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之宵下来的时候, 脸色有点不太好。
他后面是姜述。
陈酒看了两眼,觉得这两个人气氛有些古怪。
“走吧。”陈之宵手里拿着个包装盒,陈酒很熟悉,正是他拿了两次都没有拿到的游戏机, “玩游戏。”
陈酒:“这个之前被我摔碎了, 现在却完好无损,你不觉得奇怪吗?”
陈之宵自然也想到这件事, 但又一想这屋子里有只鬼, 还有比这更离奇的事情吗?于是面不改色地撒了个小慌:“这不是之前那个,书房里有一模一样的。之前那个已经被姜管家清扫干净了。”
说着, 一瞥姜述, 将话头递给了他。
姜述说:“是的,少爷不要自己吓自己。”
“是这样吗。”陈酒将信将疑,被陈之宵硬拉着去陈之宵卧室里打游戏了。
这是一套时下最新的游戏机,配备了两个游戏手柄, 游戏列表也很全, 甚至远古的超级玛丽和飞机大战都有。
陈酒已经很久没有用手柄玩过游戏了, 动作有些生疏。
陈之宵就开了个超级玛丽,让陈酒恢复手感。
“我还记得小时候, 咱能为了买游戏卡, 攒了好久的钱。”陈之宵回忆, “那时候我说买飞机大战, 你偏偏要买超级玛丽。我不愿意还和我哭, 啧啧。”
“这都多久之前的事情了。”陈酒说, “你记性可真好。”
游戏开的是双人模式, 陈酒的小人穿蓝衣服, 陈之宵的小人穿红衣服, 一起往城堡奔跑。
刚开始按键还有些使用不顺,因为是最新款,触感太灵活了,稍微一按小人就跳起来,然后就被下面跑来跑去的蘑菇碰到,Game Over了。
陈之宵毫不留情地大笑:“你好笨啊哈哈哈哈哈。”
“你聪明,我看你能闯几关。”陈酒靠在床边说。
客房也有个很大的超清电视,两人坐在地毯上,正好能靠着床。
陈之宵全神贯注地打游戏,打完一局,便从床上捞了条毯子,丢到陈酒腿上,说:“你不是怕冷么,盖好。”
人在家中坐,毯从天上来。
陈酒本来也打算去拿毯子,盖上之后确实暖和一些了。
陈之宵这局也没坚持多久,就被突然从花盆里冒出来的花吃掉了。
游戏结束音滴滴滴很大声,陈酒嘲笑道:“看来你也不行啊。”
纯粹的属于五十步笑百步,菜鸡互啄,开心就好。
陈之宵:“你说谁不行呢?再来!”
两人玩了挺久,从黄昏玩到日落,最后陈酒坚持不住了,小人直接一个三百六十五度托马斯回旋掉进火海里,陈酒也不知道,他靠在床边,微微张着嘴,垂着头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陈之宵游戏按了暂停,看了眼时间,十点钟。
他起身,小心翼翼把陈酒抱起来,放在了床上,又给他盖好被子,这才又重新回到了地上,继续打游戏。
时针又转动了一格,敲门声响了。
陈之宵没搭理,那敲门声不大,但很烦,很有规律的扣三下停顿几秒,再敲。陈酒在床上翻了个身,陈之宵怕把陈酒吵醒,从背包里拿了个降噪耳机给陈酒戴上,这才起身开了门。
“嘘——”陈之宵道,“他今天在我这睡,不用你三请四请,你回去吧。”
姜述正要说话,陈之宵不耐烦地捋了一把头发:“屋里的监视器我都搞掉了,反正家主知道我在这,他罚不到你,放心吧。”
“这是家主的命令,我不能违抗。”姜述语气平平,“若是少爷不愿意,我就只能说句抱歉了。”
陈之宵“呵”地一声笑了:“你要和我打架?”
姜述不知可否,道:“冒犯了。”
陈之宵自小便练拳,现在已是跆拳道黑带,而姜述看起来就文文弱弱的,陈之宵压根没把他放在眼中。
但动手的时候,陈之宵才发现这人身手竟也不赖,陈之宵的力道到了姜述身上,便被他轻易化解了。
陈之宵不知道姜述学的什么功夫,但似乎有几分玄妙。
两人过了数十招,姜述一个差错,就被陈之宵寻到机会,迅速把人按倒在地。
“姜管家,我赢了。”陈之宵一笑,“来一趟辛苦,麻烦回去吧。”
愿者服输,姜述不再过多打扰,面色依然平静。
“那么,请多小心。”姜述微微欠身,随后转身离开。
陈之宵关上门,深深呼出一口气。姜述用力虽然不重,但还挺疼。
陈之宵坐回地毯,心不在焉地打游戏,飞机撞上五六Hela次,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姜述最后那个出错的动作,像是他故意的。
深夜里,陈酒越睡越冷,感觉有一阵阴冷的气息在靠近自己,就算盖着被子也无济于事。
陈酒被冻醒,一醒来,发现一个面容苍白的男人正在他面前,冰凉的手指蹭着他的脖子。
陈酒猛地坐起身,刚要惊呼出声,江倦已经未卜先知一般捂住他的嘴。
陈酒:“!!!”
什么情况?
他不是在打游戏吗?怎么睡着了!睡着就算了,江倦怎么又找过来了?!
这鬼几小时前还凶神恶煞地要杀了他,此刻又在深更半夜突然出现,还把他叫醒,不知道存的什么心思。
更何况……陈酒眼珠微微转动一下,陈之宵朝着他的方向,一手搭在他的腰上,睡的很熟。
此时此刻,这两个人放在一起再看,就很明显看得出来这两个人五官长得的确很像。
下颌线都是凌厉利落的线条,眼睛内陷,双眼皮,眉形也几乎相同。
唯一不同的是,陈之宵爱笑,在陈酒面前总是笑嘻嘻的模样,唇角总是上扬着的,温暖又青春。
而江倦永远总是用一双黑漆漆的眼珠阴森森地盯着你瞧,生怕不知道他是鬼似的,眼中也没有露出过一丁点笑意,尤其是在书房那阵,陈酒真实感觉到了来自江倦的杀意。
一个恶鬼毫不掩饰的杀意足以让人晕过去,而且还有些后遗症,陈酒神情恹恹,情绪提不起来,大概是被吓得。
此刻再看到江倦,陈酒心头除了那一霎的紧绷和惊惧,之后情绪居然慢慢平和下来了。
见陈酒没露出要喊的意思,江倦把手收回来,紧绷着唇角,沉默不语。
陈酒耳朵上戴着个耳机,大概是陈之宵给他戴的。陈酒取下,说:“干什么?”
江倦用那双狭长的眸子看着陈酒,又看看一旁的陈之宵,微微眯起了眸子。
这个人和他长得有点像。
“你为什么不回去?”江倦不悦。
陈酒不可置信地提高声调,问:“我为什么要回去?”
“你都要把我杀了,我难道回去送死吗?”
江倦无语地扯扯嘴角说,“你不是还没死么?”
“再说,你以为躲到这里,我就杀不了你了?”江倦像捏小宠物似的捏陈酒的脖子,冻得陈酒一个激灵。
哪怕陈酒体温已经很低了,但好歹还是在人类的正常体温,而江倦则是完完全全的零度生物,这么做无异于是把一团雪直接塞到他脖子里来回摩擦。
陈酒受不了,握住江倦的手不让他再来回乱动:“拿出去。”
江倦更不高兴了,一个人类罢了,凭什么命令他?
而且,为了躲他,和另一个人类睡在一间屋子里,这让江倦产生了一种祭品被人染指的感觉。
江倦看向陈之宵:“他是谁?”
陈之宵以为他要对陈之宵下手,警惕道:“他是我弟弟。”
瞧陈酒这么紧张,江倦冷哼:“那他来干什么,救你?”
陈酒:“他只是来找我玩……他不知道有鬼。”
江倦“呵”了一声,漆黑深邃的眸子露出一分嘲笑的意思,他弯下腰和陈酒对视,话语冰冷:
“你觉得他是你弟弟吗?”
陈酒愣住。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江倦说:“陈家的人,早已经把你放弃了,他们送你过来,就是为了满足我的要求。”
陈酒那一刻,脑海中浮现刚才在楼下发现的黄纸和玉牌,飘飞的雪花下玉牌上的名字十分清晰,而这只鬼的反应也应证了一件事。
他就是江倦。
“……你是江倦。”陈酒说,冒着再次触怒鬼的风险念那两个字,“你和陈家究竟有什么关系?”
“我以为你已经知道了。”江倦说,他又看了陈之宵一眼,陈之宵依然睡着,呼吸平稳。
两张有百分之七十相似的面孔,相似的眉眼,相似的唇形,气质却截然不同,就算再怎么不聪明的人也应该明白其中的蹊跷了。
一时间,陈酒也不知道究竟该震惊江倦居然是陈家的孩子,还是该震惊自己居然不是陈家的孩子了。
而且陈酒感觉到一点不对劲,他们谈话的声音不小,陈酒有意要将陈之宵吵醒,但陈之宵睡得很沉。
这家伙从小睡眠就好,但也不至于这么大动静也醒不过来。
“你做了什么?”陈酒握住了陈之宵的手,摇了摇,“陈之宵,陈之宵!醒醒。”
“没用的。”江倦说,“他醒不过来了。”
陈酒震惊地看着江倦:“你把他杀了?!”
“那倒没有。”江倦说,“他太碍眼了,在他离开之前,就一直睡着吧。”
陈酒连忙去探陈之宵的鼻息,呼吸很平稳,也很规律,像是陷入沉眠的模样。
“——他是你弟弟,你怎么能这样对他?!”陈酒几乎强忍着愤怒说。
江倦无所谓道:“没杀了他,已经是对他最大的仁慈了。”
杀了陈之宵必定会让陈家人怀疑,江倦力量还没有恢复,并不打算在这时候惊动陈家人。
“你乖一点,我就不动你。”江倦说,小鬼已经和他汇报过了,陈酒没有把他的事情说出去,还算听话。
陈酒:“那你到底要怎么样?”
这只鬼阴晴不定,时不时就恐吓他一下,却又不真正动他,不知道究竟在想什么。
江倦则是陷入了思考。
当陈酒说出那个久违的名字时,江倦心中产生了一种无法排解的巨大暴怒感,那是他生前的怨念在咆哮,催促他立刻把面前的人吞噬了。
那一瞬间,江倦失去了理智,当他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陈酒已经陷入了昏迷。但幸好还活着。
江倦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心软,也许是因为陈酒与这件事情无关,他也只是一个被牵连的无辜人,没必要杀了他……
但潜意识里,江倦已经把陈酒归位了自己的所有物。
江倦回到主卧,重新翻看那本册子的时候,发现其中还介绍了全阴体质的一个特性,若是没有阳气灌注,十八岁便会死去。
陈酒注定是要和他一样,变成鬼的人。
那他到时候,也可以勉强收了陈酒当小弟,罩着他。
将所有事情都考虑周全了,江倦道:“我对你做什么,你都不能反抗,仅此而已。”
“只要你听话,我不动他。”
“你要做什么?”陈酒又是愤怒又是茫然,这只鬼究竟要干什么?
江倦并不说话,抬手按在陈酒的肩膀,让他重新倒回床上,随后审视般一寸一寸打量陈酒的脸,犹如刮刀一般的时间让陈酒心生不安。
在这长久寂静的沉默中,他听到陈之宵自然地呼吸声,这声音令他心烦意乱,觉得这个姿势似乎不太对劲。
陈酒正要说话,江倦便低下头,亲了下去。
江倦知道,他需要陈酒的血,很多很多,才足以恢复力量,但他也知道,人类如果失血过多就会死亡。
他希望陈酒可以自然死亡,而不是因为这种原因死亡。
陈酒浑身一震,这鬼太凉了,浑身上下散发着阴气,宛若是冬天里行走的人形冰柜,陈酒猛地打了一个寒颤,死活不张口。
江倦也没有几分耐心,不轻不重地咬在陈酒嘴唇上,凉丝丝的,凉凉道:“张开。”
陈酒完全懵了,他不知道事情怎么突然变成了这种走向,这鬼前面还恨不得要杀了他,怎么现在又开始亲他了。
……鬼的办事逻辑好像不能用人的思维来思考。
陈酒紧紧抿着唇不让江倦得逞,江倦半天也得不到他想要的东西,又不能逼陈酒就范,那怎么办?
陈酒怕冷,很怕冷。
而江倦偏偏冷的要命,永远热不起来。
江倦一只手便顺着衣摆滑了进去,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陈酒完全没用防备,被冻得一激灵,下意识张口要喊,于是就被江倦得逞了。
——和一只鬼亲吻是什么感觉?
谢邀,冻死。
江倦似乎没什么接吻的技巧,而且他很有目的性,来回舔陈酒,舌头不知道怎么长的,似乎都已经到了不可思议的长度。
陈酒喊不出来,眼眶又忍不住生理性地泛红了,江倦退出的时候,就看到这一幕。
哭了?
在江倦的认知里,人只有难受的时候才会哭。
可书里写的亲亲是不会痛的。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陈酒这样,江倦又想亲了。
人的体温很热,让他很舒服。
江倦皱起眉:“你怎么了?”
陈酒眼中蓄着泪,他不敢眨眼,生怕一眨眼就丢人地哭了。
他重重地揉了揉眼睛,声音变得很闷很涩:“你刚才在干什么?”
江倦自然不会说他是为了得到陈酒的□□,他感觉了一下,觉得这和血的效果似乎差不多,而且也不费劲。
唯一的缺点就是,陈酒好像不喜欢。
这要是别人,江倦哪里管他喜不喜欢,直接吞噬了完事。
江倦说:“不关你的事,你一直乖乖的就行了。”
陈酒:“……”
这只鬼说话好莫名其妙,他和他亲,还说不关他事?
江倦看陈酒也不像是痛苦的模样,只是亲吻罢了,亲久一些,他的力量就会增加一些。
于是江倦难得有了点耐心,等陈酒缓和过来,又压着他亲。
陈酒这时懵懂的脑子才突然清醒了起来,天啊,他旁边还睡着陈之宵呢!于是也不管江倦吓不吓人了,拼命推他。
陈酒的力量不小,江倦虽然能压住他,但心情不太美妙,声音变冷:“又怎么了?”
“陈之宵还在,你不能亲我……”陈酒故作冷静地说,但他的尾音都在发着颤。
江倦有点困惑,不知道陈酒在纠结什么,为什么有人在旁边就不行?但看陈酒挣扎得厉害,便揽住陈酒,一路飘着把人抱回了主卧。
陈酒:“……”
他可不是这个意思啊!
江倦又和陈酒亲,陈酒丝毫没有其他什么风花雪月的念头,也没有什么他在搞基的想法,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
他要被冻死了。
和一个人形冰柜贴贴的后果就是会被冻成狗。
江倦亲了一会,发现陈酒直打哆嗦,皱眉看他:“又怎么了?”
陈酒声音也在哆嗦:“大哥……你太冷了,能不亲了吗?”
江倦这才想到,他的阴气重,陈酒又是全阴体质,会承受不住也正常。
江倦想了想,低头给陈酒渡了鬼气,之后说:“这样呢?”
陈酒:“……”
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法术,的确不冷了,但他不想说。
“还是冷。”陈酒说。
江倦瞧陈酒看起来不像是说谎,半信半疑,眼看陈酒都要冷死,江倦只好不情不愿地收了手,他舔了舔唇,逐渐化作了身体里的力量。
力量被封印的感觉很难受,那是类似于常年带着负重的感觉,现在稍微被解开一点,江倦的心情都不再那么阴郁了。
陈酒裹住被子,生怕这鬼再给他来个什么奇思妙想的大动作,江倦心情很好,宽容大度地说:“你睡,我不碰你了。”
陈酒哪里睡得着,他不至于心大到那种程度,他半张脸埋在被子里,一双黑漆漆的眼珠看着江倦。
被这么看着的感觉还挺好,像是一根羽毛轻飘飘地撩他,江倦没有说话。
陈酒说:“你刚才……到底在干什么?”
陈酒可不觉得这只鬼喜欢他,江倦可能甚至于连喜欢是个什么东西都不了解,更有可能的是江倦在试图从他这里获取什么东西。
但是能获取到什么呢?只有口水啊。
陈酒在一片胡思乱想中莫名点亮了答案。
陈酒定然不知道自己对于鬼来说是个多么金贵的存在,江倦也不准备告诉他,反问:“那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好吧,陈酒闭嘴了。
他闭着眼睛,开始数羊。
江倦看着陈酒,眼中无意识露出了一点柔软的神情。
这是他的小祭品。
就算死了,也会是他的。
等他复仇之后,可以带着陈酒一起出去玩。
江倦十几年里,从来没有踏出去这间房一步,他也无法接触到阳光。小时候他因为好奇,手指触碰到了阳光,手指处便传来了钻心的疼痛,随后那里就变成了一片空,养了几年才养好。
从那以后,江倦都只敢躲在镜子里看一丝细细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钻进来。
那完全是黑暗的反义词,明亮,炽热,以及疼痛。
但从今往后,江倦可以出去了。
虽然他还是不能接触阳光,但他可以附在各种物品上。今天江倦就把二楼逛了一圈。
他没去一楼,因为据小鬼说,一楼的那个男人似乎会捉鬼。
江倦不想打草惊蛇。
床上的陈酒打起了小呼噜。
江倦有些无聊,黑暗是他的主场,以往他都是独自一人在屋里飘来飘去,要么看书,要么听小鬼和他说生前的故事。
江倦没有生前,他一出生就死了。
他飘来飘去,虽然有力量了,但他又不太想出去了。
江倦最终又入了陈酒的梦。
不知道这小祭品今天晚上会梦到什么呢。
江倦刚入梦,便听到一阵人声鼎沸。
不大的空间里,哪里都是人,江倦飘在半空中,那些人一无所知地走来走去,到处都忙忙碌碌,头顶的灯光白得刺目,有人说着江倦听不懂的话。
“该上场了该上场了!”有人大喊,“下一个节目要来了,公主王子皇后在哪?快来,候场了!”
江倦精准地锁定了全场中最引人注目的那个人,随后他有些诧异地挑眉,像是不可置信一般,飘近了再看。
那人特别白,脸上打了薄薄的粉和淡淡的腮红,看上去恰到好处,睫毛又长又翘,嘴唇红润,透着些亮晶晶。
穿着一条长长的裙子,裙边有人托着,缀了不少蕾丝花边,头上戴着个小小的水晶皇冠,看上去像个精致的小公主。
从骨相来看,是陈酒没错。
但陈酒怎么变成这样了?
还没等江倦细细打量,陈酒和旁边的年轻男人笑着说了些什么,那男人便牵住陈酒的手,微微低头,在陈酒手指上落下一吻。
那人穿一身贵气的黑色燕尾服,领口衣袖同样绣着繁复的花纹,面容俊朗,看上去和陈酒很亲密。
江倦皱起了眉,他的小祭品为什么和其他男人这么亲密,还被亲手指?
不行。
就算是梦里也不行。
江倦二话不说,附在了那人的身上。
陈酒没有发现旁边已经换了个人,还在和他说悄悄话:
“等会上去了就按我们彩排时候来,真亲也行,演戏嘛,就要演到位。”
江倦:“哦。”
陈酒:“你哦什么,不是把台词忘了吧?”
江倦心想什么台词?他说:“陈酒,你怎么穿成这样?”
陈酒疑惑道:“你在说什么胡话,我们马上要上去了,你是发烧了吗?”
一旁另一个男生走过来,他个头高大,穿了一身很显身材的白色礼服,面容很是英俊,说:“走吧,场务在催了。”
江倦:这又是什么人?
他跟着一群人乌泱乌泱上台,随后大家各就各位,幕布拉起,大家各说各的台词,江倦听到陌生的话从他口中说出,这故事好像有点熟悉。
白雪公主?
那陈酒扮演的是公主么?
江倦饶有兴趣,觉得陈酒穿裙子倒是也挺好看,以后可以让他试试。
陈酒很瘦,他的腰很细,露出的锁骨曲线很好看,微微俯身,江倦简直可以一览无余。
江倦眼睛一眨也不眨,一直盯着看,换场的时候,陈酒没好气拍了他一下。
“你刚看什么呢?”
江倦:“没看什么。”
这场戏着实很多,江倦站在幕后,看陈酒和那个穿白衣服的男声吵架,吵着吵着,那个男生把陈酒往墙上一按,俯下身作势要亲。
江倦当时便火了,陈酒只能和他亲,和别人亲算是怎么回事?也不管别的了,立刻控制了这具身体,大步流星往外走,把幕布狠狠一拉,随后把那个男生扯开。
这突然的意外令观众席发出阵阵惊呼。
陈酒说:“你干什么?!”
江倦心中升腾起一股无名的火,拽住陈酒的胳膊,便亲了下去。
观众席爆发出一阵沸腾般的尖叫,陈酒简直傻了,一动也不动,任由江倦在他嘴里侵城略地。
江倦这时候接吻的技巧比之前高超了一些,陈酒不得不拽住江倦的袖口稳住身体,眼中透着怒意:“虞迟,你到底在干什么?我们还在排戏!你下去!”
——虞迟?
江倦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名字。
他又是谁?
底下观众已经控制不住了,又是拍照又是吹口哨,眼前景象逐渐开始旋转眩晕起来,江倦的意识逐渐脱离身体。
陈酒又要醒了。
这场梦被江倦搅得乱七八糟,陈酒不醒才奇怪。
江倦脱离陈酒的梦境,转身附在了镜子里。
陈酒睁开眼睛,他揉了揉头发,精神很倦怠,还有点疑惑。
他在梦里好像梦到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
但怎么也想不起来是什么事了。
陈酒打了个哈欠,又睡了过去。
江倦从镜子里出来,走到桌旁,拿起了陈酒的手机。
他倒要看看,那个叫虞迟的人究竟是陈酒的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