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漆月的赌约,喻宜之勾了下唇角。
“怎么着喻总,觉得我赢不了你啊?”说起这些,漆月那种浑不吝的神情就露出来,在车窗透进的阳光里眯起眼:“我这么多年是白混的么?布局躲避什么的我门儿清好么?我上次那是一时大意被你坑了,这次,哼哼。”
喻宜之伸手在她脸上捏了一下。
“你干嘛总捏我脸?是不是嫉妒我比你好看?”
“因为你眯起眼来就很像猫啊。”
喻宜之瞟她一眼,没忍住伸手又在她下巴挠了挠。
漆月轻拍开她手,她笑。
漆月瞪她一眼,伸手,把她额边垂落的长发挽到耳后。
那是很清朗的一张脸,睫毛翕动着掀起无声的风暴,世界在这股淡然中粉碎又重组,在她的理性里变作为她所用的拼图,任何崩裂都并不能引起她心绪的波澜。
偏偏这样一个人,在望向自己的时候,眸光里有一闪而过的笑意,纤长食指在方向盘上点两点,嘴里不哼歌,可指尖的节奏透露着心底愉悦的音律。
漆月问:“那你又会不会让我?”
喻宜之笑了声。
她车技很好,车速很快,两人抵达停车场的时候,两辆团建大巴还遥遥无踪影。
喻宜之把座椅靠背往下调,身体往后仰,轻轻阖上眼。
“累了?”
“嗯。”
漆月跟着她调低座椅,以相同的角度躺着,喻宜之伸手打开了天窗的遮阳板,手放在中控台上。
漆月瞥了眼,捏住她指尖。
喻宜之阖着双眸说:“有没有晕车难受?闭上眼休息会儿。”
那是漆月人生中难得静谧的一幕。
没有充斥的酒精,没有机车的轰鸣,没有骂骂咧咧的谈笑,没有斗来斗去的混乱。
她和喻宜之一起躺在这里,天窗开着一条缝,鸟鸣懂方向似的钻进来,而更大面积的天窗玻璃透进金灿灿的阳光,把原本黑色的眼皮都染红。
漆月暖融融的,懒洋洋的,想起小时候待在孤儿院,总喜欢爬上树,一待就是好久,靠着枝桠闭上眼,眼前也是这样的淡红,好似她的世界并非灰黑一片。
和喻宜之待在一起,时光总是失序,过往可追,未来既来,炎热的夏季也能焕发生机勃勃的春意,喻宜之的指尖在她掌心轻挠,刮过人心里想要打滚的绿草地,指尖点到哪里,哪里就开出淡粉的花。
“漆月。”
“嗯?”
“要不是同事随时会来,我可就亲你了。”
漆月睁眼,扭头望向喻宜之,椅背这样的角度让她俩好像并排躺在日光下,喻宜之的脸沐浴在浅金色的光线里,尘埃如灵动的小虫绕着她乱舞,喧嚣着歌颂她的美丽。
漆月扭回头重新闭上眼,悄悄掩去这次偷看,嘴里道:“她们应该……还有一会儿才能到吧。”
一阵窸窣的声音,是喻宜之撑起了身子。
团建基地今天只有她们两家公司预约,停车场这会儿空荡荡的,她们的车如浩瀚海面上唯一的孤岛,托着人千回百转的心思浮出海面。
漆月闭着眼,手指微微蜷起。
喻宜之清恬的鼻息凑近,温柔的入侵她的世界。
而后那一贯微凉的手,被阳光晒得暖暖的,摸了摸她的脸。
漆月空咽了下喉咙。
这时“滴滴”两声,一辆大巴驶入。
漆月睁开眼:……
攥紧的拳在座椅上一捶。
喻宜之笑着与她拉开距离。
大巴上的员工纷纷下车活动,漆月打开车门准备下车,喻宜之拉了一下她的手:“你不会让我等太久的,对吗?”
漆月冲她笑,眼底那种不驯的光又透出来:“当然了。”
******
这次团建项目与上次不尽相同,比如毛毛虫竞速换成了信任背摔。
在此之前,先抽签分组。
漆月扫了眼各色队服,最好看就是橙色那套,D组。
喻宜之捧着抽签托盘走过来。
咦喻宜之怎么会做这种事。
风吹着绿叶哗啦啦的摇,漆月试探性问:“这签……是你折的啊?”
喻宜之在风里摆了摆头发:“嗯。”
漆月眼巴巴看了那橙色队服一眼,又冲喻宜之眨眨眼。
喻宜之表面上一点不显露,眸子往下垂,眼神好似无意落在托盘一角的纸签上,又不着痕迹的飘远。
漆月心领神会,把那张纸签摸在手里,展开。
……E组,灰色队服。
她气急败坏瞪了喻宜之的背影一眼。
喻宜之背上好像长眼睛了,她一瞪就回头,趁着没什么人看她们的时候用唇形说:“我记错了。”
漆月磨了一下牙。
她换好灰色队服后蹲在树下,看喻宜之等所有人抽完签后才去更衣室。
有人在问:“喻总哪个组啊?”
“不知道,但她是第一个抽的,看她待会儿出来穿什么颜色队服就知道了。”
喻宜之出来时是一身浅淡的灰,衬着她的脸反而显出清丽。
漆月盯着脚边的草挑唇。
喻宜之向着她走过来,其他E组的人自觉向她们靠拢。
喻宜之左右看看:“咱们这组的队服,是不是有点暗淡?”
她向教练走过去,说了几句什么,不一会儿,教练拿着丙烯颜料回来递她。
她走回队里:“画着玩玩?”
一组六人,除了她,恰巧都是乘星员工,没人质疑向来严肃的总监怎么忽然有玩心。
她叫漆月:“过来。”
因为她俩本就认识,也没人觉得奇怪。
其实漆月有点紧张,要是喻宜之给她画颗心那多不好意思。
喻宜之问:“画哪儿?”
漆月扬扬袖子:“这儿吧。”
她还能看着点。
喻宜之心中显然早有计量,提笔就画,漆月垂眸看着:“喻总,你给我画只猪干嘛?”
喻宜之嘴角抽了下。
然后再次落笔,左边三撇,右边三撇。
漆月:“……哦,是猫啊。”
她把画笔递给漆月,抬起手臂。
漆月想了想,落笔画了轮月亮。
大家画完后互相看看,有人大着胆子问:“喻总,你是不是很喜欢月亮啊?我看你额角纹了好小的一轮,好好看好特别。”
漆月埋头收拾着颜料和画笔,微风刮过耳廓,送来她身后喻宜之的声音:“嗯,最喜欢月亮了。”
******
信任背摔的游戏不难,一名队员站在高台上,双手缚于胸前,另找八名队员站在台下手臂交叠,稳稳接住向后倒的这名队员。
不危险,但人在面对看不见的未知时总会本能恐惧,很多人纷纷失败,从高台上跳下来。
轮到喻宜之。
教练站在她身前:“我数三、二、一。”
话音未落,喻宜之利落的倒下,反而让所有人吓了一跳。
有人问:“喻总,你不害怕么?”
“没什么好怕的。”喻宜之淡定的说:“对一件事害怕是因为承担不了后果,但这木台,”她上下扫视:“目测也就一米高,我往后倒,就算你们接不住我,手臂也对我形成了缓冲,我摔在地上最多轻微脑震荡,住院都不用可以继续加班的那种。”
众人:……
接下来轮到漆月。
喻宜之站在预备接她的队伍里,心想漆月一定没问题,毕竟骑机车那么刺激的事漆月一点不怵。
教练替她缚好双手,倒数:“三、二、一。”
漆月站着没动。
教练又道:“没事啊再准备一遍,三、二、一。”
漆月依然没动。
草木气息把风染得带了涩味,喻宜之望着漆月背影忽而心酸。
到这时她才切身体会到,漆月是对这世界多没安全感的一个人。
略显单薄的背影却固执的站着,她在跟世界较劲,也在跟自己较劲,死咬着牙不肯服输,就是不愿跳下高台说一声“放弃”。
喻宜之望着那背影喊了声:“漆月。”
漆月闭了闭眼。
风不稳定,木台不稳定,世界跟着她的心一起颤悠悠,可喻宜之的声音很稳,一丝犹疑都没有。
漆月对着教练点点头。
又一次倒数,她闭眼向后倒去,失重感带来心底巨大的恐慌,明明只是一瞬的事,每一毫秒却被无限拉长,好像她小时候做过无数次的那个梦,身边什么都没有,整个世界变作一个巨大的空洞,只有她在不停的下坠、下坠,永无止境。
但这次,有人稳稳托住了她,鼻端一阵熟悉的香。
张开眼,喻宜之的一张脸近在眼前。
“没事吧?”
喻宜之俯身朝她看。
长发遮掩间,喻宜之用嘴形对她说:“我在。”
“我会接住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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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后便是经典的绝地求生,戴头盔时,喻宜之束起头发,漆月避开人小声问:“怎么算啊?”
“嗯?”
“我们现在一个队,我怎么让你嘤嘤嘤?”
喻宜之很利落的试了一下自己的枪:“谁活到最后,就算谁赢。”
各组进场,一通乱战。
漆月对人心和乱斗的局势都有自己的洞察,玩这种游戏其实不在话下。
很快,局面好似对上一次的情境重演。
全场只剩四人,E组的她和喻宜之,D组的另两名男生。
她和喻宜之分别藏在两棵巨大的树后,中间隔着一条通道,凝神听着另两人的动静。
一阵异响。
有干扰音,听不出那两人的方位。
喻宜之对她比了个手势,意思是让她快过去。
漆月犹豫了一下。
其实冲刚才的响动,她直觉自己的方位有暴露的危险,但不确定,而现在只剩四人的情形下,一旦贸然移动或许会成为活靶子。
喻宜之不会又想玩上次那一招,牺牲她一人而盘活全局吧?
漆月眯了眯眼,看到喻宜之在另棵树后冲她笑。
对她伸出莹白指尖。
妈的,漆月在心里骂,这次喻宜之没对她说“月亮,相信我”,但这女人笑得好温柔,阳光给笑意染了毛边,好像猫最喜欢的毛线球。
她一咬牙,勾腰向喻宜之那边小跑过去。
喻宜之稳稳接住了她,她一阵喘气,低声对喻宜之说:“我还以为你这次叫我过来,又想算计我呢。”
“我是有算计。”
喻宜之说着,伸手勾住了她的后颈。
刚才在停车场没能完成的那个吻,此刻被喻宜之付诸践行。
她们一直跟公司众人待在一起,失却独处机会,此时偌大的竞技场,再没人能窥得藏在树后的她们。
喻宜之的吻像今日的阳光一样温柔又宁静,可耳边不停有异响,感觉是D组的人在向她们靠近。
漆月轻轻挣了一下,喻宜之不放,勾着她后颈继续吻她。
脚步越来越近,漆月已能听出他们的方位了。
她轻轻在喻宜之舌尖上咬了一口,喻宜之放开她,在她下巴上捏了一下,站起来的同时举枪,“啪”的一声解决十点钟方向的那人。
漆月心里又骂一声:妈的!
喻宜之这是自己当靶子让她苟到最后啊!她一个这么仗义的人,能把这机会让给喻宜之?!
她从树边蹿出去,本来瞄准喻宜之的那人得了机会,一枪就想先解决她。
漆月灵巧,一躲,喻宜之枪法极准,瞬间解决了那人。
D组全灭,现在E组的获胜已成定局,竞技场内只剩她和喻宜之,持枪指着对方。
她回过味来:“喻宜之,你果然还是在算计我。”
知道她仗义,面对这种“自我牺牲”的行径肯定不会坐视不理,那么最后获胜的还是喻宜之。
喻宜之端着枪冲她笑:“刚才那人枪法不准,我知道你能躲开。”
“现在你开枪,不就解决我了?”
喻宜之朝她眨眼。
她看着喻宜之的脸,又来了,心底的那种疑惑:白日里怎么会有月亮?
手指抠在板机上,反复摩挲。
最后还是烦躁躁的把那声“妈的”骂出口,枪口指向自己的脚。
“等一下。”
她抬眸看着喻宜之。
喻宜之解下头盔,走过来对她扬起润白的手:“恭喜你,最后的获胜者。”
她愣住。
喻宜之挑了下唇角,抓起她的手晃了两晃,又对她亮了下自己的裤脚,一块彩色的中弹标记露出来。
“你什么时候中弹的?”
“解决D组最后一个人后。”
“那怎么会……”
“我的枪,”喻宜之凑到她耳边:“走火。”
尔后拎着枪往竞技场外走去,一头黑色长发束着,在风里勾着人的飘摇。
******
团建结束,喻宜之顶着晕车的借口,直接把漆月载回了家。
两人一起去了超市。
漆月买了些晚上要做的食材,喻宜之又拉着她去零食区,把一大盒芝士夹心饼干往购物车里放。
“喂喻宜之,太多了。”
“你又不怕胖。”喻宜之伸手在她腰间掐了把,鼓了下嘴,眼神继续在零食货架上流连。
玉米片,虾条,撒了糖霜的曲奇饼。
一扭头,发现漆月拿手机正对着她。
“你再鼓一下嘴。”
喻宜之伸手挡住镜头。
“小气,你都做了我的表情包,我还没报复回来呢。”
“你要拍,也不是不行。”
喻宜之把手机从她手里抽走,叫她:“你过来。”
“干嘛?”
“过来。”
漆月走到喻宜之身后,喻宜之扬起手机,换成前置镜头,两人的脸一起出现在屏幕上。
漆月先就笑了,也没顾喻宜之鼓没鼓嘴这事,伸手理了下自己的头发,摆出侧脸最好看的四十五度角。
喻宜之“咔嚓”一声。
“你是魔鬼吗?!”
照片定格在她眨眼的一瞬,眼皮未来得及抬起,带着一脸傻笑,像在翻一个硕大的白眼。
“噗。”
喻宜之把照片发给自己,转手就设成了她和漆月微信聊天的背景。
“你怎么这样!”
“我觉得很可爱啊。”
“你给我删了!”
“不,我真的觉得很可爱。”
“老姐姐,你不删,有你嘤嘤嘤的时候。”
“你说什么?”
漆月推起购物车就跑。
回到家,拿钥匙开门。
“声控灯怎么坏了?”
喻宜之站在她身后半步,手在黑暗里搭上她腰窝:“就算我绝地求生输了……”
“我们来日方长。”
******
团建完出了一身汗,两人先洗了澡,又一起走进厨房。
喻宜之穿一件圆形阔领家居T恤,露出优越的锁骨形状,吹得半干的头发用一个鸭嘴夹随意的夹在脑后,一缕碎发落下来,扫在后颈,越发衬得肤白胜雪。
她凑近漆月,带起一阵冷香:“你做的这个汤,跟上次阿萱做的解酒汤很像啊。”
“差不多。”
喻宜之拖鞋尖在她脚后跟轻蹭了下:“教我。”
“你想学?”
“嗯。”
漆月把菜刀递她:“先把香菇切了。”
喻宜之接过,漆月:“老姐姐,你别拿刀口对着我啊。”
喻宜之瞪她一眼,冲她挥挥菜刀。
漆月笑:“香菇会切么?就切我刚才那么大就行,哎你手指蜷一下,像这样。”
“我先烧锅水。”
喻宜之切得仔细,漆月站在她身边看她切,等水微微开始冒泡的时候:“好了。”
“再把豆腐切了。”
喻宜之一动,家居服轻扫着漆月,颈后垂落的那缕碎发随着她动作轻晃,漆月伸手抚住她后颈。
“别打扰我。”
“切菜需要这么专注吗?”
“我做什么事都很专注。”
“是吗?”漆月看着她切的豆腐,思量着会不会有点小块。
“是的,比如……”
喻宜之放下菜刀,吻凑过来。
窗外夜色宁谧,锅里的水咕嘟咕嘟烧开,提前拍好的姜片散发微微辛辣的味道,她们在一片人间烟火味里接吻,漆月忍不住睁眼偷看,喻宜之阖着双眸,践行着自己刚才嘴中的专注。
漆月沉迷于这些喻宜之为她沉迷的时刻,她刚才洗过手,掌心带着一点微润的潮气,扶着喻宜之的腰,透过纤薄的家居服往里钻,喻宜之腰际柔嫩的那块皮肤就也变得潮润。
她并不急切,闭上眼也吻得投入进去,现在她和喻宜之有大把的时间,一个吻可以只是一个吻,只是即将到来的春夜的序篇。
这时口袋里手机震动起来。
喻宜之托着她的脸。
她笑着微挣了下:“我得接啊。”
拿出一看,是华亭一个保安,心里疑惑了下:“喂?”
“漆老板,出事了!”
天然气不知怎的不稳,在管道里发出尖锐嗡鸣。
“王总那边的一个人喝多了,说上次小婷叫他们让出吉祥厅折了面子,竟然要对小婷动手,阿萱帮忙拦着,也被欺负了,我们这边不服,跟他推搡了几下,他叫了一拨人过来,都喝了酒,打起来了!”
漆月蹙眉,最怕这样的事。
“大头呢?”
“今晚头哥不在这边值班,给他打电话了,估计正过来呢。”
漆月挂了电话匆匆往外走。
身后一阵拉力,回眸,喻宜之指尖微颤,那颤动又一路顺着血管攀上她睫毛。
漆月想起方才接吻时那对睫毛是怎样愉悦的轻颤,对比太鲜明,她心里揪了下。
出声安慰:“你放心,不会有事的。”
“大头不是已经过去了吗?你不去不行吗?”
漆月抿唇。
“你好不容易才离开……这样下去,你永远都脱不了身的。”
漆月默了下,喻宜之放开她手腕,走回流理台边,重新拿起菜刀:“还有什么要切的,葱对吗?”
“然后呢,水烧开了先煮什么?你教我。”
她的声音也跟着睫毛一样微颤:“这是我第一次做汤,你会留下来吃的对吧?”
“……对不起。”
喻宜之的手指一滞。
睫毛垂着,听着身后的动静。
漆月穿着家居拖鞋,脚步太轻了,喻宜之甚至听不出她是离开了,还是离开后又折返回来。
吸吸鼻子,把手里的葱切完。
尔后转身,厨房里空荡荡,连地砖的纹路都显得空白,再没了刚才陷落温馨日常里与她痴缠的那人。
她放下菜刀,匆匆走到阳台,恰能目送一辆火红的机车开远,在夜色里像把锋刃的刀。
割碎了宁静。
******
漆月一路飙车赶到华亭,保安匆匆过来迎她。
她往里跑:“大头呢?”
“还没到。”
“报警了么?”
“王总是我们老主顾……”
说话间漆月已和那保安跑到后门暗巷,一通混乱,阿萱护着小婷一直想躲,王总那边的人缠上来根本不让。
“你傻的啊!”漆月吼:“这些人都醉成这样了还不报警?想闹成什么样?”
她冲进乱局之中。
“阿萱!”
“漆老板……”
她要护着人,背脊上来就挨了一下。
“快走。”
“就这臭娘们让我们折了面子,以后生意场上还怎么谈?还想跑?”
警察差不多与大头同一时间赶到,漆月总算护住了阿萱和小婷,一群人被带往警局。
寻衅滋事的局面很分明,醉鬼被扣留。
漆月和大头一行,带着阿萱和小婷走出警局。
一盏昏黄路灯,引着扑火的飞蛾,翅膀撞在灯罩上扑棱棱的响,漆月身上挨了好几下,连骨头都跟着作痛。
灯下遥遥立着个纤长的身影,望着她,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