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神君居然有了孩子?还失散了好多年。
这消息真是让人瞠目结舌, 鹿鸣殿的众人在巨大的震惊后,顾不得当事人就在面前,忍不住跟身边同样被震惊的同门交流眼神, 三三两两地私语起来。
要说镇定, 也就只有陈院长了和下面围观的南烟了。
陈院长是个八面玲珑的人精, 他很快反应过来,笑呵呵对应淮说:“原是神君亲子, 这孩子能找回来真是可喜可贺的事情啊, 老身再此恭贺神君与骨肉团圆了,既然是这样, 那也用不着商量这孩子的去处了,龙蛋就在后殿,弟子们把守着, 稍后神君就将她带走吧。”
苏郁想不通凌霄神君为何会突然赶往万鬼城帮助他们寻找龙蛋,现在是想通了,若非亲生子嗣, 怎么会如此上心。
毕竟凌霄神君在神剑宗避世多年, 很少管应龙族内的杂事了。
应淮对陈院长和苏郁道谢, 随后殿中长老们纷纷开口恭喜,缓和气氛。
既然龙蛋的事情已经解决, 东方妤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只是在走之前,她要为云渡月引见几位剑阁长老, 然后在众人接连散去时,带着南烟和暄柔去后殿, 以拜见凌霄神君理由留下了。
东方妤带着帝尊的口谕而来,确实还有一些话要对应淮说。
这些话也不是什么密不外传的事, 东方妤就没有避讳南烟和暄柔,直接说道:“今日云顶天宫在筹备神君大婚消息已经在上清域传开了,此次前来,也替父王带句话,请问神君在筹备成婚消息,是否为真?”
应淮先是看了眼南烟,才回答说:“正如明月帝姬所见,龙蛋即将破壳,本尊孩子的母亲,就是云顶天宫的女主人。”
“前些日子还有传闻,都说东方神族的玉霞仙子倾慕神君,两方有缔结姻缘的意思,不知神君未来的夫人,是何方人士呢?”
“这暂不方便透露,婚期应是要拖上几年,到时候便都知晓,不过她并非上清域人。”
“晚辈了然了,必会如实转达给父王的,同时也代父王恭祝神君喜得佳偶和爱子。”
东方妤行事张扬,但从小见惯了无上天宫的权势倾轧,也不是无脑之人,言语有度。
她知道,父王其实不想看见凌霄神君与上清域那些神族联姻,但现在,凌霄神君即将迎娶的女子不是上清域的世家神族,如此,父王应会宽心许多。
两人说话时,南烟和暄柔都在盯着后面案台上的龙蛋看,等到东方妤和应淮说完话,南烟才说:“龙蛋可爱稀奇,我们俩没见过世面,神君能否允许我们走近看看。”
东方妤心里哽了一下,觉得南烟提出这样的要求有些冒犯了,凌霄神君表面看上去温和,其实只是在应付了,他可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人,再说这是他亲生的龙蛋,岂能随意让人凑近观赏,这可真是太冒犯了。
她正想开口为南烟找补一下,谁承想面前之人竟然同意了。
东方妤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眼睁睁看着南烟拉着暄柔走上前,竟然还上手摸了几把。
这是可以摸的吗!
东方妤看了会,见凌霄神君好似真的不在意的样子,还悠闲地坐在茶桌边沏茶,似乎真的不介意亲生的龙蛋被外人这样摸摸碰碰。
呃……既然不在意,那她也去摸一把,她长这么大也没见过龙蛋呢。
“龙蛋上面有裂痕,看来没多久就要破壳了。”东方妤矜持地摸了两把,然后猛然看见龙蛋自己滚了一下,竟然滚到了桌案边上,幸好南烟站在桌边挡着,不然就要掉下去了。
她惊讶地眨眨眼,扭头对坐在一边喝茶的应淮说:“神君,龙蛋自己滚动了一下,这不会有事吗?”
应淮淡定开口:“无妨。”
因为龙蛋滚了一下,东方妤和暄柔都不敢再碰了,唯独南烟笑容温柔,一点也不紧张,还将龙蛋给抱起来,放回了桌案中间的毛毯窝里。
南烟拍拍龙蛋的壳,弯唇笑着:“小宝宝要乖哦。”
东方妤再度去看应淮的脸色,生怕南烟这些僭越的话会惹凌霄神君不悦。
还好神君面色如常,并不在意南烟的话语。
“咔嚓……”
蛋壳碎裂的声音再度传来。
东方妤和暄柔表情严肃起来,目不转睛地盯着龙蛋。
南烟惊喜,“是要破壳了吗?”
她屏住呼吸等了会,眼看裂缝更大了些,纯净的灵力从缝隙里面渗出来,但缝隙只是加深了点而已是,龙蛋并没有破壳的意思。
应淮走上前看了眼,“时机未到,不过应是快了。”
东方妤心惊肉跳,估摸着不能再让南烟待下去了,她怕龙蛋一会出事,再来到南烟头上,那就不好办了,于是借口告辞。
出了鹿鸣殿,她们见云渡月正在与一位剑阁长老交谈,便等了会,然后四个人一起离开山顶,回到广场中。
欢迎宴将要开始,她们回来的正是时候,赶上了陈院长训话,而后便是一场恢宏浩大的新生宴会。
广场四周摆满了灵植灵兽肉烹制的佳肴美味,以为很难买到的高品灵果,场地中央,梧桐灵木和玉石搭成的台子上,有穿着白色长衫的弟子们舞剑表演,长老们也不吝啬献艺,欢歌宴舞样样不缺,还有些弟子表演独家绝学,很是热闹。
等到学院安排的节目过去,陈院长便鼓励弟子们主动上台表演,愿意给大家露一手的同门很多,更有意思的是,还有借此机会当众示爱的。
台上弟子大胆诉说倾慕之情,言语真挚,没有一点避讳,台下弟子们都仰头围观,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修士一生漫长,谁还没有过风月往事呢。弟子们若是心意相通,还可以向管理弟子居的长老申请同住一个院子,不过要多交些灵石。
南烟驻足观望,脸上挂着温馨的笑意。
她没有来错地方,问仙学府不愧是三域第一学府,这里与普通宗门的差别很大,很包容,在这种无论种族,都能得到公平的对待,也能大胆地做自己想做的事,当真令人向往。
自从在梦里看见那些孩子们的命途以后,她很少有这样放松的时刻了,眼下只希望妹妹能平安破壳,阿漓尽快练成功法,换回龙骨,然后她才能安心地寻找其他两个孩子。
“阿姊!”
邺漓和楚云朔找了过来,在后面叫她。
“好几天没看见你们了,你们都选了老师没有,要拜入哪位长老门下?”南烟问。
邺漓摇头,“我还没决定,本想在医阁选一位长老的,但应淮似乎有别的安排,让我等几日再说。”
南烟看向楚云朔,“那云朔你呢?”
楚云朔颔首,平静道:“我已经决定好了,不仅是入门听课,更要正式拜师。”
“拜师?谁呀?”
“顾渊顾长老。”
南烟记下了,她不清楚这位顾长老什么人,改日去打听打听好了,既然云朔已经决定好了,那便随他心意。
“南烟,你在和谁说话,快过来呀。”东方妤在不远处招手。
“那是和我一起住在桃夭居的舍友,大名鼎鼎的明月帝姬呢,你们也来打个招呼吧,其余两人你们都认识,一个是渡月,一个是暄柔,都在云海宗见过的。”
南烟带着邺漓和楚云朔和东方妤认识,几人同行,这一天也算欢欢乐乐地过去了。
直到天色昏暗,众弟子渐渐散了,一行人才缓缓往弟子居的方向走。
南烟说:“我送你们回去吧,顺便也见见你们的舍友,以后来往也方便些。”
说完,邺漓和楚云朔都有些迟疑。
南烟看见他们脸色不对,疑惑道:“怎么了?你们舍友不好相处吗?”
楚云朔脸色更臭了,恹恹道:“你肯定不想见的。”
邺漓淡定补充,“一个舍友叫司游,就是九重境的圣子,他只有十五岁,年纪小,不爱跟人说话,有些孤僻,至于另一个……是海晟。”
“什么!”南烟蹙眉,整个人都不好了,“怎么是他,真是冤家路窄!”
日日住在一个院子,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看了多闹心了啊。
南烟的声音有些大,厌恶之情溢于言表,走在前面的东方妤三人都停下步伐,回头看过来。
东方妤问:“海晟?这不是渡月的前未婚夫吗?你和他有仇?”
南烟握紧了拳头,蹙着眉叹气,“大仇,不过其中缘由不好细说。”
云渡月不知道龙骨的事,还以为这个仇是海晟陷害邺漓毒害明若夫人的事,虽然她就看出来海晟本性不好,但也没想到能这么恶心,竟然用明若夫人的性命陷害于邺漓,明若夫人真心待他,竟然如此狼心狗肺,忘恩负义。
几人说着说着,便走到了邺漓和楚云朔居住的院子外面。
摔摔打打的声音从院中传出来,还伴随着几个男子的笑声。
云渡月道:“是海晟的声音,还有跟在他身边的聂文聂安两兄弟。”
几人一同踏入院门,果然看见海晟坐在院中的摇椅上大声笑着,聂文聂安兄弟俩一边笑着一边用灵力摔打桌椅。
青石地上已经散落许多残毁的家居摆设。
不用多说,这肯定是邺漓和楚云朔屋里的东西。
“呦,咱们邺大神医回来了,还带回来一群朋友呢,来来,大家坐下喝茶。”聂安拍了拍缺了一条腿的凳子,讽刺道:“神医请坐,你这屋里家具也次了,都是坏的,不禁用啊,明日可赶紧换一套吧。”
聂文张狂笑着,“换什么啊,邺大神医是从穷乡僻壤里长大的,哪里需要用这些精致陈设,那屋里空旷破烂点才适合呢,往地下一躺就能想起来以前的日子啊,忆苦思苦嘛,正适合他的身份。”
南烟眼底冰寒,气极生笑,“海晟,不要太过分了,这里问仙学府,不是你们云海宗。”
海晟啧啧两声,“聂文说的又不是你,你个半妖急什么,也对,两个凑一对,同样都是低贱的血,自然要惺惺相惜了是不是。”
楚云朔一抬手,长剑出袖,带着破空之势向海晟刺去,海晟侧头躲过,星决剑擦着他耳侧飞过,稳稳刺入身后的树干里,剑身嗡鸣。
剑身虽没伤到他,但剑气依旧凌厉,在他左脸上划出一道浅浅的血痕。
海晟冷笑着站起身,“你们这三个小妖,真是阴魂不散,在哪里都能碰见,碍本少爷的眼,所有碍本少爷眼的东西,都活不长的。”
南烟往前走了两步,语气淡淡:“我们能活多久不劳烦海少爷操心,反而是海少爷你,印堂发黑,乌云盖顶,将有血光之灾啊,不如我们试试看,是谁活不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