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神仙眷侣

路上走走停停, 耗去一个月后,戚无忧和洛云彰抵达龙隐宗。

南宫礼亲自查看过戚无忧的伤势之后,与其在龙隐殿中闭关三日。

第三天深夜, 戚无忧的世界重新涌入了声音与色彩。

先前他耳聋目眇, 洛云彰不愿让他再为别的事烦心,修仙界的形式变化一概没提。

五感恢复后, 方知与洛云彰离开鹿鸣涧后都发生了什么——

先是百家联合,将鹿鸣涧中的魔修一网打尽,全部镇压在了皆可岛。

而后大小仙门共同成立仙盟,推举仇三仙为仙首,仇三仙以仙宗崇尚自在逍遥为由, 将仙首之位让与了归元宗花勿, 从此修仙界大小事宜需经仙盟决议, 方可行事。

仙盟成立后,立下的第一个规矩便是禁止仙门豢养命修,以卦辞乱世——修士修行本就是逆天而为, 供奉命修着实可笑——决计不能再出现第二座云中城,亦不可再重现命修操纵风雨之事。

事实上, 命修的存在一直很鸡肋。

修得浅些的,诸如当年云中城的绝大多数命修,一辈子都在追逐悬于前方那颗模糊的苹果,终其一生在门径之外碌碌打转, 临死方叹一生错付。

修得精深的,一言一行,便可掀起惊涛骇浪。人非圣贤, 一旦掌握滔天权势, 不免要谋求私利, 若再出现抱一那样的命修,对修仙界造成的打击要远远大于带来的裨益。

而且,事实证明,即便是抱一那般命修,也未必能事事料定,一言定生死。

这世上能操纵人之命运的,只有修士自己。

想要什么,便自己去取。

听凭旁人论断,大多时都要像那些仙门修士一样,被抱一之流耍得团团转。

戚无忧不信命由天定这一套。

否则洛云彰早在屠尽仙门修士之后,化成了天地间的一缕灵气。

-

祸事平息,逍遥仙宗便要兑现当时在鹿鸣涧许下的诺言。

百家修士赶往仙宗,同享仙宗盛宴。

戚无忧与洛云彰、南宫礼一道从龙隐宗出发,半路上便遇见了迎来的花束雪与颜如鹿。

多年未见,当年的小弟子都已长大成人。

颜如鹿的变化不算大,除了个头长得高些,眉宇间纯挚不减,面相上来看,还是透着十足的少年气。

他一见戚无忧眼圈便开始发红,也顾不上师徒礼仪,老远御剑飞来,埋头撞进戚无忧怀里,哽咽出声:“师、师尊……呜呜呜……我还以、以为再也看不到你了!”

戚无忧被他箍得死紧,温和地安慰道:“莫哭,这不是见到了吗?”

洛云彰见着戚无忧安抚颜如鹿,吃味地压了压眼帘,没有出声。

一旁的花束雪注意到他的神色,上前扣住颜如鹿的肩膀,把颜如鹿从戚无忧身上揭了下来。

“师尊从龙隐宗过来,未曾休息,马上就到琼花屿,现下还是尽快赶路,要哭,到仙宗再哭也不迟。”

颜如鹿抹着眼泪依依不舍地退开。

戚无忧抬眼望向花束雪,当年有几分飒爽气的少女摇身一变,长成了美艳中带着英气的姑娘。

花束雪的心性、悟性不亚于洛云彰,甚至比洛云彰更稳定一些。

在琼花屿时,戚无忧一向对她最为放心,此时此刻,却不难从她平静无波的神色中,看出掩藏在她眼眸中的寂寥与灰败。

他心知为何,没有多说,只是以一个长辈的姿态,温柔道:“来日方长,无需将自己逼得太紧。”

花束雪起初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对上他的视线,从他明镜般的目光中领会了他的意思,须臾之后,眸光微震,低下头,许久,说道:“多谢师尊。”

花束雪的性子独立强硬,旁人话语顶多能起到劝慰作用,要想通,还是要靠她自己。

戚无忧冲她点点头,以示鼓励,便同几人一道赶回了仙宗。

-

上一次戚无忧回琼花屿还是在一年前。

那时他刚从“黄粱一梦”里醒来,光顾着逃跑,根本没机会细看。

眼下时间充裕,四下转了转,惊觉琼花屿上除了花树长势有细微的差别之外,院中一草一木,屋中摆设,分毫未动,显然是有人在精心护理。

不用说,戚无忧也知道是谁,不过他没时间同洛云彰说什么,琼花屿便被接二连三登门拜访的修士围了个水泄不通。

众人最好奇的自然是他是如何在落霞台逃生的。

戚无忧在鹿鸣涧时,提及过一次,这次无非是再原有基础上详实一下所谓的“机缘”。

这算是撞上了他的老本行。

以他多年的编辑经验,想要编出一个合理自洽的“机缘”轻而易举。

他将绝大部分精力都用在了强调“机缘”不可复制、世间独此一份、用掉了便再无重现的可能上,省得招人惦记。

一些抱了别样心思的修士闻言失望不已,但都很快接受——正因为“死而复生”罕见至极,才能称之为“机缘”,若是随随便便就能死了又活,修仙界岂不是要大乱了?

戚无忧坐镇琼花屿,接连三天,送走了一批批访客,第三天深夜才消停下来,不多时岛上禁制又被触动——是仇三仙来了。

仇三仙暂时将安置仙门远客的事丢给了樊一祯,登门坐谈。

他还记得戚无忧喜欢喝茶,随便一出手,又是一套不可多得的茶具。

仇三仙不是爱肉麻的性子,直接上手烹茶填茶。

两人对坐在桌案前,一边品茗,一边闲聊,从修仙界形式,说到了洛九江还在时的往事,最后绕回到琼花屿这三名弟子。

戚无忧趁这时提起了永成宗的三人。

仇三仙当场拍板,让永成宗挂靠在逍遥仙宗之下。

聂允、绿袖、鱼梓包括永成宗的褚宗主,都可以在保留原本门第的情况下,在仙宗修行。

琼花屿地广人稀,戚无忧干脆提出将他们安置在岛上。

仇三仙不甚在意道:“你的地盘,想要如何,你自己说了算,无需跟我报备。”

品过香茗,他心满意足地把茶杯往桌上一放,起身说声“走了”,便震震衣袖,潇潇洒洒地离去。

谢意尽在不言中。

所有人都走净,戚无忧终于得空休息。

他这一年来,从红樱镇到龙隐宗再到鹿鸣涧,最想念的便是琼花屿上的冷泉。

安然在房中等了片刻,确认再无人打扰,御扇来到冷泉边,踏入泉水之中。

冷泉水寒,催得灵脉中力气加速流转,将他一连几天积攒下的疲惫全部冲散。

他往后靠在泉边石壁上,就着皎洁月色喟叹一声,闭目养神。

不多时,戚无忧听到有人从林中走来,贴着他身边踏入泉水。

没一会儿便有一只手在泉水中伸来,揽过了他的腰。

洛云彰很是依恋地靠在戚无忧的肩膀上,略微低沉、带着关切的声音响起:“师尊累了?”

戚无忧“嗯”了一声,没有睁眼——任谁连轴转地与一拨拨修士说差不多的话,都会觉得疲倦。

夜阑人静,闻着经冷泉熏染过的琼花香气,白日里的被打断的思绪重新接了回来。

戚无忧道:“琼花屿与我离开时相比,几乎没什么变化,这几年辛苦你了。”

洛云彰的眉眼被冷雾润得越发鲜明,罕见地弯起唇角,道:“师尊喜欢,我甘之如饴。”

沉缓的声音散在夜色里,无声撩拨起人的心弦。

戚无忧侧头看他,一句话反复在心里过了几次,忍不住道:“其实你不必如此……迁就我。”

这些时日相处下来,他便发现,洛云彰待他,总在浓情爱欲之中搀着一分眷恋、一分敬重外加两分惶恐。

哪怕修为超出他许多,在他面前,却总是表现得不甚自信。

与其说是将他视作道侣,不如说是把他当做了天上月,总是虔诚又竭尽所能地讨好、取悦。

一想到洛云彰在与魔修缠斗之后,伤痕累累地回到琼花屿,沉默地用大量灵气维持他的尸身不朽,让琼花屿四季不变,戚无忧心口便泛起丝丝酸痛。

怎么说都有点词不达意,戚无忧抬起指尖,点在洛云彰的眉心,认真道:“你……很好,我很喜欢你,无需特地做什么,我就很喜欢了,明白吗?”

洛云彰黑眸幽深,定定望着戚无忧。

他的肤色白净,被戚无忧点了一下,薄红慢慢爬上来,眼神倏地撇开,竟是害羞起来了。

眼见洛云彰的脖颈耳尖越来越红,戚无忧看着看着,在冷泉里生起热来,不太自在地咳了一声。

洛云彰听得他的轻咳,咬咬嘴唇,转过头,眼帘却垂着不与戚无忧对视,问道:“师尊……当真喜欢我?”

“……”这话不知道强调过几次,戚无忧发愁道:“不然?我若不喜欢你,何必同你在此说这些?”

这下洛云彰不止眼帘垂下,连头也低下去了。

手从泉水中伸过来,搭到戚无忧的腰带上,充满暗示意味地说:“那……”

戚无忧:“?”

洛云彰面上纯情,手上可是一点都不含糊。

戚无忧抓住他乱动的手,一抬头,不期然对上他黑亮的眼眸,便有些松劲。

洛云彰趁他走神的功夫,快速将他的腰带除下,拉开他的衣襟。

戚无忧:“……”

这小棉袄学过兵法吧?

他刚才还保证说喜欢洛云彰,这会儿不依,不知道洛云彰又要想到哪去。

暗啧一声,戚无忧索性主动些,倾身亲了亲洛云彰的额头。

洛云彰立即扬起头吻住他,轻车熟路地推进,没多久,冷泉水便被搅动得激荡凌乱。

戚无忧不太喜欢发出声音,更多的时候是短促又煽情的低喘,偶到极致忍不住,才会低哼出声。

今日却不知是怎么了,或许是因为有冷泉助/兴,灵气流速加快,连带着快/感传递得也更快,竟让他有些克制不住。

他实在觉得不成样子,微仰起头,以手背挡在额前,泉水哗啦啦一阵响,身体一轻,却是被抱/起放到了冷泉边光滑的石台上。

明明彼此的呼吸近在咫尺,洛云彰还非要将同心结放出,以法器实体——红色丝线——牢牢缠住了他的手腕。

琼花飘落,被风带来,几片花瓣落到戚无忧的发间和身上,洛云彰隔着花瓣亲/吻。

红线前后反复断腾挪着,花瓣落在身下被水泉水浸湿,碾成花泥,阵阵暗香,涌动不息。

-

百家聚齐,逍遥仙宗在落霞台摆开宴席,修士入座,推杯换盏,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戚无忧也在其列,不过他精神不济,全程单手支颐,才不至于形象全无地伏在案上,静静听旁人谈笑,有人敬酒时才双手举杯,应酬几句。

——不累才怪。

哪个修士未经双修共济,被折腾一整夜,都不会太舒坦。

思及昨夜情状,他便刻意无视了下首来自洛云彰的视线——这黑心小棉袄不知节制,不给些教训是不行了。

宴席摆在落霞台,极容易让仙门修

士联想到五年前的事,来敬戚无忧的酒,赔罪的修士络绎不绝。

戚无忧起初还惦记着冷一冷洛云彰,后面却是想要理他都没空,一杯接一杯,十来杯灵酒下肚,顿觉熏熏然。

洛云彰自打入席,面前吃食灵酒一概不动,时时刻刻望着师尊动向,见师尊连个余光都不曾给他,心中懊悔——早知师尊要生气,昨晚师尊喊停时,他停下来就好了。

然而想起昨夜在冷泉种种,他又低头抿唇,自认重来一次,也未必能控制得住自己。

不由对自己生出不满,皱起眉来。

洛云彰气场悍利,过往几年所作所为早在修仙界传遍,一袭黑衣往案边一坐,像个冷酷无情的杀神。

不少想要趁此机会与洛云彰结交的修士端着酒杯过来,却连一个正眼都没得到,又见他皱眉,越发显得不好接近,讪然退开,不再上去自讨没趣。

戚无忧身上酸软,脑中迷蒙,几乎是见到酒杯递过来便接过饮下,不知喝到第几杯时晃了一下。

一直关注着这边的洛云彰腾然而起,不顾众人视线,大步过来,吓了周围修士一跳,连主位的仇三仙也扫了这边一眼。

众人只见对外疯魔狠戾的洛云彰单膝在戚无忧身边跪下,面色柔和地捋开戚无忧的手,取走他掌心的酒杯,低声道:“师尊,你喝醉了。”

戚无忧面前的光被洛云彰挡住,便生出些唯有两人的私密感。

洛云彰长得俊朗,他看着甚为舒心,眼中起了雾,之前的打算被他抛在脑后,说悄悄话似的小声回道:“我……知道,但是此番仙宗坐东,就是为了一聚抿恩仇,我若不奉陪,难免叫人觉得心意不诚。”

洛云彰一方面被戚无忧全然信任的模样撩得心动,一方面又对他此时还不忘为仙宗筹谋不满。

权衡片刻,说了声“我知道了”,起身在戚无忧身边坐下。

他扶住戚无忧,让戚无忧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扫过前方意欲敬酒的修士,冷冰冰道:“师尊不胜酒力,恐怠慢远客,从现在起,便由我来替师尊招待诸位。”

仇三仙:“……”

众修士:“……”

话是这么说,但洛云彰脸上就差写上“滚远一点少来打扰我师尊”了,语气又这么冷,还有哪个没长眼的敢去敬酒?

但他这话实在不妥。

他修为再高,也只是戚无忧的弟子,与在场的不少修士都差着辈分,怎能由他代戚无忧招待众人?

众修士也都喝了灵酒,有几个被扫了颜面,嘴快的暗下嘀咕——

“洛云彰区区弟子,怎能如此僭越,代兰芳君行事?”

“也太没形状了些,兰芳君谦方得体,怎么教出个没规矩的?”

“恃才傲物,天才的通病。”

……

洛云彰滴酒未沾,众人议论他听得清清楚楚,却不为所动,冷铁似的杵在戚无忧身边。

谁知洛云彰不在意,戚无忧倒不爱听了。

心里翻来覆去过那几句闲话,不悦地想:什么叫“区区弟子”?什么叫“没形状”?怎么就“恃才傲物”了?

自酒杯被洛云彰夺去,戚无忧便一直以手肘杵在桌案上,手捏着额角休息,此时不甚爽快放开额角,把手伸到桌案下摸到洛云彰的手,抬起来砰地往桌案上一压。

这声动静不小,引来众人注意。

洛云彰转头:“师尊?”

主位的仇三仙眉头一跳:“……”

众人起初疑惑,以为戚无忧是要说什么,视线往下一撇,瞧见他与洛云彰十指紧扣的手,渐渐觉出不对味来。

未等他们深想,便见一向笑意盈盈的兰芳君神色肃然,慢吞吞地扫过在场众人,质问道:“云彰乃

我道侣,他即是我,我即是他,由他代我待客,有何不可?”

这一声犹如惊雷掷地,直将在场所有人都轰了个倒仰。

洛云彰愣住,僵硬地转过头。

众修士:“???”

仇三仙扶额摇摇头:“……”就非得现在说吗?

戚无忧一见洛云彰的样子,显然是没想过自己会在大庭广众下承认与他的关系,一时更觉心疼,心说:凭什么让小棉袄在这里受你们的气?

当即起身拉起洛云彰,自打穿书过来,头一次疾言厉色:“我与云彰还有些事,诸位慢用,恕不奉陪。”说罢拉着洛云彰大步离席。

等他们飞远,众人还没从冲击中缓过神来,震惊地看向他们离去的方向。

不知哪个最先喃喃出声,转头一幅见鬼似的样子问身边的人:“兰……兰芳君和自己的弟子结成道侣了?什么时候的事?”

他身边修士同样转头问别人,一个传一个,落霞台上嗡地吵闹起来。

仇三仙干咳一声,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干笑道:“兰芳君醉了,若有唐突之处,诸位道友莫要放在心上。”

花勿回神,忙帮腔道:“自然,兰芳君着实喝了不少,便让他回去休息,我等继续在此宴饮。”

东道主和仙首都这样说,其余修士也不好继续议论,心里无声咆哮着,面上却笑盈盈地推杯换盏,没一会儿,这事便被揭了过去——表面上。

-

戚无忧被送回琼花屿的半路上,就困倦得差点睡着。

直到被放到床上,解开衣衫,意识才缓慢回笼,连忙抵住洛云彰的肩膀,拦道:“我现在累得很,你莫要太过分。”

洛云彰轻而易举地把他的手抬起环到自己的脖颈上,低声哄道:“我便是来替师尊解乏的。”

早些时候,他见那帮修士灌戚无忧的酒,心中一直愤郁,此刻愤郁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止不住的欢喜,与将他的心脏涨得发痛的浓情蜜意。

他不知该如何说,只能身体力行地做,期望戚无忧能从纠缠之中感受到。

戚无忧:“……”

解乏?

有这么解乏的吗?

要是没这码事,他至于这么乏吗?

戚无忧在灵酒和残留在体内的酸软的双重折磨下,很快就被洛云彰控住,坚实的身体压了过来。

“师尊,同我一起念法诀。”情到浓时,洛云彰低低说道。

灵酒正上着头,戚无忧脑子里一团浆糊,根本不想念法诀。

但他架不住洛云彰连番厮磨,被迫引动体内灵气暗合双修功法。

某一时刻,有充沛灵气漫入他的灵脉,摧枯拉朽般将他的醉意与酸软驱出了体外。

-

逍遥仙宗的兰芳君与弟子洛云彰结为道侣的消息,飞速传遍整个修仙界。

修仙界后知后觉——原来当初洛云彰为了兰芳君之死,将百家搅得不得安宁,魔窟夜夜鬼哭,不仅仅是因为师徒之情。

戚无忧是在第二天酒醒之后,才想起自己说了什么。

短暂呆滞之后,便觉得自己酒醉时办的事还挺靠谱——他当众宣布了洛云彰是他道侣,便是与洛云彰绑死,整个修仙界共同见证,此后洛云彰再没理由患得患失了。

起初还有人觉得此事匪夷所思,想起被洛云彰支配的那四年,众人立即倒戈。

谁也不想再过那般水深火热的日子,若兰芳君能制住洛云彰——显然可以——让他不再找其他仙门麻烦,别说是好姻缘了,甚至能算上功德一件。

再仔细想想,兰芳君端方温雅,洛云彰冷峻恣意,甚是相配,简直是对神仙眷侣。

传着传着,竟有好事

者飞书仙宗,询问起合卺大典的日子来了。

仇三仙将飞书转交给戚无忧,戚无忧思来想去,将合卺大典的时间定在了三月十四。

壬寅年三月十四,这便是他穿进《反派》里,第一次见洛云彰的日子。

现今六月廿六,角力来年三月还有大半年。

为躲避仙门修士探问,戚无忧索性暂别仙宗,同洛云彰到起凤崖走了一趟,拜过洛九江和阮秋霜后,携洛云彰去红樱镇赏游,顺便带洛云彰去见了褚宗主。

褚宗主得知与他交游的“吴忧”就是修仙界赫赫有名的兰芳君时,吓了好一大跳。

好在他这人比较看得开,交的是人而非身份,与戚无忧往来照旧。

戚无忧将与仇三仙商议之事托出。

褚宗主起初不愿离开永成宗,只想着将三名弟子送出去。

戚无忧劝道:“褚宗主若不去,单让他们三人居留仙宗,往后传出去,怕是要有人说他们的闲话。”

褚宗主最是爱惜聂允三人,连忙答应下来,尚有大半年时间,便回去拾掇起永成宗的家当来。

云中城倾,抱一身死,仙盟成立,百家待兴。

修仙界摆脱过去几百年的沉疴,如游龙摆尾,直上云霄。

和乐圆融的氛围蔓延到了远离仙门中心的红樱镇。

戚无忧在这里有一处小院,干脆与洛云彰小住下来。

无访客时,每日里与洛云彰在院中品茗共饮,偶尔出去赏玩几日,日子过得悠闲自在,闲云野鹤也不过如此。

唯一让戚无忧吃不消的,是洛云彰有时太过粘人了些,他对对戚无忧身上的每个部位都极其热衷,平日里不是双修就是道侣间的亲近。

他那张脸太具迷惑性,总是三言两语就被戚无忧逗得面红耳赤,与他表现出来的单纯完全相反的,便是他做那事时的力道与决心。

偏偏戚无忧很吃他这一套,每每被折腾的筋疲力竭才能停歇。

半年时间眨眼便过,转年戚无忧特地带洛云彰去了镇上的赏樱台,尽揽十里红樱。

当天夜里,便被洛云彰拐去了红樱林,尝试了一次簌簌樱花落满头的情趣。

直到合卺大典在即,戚无忧才与洛云彰一起,携着永成宗的几位修士返回仙宗。

褚宗主等人与聂允、红袖和鱼梓在琼花屿上团聚,几番寒暄之后,聂允等到众人走开,单独去见了戚无忧和洛云彰,恭恭敬敬地在他们面前拜下。

起身时,聂允仔仔细细地看过戚无忧的脸,就像他当初看戚无忧胡诌的画集时那般认真,然后收回视线,说道:“祝兰芳君与洛仙长永结为好,生死不移。”

戚无忧微笑谢过,聂允转身,快步跑到师弟师妹中间,修行去了。

-

戚无忧和洛云彰的合卺大典是逍遥仙宗的盛事。

早半年,仇三仙就开始张罗,声势铺得极大,到了三月十四这一天,仙门百家凡是有些头脸的,皆来道贺。

戚无忧与洛云彰身穿吉服,于万千视线瞩目中,喝下合卺酒。

礼成的同时,电子音最后一次响起。

【叮咚——】

【恭喜您成功解锁结局“神仙眷侣”,获取奖励“终极双修功法”x1,解锁技能“时空裂隙”】

【恭喜您通关《反派》,摆脱剧情与反派的桎梏,从此世界与现实世界任您驰骋。】

【因果律系统为您送上最诚挚的祝福,愿您与道侣情深意笃,百年好合!】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