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之前(上)
“今天我们的演播室有幸请到了连续蝉联三届金世奖最佳男主的超人气演员, 楚老师。”
随着主持人的报幕,身穿冷棕色长款大衣,内衬深蓝西装的男人阔步从门外走进。
节目组立马在左下角打上了的他的名字:
【演员:楚观南】
进门的瞬间,主持人的眼眸瞬间亮了起来。
深棕色的头发映衬着白皙的脸颊玉冷销容, 毫无表情却分外立体的五官更是给人冷漠的疏离感。
他坐下的瞬间, 原本布置简练的演播室瞬间升华得蓬荜生辉, 底下的导演摄像几乎是条件反射性地直起身子,表情漫上一丝敬仰的虔诚。
“给电视机前的观众们打个招呼吧,楚老师。”主持人笑道。
楚观南微微扬起下巴, 虽然动作极尽礼仪, 但透过他冷冽的双眼大家还是读出一丝不屑的傲慢。
“大家好,我是楚观南。”
此时, 电视机前的安饶正抱腿坐在沙发上,膝间摊着一本旅游攻略, 手持水笔在上面勾勾圈圈。
听到声音,他抬起头。
都说央视的镜头是美貌的敌人,超级照妖镜, 平日里那些颜值被吹上天的艺人在此镜头下都变成了距离地球几万光年的神秘生物。
但,楚观南例外。
不知是不是央视镜头格外宠爱楚观南, 一帧一帧精致的如同杂志精修封面照。
安饶指间夹着笔, 热烈鼓掌。
楚老师真好看,嘿嘿。
低头,继续计划他的环球旅游大计。
安饶的顶头老板宋洧川一直都知道安饶很想出去旅游,再加上他这一年为公司带来极高的创收, 不少年轻练习生慕名而来, 挤破头也想签约, 宋洧川决定好好奖励他。
索性给他放了大假, 给他准备了从北欧到北美,长达一年的旅游计划,在他旅游期间的所有消费由宋洧川自掏腰包一手包揽。
希望他玩够了回来能好好工作,继续提升自身人气、抬高价值,也好继续为公司所用。
得知这个消息的安饶都快乐傻了,一头扎入书店把所有旅游攻略都买回来,准备好笔记本制定详细计划。
出发的日子很近,就在三月二十号。
也就是安饶生日那天。
算是宋洧川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安饶本想和楚观南分享这个好消息,但春节过后他的通告多了起来,有些可以推掉,央视的邀请肯定是不能推的,安饶还没来得及开口,这人几天前就跑去了首都。
看着镜头中的楚观南,他幻想着和楚观南一起漫步于被傍晚的红霞笼罩的静谧北欧小镇,那里安静到恍若隔世,无人打扰,世界只剩他俩,可以放肆拥抱、亲吻。
光是这么想着,都觉得好激动。
安饶摸过手机,发了条短信给楚观南:
【老公,工作结束快回来哦,有好消息告诉你(^^)】
楚观南正在进行直播拍摄,所以静音没回。
安饶看着旅游攻略,可以说,北欧是他最喜欢的地方,因为地方小,人少,又是神话故事发源地,静秘而神圣,非常适合像他这种享受安静的人群。
情不自禁的,鼻间发出几声轻哼。
不知道是谁的歌,意外的好听。
这时候,电视中主持人忽然问道:“楚老师,我看您从出道起就一直戴着这枚五芒星耳钉,这枚耳钉对您来说有什么特殊意义么?”
安饶抬头。
虽然他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但不知为何,听到后却又觉得心里怪怪的感觉,有点不是滋味。
“是我母亲的遗物。”楚观南也没解释太多。
“看来您真的非常尊敬母亲,那么进入影视圈的契机是否也和母亲有关,我记得,您的母亲是非常有名的舞台剧演员。”
“嗯。”楚观南冷冷嗯了声。
“就是说,如果不是母亲的影响,楚老师您根本没有做艺人的想法对么。”主持人孜孜不倦,丝毫没察觉到楚观南脸上已经有了一丝不悦。
“是。”楚观南声音愈发寒冷,大概是希望主持人能够知难而退。
听到这番对话,安饶暗暗攥紧了手中的笔。
忽而又松开,笔顺着膝间滑落。
自己怎么忘了,楚观南入圈的初衷是为了母亲。
死亡不是结束,遗忘才是。
只要母亲在他心里存在一天,关于她的故事就会继续。
而自己还在幻想他离开娱乐圈陪自己周游四海,似乎从来没有考虑过他的想法,会不会太自私了些。
小猫南南玩腻了自己的小毛线球,尾巴一翘,灵活跳上沙发攥紧安饶怀里。
安饶回过神,轻轻挠挠它的下巴。
南南身体里发出惬意的「呼噜呼噜」,身子一转,躺在安饶大腿上张开四肢,露出毛茸茸软乎乎的小肚皮。
安饶看着它,回想着它刚来时只有小臂大小的模样,几个月过去了,现在已经长成了胖墩墩的大猫。
南南晃着脑袋蹭着安饶的膝盖,一不注意蹭到了他腿上的旅游攻略。
小家伙好奇仰起头,小爪子伸过头顶勾住攻略本,一个灵活缩手,旅游攻略落到它怀里。
安饶莞尔笑道:“宝宝想和我一起旅游么?”
南南娇娇「咩」了声,似乎在表示赞同。
以前安饶会觉得,带一只猫或一条狗走遍大江南北,跟着风去到想去的地方,无人打扰最好不过。
但现在一想起前进的道路上少了某人的身影,一丝落寞漫上心头。
一年的时间,应该不算太长……吧……
他深吸一口气。
决定了!
在实现自己梦想的途中,不打扰别人的梦想是礼貌。
楚观南那边结束了拍摄,安饶刚听到主持人说「下期见」,电话响了起来。
安饶看着手机上「俺家那口子」的备注,犹豫许久,接起电话。
那边响起楚观南温柔的声音:“刚结束拍摄,看到你的短信了。”
“嗯,结束了就早点回来吧。”
“不过,是什么好消息呢,可以现在告诉我么?”楚观南的声音里夹带笑意,和他接受采访时那冷冷的态度判若两人。
安饶目光环伺一圈,最后落在小猫身上。
“就是,南南学会握手了。”
“是你教的么。”
“不是我难道是你么。”
“真棒,我老婆真厉害。”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轻笑,接着「啾」的一声,“等我回家要展示给我看,亲亲。”
一般人听到这所谓的「好消息」多半会说「我还以为什么好消息,就这」,但楚观南真的很宠他,就连这种无足轻重的小事都会觉得他很厉害,是天底下最聪明的铲屎官。
越是这么想,安饶心里越堵得慌。
“别卖萌了,快点回来。”
“好,我晚上到,有什么想吃的?”
“没有。”
“好吧,在家等我。”
明明就是一句「一会儿见」然后挂电话的事儿,楚观南却依依不舍得,讲了十几分钟才挂了电话,还固执的一定要安饶先挂。
他说:“我永远不做先挂电话的那个。”
安饶望着安静的手机屏幕,缓缓抬头,看向偌大客厅。
心里忽然空了一块。
楚观南上车时给安饶发了消息说已经出发,刚进入晋城国道又发消息说自己进了晋城地界,到了小区门口又发消息说自己已经到了楼底。
看着一条接一条的短信,安饶忽然有点担心。
就他这黏人劲儿的要是知道可能一年见不到自己,肯定会发疯吧,说不定就要放弃梦想跟自己一块走。
安饶知道自己不能做这种自私的人,所以决定还是不告诉他,等上飞机再给他发消息。
门口响起指纹解锁的声音。
安饶放下小猫迎过去。
一开门,寒气侵入,高大的身影迎面而来。
下一秒,安饶被人抱起来了。
楚观南特有的气息压迫而来,裹住全身。
“我回来了,饶饶,想我了么?”
安饶被他沾着寒意的身体冻得打了个寒颤,但还是伸手回抱住他,脸蛋埋进他颈间:“想了。”
楚观南将他放下,轻轻亲了亲他的脸颊,从背后拿出一只小盒子:“送你的礼物。”
“不过节不过生日的,为什么送我礼物。”安饶没接。
楚观南将小盒子打开,里面躺了一只江诗丹顿纯钻手表,被灯光映照的闪闪发光。
“送礼物还需要理由么?”楚观南拉起安饶的手,低头认真将手表给他戴上,“我赚钱就是为了给你买礼物的,这个解释合理么。”
安饶眯起眼睛似月牙,嘴角是掩饰不住的笑意:“傻瓜。”
戴好手表,楚观南拉起他的手反复欣赏着,不由发出赞叹:“我们饶饶的手很漂亮,戴什么都很合适。”
安饶主动帮他脱去大衣外套:“先去洗澡吧,我给你放了洗澡水,然后出来吃饭。”
“你洗了么?”楚观南忽然问道。
“没,我睡前再洗。”
“别睡前了。”
楚观南委身一把将安饶拦腰抱起,笑得意味深长,“一起洗,节约用水。”
……
饭桌上。
安饶穿着浴袍,脸颊红红的,人也懵懵的。
他揉揉酸胀的小蛮腰,抬头看着对面容光焕发的坏蛋。
“饶饶现在的手艺可以和五星大厨媲美了。”
“呵呵,那你多吃点,小心噎死。”
楚观南看起来心情不错,平时只会单字往外蹦的人竟也一直喋喋不休到晚餐结束。
“接下来一个月你有什么通告。”安饶有点不耐烦地打断他。
楚观南怔了怔,抬眼悄悄看着安饶一眼。
低下头,筷子轻轻划过碗底:“有个代言品牌的慈善晚宴,和新电影拍摄。”
“所以会很忙是么。”
“嗯……”
“哦,那你好好工作,不用挂念我,也不用一直发短信打电话。”
楚观南攥紧筷子,良久,小心翼翼问道:“我的电话短信太频繁所以惹你心烦了么。”
“也不是。”看他这副模样,到了嘴边的重话又说不出来,“怕你工作分心,再被断章取义发到网上挨骂怎么办。”
安饶本想,如果一定要离开,或许不在感情那么浓烈时会走得坚决一些。
但实在没办法对他说重话。
舍不得。
他是自己最爱的人。
而自己有时不经意的一句话都会牵动他的情绪。
果然,听到安饶这样解释,楚观南紧绷的面容才有了稍许缓和。
“没关系,我保证绝对不会影响工作,但是信息要发电话也要打,听不到你的声音会觉得寂寞。”
“小狗都没你黏人。”安饶撇撇嘴,起身收拾碗筷。
楚观南要帮忙,安饶用身体顶开他:“你忙一天了,去歇着吧,乖,别逼我发火。”
楚观南抱了抱他,亲了亲:“老婆辛苦了。”
他转身上了楼,没过一会儿,安饶听到他在楼上问:“你看到我的剃须刀了么。”
安饶想了想,不记得帮他放到了哪里,好像之前从浴室拿出来帮他充电了,随口道:“你在卧室找找,我记不清具体放哪了。”
楚观南应了声,转身进了卧室。
他随手打开抽屉,里面放了些安饶的证件。
楚观南拿出他的身份证看着。
马上就是他的生日了,这是自己帮他过的第一个生日,从半个月前就开始策划准备,一起过的第一个生日,一定要让他印象深刻才行。
楚观南摩挲着证件上的照片,嘴角浮现浅浅笑意。
老婆真好看。
放回证件,翻了翻抽屉,没有剃须刀。
他委身拉开最底下的抽屉,里面放了些文件。
手指翻着文件,倏然间,指尖顿住。
他摸出一只快递文件袋,上面印着晋城机场的标志。
文件袋已经被拆开,上面的快递单显示是今天上午收到的。
楚观南怔了许久,心跳忽然变了节奏。
他缓缓打开文件袋,里面是一张晋城飞仁川机场的机票,上面标注是换乘票,最终目的地是丹麦。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很多酒店预订回执单,厚厚一沓,除了丹麦的酒店,还有挪威的、冰岛的……以及墨西哥等很多美洲国家的。
而墨西哥的酒店预订时间,是明年一月份。
身体一点点变冷。
想起安饶上午发消息给他说的「好消息」,但最后被无足轻重的小事代替。
原来所谓的好消息,是指这个么。
一场长达一年半左右的旅行。
安饶原本打算告诉自己的,但最后选择了沉默。
为什么。
楚观南呆呆望着酒店预订回执单,眼眶一点点泛红,眼底渐渐湿润。
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
难以言喻的委屈与失落。
半晌,他将这些票单整理好塞进文件袋,仔细放回原位。
刚关上抽屉,安饶进来了。
楚观南赶紧低头飞速擦了把眼睛,看向安饶。
“找到了么?”安饶揉着腰在他身边坐下。
“没,一会儿我下楼买个新的。”
睡觉时,安饶先楚观南一步进入梦乡。
楚观南摸过手机,根据龙经安发来的电话号码发过去短信:
【是宋总么,我是楚观南。】
宋洧川倒是好奇,好端端的,楚观南为什么打听了他的手机号还大晚上给他发消息。
【是,请问有什么事。】
“安饶要出去旅行的事你知道么。”楚观南更好奇,以宋洧川这种吸血鬼的性格,怎么可能放任安饶这棵摇钱树停工旅游。
【知道,我帮他办的,怎么了?】
楚观南握紧手机。
果然在上次安饶拍什么时尚公子杂志封面时,自己就该态度强硬些让他解约。
放任的结果便是覆水难收。
【没什么,大概去多久。】
【一年半左右,快的话一年吧。你不用担心经费,我都帮他安排好了。】
【那还真是谢谢宋总了。】
宋洧川看着这莫名其妙地回复,总觉得他话中有话。
但再发过去短信,他就不回了。
楚观南关了机,手机「哐当」甩到地上。
安饶正睡着,迷迷糊糊听到一声巨响。
他缓缓睁眼,扭头,就见楚观南倚在床头望着对面墙上的画发呆,表情一如既往的冷。
安饶揉揉眼:“怎么了,什么声音……”
楚观南回神,帮他掖了掖被子:“手机不小心掉地上,没事,睡吧。”
安饶点点头,刚闭上眼睛,身旁的人动了动,接着,身体被人从后面抱住了。
抱得很紧,有些喘不过气。
每次睡觉楚观南都要这样紧紧抱住自己,好像生怕自己跑了一样。
安饶转过身子,脑袋拱进他怀里,呓语着:“睡吧,我就在这,我不会跑的……”
楚观南蜷缩起身子,将人一整个捂在怀里。
他应该相信安饶的,或许是他准备给自己一个惊喜所以没提前说。
应该是……这样的吧……
立春之后,天气渐渐回暖。
楚观南织给安饶的厚毛衣已经穿不住。
安饶将洗好的毛衣收进来,认真抚平叠好放进衣柜。
半晌,又默默拿出来放进行李箱。
还有两天就要出发开启新的人生旅途,要收拾的东西很多很多,正好趁着楚观南这些日子忙得几乎不着家,提前整理着。
除了一些必备用品,其他的到了那边也可以现买,反正花的宋洧川的钱不心疼。
但行李箱还是塞得满满当当,拉都拉不上。
安饶重新打开行李箱审视着里面的物品,试图找出些用途不大的腾地方。
比如,楚观南织给他的毛衣,天气回暖后也穿不到了。
再比如,楚观南当时在英国做的DIY水杯,水杯嘛,哪里都能买到,带着还占地方还怕碎。
以及,楚观南买给他的手表,这玩意儿查了下价格,售价一百多万,戴出去被贼盯上怎么办,不带了。
整理出来很多不必要的物品,堆在一边。
看着这些物品,安饶忽然拿起毛衣塞回去。
北欧现在还冷着,厚衣服还是要带的。
手表戴手上,毕竟随时能看到时间还是很重要的。
水杯塞回去,用这只杯子喝水感觉格外甘甜。
原本堆成小山、好不容易给行李箱减负的物品又被他一件件塞了回去。
或许,舍不得的不是这些物品,而是楚观南这个人。
果然,感情是前进道路的绊脚石!
收拾好行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行李箱关上,藏进衣柜底部,等二十号那天,楚观南刚好要去参加什么慈善宴会,到时直接提箱子走人,神不知鬼不觉。
安饶的肩膀倾塌下去。
他看着熟悉的房间,带有楚观南气息的每一件物品,心里空荡荡的,好像破了个大洞。
舍不得的心是认真的,但迫切想要旅行也不是说着玩的。
原来不是什么事都能两全,人生总要有所取舍。
正失落着,安饶接到了杜悦伶的电话。
对方上来一句:“安仔,听说你即将实现环游世界伟大梦想了?”
安饶心里一惊:“你怎么知道的。”
“哈哈,你家老总就差挨个通知了,你去网上看看,全世界都知道了,大家都替你感到高兴呢,去了好好玩,记得带礼物回来。”
安饶颤抖着点开微博。
微博热搜第一:
#安饶,离开是为了更好的再次相见。#
天啊,宋洧川这个大嘴巴。
这样的话楚观南不可能不知道吧。
就算他不看微博,身边那么多人,保不齐就要有个多嘴的问一句:“楚老师,听说你家小安要出去旅游啦?”
杜悦伶继续道:“话说你家那位怎么舍得放你走,这不得好好发疯一场?”
“不要这样说他,他不是那种动不动就发疯的……”虽然是玩笑,但此时在安饶听来还是有些刺耳,大概是心境有所变化。
“哈哈哈我错了错了,那么,在外面注意安全哦,有空打电话回来。”
最后还不忘一句:“记得带礼物回来。”
安饶现在顾不上什么礼物不礼物。
他挂了电话猛地站起身,来回踱步着,眉头紧蹙。
这事楚观南肯定要知道的,现在他还没打电话来,可能暂时还不知道,如果被他知道了他肯定要回来抓自己吧。
不行不行,现在就得走了。
虽然内心已经被愧疚淹没,但也只能劝慰自己,只是一年多,又不是永别。
机会不是永远都有,错过了才是永别。
安饶将行李箱拖出来,随手把手机卡拔掉,跑去营业厅办了张新的卡,旧卡留在店里销毁。
他得先出去躲两天。
但以楚观南的性格要是发现自己不见了肯定要把整座晋城翻过来找,所以一定会想办法找人定位自己的手机,因此要换卡,而且不能住酒店,拿身份证开的房间一查就能查到。
甚至不能打车,不能留下任何行踪。
越是这么想,越他妈心疼楚观南。
思前想后,他给楚观南留了小纸条:
【我去旅行了,一年后见,老公,我爱你。】
安饶走得很匆忙,甚至没有来得及多看一眼这间生活了快一年的房子。
拖着行李箱一路走,箱子重,人又多,不好到处乱走。
眼见着天渐渐黑了下去,安饶从市北走到市南,最终在一排低矮的小房屋中间看到了一间老旧的小旅馆。
就这吧,先暂时住两天,等时间到了就去机场。
旅馆门口的木质楼梯因为年久失修已经破破烂烂,踩上去发出危险的「嘎吱」声。
安饶进了旅馆,里面虽然陈旧但还算干净,老旧的柜台前只有个中年大叔外放短视频,笑得花枝乱颤。
他压低帽檐走过去:“标间,两天。”
老板看也没看他:“身份证。”
“丢了,在补办。”
老板这才从短视频中抬起他尊贵的透露看了一眼。
打量一番,看着这人衣着干净,体态优雅,虽然脸上捂得严实,但也不像什么在逃犯,就没想太多,收了钱,从抽屉里拿出一把钥匙:“二楼左拐第一间。”
安饶拿过钥匙,默默叹了口气。
这年头还有不用电子卡的旅馆呢。
可见其老旧程度。
不过这样的话,楚观南肯定找不到他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