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明在上大学时就搬出来住了,他租的是一间两房的公寓,耀哉一进门就蹬掉脚上的皮鞋,很是不见外的四处张望起来。
地方说不上大,不一会就参观完了。等把两个房间都看完后,他指着其中一个床上没铺被褥的房间:“这是景住的吧?书桌上放着我和他的合照呢。”
高明故意道:“我该欣慰你只是站在我房间门口看一下,没进去乱翻吗?”
耀哉:“我看起来像是那么不尊重家长的人吗?”
高明想起了这小子刚才在那么多人面前说自己是他的家长,头疼难耐的捏了捏鼻梁:“既然你本人在这里了,能说说这十来年是怎么回事么?”
他一副‘如果不能说服我,就把你扫地出门’的姿态。
耀哉撇了撇嘴,虽然不是很想共情,但如果是自己站在对方的角度上,态度只会比高明更差。
别说是接他回自己的公寓了,不揍进医院已经算是很念旧情了。耀哉转了转眼珠子,说道:“我是先去找景的。他看起来和以前没什么变化,斯斯文文的套上西装可以去演斯文败类了。”
高明抽了抽嘴角,对他的形容不置可否,他用膝盖都能想到这小子肯定在心虚,想拉几个人下水,而景光就是他挑中的倒霉蛋。
想说‘扯开话题也没用’,但还是道:“我听萩原说你送给他的项链有定位器。”
耀哉:“啊啊啊所以你们都知道对吧,好厉害哦要给个大拇指吗?”
高明:“我比较好奇你是怎么逃过他们的讨伐?”
耀哉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笑嘻嘻的说:“这不是很简单吗?我把景亲了,再准备把他们都亲了,这就完美解决了~”想到那些人的反应,他捂着嘴笑得更欢了,“好可惜没拍下来。想整我,太天真了。”
高明设想过很多种情况,最终还是会为这小子的阴损程度而叹服。“那转回正题吧,你都没有好好吃饭的吗?”
耀哉警惕的道:“查户口?”
高明皱眉,正要开口时,就见到耀哉从沙发上站起来,一边脱外套一边说:“有备用衣服吗?我行李直接寄到表叔那儿去了,得先洗个澡,臭死了。”
虽然在飞机上的洗手间里简单擦了擦身子,但这么长的行程果然会不舒服,觉得身上黏糊糊的,很不自在。
高明长腿一抬,挡住了浴室的方向。显然他并不想让这小子蒙混过关。
耀哉也没抗议,而是干脆的将上衣的衬衫脱下来,还哼着调子在高明面上转了一圈。转完之后,他对这个瞳孔收缩的检察官先生笑了笑:“答案给了,现在可以洗澡了吗?”
高明的嘴唇艰难的动了动,最终还是往旁边让了一步,耀哉心情颇好的和他侧身而过。
左胸下方的弹孔痕迹,还有后背那道狰狞的,从肩膀延伸到腰窝处的长长刀疤,还带着些许火燎过的痕迹,就像是被人用火烤过的刀类武器划过般,在近距离下愈发触目惊心。
耀哉走了几步,像是突然想起似的回过神,在左胸的伤疤时揉了揉,那画上去的痕迹登时就被他擦得面目全非。
高明:“……”眼里的悲伤和心痛凝固住了。那双眼睛几乎要冒出火光来。
耀哉连忙道:“别这么激动,起码后背那道是真的——哎哟!”
他急忙开浴室的门冲进去,并接住了对方砸过来的手机。耀哉讨好的将手机放在浴室门口的地板上,砰的一声连忙关上门,免得对方冲过来揍自己。
——超~凶的!
听到里面传来的水声,高明深呼吸了几次,咬牙切齿的骂了一声‘小王八蛋’,才把自己的手机捡起来,去景光的卧室给他找更换的衣服。
别说是质问或者追问他过去的经历了,他现在一个字都不想和这只小混蛋说!
另一边,警视厅警察学校。
六人无惊无险的躲过巡逻的教官,成功抵达了他们宿舍的楼层。培训的日子是枯燥无味的,不仅没收手机,还不能随意外出。哦,指的是宵禁时间。
一般情况下每天训练结束后,学员们是可以外出的,但必须在晚上十点前就回来,十点半就熄灯睡觉。而半夜说不准会有突发的召集训练。
幸运的是今天晚上没有什么夜训,到了宿舍楼后,几人小心翼翼的放轻脚步各自回房,景光用钥匙开了宿舍门,人还没进去,就觉得眼前有一道金光闪过。
降谷零挤进来了不说,还催促:“快关门,被发现了怎么办?”
不仅要防教官突击检查,还要防一些学员看到后举报,可急了。
景光无奈的关上门,也没有开灯,这时候开灯就跟告诉别人他们没乖乖睡觉一样。他透过窗外的月光勉强看清降谷零的脸,问:“怎么了?”
降谷零随意的坐在地板上,小声回答:“还问我怎么了,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一路上魂不守舍的。”
景光摸了摸自己的脸,纳闷的说:“有那么明显吗?”
“别人看不看出来我不知道,但你别想瞒过我的眼睛。”就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幼驯染也是有区分的。
他和景光上学升学都在一起,除了大学不同专业分了班之外,其他都在一个班。相处时间可比其他人多得多。
他很自信景光的情绪变化自己都能捕捉到。
景光也明白这一点,他有些不自在的坐在降谷零对面,低着头轻声说:“小耀有很多事情瞒着我。”
降谷零:?
降谷零:“更正一下,是瞒着我们。”来了来了,熟悉的味道!他拒绝!
景光抓着脖颈上戴着的白金项链,是很质朴的男用设计,坠饰是一轮用金边镶嵌的翡翠。
他用行动回答了降谷零的问题。降谷零眉角抽搐得厉害:“知道了知道了,他只给你送了项链。”
心里嘀咕着:还是装了定位器的明显别有意图的项链。
这种项链送他都不敢要!
降谷零难受的单手捂面说:“太狠了,哪有直接亲下去的,我们商量好的惩治计划一个都没有实施。”
所有的惩治计划已经商量了好些年,谁让那小子跑得不见踪影。但谁能知道他会靠亲了景光这一招把所有人整懵了。“太不择手段了,这小子在外头到底学了些什么不正经的东西?”
要不是他们躲得快,受害者还会继续增加。
不用猜都知道肯定是故意的!可就算是猜到故意又能怎么办?它有用啊!主导权一下子就被那小子拿回去了!
景光看着降谷零伤神的模样,对他的反应有点欣慰,沉重的心情也微微松弛下来。
降谷零却是道:“我记得当时你们是抱在一起的,所以呢?你在他身上摸到了什么不该有的东西?”
景光看着他,说:“你该回去睡觉了,明早要是打瞌睡,教官又得罚我们所有人跑圈。”
降谷零:“……哈?”直接上升到集体的程度吗?
景光拉着他往外推,降谷零又不敢大力挣扎免得吵醒他人,只能小声说:“所以到底摸到什么了?枪吗?毒药吗?还是鞭子?”
景光:“你心里到底把小耀想成什么样?”
降谷零诚实的说:“小狐狸去国外进修,变成九尾妖狐?不,应该是十尾,不管是神话还是大自然都养不出这种生物,他是新物种。”
景光无情的关上门,将他拒之门外。降谷零摸了摸鼻子,听到了一点动静,并不意外的就看见伊达航等三人悄咪咪的从宿舍探出一个脑袋,看着他的眼神带着恨铁不成钢。
萩原道:“小降谷都问不出来,散了散了,还不如努力去撬小老大的嘴。”
松田:“真没用啊,zero。山村那小子也没用,都没发现不对劲。现在肯定睡得打呼。”
伊达航:“耀哉看起来太瘦了,是不是美国的食物不合口味?等周末休假了我们去投喂他吧。”
另外两人觉得这个建议很可以,于是三人齐齐关上门。降谷零在原地站了几秒,哭笑不得的回了自己的宿舍。
他觉得小伙伴们比自己更擅长安慰人,反正他被这么插科打诨的,紧绷的神经也……
不,完全松弛不下来!降谷零躺在床上,怎么都比不上眼睛入睡。
——那可是美国的税务局!税务局!还是法律顾问!这可是出了名的难进!
他才二十二岁啊!是坐了火箭吗?而且待在这种机构里,肯定得罪很多权贵。
难不成回来的部分原因是为了躲避这些仇家?那岂不是很危险?那么多年没跟他们联系,也是因为环境不安全吧?
降谷零辗转反侧,觉得更加睡不着了。虽说耀哉比他们大了一岁,但他印象里的耀哉可太瘦小了,全无年上者的感觉,他都是把他当小鬼头糊弄的。
他自己都这么忧心了,能想象景光现在的心情更加难受。
今夜注定很多人无法入眠,唯独耀哉睡得很舒坦。他早上七点半就起床了,恰好赶上了高明在做早餐。
昨晚洗完澡后就随便喝了冰箱里的牛奶就入睡,看着面前摆放的日式标准三菜一汤的早餐,他拿着筷子还有点感叹。
耀哉:“我从以前就奇怪了,一份咸菜一份煎鸡蛋一份纳豆,再加一碗味增汤,为什么能说是三菜一汤?”
高明对他思考问题的角度永远是有点接不上,他勉强自己跟上了,道:“可能是因为洗碗的时候,真的有那么多碗碟?”
耀哉恍然大悟:“有道理。”他撕开纳豆的包装盖纸,用筷子有些生疏的搅拌着,说,“我不喜欢纳豆这个味道,但我听说它很健康。”
高明随口说:“冰箱里有面包,自己去烤箱加热。”
“不要。”耀哉将纳豆盖在米饭上,嘴角微微翘起,“我喜欢你做的饭,虽然一定没有请的厨师做的好吃,但味道肯定是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