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凛芽光顾着和自己直播间的粉丝互动,把还跟他连线的needy抛到了脑后。
屏幕上另一半边的男人从他站起身撩裙子时就明显神色慌张起来，他手摆弄着鼠标，一不小心点开了桌面的杀毒软件，又手忙脚乱地关闭页面。
用实际行动证明人在尴尬的时候真的会装作很忙。
雪白的腿从镜头前消失,林凛芽淡定自若一身正气地坐回原位,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模样。
Needy倏然起身,丢下一句,“稍等。”
转身离开。
林凛芽脑袋上面冒出来一个大大的问号，他不知道needy干嘛去了,于是把屏蔽掉的密集弹幕打开，凑近了屏幕几分表情疑惑，“他怎么了？”
【应该不是去偷吃麦当牢了。】
【应该不是去发sci了。】
【这根本就是起泡胶的教程！感谢主播，哥哥弟弟都通过主播的直播拥有了非常好的动手能力。】
【哈哈哈哈少爷的高贵唯粉（喇叭）我宣布你们已经被包围了（喇叭）速速放下你们的武器投诚我们cp粉或者芽家军（喇叭）我们优待俘虏，不仅有新鲜的物料,还有美味的同人。（喇叭）】
几分钟后，needy坐了回来，他黑发湿了一半,还在往下滴水,把领口都打湿了,像是特意去洗了一把脸才回来。
俊朗的面庞在这寒冬天气经过了紧急降温，他现在冷静的可怕。
弹幕都在问他去干什么了,怎么莫名其妙去洗脸,他抿了一下唇，语气局促地回答，“打得有点困，去清醒一下。”
林凛芽的直播间还好。
他自己的直播间弹幕都炸开锅了。
【主要是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老铁你自己听听你说的这话招笑不？又不是你通宵混直播时长第二天还打比赛的时候了。】
【190清纯处男哪里受得了这个，哥都寡了二十年了立一下怎么了,你们就包容包容吧。】
Needy根本没有他们说得那么夸张，他又嘴笨，不知道怎么应对这些网络用语，沉默了半天只能问林凛芽，“还打吗？”
却听见林凛芽发出一声惊呼。
“这个连麦怎么还有pk啊。”
在两人的直播间上方有一个进度条，显示双方直播间的打赏程度，林凛芽光顾着上分了，等他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落了一大截。
他直播间的流量全来自于实打实的真爱粉和黑子，花的也全是真金白银，但还是远不如有专业团队营销的直播间。
见打不过needy，他躺平了，“手里有免费的票刷一下吧哥哥姐姐们，别输得太难看就行了。”
一直默默潜水的榜一姐姐随意丢了几辆粉色跑车和玫瑰花，礼物的特效在直播间炸开，一时间屏幕上面变成了一片粉色海洋。
【姐姐大气，随手刷出去的这些都够买我命了。（流泪）】
【一句话让女人为我花六位数。】
【我靠啊，浅算了一下，芽子随便打个pk一晚上入账十几个w了，可我对他的印象还一直停留在贫穷貌美大学生啊，不敢想象他要是签了团队要赚多少钱。】
林凛芽都被吓到了，他愣了一会赶紧制止，双手合十虔诚地放在胸口，“谢谢姐姐的礼物，别刷了别刷了。”
没想到豪气的榜一姐姐来了一句，【不碍事，孩子想打pk就打呗，刷得起。】
needy还没有从刚才的劲儿中缓过来，他细细消化刚才看到的画面，还意犹未尽。
心里默念，今晚一下播就马上去超话用小号要录屏。
等他迟钝地抬起眼，明白林凛芽在不高兴什么，默不作声地点开林凛芽的直播间，刷起了礼物。
不过他没有榜一姐姐那么有情调，刷出来的是粉色海洋，漂亮的特效还有一点女孩子的小设计在里面，他是什么贵就送什么。
一时间，整个直播间都是五颜六色的礼物特效，直播间的热度直冲首页。
颇有种富家少爷为心爱的主播打pk一掷千金的意思，林凛芽直播间的进度条也硬生生地拉满了。
林凛芽本来还有点困，现在顿时清醒了，他都看呆了，眼睛倏然瞪圆，红润的唇都僵成了一个0字形，“谢谢小尼宝宝……你快别刷了！我快乐豆都不敢输这么多！”
【快别刷了，你们给我老婆吓成啥样了，我就这一个电子洋娃娃你们别给我玩死了。】
【第一次直观感受到少爷有多阔，你家经理周扒皮要是知道你打pk给对家刷礼物他会气死吧。】
Needy抿唇，为自己解释道，“我自己的钱，他管不到。”
林凛芽没办法，只好捂着惊魂未定的胸口再一次感谢，“谢谢小尼少爷的包养，爱你哟。”
说完，还笑着露出小虎牙用手指在胸口画了一个小爱心，“我为少爷举大旗，我看谁与他为敌，少爷kisskiss。”
Needy被他坐一句小尼宝宝，右一句小尼少爷哄得晕乎乎的。
明明是不喜欢别人叫自己黑称的，可是为什么林凛芽嘴里的少爷就那么甜呢？
……
【林凛芽超话V一只咸鱼画师：一位粉丝约的公开画稿，二传备注出处，不可以私印和盈利哦。（图片）】
【天呐！！！到底是哪个女菩萨约的，这不是昨天晚上穿小裙子比心的芽芽嘛，实在太美丽太像天使了。】
【一只咸鱼画师回复：不是女菩萨哦，是男粉捏。】
【劳斯画的太传神太好看了，这跟捡到钱了有什么区别，火速设置成壁纸了。】
【劳斯您不是退圈很久了嘛！！！到底是多少钱能让你出山啊，这是可以问的吗？好奇探头.jpg。】
【一只咸鱼画师回复：具体不能说，只能偷偷告诉你们是很有钱的男粉，打钱超爽快。】
【透露一下，很早这位劳斯的私稿已经约到五位数了，目测没有几个w拿不下。】
【会不会是芽宝直播间那个原始头像的小号男粉约的呀？看他主页还关注了原神、金铲铲和崩坏这些游戏，一看就是老二次元，还是个很有钱的宅男，会约稿也没什么奇怪的。】
这一次，画师没有说话，只是回复了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笑脸emoji。
用小号装可爱，求好心姐妹分享，保存完录屏的徐梦泽对视频的清晰度很满意，虽然因为这里是个人超话，他的画面都被截掉了，但是没有关系，正好，他是个单推。
正在超话里潜水，正好刷到这一条微博。
于是深藏功与名地默默给这条微博和下面的评论都点了一个赞。
……
知道陈春去支教后林凛芽就没有指望联系上他了。
春节快到了，因为天气太冷了，一些兼职林凛芽都懒得去了，每天午睡睡到快下午三点，这天正缩在被窝里冬眠，手机的特别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他伸出一只手摸到手机放到眼前，上面显示的联系人居然正是很久没有动静的陈春，而且还是视频电话。
叮得一声，接通之后，林凛芽的半截脑袋出现在屏幕上，惺忪地喊了一声，“春哥？”
“还没睡醒？”
给他打视频电话的陈春盯着他的柔软的呆毛几秒钟，才发现自己没有开摄像头，赶紧把摄像头打开，让林凛芽看到他那边的景象。
林凛芽呆住了，“春哥你在哪里呀？在你支教的村子里面吗？”
陈春身上穿的是深绿色的军大衣，唇又白又浅还开裂，张口说话时有白气冒出来，他那边天黑得格外早，背景都是漆黑一片。
偶尔冒出几声狗叫声。
陈春不耐烦地把狗赶到一边，抬起头。
硬朗俊美的脸上满是笑意，在见到林凛芽的一瞬间柔和下来，他把手机放下，一边哈气搓手一边道，“村里哪有这条件，这是离村子最近的一个镇上。”
“村里信号不好，你的消息和电话我一个都没接着，想你哥我了不？”
这边的条件确实很艰苦，泼在地上的水没一会儿就结成了冰，家家户户烧柴火才有热水，他带来的羽绒服根本派不上用场，没几天就穿上当地人的大棉袄子。
这还不是最难受的，反正他也不是什么娇气人，最难受的是这里没有网，简直与世隔绝，来之前没有这个预想，所以也没考虑过林凛芽联系不上他会不会着急。
现在看到人才彻底放心。
他不在林凛芽也把自己养的很好，脸颊鼓鼓的下巴也没有瘦，一双眼睛又明又亮，窝在小窝里面，开着二十多度的空调也不冷。
漂亮的眼睛还蒙着一层水汽，没开灯的房间很昏暗，更是朦朦胧胧地好看。
林凛芽被他逗笑了，“你现在好土啊。”
陈春刚来的时候穿的是黑色羽绒服，踩得是黑色皮靴，本来五官就很板正，又高又挺直，村里的老人都说他这样的能干活，要给他介绍村里的小美。
现在换上当地的军大衣袄子，穿的是大棉鞋，没事就把手揣在袖子里，头发和胡茬没精细地打理，但人精气神很足。
他肩宽，能把大棉袄子撑起来，接地气的同时更是桀骜不驯匪里匪气，土帅土帅的。
陈春无奈，“来这还保持风度我会被冻死，你以后就再也见不到我了。”
“今天没课，休息，我就跟村子里的一个叔坐车来镇上给你打电话，凌晨四点就出发了，结果没想到这么远，现在才到，泥巴路难走，差点给你爹我两瓣屁股颠成八块。”
一回想起来陈春就腰疼，他龇牙咧嘴得和林凛芽吐槽。
林凛芽没笑，他愣住了。
他没想到陈春坐了这么久的车只是为了给自己打电话，他心里一阵酸涩，“你那边很辛苦吧？没想到你真的有那个决心。”
如果是他的话肯定做不到。
“辛苦倒是不辛苦，这里孩子都挺淳朴善良的，没有网的时候我就坐在门口看星星，这里的星星比海城可亮多了。”
陈春还拍了好多照片，他想发给林凛芽看，但是图片发出去后面有个小圆圈一直转，传半天也发不出去。
林凛芽眨眨眼，“你什么时候能回来啊。”
“春节之后了，开学之前回来。”
其实陈春根本不是什么怕林凛芽联系不上他，担心他，他承认自己就是想林凛芽想得要死，一会儿不见到他的脸闻到他身上的味道，他就要死了。
那是比任何艰苦的环境都更折磨他的。
最遗憾的是陈春隔了好几天才看到林凛芽问他哪条裙子好看的消息，后悔到他恨不得以头抢地，“你最后选了哪条？那条白的？”
林凛芽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小声“嗯”了一下。
陈春咧开嘴，“没事，你穿什么都好看，等我回去你再都试给我看看。”
他抬起手在屏幕上抚摸了一下，像是隔着几千公里抚摸过他的头发，“等你爸爸我回去给你带这的特产哈，这里的腊鸡可香了，回去闷给你吃。”
林凛芽注意到他手上都冻开裂了，有点心疼，“你也注意保暖。”
“不说了，那叔买完村里的年货要往回走了，再迟点半夜路更不好走，我先挂了哈。”
狗在一旁叫了两声，像是应和，那条狗也是好奇，在陈春背后跳来跳去，林凛芽看得不是很清楚，应该是条黑色的土狗，很精壮。
“这条狗叫黑子，他识路，半夜找不着回村子的路就靠他了。”
陈春拍了拍狗头，黑子朝着屏幕吐舌头，没一会镜头就起了雾水。
“行了，话又说多了，这次真挂了，你待会就起来，早点订外卖，来晚了别又饿着。”
嘴上说得轻松洒脱，就跟他特意来跟林凛芽打这个电话只是为了完成一个交代的任务。
其实说这话时，陈春盯着屏幕另一端的林凛芽，都不舍得眨眼睛。
他挥了挥手，“春节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