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石关内,军队集结,林廖站在大军前方指了几个人:“你,你,还有你,出来!”
“是,将军!”这几人都是各部参将,被点名后当即往前一站,准备听令。
林廖摸着自己的下巴,表情有些不自然,缓缓开口,道:“你们几个....帮我挑些人,我有重任要派。”
“将军需多少人?”其中一人问道。
“凑个....三万吧....”林廖琢磨了一阵,帮着田赛打土匪还用得着五万?反正他大哥全权交由他处理,呵,五万,我呸,给你三万就不错了,信使都回去交差了,谁还能来点他人头数不成!
几人一惊:“将军这是要委派什么任务?”三万也不是个小数目了。
“别多问,赶紧!”
“是。”
几人尽心尽力往军中开始点人数,挑的都是精良士兵,林廖脸色难看,大步上前,对着其中一人踹在了他腰部上大骂:“怎么挑的人,重选!”
猛不丁被吃了一脚,那人回过头看着自家将军的神色,那一点不解立刻消散,顿时了悟,于是马上又重新开始选择,挑的都是一些老弱残兵。
一个佝偻的年老士兵也被点到了名字,颤巍巍的问道:“参将,我是伙房调遣过来的,没打仗经验,我也能参加?”
将军召齐军队,伙房便派了他来站一站做个代表而已,他们这些个烧饭的,打仗的时候用不上。
“能,一律平等对待。”参将说的豪不惭愧。
其他几人也有样学样,选的都是平时垫底的。
这回林廖满意了。
有些事便是这样,可以阳奉阴违的做,但不能明目张胆的说。
边关将士常年驻守虽然不求和皇城文官吃穿用度同等奢侈,可安抚不到位总会引起不满。
待人数点齐,林廖便点了刚才被踹的参将耳语了几句,他也是个精明的,选的人自然是极会看眼色。
“明日一早便开拨,就由你去。”
“是,将军。”
“到了佳林任由田赛将军调度,不过你也机灵着点,即是帮忙的别抢了人家的风头。”
参将会意,这是将军让他别打头阵,保自己人要紧,毕竟在他们眼里,匪徒根本不足为惧,意思意思就行了。
亦景带军行进极为小心,他们要往勤关而去,势必经过凉石关,遂有意绕了远路,免得和凉石去支援佳林的军队相撞。
不过,为安全起见,他还是派人去查探了一番。
“结果如何?”亦景看到查探的人回来了。
“回禀亦大人,他们调遣的人数估摸也就三万左右。”那人翻身下马,立马把查探的消息一一道来。
亦景颦眉,没想到人数这么少,凉石去支援的人数越少,对他们越不利。
“亦大人,还有一事,属下看那些兵将都略显老态孱弱,并非精良。”
“看来,你们家王爷这次的计划有点难办了。”傅沧若坐在马背上一派悠闲,他这是实话实说,反正瑞天朝谁做皇帝他们沧澜都无所谓。
能帮然墨封的他们已经帮了,若他败,于他们无害处,若他胜还会还养军相助之恩,反正两者都没有损失。
就是他心心念念的人别跟着遭了殃就好。
“好,我知道了。”亦景吩咐了人下去。
他得把这个消息即刻传给王爷,凉石依然有精兵良将,若是他们攻打勤和水陵关,凉石调兵来袭,胜算难料。
“亦景,我得先行一步了。”傅沧若笑看着他。
“太子请便,若事情有变,还忘太子从旁相助,毕竟您找的人如今是我们王府在庇佑。”亦景回以一笑,傅沧若是个大嘴巴,又闲不住,这些事儿早吧啦吧啦告诉他了。
“好说。”话落,傅沧若双脚一夹马腹,绝尘而去。
满小绝打了个喷嚏,眉头隐隐跳动:“我是不是也该跑路了?”
“嗯,我会早做安排,然墨封离城之时会带着你一起出去,到时候回去找你那老爹安生过日子。”季子央对某人直呼其名习惯了,不是不敬,反而是比旁人亲昵。
“哈,我开玩笑的你还当真了,说什么我也要和你同进退。”
“我可没和你开玩笑,所有事都安排妥了,你放心吧,到时我会把小洛交给你,等所有事情尘埃落定我便来接他,他跟着你比跟着我安全多了。”季子央说的很郑重。
还未兵临城下之前,他还必须待在皇城,时机成熟之际,血河自会带着他离开。
只是到时候可能兵荒马乱,一个孩子跟着他难免出什么意外,还是尽早跟着满小绝离开的好。
两人正说着话,主院外头就响起了一片哭声,李管家正在安抚,可是几人直接跑了过来。
院子外有血河守着,其他仆从一律不得进,于是就在外头哭开了。
“求王妃留情,让我们留下吧…日后做事一定更加尽心…”
“是啊…还请王妃留下我们…我无儿无女,没有家可回啊…”
一会儿,稀稀落落的哭喊声渐远,是血河让护卫把人直接送出了王府外。
这段时间,已经陆续的赶走了很多人,原因是王妃越发难伺候,稍有不慎便要被逐出王府。
几人哭哭啼啼的,从王府的后门被打发了出去,阿五早就在那等候了。
见几人出来,便一人发了一个荷包:“你们以后便是自由之身,这些是王妃的一点心意,或置办田产,或娶妻买房,都足够你们花了。”
打开荷包,里面对叠的整整齐齐的一沓银票,吓的几人手抖,说不出话来。
这么多钱,他们从未见过,不要说这辈子,只要不去嫖赌花到下辈子都够了。
“谢谢王妃!谢谢王妃…”这些人感激涕零,红着眼眶就要跪下来,被阿五阻了。
“赶紧走吧,若有人问起,便说是在王府犯了事被赶出来的。”
“这…王妃如此厚待我们,我们怎还能这样诋毁!”
“若要保命,便听从王妃的吩咐。”多的话阿五便不能再说了。
“是是是,王妃说的我们都照办!”几人得了好处也不再哭闹,匆匆离开了王府。
季子央叹息一声,这些人留下,只能陪着王府被埋葬罢了,转头又看了看屋内,神医和然墨封在里面好一会儿了。
前天喝了那碗药,他担忧了一整天,可然墨封的脸还是和之前一样毫无动静,今早起来却有了点变化,那些可怖痕迹的周围竟然微微翘起,好像要褪下一层皮来。
满小绝看出他的心思飘到了别处,既然都安排好了,他也不多说了,自觉的抱着小洛去外头玩,他可不想留下来做灯泡。
满小绝一走,季子央就进了屋,然墨封正背对着他,洛老笑意吟吟指了指桌面的东西,是一块人皮,确切的说应该是从然墨封脸上褪下的损毁的疤块。
“好啦?”
洛老点了点头。
季子央走到然墨封的面前,高傲的男人嘴角挂着一丝笑意:“央儿觉得如何?”
“甚好。”他的一番心意总算没有白费。
摘下了那张面具,那张脸依旧如从前一般俊美无暇,完美的如同精雕细琢一般,狭长眉峰之中因着一抹笑意柔和了神色:“央儿觉得好,便是好。”
两个人之间不自觉散发出的浓情蜜意,让边上的老头子都有点看不下去,赶紧收拾了自己的一堆东西走了。
唇齿依缠,难舍难分,然墨封抱着人去了汤池,汤池建另一间屋内,里面置了暖炉,合着温热上升的袅袅水雾,一进入浑身都暖了起来。
季子央平日怕冷,穿的也越来越多,于是吩咐人开了汤池,每每都备着热水,疲乏之时泡一泡也能精神好些。
池边的衣衫凌乱的扔在一边。
雾气氤氲,季子央懒洋洋的趴在池子边打起了哈欠,整个身体泡在温热的水中只稍稍露出了肩膀,披散的浓密墨发卸在肩头,一半粘腻的贴着,一半松散的在水中荡漾,被水汽沾湿的脸颊淌下诱人的水珠,真真勾人的紧。
精壮的男人身体依附上来,紧紧贴着他的后背,下巴被轻轻捏起,转过了脸。
季子央拍掉了他的手:“别乱动,累的很,”看着对方又忍不住打趣:“你说要是我毁了容,你可还会要我?”
“本王爱你,绝不是因为你的样子。”然墨封非常骄傲,他堂堂镇北王绝不是肤浅之人。
“那要是丑的你都认不出来,把我弄丢了呢?”季子央接着逗他。
“荒唐,本王会好好护着你,岂能让你如此,若真有那一天,上至碧落下黄泉,都会把你寻回来。”那样霸道的口气,说的出便是做的到!
这样逗他,也是为了给自己寻点安心,他对那些下人仆从仁慈,便是对自己的残忍。
“对了,你说我最近是不是胖了?”季子央换了话题,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肉肉的鼓鼓的,感觉好像要长赘肉。
“吃的多些,自然会胖些,有何奇怪,如此养着还能瘦了下去,那些厨子本王还要他们何用!央儿瘦弱,壮实一点才好。”这语气,似乎还很满意。
季子央捂脸,说的怎么跟养猪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