傅云霄的那次。
战火有多猛烈，他亲身体验过。
“不至于。”刚刚发生的事情，傅云霄也全都看到了。
训练用的战舰本身就不比实战，刚刚那艘坠落恐怕也只是因为机体受伤。
而且训练场地也有一定的防护措施，估计都只是轻伤而已。
“你先降落。”傅云霄的语气依旧平稳，他的手掌拍了拍楚茸的背，安抚道：“别害怕。”
楚茸“嗯”了一声，把视线收了回来。
人类首领没有一点慌张，神色如常。见楚茸正在看他，还揉了揉他的脑袋。
楚茸眨了一下眼。
提到嗓子眼的心脏好像又被放了回去。
“不会出事的，相信我。”傅云霄说。
“好。”楚茸应了一声，开始操控战舰降落。
刚刚的意外把训练室砸出了一个大坑。
周围也围上了不少人。
楚茸看到驾驶战舰的男人，正坐在地上休息。
真的没有死。
楚茸松了一口气，回头看傅云霄的表情也轻松了不少。
他驾驶的战舰也平稳降落，围观的人群们让开了一条路。
“就是他哎。”
“嗐，到底会不会啊，就这水平还试驾？”
“我刚进军部的二十五岁表弟都不会犯这种错误。”
楚茸：？
“会不会是搞错了啊。”有人瞅见楚茸一脸茫然的表情，忍不住说道：“刚刚的事谁也没有看到，你们这样说……”
“还用看什么啊，这瘦胳膊瘦腿的样子，一看就没什么本事。”
“别瞎说，齐成至于犯这种低级的错误吗？”
“对啊，人家可是优等生。”
先走下来的楚茸听到周围窃窃私语的声音，大概反应过来了。
受伤的那个人成绩很好，所以大家都在指责自己的？
可明明是他先撞上来的啊。
“我没有撞他。”楚茸不懂人类的那些弯弯绕绕，想到什么就直接说了。
而且他从来没有受过这种委屈，也不惯着。
“是他先撞上我的。”楚茸说。
士兵们：？
楚茸这话一出，周围的不少士兵都愣了一下，目光在两人的身边打转。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而刚刚受伤的，名叫齐成的男人，显然也很惊讶。
原来他看到了……
齐成有点心虚地咽了咽口水。
“怎么？”傅云霄这时也打开了战舰了门，“叫医疗师了吗？”
“叫了，叫了。”教官刚好带着医疗师走了过来。
简单地检查过后，医疗师说：“没什么大事，就手臂擦伤了一点。”
傅云霄“嗯”了一声。
过了一会，问楚茸，“放心了？”
楚茸：“……啊。”
“那既然没事。”傅云霄的声音冷淡，目光环视了一圈，“就到了追责时间了。”
在场的人：？
教官：？
呃。
可是这人不是上将自己带来的吗？
教官有点拿不准傅云霄的意思了。
上将要惩罚自己带来的人吗？
“这是刚毕业的军校生吗？”傅云霄问道。
“对。”教官有点不明白傅云霄的意思，“去年9月毕业后进入军部的。”
“九月份。”傅云霄抬了抬眼，“也有大半年了。”
教官：“啊？”
教官显然有点状态外，“对、他驾驶战舰的技术其实还算不错，”
“不错？”傅云霄打断了教官的话，“技术不错还会主动撞上别人的战舰吗？”
教官愣住了。
“大半年的时间也不短了，这种错误未免太过低级。”傅云霄语气依旧淡淡，听不出什么情绪来，“你的考核标准是不是有点太低了。”
“我……”教官一时语塞。
什么情况？
是他的士兵撞上了另一艘战舰吗？
撞上？
这是军校生都不会发生的事情。
他一开始还以为是上将带来的人发生的意外，没想到……
那他刚刚说了什么？
……他驾驶战舰的技术还算不错。
教官两眼一黑，觉得自己摊上事了。
“齐成，你……”稍微平静了一下，教官问道：“是战舰内的设备没有检查好吗？”
齐成的成绩确实不错，他不太相信能犯这么弱智的错误。
“……我。”齐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让机械师过来检查。”见没人说话，傅云霄开口了。
“没、没有!”齐成连忙站了起来，“是我……我……”
他的脸涨得通红。
他不该心存侥幸的。
发生了什么事情都有记录仪记录得一清二楚，他是鬼迷了心窍才会觉得上将只看结果，想着先发制人，把过错都推给了楚茸。
什么都没有考虑，是一种下意识，推卸责任的反应。
齐成深吸了一口气，对着楚茸鞠躬，“对不起。”
认错还算快。
傅云霄揉了揉手腕，提醒楚茸，“他在向你道歉。”
“啊……哦。”楚茸回过神。
傅云霄等了半分钟，见楚茸没有说其他话，便开口道：“该怎么处罚怎么处罚吧。”
“好的，好的。”教官满头大汗。
看样子这事算是过去了，还好这小子也算上道，没有死磕着不认错。
“走吧。”傅云霄揉了揉楚茸的脑袋，“回去休息。”
-
楚茸今天玩了一天，确实很累了。
一到房间他就躺倒在了床上，眼神都有点发直。
“怎么了？”傅云霄看出了楚茸现在心情不佳，便坐在了他身边，俯下身拨了拨他额前的发，问道：“不开心？”
“好像有一点点。”虽然对方道歉了，但小龙哪里受过这种委屈？
心里还是有疙瘩在，消不掉，于是自己的生闷气。
而且还想不通。
傅云霄也不催他，手撑在旁边，捏着楚茸柔软的发丝，看着他一会变一个表情。
半晌，楚茸鼓了鼓腮帮子，终于开口了。
“我觉得你们人类很奇怪哎。”
“嗯？”傅云霄说：“我们人类？”
“嗯。”楚茸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太理解，“明明他们都没有见到事情发生的经过，凭什么一口咬定就是我撞的他啊。”
楚茸不服气，“太气人了。”
原来是因为这个在生气啊。
傅云霄笑了笑，问道：“那让他们都给你道歉。”
“不要，没有意思。”楚茸拒绝得很快。
“嗯？”傅云霄挑了挑眉。
看来也不是因为这个在生气。
傅云霄安静了一会。
“……我。”楚茸还是憋不住，飞快地看了傅云霄一眼，就将脑袋转了过去，问道：“那你看清了吗？”
“看清了。”傅云霄知道楚茸指的是两艘战舰撞上的时候自己有没有看清，便很快回答道：“小茸没有错，是他先撞上你的。”
“哦。”
过了半分钟，
“那……”楚茸犹犹豫豫地开口了，“有没有可能其实你没有看清？”
“嗯？”傅云霄顿了一下。
“或者是假如你没有看清呢。”楚茸抿了抿唇问道：“你当时不在战舰上，那你，你会不会觉得也是我撞的他啊？”
楚茸一口气把自己想问的事情问出来了，才扭过脑袋。
“今天好多人都在帮他。”楚茸说：“为什么啊？”
傅云霄还没有想好怎么回答的第一个问题，第二个问题接踵而来。
安静了一会，傅云霄笑了笑，抬头捏了捏楚茸的额发。
房间里有点闷热，楚茸又生气，额前渗出了一点汗。
“因为那都是他熟悉的人。”傅云霄一边回答，一边抬手帮楚茸擦掉汗渍，“而且他的朋友们都觉得他成绩好，所以才会觉得是你撞他的。”
“那他成绩也不怎么好嘛。”楚茸嘀嘀咕咕。
森林里的小动物都知道避开奔跑的动物们。
“换到另外一种情况，如果当时你的朋友在，肯定也是觉得别人伤害了你。”傅云霄声音轻柔，“率先安慰你。”
“唐流哥哥吗？”楚茸问道。
傅云霄“嗯”了一声。
“舒怡姐姐？”
“顾泽？”
“机械小龙？”
“机械小龙肯定会。”
楚茸一口气说了好多名字，“任均、Lydia姐姐他们都会吗？”
这么一数，楚茸现在的朋友还不少。
傅云霄：“嗯。”
“那……”停顿了一下，楚茸悄悄抬眼，小声问道：“那你呢？”
“我？”傅云霄低笑了一声。
“笑什么，你快说啊。”铺垫了这么多，楚茸其实只想问这个，“你也会像他的朋友一样，就算什么都没有看到，也会骂别人吗？”
“我很少骂人。”傅云霄说。
楚茸：“……”
“我不要理你了。”小龙生气，并且往旁边一翻，脑袋埋进枕头里。
“但如果是小茸的话，”
楚茸悄悄竖起了耳朵。
“他应该庆幸他撞上你，受伤的并不是你。”傅云霄的声音很淡，但却莫名地往楚茸的心脏颤抖了一下，又把脸转了过去。
楚茸咽了咽嗓子，期待地看向傅云霄。
“如果你说没有，我就相信。”傅云霄说。
“为什么啊。”
楚茸有点得寸进尺，还想听更多好听的话。
“这还需要问吗？”傅云霄笑囝夆道：“你对我来说是最特别的，我当然会相信你。”
“而且小茸这么可爱，怎么会撒谎？”
唔。
倒也没错。
小龙还从来没有撒过谎。
“为什么我对你是特别的啊。”楚茸又忍不住问道。
他想从傅云霄嘴里听到好多好多好听的话。
“因为我喜欢你。”傅云霄捏了下楚茸的脸，“开心点了吗？”
楚茸的脸红了。
“……还差一点点。”楚茸抿了抿唇，比了个小小的手势，“就开心了。”
傅云霄：“嗯？”
“想亲亲。”楚茸的喉咙紧了紧，伸手搂住了傅云霄的脖子，还爬到了他身上去。
“现在可以了。”楚茸把自己的唇贴上去，黏黏糊糊地蹭着傅云霄，“开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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