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酷拉皮卡再一次醒来的时候, 一缕阳光落在他的身上,带着些轻微的暖意。
“唔……”
他下意识地用手肘遮挡住了眼睛,被阳光覆盖的视野却逐渐清晰。
他听到了马蹄声, 以及车轮转动的声音。
“早上好, 酷拉皮卡。”
四宫佑月的声音在他的耳畔响起, 酷拉皮卡这才猛地回过神来,整个人瞬间坐起。
“等一下?这里是……”
是车厢?不对, 他昨天晚上不是睡在床上了吗?
剩下倒是垫着布匹和稻草,看上去只是一辆务农的车而已。
“因为看你睡得挺香的,所以就没有开口打扰你了。”银发的男人对他笑了笑,
“帮你换了下衣服就顺手拎着你上车了,稍微晚点的话就要等到集市上市了, 那时候可就租不到便宜的车了。”
“抱歉老师……等一下,是老师帮我换的衣服吗?”酷拉皮卡的大脑就快立刻当机了。
“是啊,不会吧?你还会不好意思?”四宫佑月愣了一下。
“不是, 只是老师你的手——”
酷拉皮卡还记得那个怖人的伤口, 可他在下意识说出口后又欲言又止。
他是不是不应该在这种时候提出这样的疑问?
“嗯?你是说我手腕上的伤口吗?”四宫佑月抬起了自己的手, 他看着上面被包扎的很好的绷带, 露出了温和的笑容,
“这件事情我还得感谢你呢, 没想到你居然帮我包扎好了, 你的心意我也感受到了。”
“呃……”
酷拉皮卡的脸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地红了起来, 他有些不自在地将目光偏移, 下意识避开了对方的目光,
“只要没有冒犯到老师就好。”
总感觉还是有点不好意思啊, 这么直接的夸奖。
“没事。”四宫佑月放下手来,
“其实这样放着也能好起来, 用药肯定会快一点就是了。”
四宫佑月的目光向着不远处看去,他注意到四周的环境开始逐渐变得广阔了起来,作为NGL最为还原的自然生态,这里的环境自然是相当不错的。
四周的风也裹挟着各式各样充斥着自然风情的气息,泥土地面依旧不平稳,即便坐着马车也能感受到明显的颠簸。
渐渐地,一处森林的影子也出现在了两人的视线之中。
“到了。”
四宫佑月突然开口了。
车夫很快停了下来,四宫佑月轻巧地下了车,同时对车夫嘱咐了两句,就带着酷拉皮卡离开了这里。
“很快就会回来的。”四宫佑月轻声道。
这一片区域,对他而言似乎很是熟悉了。
酷拉皮卡将背包重新背在了身上,他轻轻地捏了捏肩带,并且快步跟上了四宫佑月的脚步。
森林里并没有特定的指标,再加上地势普遍比较平坦,想要找到一条走出去的路并不算容易。
就算是常年在森林里居住的酷拉皮卡想辨识一下路程也要一些时间,可四宫佑月却像是早就熟悉了这里的环境一样,坚定地向着某个方向走去。
“这里应该是红杉树,比一般的树要高很多啊。”酷拉皮卡感慨道。
“嗯,NGL自治国唯一让人感到庆幸的地方,就是他们一成不变的自然环境了吧。”四宫佑月轻声道。
他的脚步逐渐坚定,心跳却变得逐渐不安了起来。
四宫佑月还记得这里发生的一切。
每一个细节都记得一清二楚。
曾经被他早早遗忘的人似乎再一次活了过来,不耐烦的银发少年一脸不屑地看向一侧,而黑发的少年则喋喋不休地笑着,仿佛一辈子都说不完。
阳光很温暖,风也很温柔,红杉树的间隙能看清楚每一缕阳光的斑驳,泥土散发着特有的自然的气息,偶尔有些毛茸茸的小动物爬过,也瞬间化为影子消失在他们的视野之中。
也是在这里,四宫佑月走完了自己的第一段人生。
“到了。”
四宫佑月停下了脚步。而酷拉皮卡也停在了他的身后。
那是一座墓碑。
看得出来,那座墓碑被立下后似乎存在了很多年,四周的杂草已经将其差不多掩盖了,而墓碑上也明显有了些磨损。
可它依旧还在这里。
四宫佑月静静地注视着,时间伴随着风声在他的耳畔流淌。有那么一瞬间,他的眼中似乎只剩下了那座墓碑。
空气变得很安静,酷拉皮卡也静静地站在他的身边,甚至连呼吸都放轻了很多。
“你还在这里。”
四宫佑月半蹲了下来,他的一只手轻轻地搭在了那座石碑上,手指轻轻地抚摸着,眼中却露出了从未有过的温柔神情。
曾经的费米沉睡在这里,没有任何人记得他,也没有任何人会知道他的存在。
黑色的泥土掩盖了他的友人,风雨洗刷,阳光曝晒,时光轮转,他也渐渐地和这片土地融为了一体。
一切都将结束,一切也将重新开始。
“啪嗒。”
似乎有什么东西滴落在了地上。银发的青年抬起头,明明是微笑着的,那双眼中却包含着无尽的悲伤。
“真好。”他轻轻说着,
“起码这一次,你没有死在这样孤独的地方。”
……
拜访无名之墓并没有花费他太多的时间,他很快恢复了原本的冷静,缓缓起身,示意酷拉皮卡可以和自己一起离开了。
“抱歉让你等我等了那么久。”四宫佑月的手指再一次摸了摸酷拉皮卡的头发,
“我也感觉好多了。果然和朋友再一次见面身心也会愉快很多啊。”
“老师的心情能够好起来就好。”酷拉皮卡的心情也很好。
他明显感觉到四宫佑月身上的气息都平和了许多。这段时间他一直处在极度高压之中,能够看到这样的老师他也很开心。
只是那座墓碑里埋葬着的,到底是谁呢?
酷拉皮卡还是没忍住向后看了一眼,那座神秘的森林逐步渐行渐远,终于消失在了他的视野之中。
或许一味地追求事实也不一定是神秘好事吧?
酷拉皮卡收回了目光,心情也渐渐安定了下来。
只要他还陪在老师的身边就好。
起码这样,他也会安心很多。
……
这一次的意外之旅也很快被四宫佑月抛在了脑后,他不再提起那件事情,而是正常地回到了旅馆。
按照原本的计划,他这一次的行程只是为了这次见面而已,不过因为欠下了伊路米的人情,他还得在这篇区域逗留一段时间。
“看来你进行了一段相当愉快的旅行呢。”伊路米道,
“身上的戾气都淡了很多哦。”
“……”
四宫佑月静静地看着窗外倒吊的黑发青年,沉默了很久,终于再一次开口了:
“伊路米,楼下有门,你没有必要每次都爬窗。你知道你这样很吓人吗?”
“抱歉抱歉,因为习惯了。毕竟没有暗杀的任务是从正门走进来的嘛。”
伊路米像一只身手矫健的猫那样跳进了房间,在酷拉皮卡警惕的目光下瞄了他一眼,很快别开了目光,
”
是时候兑现承诺了,师父。”
“我知道。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还留在这里?”四宫佑月瞥他。
“我知道师父不会违背诺言的嘛。”伊路米歪了下头,
“不过旁边那只是不能带的哦,师父得和我一起过去。”
“我又没想要过去。”酷拉皮卡面色不是很好。
“也不能冲动做出某种行为。”四宫佑月严厉道,“之前的事情绝对不能再发生第二次了,知道吗?”
“嗯,我不会再让老师担心的。”酷拉皮卡也郑重其事地给出了承诺。
“那好。”四宫佑月这才放下心来,“我们走吧。伊路米。”
伊路米这一次的任务似乎是刺杀一场宴会上的三个不知名的小领主的亲戚,他们似乎参加了某个领主家举办的生日派对,并且借由生日的由头进行财产瓜分。
雇佣伊路米的是这片区域领主的妻子,她花费了比市场价要高出一倍的价格雇佣到了伊路米,而伊路米也顺势答应了。
“所以这只是一场普通的派对而已。”四宫佑月皱起了眉头,
“为什么一定要要求携带伴侣?这是什么奇怪的规定吗?”
“抱歉师父,我之前没有完全说实话。”伊路米很坦然道,
“只是我杀掉并且打算顶替的那个人恰好收到了两张请柬,如果我独身一人去的话会遭到怀疑哦,所以才希望师父能帮我的忙。”
“可是我长得和他的那位情人也不相似吧?”四宫佑月皱起眉头,“这样会不会容易露馅?”
“当然不会。”伊路米道,“因为他从未将自己的情人带出过场所,大家唯一知道的是……他的那位情人是个瞎子,并且没办法说话。”
“很简单的啦,只要你将上半张脸遮住就可以了。只露出下半张脸的话也不会被发现吧?”
“可我也不是女人啊?”四宫佑月愣住。
“他的情人也不是女人啊。”伊路米看向他。
“……”
“……”
一时间,空气中充满了尴尬的气息。
“对不起,是我孤陋寡闻了。”四宫佑月果断闭嘴,
“懂了,扮演是吧?只要我不开口并且遮住双眼就可以了?”
“很简单的,你就走个场就行了,我负责杀人,你就在这里待着。”伊路米的左手握拳砸在了右手心,认真道,
“捂住眼睛对你而言也不是障碍吧?”
“当然不是。”四宫佑月有些无可奈何,“可以了,那就这样吧。”
负责也就是走个过场而已,以他的实力还不至于发生什么事。
于是事情就这么办。四宫佑月换好了对方准备的礼服,将过长的银发藏在了帽子里。柔软的绷带缠绕住他的双眼,眼前的世界也渐渐陷入了黑暗。
四宫佑月闭上了眼睛,但他依旧能感知到四周的一切,走路也不成问题。
“很完美!”伊路米满意地点了点头。
“完美吗?”
四宫佑月摸了摸被绷带缠住了眼睛,内心还有些犹豫不决,“说实在的,我很担心自己一不小心对谁出手了。在宴会上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吗?”
“别说话就可以了,在不打扰到我任务的情况下,你把宴会的人都杀了也没问题。”伊路米道。
“我明白了。”
基本上就是借由他进入会场拿个门票而已啊。
不过这样也好,他也就充当个工具人,这活很轻松。
只是他还是不怎么习惯穿礼服。四宫佑月略带烦躁地拉拢了一下自己的衣领,总感觉脖颈处不太舒服。
好像系的有点紧了。
说起来他上次穿礼服是
在什么时候?好像记得不太清楚了。NGL自治国的贵族们依旧保持了他们糟糕至极的繁缛礼节,这也让四宫佑月很是不满。
“领结紧了吗?我帮你松一下吧。”
伊路米很快注意到了四宫佑月的异样,他快步走了过来,很自然地伸出手触碰了他的脖颈附近。
“可以啊。”
脉搏跳动的声音紧贴着他的手指,四宫佑月毫无戒备地抬起头,将那片柔软的肌肤暴露在他的眼前,似乎完全不在意他的触碰。
过于松懈了啊。
这也是信任的一种体现吧?
作为一个杀手来说,这种感觉好像还挺新鲜的。
伊路米表面上没什么动静,他很快松好了领带,同时将念钉扎入了自己的脸,开始基本的塑性。
“我们先离开这里吧。”
他对着四宫佑月伸出了手,语气也比往常要多了些感情,
“耽误杀手的任务可不太好哦。”
年轻的领主所住的地方在一方极为广阔的原野,这里遍布着庄园,虽然是最为原始的姿态,但也丝毫不掩饰其中的繁华。
只是这座庄园,就在前不久发生了一件相当糟糕的事情。
庄园的领主去世了,这还真是足够不幸。
但即便如此,空缺的位置也总有人需要坐上,领主年轻的女儿早早的登上了这个位置,并且很不巧的,庆祝宴和生日宴结合在了一起。
将请柬交给对方后,伊路米就带着四宫佑月走进了宴会内部。四宫佑月有注意到门口的监票人似乎是念能力者,同时也理解了为什么伊路米会如此警惕。
看来领主的妻子也明白念能力者的存在啊。
“哟!这不是加里亚先生吗?好久不见哈哈哈哈……”
各式各样的人流很快将伊路米带走,而他的扮演也很成功,压根没有人发现他的异样。
而四宫佑月则安静地坐在角落的沙发里,虽然双眼被蒙住,但是他依旧能察觉到四周人们的走动,以及每一个细小的声音。
“哎,柯里小姐的年龄还小,我认为让她来担任领主的位置不合适啊……”
“就是就是,不如由我这个叔叔先帮忙代理,小姑娘年龄这么小怎么可能适合啊,外面的世界很残酷啊,不能让她太早接触……”
“夫人,小柯里没有来吗?刚才我才注意到她在这里的?她去哪里了?”
……
结果都是些让人不快的家伙。
可接下来,四宫佑月的精神却莫名紧绷了起来。
四宫佑月注意到了一个人的离开。
从一开始,那个人的脚步声就和其他的人极为不同。第一可以肯定的是,那是个念能力者,第二,他来到这里应该是有目的的。
是来追杀伊路米的?还是另有企图?
怪异的直觉吸引着四宫佑月起身,他小心翼翼地穿梭过人群,想要追上那个人,却被另外一阵大力拉住了手臂。
“嘿嘿嘿这位美人,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你……呜哇!”
不等对方反应过来,四宫佑月直接反转手臂,男人迎面猛地摔倒在了地上,脑门恰好撞到了酒瓶,瞬间昏死了过去。
“这位先生好像醉酒了。”四宫佑月淡定地抽出手,顺便拍了拍手臂,
“有谁能带他去醒下酒吗?”
别有用心的人倒也存在。
他注意到有人在暗中盯梢着自己,这样一来,刚才那个人是冲着伊路米去的可能性就更高了。
四宫佑月不再关心地上躺着的男人,他隐匿住自己的身形,继续跟着那阵脚步声向着门外走去。
这座楼层的构造并不复杂,
即便蒙着眼睛,在念的作用下他也能将四周的状况看的一清二楚。
四宫佑月走上了螺旋楼梯,避开女仆和佣人对他而言不是什么难事,唯一让他感到奇怪的是,这一层似乎并未布置念能力者。
柯里小姐作为领主唯一的女儿,不应该就这样随意地丢在楼上吧?
不,不对。
四宫佑月闭上了眼睛,伴随着空气的流走,他也注意到了那一丝意外的血腥味。
念能力者是存在的,但是他们都已经死了。
有人杀死了念能力者,而他的目标不是伊路米,而是那个小女孩!
四宫佑月推开了那扇门,伴随着一阵利风拂过,女孩抽泣的声音顿时出现在了他的耳畔。
“不要杀我……”柯里哭着抱着自己的头,看上去快要崩溃了,
“爸爸在哪里,我要爸爸……爸爸救我……”
四宫佑月握着门把的手瞬间停滞了。
可他还是很快反应了过来,伴随着那扇门缓缓被关上,四宫佑月也几步走向前,在距离小女孩几米的位置停下了。
一时间,空气似乎也变得寂静了起来。
柯里胆怯地看向了四宫佑月,而四宫佑月却只是微微俯下身,向着她伸出了自己的手。
“我是你的爸爸派过来保护你的。”
四宫佑月的声音很温和,动作也带了点试探的意味,
“别害怕。”
只有她一个人在这里吗?刚才那个念能力者是打算对她下手?
“你是爸爸派过来的?”柯里瞪大了眼睛,眼泪也不自觉地掉了下来,
“他们,他们都说爸爸已经死了……可是爸爸明明答应过要参加我的生日的……爸爸那么厉害,他怎么可能会死……他的生日礼物都给我准备好了……
“呜呜呜……为什么他不来参加我的生日宴会?他为什么要丢下我一个人?”
她死死抓着四宫佑月的手指,却嚎啕大哭了起来。
“……”
四宫佑月的眼中落下一片阴影。
他没什么时间继续在这里安慰女孩,越来越多的奇怪事已经让他很不安了,他无法预测更多意外的事情发生。
只是在离开之前,他还有些事情要说。
“在说明一切之前,我想告诉你。你的父亲确实已经死了。”四宫佑月淡淡道。
“什么?”柯里愣了一下,表情顿时凝固住了。
“这是无法挽回的事实,就算你再怎么哭闹,这一切也无法改变的。”
四宫佑月松开了女孩,他的双手拍在了她的肩膀上,语气严肃了起来,
“他留给你的东西都在这里,有人想要夺走他们。夺走你的父亲为你留下的唯一的东西。”
“你可以选择逃避,也可以选择保护好它们。所有的选择都在你的手中,而我也只能保护你这么一次。”
“小姐。请保重。”
四宫佑月不再多言,他站起身,直接推开了窗户,在女孩的惊呼下翻身向屋顶的方向跳去。
他不能做太多。
银发的青年闭上了双眼,心中却泛起苦涩。
这一切都将是她会经历的。在这个充满了丑恶阶级的世界,不是别人吃掉你,就是你吃掉别人。
她可以选择她想要走的路,而这一切和四宫佑月都将无关。
空气中冰冷的风让人的头脑愈加清醒,那股让四宫佑月熟悉的念力牵引着他不断向前,却始终保持着一段距离。
对方并没有敌意,也没有杀意。甚至有种意外的亲切感。
四宫佑月此时已经明白了,对方并不是来找伊路米的,而是来找自己的。
难道
是他熟悉的人吗?还是说……
四宫佑月踩中了其中一片瓦片,伴随着咔嚓一声,他的脚下莫名一空,居然直接掉了下去。
“砰!”
他的身体猛地撞在了一张椅子上,眩晕感让他来不及做下一步反应,却被一只手猛地抓住了肩膀,抵在了墙角。
“你到底是……”
四宫佑月本来还想要挣扎,却在一股极大的恶意贴近的那一刻屏住了呼吸。
他微微瞪大了双眼,就连心脏跳动的节拍也变得极为显著。
那是一种极为怪异的感受。
仿佛只身坐在水族馆的角落,感受着巨大的蓝鲸从身侧缓慢地游走那样,光是覆盖的阴影就将他吞噬殆尽。
那是什么?
是来追杀自己的人吗?难道是黑船的残党?
最为重要的是,为什么从刚才起他都从未察觉到对方的存在?不,准确来说,对方应该有着属于自己的隐蔽气息的方式。唯一能牵引出来的,也只有他手腕上的黑色印记。
……是[它]来找自己了。
来自暗黑大陆,寻找潘多拉的那条毒蛇回来了。
这里应该是个狭窄的储物间。这么一想,刚才那股牵引自己的念力或许是保护自己的。他想方设法将他引出[它]的势力范围内,只是为了让他平安地躲起来。
可是,既然是为了保护自己,为什么对方不愿意明说?还是说他只是单纯地不想见他?
就在四宫佑月思考的当下,男人冰冷的手指轻轻抚摸过自己的脸侧,像是蛇一般爬过皮肤,也让他有些不适地向后缩去。
他想要问的问题太多了,可是他不敢出声,这里的空间很小,想要动弹也很难。
可就在这时,他听到了一阵莫名的轻笑声。
“安静。”
轻到只有两个人能够听见的声音极轻的响起,对方的手指逐渐移动,却紧紧钳制住了他的下巴,强迫着他抬起头。
下一秒,有什么东西忽然俯下,覆盖住了他的嘴唇。
四宫佑月的大脑顿时一片空白。
那是一个冰冷的,充斥着血腥气息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