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锅?
傅凭司关切地问:“宝贝,你刚醒来,就吃火锅这么重口味的,胃受得了吗?”
“我就想吃。”盛明盏肯定道,“我的胃是辣胃,辣胃就爱吃火锅。”
傅凭司沉思几秒,最终还是同意了这个吃火锅的建议。
他道:“先换衣服。”
傅凭司让盛明盏坐在床边,而后从行李箱里取出盛明盏的一套衣服,上手帮忙换了盛明盏身上的病号服。
盛明盏在病房里睡了将近五天,始一出门,觉得陆城的空气都是新鲜的。
傅凭司开车带他去最近的火锅店。
车上,盛明盏才问道:“哥哥,之前从【永恒国度】副本里出来的那一批幸存者,你们安排好了吗?”
傅凭司说:“按照他们给的联系方式,和记忆中的住宅地址,区里和联合院方面进行了对接,找到了他们的家人和现在的地址。当时出来的幸存者当中,绝大多数人都已经在家人的陪同下,回到了各自的家中。”
“这件事在上三区还引起了不小的议论。”傅凭司道,“现在,网上也随处可见各种热议。”
十分钟后,傅凭司将车停在停车场内,牵着盛明盏往火锅店走去。
这家火锅店是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但是现在的时间还不到通常的饭点,店内用餐的人并不算多。
侍应生领着傅凭司两人来到包间内,出示了菜单,让两位客人进行点菜。
傅凭司将点菜系统递给盛明盏,轻声问:“想吃什么?”
盛明盏翻了一圈,又觉得没有什么感兴趣的食物。他纠结了下,开口道:“你点吧。”
傅凭司问:“宝贝,你想吃红锅?”
盛明盏点点头。
傅凭司勾选了红锅锅底,又按照盛明盏平时的喜好,挑选了相应的菜品。
点好菜后,侍应生离开了包间,去备菜传菜。
傅凭司问道:“宝宝,你要喝什么水?”
“不要白开水。”盛明盏只是这样说。
于是,傅凭司给盛明盏倒了一杯柠檬水。
盛明盏捧着杯子,浅喝了一口,蹙了下眉。
没味儿。
傅凭司问:“很酸?”
盛明盏不答只说:“你喝一口。”
他递上自己手中的杯子,给傅凭司喂了一口柠檬水。
等傅凭司喝上一口柠檬水,盛明盏轻眨了下眼睫,问道:“好喝吗?”
傅凭司评价道:“酸甜适宜。”
盛明盏闻言,又喝了一大口柠檬水。
还是没味儿。
完蛋了。
盛明盏放下杯子,开口道:“我今天跟柠檬水气场不和。”
“不想喝酸的?”傅凭司又给盛明盏倒了一碗甜汤,递了过来,“尝尝这个冰镇甜汤。”
盛明盏拿起勺子,微低着头,舀了一口冰镇甜汤来喝。
他开始怀疑人生了。
就在这时候,侍应生敲响包间的门,很快上锅上好菜品。临走之前,侍应生还说了句:“两位客人请慢用,如还有需要,我就在门外。”
待锅中沸腾之后,傅凭司将旁边的菜品分别放了些在滚沸的红锅里面。
除此之外,他将调好的蘸碟放在盛明盏面前。
盛明盏拿着筷子,趁自家男朋友在忙他自己的蘸料时,悄悄咪咪夹了一筷子蘸料往嘴里放。
而后,他在心里长叹一声。
唉。
盛明盏忧愁地盯着红锅里看起来又香又辣的辣椒与花椒,没有说话。
等傅凭司将火锅里煮好的肉片夹到他碗里之后,他还是很期待地裹好碗里的蘸料,往嘴里送去。
盛明盏脸颊气鼓鼓地吃了一口肉。
好几分钟后,他捏着筷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碗里的一粒花椒。下一秒,他用筷子将其夹起来,低头咬住花椒。
“宝贝,你……”
傅凭司看着盛明盏碗里只见进碗却不见入口的菜,问道:“是没有胃口吗?”
盛明盏放下筷子,靠在傅凭司身上,道:“哥哥,我想吃你亲手炸的黄金小鱼干。”
说完,他都觉得自己今天作作的,吃着粥说要吃火锅,来吃着火锅,又说想吃傅凭司亲手炸的黄金小鱼干。
烦。
傅凭司闻言,伸手揽住盛明盏的肩,语气认真地猜测道:“宝宝,你是不是没有味觉了?”
盛明盏不说话,只是微低着脑袋。
傅凭司轻轻摩挲着,转眸捧起盛明盏的脸,轻声唤道:“宝贝?你怎么哭了?”
“我没哭。”
盛明盏眨巴眨巴眼睫,睁着微红的眼眶,看向傅凭司。他倔强道:“哥哥,我是不是得绝症了?吃什么都没有味道。”
“别胡说,宝贝。”傅凭司抬起手,以指腹轻轻擦了擦盛明盏泛红的眼尾,郑重地低声说,“你听我说,你这只是进化的一种征兆而已。”
盛明盏道:“烦。”
傅凭司问:“宝贝,你变厉害了,也会烦吗?”
“烦。”盛明盏小声说,“我变厉害了,你是不是就不会保护我了?”
“怎么会这么想呢?”傅凭司轻声哄说道,“你这么说的话,你变厉害了,是不是就不要我这个男朋友了?”
盛明盏瞪着这个人:“你怎么倒打一耙?”
傅凭司问:“我是谁?”
盛明盏道:“傅凭司。”
傅凭司捏了捏盛明盏的脸,继续问:“我是谁?”
盛明盏眸光微抬:“老公。”
傅凭司又问:“你变厉害了,我就不是你老公了吗?”
盛明盏摇头又点头:“是一辈子的老公。”
“所以……”傅凭司引导着盛明盏的思绪,开口道,“老公是一辈子的,那老公保护你也是一辈子的。”
盛明盏“哦”了一声。
傅凭司又捏捏盛明盏的脸,问道:“宝宝,就这么冷淡吗?”
“是啊。”盛明盏淡定地说,“我当然没有火锅热情似火了。”
傅凭司失笑,很快说回正题:“你别担心,失去味觉或许只是暂时的,是进化的后遗症而已。”
盛明盏道:“不想吃火锅。”
傅凭司轻抚过盛明盏的后背,应声说:“那我们就结账,先回医院办理出院手续,然后去超市买食材,回家给你炸黄金小鱼干。”
盛明盏抬眸看向火锅桌上的食材,慢吞吞地开口说:“哥哥,这样显得我很浪费食材的样子。”
“没关系。”傅凭司道,“剩下还没有下锅煮过的食材,我们打包回家。”
二十分钟后,两人回到医院住院部。
在病房里简单收拾了下,傅凭司带着盛明盏去办理出院手续。
医院大厅。
傅凭司去结账,盛明盏就坐在不远处的位置上。
忽地,一道声音响起:“小叔叔,这不是你朋友吗?”
而后,是一阵脚步声走近。
盛明盏抬起头来,目光正好瞥见韩向阳和他那个便宜侄子韩则。
韩则正准备出声的时候,视线撞进一双漂亮又冷淡的冰蓝色眼眸之中,启唇的动作立马顿住。
盛明盏:“原来是小韩啊。”
韩向阳第一次看见这双冰蓝色的眼瞳,神情有些意外。紧接着,他听见这个人又叫他“小韩”,唇角微动,最终还是没有出声反驳。
“哦。”盛明盏道,“还有韩大侄子。”
韩则声音一顿:“你的眼睛是……”
盛明盏瞥一眼韩则,神情自若:“大学生的审美,大侄子不懂吗?”
韩则听见这个人一直叫他“大侄子”,本来就绷不住,眼下听见这个人说自己是大学生,神情越发有些绷不住了。
“韩则?”
就在这时候,傅凭司结完账回来,看见围在盛明盏身边的两个人。
韩则回头,看见傅凭司,目光一扫,迟疑道:“傅凭司?你们是一起的?”
“这是我领导啊。”盛明盏镇定自若地说,“大侄子,你怎么直呼我家领导的名字呢?不妥啊不妥,小韩你得说说你家侄子。”
傅凭司听见盛明盏这番阴阳怪气的话,似乎是猜到了些什么,伸出手自然而然地揽过盛明盏的肩,介绍道:“盛明盏,我的爱人。”
韩则闻言,整个人都不好了。
虽然他比傅凭司要大,但是因为两家父辈之间的交情,导致他们两个人基本算得上是同辈之交。
眼下,傅凭司找个伴侣,竟然直接找得升了辈分?
傅凭司道:“韩则,韩教授的幼子。”
“哦。”盛明盏点点头,“原来不是大侄子,是小侄子。”
他继续问:“小韩,你带你家小侄子来医院做什么?”
今天,韩向阳也是第一次听到面前这两个人的真名。
傅凭司,盛明盏。
盛思,傅灯灯。
这又是小情侣之间的什么情趣了?
韩向阳神色古怪地道:“我来医院做个身体检查,测试了一下生长年龄。”
傅凭司问:“多少岁?”
韩向阳道:“十六岁。”
“恭喜啊。”盛明盏点点头道,“你还可以长高,将来读个大学完全没问题。”
“……”韩向阳顿了顿声,才说,“也不一定会长。”
盛明盏诚恳建议:“多喝牛奶,补充营养。”
韩向阳简直受不了了,扭头就走:“小侄子,我们走。”
他一个一百多岁的人,竟然还要被叮嘱多喝牛奶长高,传出去真的很没面子的啊。
等韩向阳和韩则离开之后,傅凭司低头问:“宝贝,好玩儿吗?”
“好玩儿。”盛明盏比划道,“哥哥,傅凭夫贵,超级加辈,你开不开心?”
傅凭司应了声:“开心,回到傅家后,我就可以和傅某称兄道弟了。”
盛明盏闻言,笑出了声。
两人临回家前,去了一趟超市购买好食材,拎回了家中。
傅凭司换上家居服,抬手撩起衣袖,对盛明盏道:“宝贝,我在厨房,如果有什么事的话,就叫我一声,别憋在心里。”
盛明盏应声说好,踱步去了次卧。
长达半个月没见到妈妈的漆黑坛子刚一感觉到盛明盏的出现,就立马从桌子上激动地跳了起来。
盛明盏道:“停!”
鬼孩子道:“妈妈!妈妈!好久不见,我好想妈妈啊!”
盛明盏抬手抓了一把糖喂给漆黑坛子,问道:“最近有没有乖?”
“嗷呜。”鬼孩子吞掉糖,回答道,“妈妈,我有乖乖地听话,爸爸给我喂糖,就算难吃,我也吃完了。”
盛明盏满意道:“乖孩子。”
鬼孩子小声道:“妈妈,你今天怎么这么可怕?”
盛明盏往漆黑坛子的坛身拍了一巴掌:“忘记我说过的话了吗?不能说‘可怕’。”
鬼孩子立马改口道:“妈妈,你今天好强大。”
盛明盏满意道:“越强大的妈妈,越可以保护这个家。”
鬼孩子立马欢呼道:“伟大的妈妈!我爱妈妈一辈子!”
盛明盏问:“还有呢?”
“还有爸爸,我第二爱爸爸!伟大的爸爸。”鬼孩子道,“还有小熊兄弟,还有爷爷。伟大的一家人!”
“乖乖待好。”
盛明盏说罢,临走前想到些什么,顺手摸走两颗糖。
离开次卧后,盛明盏拆开糖的包装纸,将两颗糖果往自己嘴里一放。
还是没味儿。
“宝贝?”
傅凭司端着餐盘,从厨房里走出来。
盛明盏踱步走了过去。
傅凭司抬眸道:“宝贝,来洗个手……”
他的话刚一说完,盛明盏就凑近贴唇吻了上来。
唇齿相依的瞬间,傅凭司尝出盛明盏唇舌间的一点甜味。于是,他微抬起手,环过怀中人的腰身,加深了这个吻。
待到唇分时,盛明盏抿着泛红的唇,开口问:“甜吗?”
傅凭司喉结微滚:“甜。”
嘴甜人甜,哪哪儿都甜。
盛明盏回味了下,道:“你甜,我就甜。”
虽然没有味觉,但是在接吻的时候,其他感觉还是有的,挺刺激的。
傅凭司拉着盛明盏到厨房里去洗了个手,而后带人坐在餐桌前,抬手喂了一根黄金小鱼干。
小鱼干被炸得黄金酥脆,咬上一口便是满口的香气。
盛明盏咬下傅凭司喂的小鱼干,尝了几口。
傅凭司问:“宝贝?怎么样?”
盛明盏只道:“你再喂我。”
傅凭司依言照做,又投喂了一根小鱼干。
盛明盏道:“好像有一点点味道。”
傅凭司迟疑地问:“真的吗?”
“一点点。”盛明盏用手比划一下,“要是再加点儿盐就好了。”
傅凭司自己尝了一根小鱼干,分明觉得咸香味正好合适。
盛明盏道:“再加两勺盐。”
盛明盏这么一说,傅凭司想起从前盛明盏每次炒菜,如果没有他的监督,盛明盏炒两个鸡蛋都得放两勺盐。
他不由得陷入沉默之中。
盛明盏瞥一眼傅凭司,问道:“怎么?”
傅凭司道:“宝宝,你要不要煎两个鸡蛋试一试厨艺?”
“我倒是想。”
盛明盏迟疑着,看见自家男朋友加以鼓励的目光,顿时信心满满,点头道:“好,哥哥给你做大餐。”
将近五分钟后,盛明盏端出一盘煎鸡蛋。
他期待地说:“虽然卖相看起来不怎么样,但是我都是按照你教我的步骤来做的,肯定没有问题。”
傅凭司用筷子夹了一块鸡蛋来尝。
半秒之后,一种头皮发麻的味觉刺激冲上头,让他宛如畅游在盐海之中。
盛明盏问:“怎么样?”
傅凭司神色如常地咽下那块鸡蛋,出声道:“宝贝,你的厨艺值得鼓励。”
盛明盏仔细瞧了瞧这个男人的神情,哼声道:“呵,男人。”
他将旁边的水杯递给傅凭司,道:“别说了,我有自知之明。我这辈子就跟厨房无缘了。”
傅凭司猛灌大半杯水,然后才放下了水杯。
“做饭没有意思,吃饭也没有意思。”盛明盏靠在傅凭司的身上,生无可恋地说。
傅凭司伸手将人揽过来。
盛明盏略微抬眼,盯着傅凭司的喉结,开口道:“现在,只有一件事情可以吸引我。”
傅凭司猜测地问:“学习?”
盛明盏抬手触碰到自家男朋友的喉结,一字一顿——
“做!”
“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