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宁漆黑透亮的瞳孔中蓄满泪水,他的右腿被男人牢牢地禁锢住,他呆滞地亲眼看见明司寒在他的右腿内侧消毒。
冰凉的触感让周宁阵阵发抖。
一旦刺青刺上去了,这辈子都洗不掉,将成为他身上永远的烙印。
刺青加上明司寒的名字,他往后再也无法交往新的恋人伴侣,再也无法和其他人做亲密的事情。
一旦和别人亲密接触,便会注意到——
他的右腿内侧纹着一个男人的名字。
“宁宁,现在只是先给你画上去,不痛,但会有一些痒。忍着一些。”
明司寒在工具箱中捣鼓着什么,将染了黑色颜色的水性笔在周宁的右腿比划了一番,确定好位置,便开始画。
慢工出细活,明司寒全神贯注,所有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周宁的右腿。漆黑一片的双眸沉沉地注视着雪白色的大腿内侧,笔在上面轻轻地画着。
周宁感到大腿处不断地有痒意传来。
他粉圆白的脚趾头不停地蜷缩,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双瞳呆呆地注视天花板。
他显然已经放弃了挣扎,这具已经将死的身体,随便给明司寒做标记吧,周宁心想,他都要死了,迟早会死的,只是早晚问题。
死后,他会化为一抔黄土,一缕青烟,什么标记不标记,都留不住的。
周宁缓缓转动眼珠,将视线转移至专注的在他大腿内侧画标记的男人,蓦地扯了扯嘴唇,悲凉地轻笑了一声。
已经走到这个地步了,到底还在坚持什么呢?
“宁宁,不准笑。”
明司寒被周宁的一声悲凉轻笑弄得分神分心,不小心多画了一笔,他阴冷的眸光注视周宁,见他用那双漂亮的瞳孔死气沉沉地盯着自己。
明司寒捏紧手中画笔,不禁怒从心来。
他将黑色的布盖住周宁的眼睛,这下子周宁就看不见明司寒的动作了,明司寒也如愿以偿地看不到周宁的眼睛,更加看不到爱人眼底深处他看不懂的悲凉。
看不到,听不见,就不会难受。
“都毁了,还好,可以擦掉重新画。”
明司寒俊美的脸上扬起一抹笑容,他专注地望着周宁的大腿,握住他纤细的脚踝,又重新在周宁的腿上开始画。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右腿内侧的痒意不停地传来。
久到周宁觉得自己快要睡着的时候,明司寒将他眼前的布扯下,将手机中拍下的照片递给周宁欣赏。
“宁宁,你瞧瞧,画得漂亮吗?”
明司寒欣赏着周宁的神情。
“桔梗花……”周宁大脑空白,浑身止不住地痛了起来。纹身刺青是一小段英文字母和桔梗花……
手机里拍摄下来的照片。对准他的大腿。
白皙的肌肤上,赫然是黑色的英文名字,【Ming Sihan's wife】,字迹工整清晰漂亮。英文小字的后面点缀一朵洁白无瑕的桔梗花。
Ming Sihan‘s wife——明司寒的妻子。
白色桔梗花花语则象征了永恒的爱情。
这就是明司寒忙碌了两个小时的成果。
“好看吗?宁宁?”
明司寒将照片递到周宁眼前看,非要周宁说出好看,他才肯放过周宁。
周宁轻轻地闭上双眸,他已经很累了,嗓音嘶哑且无力:“我的意见不重要,你喜欢就好。”
分明是顺从男人的一句话,又不知是哪里惹怒了明司寒,他直直地站起身,阴鸷的双眸冷冷地注视周宁,轻笑着反问:“不满意?”
周宁被他盯得一股寒意从脊梁骨冒出,他深吸一口气,再次睁眼时,明司寒已经掐住他的下巴,将周宁吻到眼睛涣散,无法呼吸时,才放过他。
“宁宁,就算你不喜欢,今天这刺青。也必须烙上去。”
干净的布塞进了周宁口中。
“呜呜呜!”
周宁嘴里塞布,无法说话,用含泪的双瞳哀怨地凝视明司寒,明司寒俯下身,亲吻周宁的眼睛,附在他耳畔轻声说:“接下来会很痛很痛,宁宁,忍住。乖。”
周宁只能睁大眼睛望着他,眸中挂泪。口中的布让他无法出声。只有呼气伴随着胸膛起起伏伏。
如明司寒所说,接下来的所有程序,都非常的痛。
调好色素的刺青针开始刺进皮肤内。
“呜呜呜!”好痛!
周宁浑身止不住地发抖,呼吸起起伏伏,脸色雪白透明,粉圆白的脚趾剧烈蜷缩,被捆缚住的双手情不自禁地颤抖。额头布满了汗珠,一滴一滴,滴落在枕头上。
刺青针往皮肤里面刺去,颜色一点一点地勾勒成形状,留下了永远清洗不掉的烙印。
周宁双瞳睁大,惊恐的望着头顶,疼得生理泪水不停地滴落,由于布塞在口中,只能咬着布缓解疼痛,口水不禁顺着嘴角滑落。
“呜呜呜呜!”
汗水,眼泪,津液不停地落下……周宁只觉大腿被针刺刺着,密密麻麻的针刺刺痛感袭遍全身。让他止不住地发冷发颤。
“宁宁,乖,很快就会过去了。”
明司寒全神贯注地用刺青针将颜色全部刺进娇嫩的肌肤中。颜色渗透进肌肤底层,一点一点地地将文字和图案编织在白皙的皮肤上。
这是永久的标记。
永远都无法清洗干净。
即使是去正规的医院清洗,也需要忍受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即便如此,也无法完全清洗干净。
这个标记烙印,将伴随周宁的一生。
周宁不停地呼吸着,大腿最娇嫩的肌肤被刺青笔刺进去,疼痛感与痒意传来,他疼得汗水直流,不一会儿,汗水便打湿了头发。
刺青还在继续,周宁生生地忍了两个小时。
“呜……”
周宁已经无法再发出一丝一毫完整的声音,他浑身都疼出了汗,无力地躺在床上,呼吸微弱,失了神智地望着明司寒。
他看到明司寒将工具放在一旁的桌子上。而后迈长腿健步走来,给周宁解开双手手腕的铁链。他直直地抱住周宁,让周宁靠在自己的怀里。
明司寒握住周宁的手,与之十指相扣,俊美的双眸含着一抹满足的笑意,他低头亲吻周宁满是汗珠的额头。
“宁宁,已经结束了,不疼了。”
周宁靠在明司寒怀里失神地喘着轻气,他缓缓睁开双眸,泪水止不住地掉落,他小声地呜咽。抽泣声轻得犹如奶猫轻唤。
这一刻,他想了很多很多,脑海中闪过无数二人过去的美好画面。最终停留在他绝情的单方面约明司寒分手的时候。他不停地哭,失声痛哭,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所有的噩运都降临到他的头上?
眼泪将明司寒的西装浸湿了。
“宁宁,刺青纹上之后,你哪里也去不了了。”
“只能乖乖在家里做我的金丝雀。”
明司寒抵着周宁的额头,低低地笑了一声。
他捧住周宁的脸,轻轻啃咬周宁的唇,他将周宁的唇吻得很湿,又亲吻他的眼睛……
周宁惊恐着颤抖。
明司寒似乎疯了一样失控地吻周宁。
周宁右腿内侧的刺青烙印深入皮肤之中,犹如死死地钉在灵魂深处。
……
……
……
周宁再度醒来时,他已经躺在别墅里头软的床上。
窗外透进来的阳光暖洋洋地照在冰冷的身体。
他恍惚的望着被风吹得飘忽不定的窗帘。
甚至以为那一切都是梦……
大腿内侧不断传来的刺痛感,一遍又一遍地提醒周宁,明司寒在他的右腿内侧烙印了专属印记。
周宁凄凉一笑,眼泪止不住地落下。
他掀开被褥,抬起右腿,望着腿内被男人用刺青针刺进去的图案与文字。
纹身刺青异常醒目,像刻画在身体永远都洗不掉的灵魂烙印。
他看了一遍又一遍,眼眶也红了一遍又一遍。
周宁赤着双足下了地,犹如浑身瘫痪了一般,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他实在没有什么力气了,男人对他的大力掠夺,掏空了他所有的精气神。
他打开窗户,窗户没有栅栏,只要跳下去,现在就可以永远地了结生命了。
鬼使神差的,周宁已经坐在了窗户上,只要跳下去,哪怕不死,下半身也会瘫痪。
周宁紧紧地抓住栅栏,失声痛哭。
好想跳下去……
突然,
手机铃声响起。
周宁的念头戛然而止,他的瞳孔蓦地呆滞,颤颤巍巍地接过电话,
电话那头,小朋友软软糯糯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
“爸爸,上次说好的要来看我,为什么这一次活动你没有来……呜呜呜,我在托儿所很乖很乖的,爸爸可不可不以不要我了……”
“他们都说我没有妈妈,现在又开始说我没有爸爸了……呜呜呜呜。”
小金鳞的电话那头哭得嘶哑。
周宁听得心痛万分,他忍耐着哭腔,轻声哄道:“小金鳞乖,爸爸工作太忙了实在抽不开身,下周,或者是下下周,一定去看你……好不好?你一定要听老师的话,不要让爸爸操心,好吗?”
“嗯!”小金鳞乖巧懂事,擦擦眼泪,便继续道:“那爸爸一定要来哦!我好想爸爸!”
“好……”周宁紧紧地抓着窗户,望着地面,突然心中一阵惊恐,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就上来了。
怎么就想着爬上窗台,想要跳下去……
如果他就这么死了,简简单单的死了,小金鳞怎么办?
那个孩子那么可怜,妈妈死了,亲生父亲甚至不知道是谁。
他们只有彼此了……
电话挂断,掉落在房间地面。
周宁脸色苍白,眸中挂泪,正准备匍匐着从窗户跳回房间里。
此时,
房门缓缓打开。
高大的身穿西装男人满脸阴冷铁青地站在门口,明司寒似乎被气疯了,他一步两步走过去,拽住周宁双手,将他整个人抱在怀中。
明司寒气得发狠,将周宁摁在墙上。周宁比他娇小太多,整个人都被男人覆盖住。
“周宁,你不想活了是吗?用跳窗的苦肉计博取我的同情是吗?这点伎俩不会让我痛苦的!”明司寒双瞳红肿,死死地盯着他,犹如恶鬼。
“六年前我就说过了的,你死我就跟着你一起死!”
“你永远永远都别想甩掉我,永远都别想逃离我的手掌心!”
“你就是上天堂下地狱,我都能找得到你!”
周宁被男人牢牢地禁锢在墙边,他几乎逃脱不了,鼻子传来男人身上令人双腿发软的荷尔蒙味道。
周宁哭着别过头,嗓音嘶哑,眼睛红肿。一句话也不愿意多说。
这幅被折磨得不成人样的周宁,疲惫的不想和他说话的周宁,让明司寒双眸不禁心中刺痛,双眸止不住地泛红,他死死地盯着周宁,
“为什么?周宁,这到底是为什么?”
“我现在有权、有势、有钱,整个明氏都是我的,我身价千亿万亿!我已经什么都有了!你为什么还是不能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