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祁, 你来选。”顾知煦冷冷道。
章祁抬起头,表情真的要哭了:“顾老师!!这题我真的不会,我退学。”
“没事, 我告诉你答案。”顾知煦侧过身,手高高一抬,‘啪’的一声,手直接拍在陆或雍的腿间, 而后侧眸环视大家:“这题选D, 陆或雍尺寸3唔——”
话音未落, 脸直接被身后的大手盖住半张脸, 整个人被往后搂了过去, 最后一个‘0’没机会说出声。
“唔——”顾知煦尝试挣扎, 仰头瞪了他一眼。
陆或雍从身后将这个小醉鬼圈入臂弯禁锢怀中, 胳膊压着想挣扎的动作不让他再胡说,不让他再乱动, 再说下去这群人包括他都不知道明天怎么相处了。
他保持着冷静向大家眼神示意歉意:“抱歉, 让你们误会我们的关系, 顾秘书确实是我的爱人,之前是现在也会是, 我从头到尾都只有这个爱人,也希望大家能够理智讨论这件事。”
所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而后才低下头,摸鼻子的摸鼻子,捂嘴的捂嘴, 心情都是复杂又莫名的兴奋。
最终受伤的也只有章祁一个人而已。
章祁绝望地仰头:“……陆总,对不起, 我真不是故意这么说的,我——”
“我知道。”陆或雍垂眸压低声跟怀中的顾知煦说了句‘乖乖坐好’,而后才平静地回答章祁:“我还得感激你。”
章祁有些意外,以为自己听错了,诧异地看着他们俩:“……哦?”
安琪已经从刚才疯魔的状态中回来,默默地跟旁边的秘书们嗑起刚才陆总跟顾秘书说的那句话。
“我知道集团里可能很多人都在讨论我和顾秘书的关系,从现在开始,若是有人讨论,我希望你们可以知道怎么回答。”陆或雍见怀中的顾知煦挣扎了两下,脸颊泛红,眼皮一合一合便有身体发软发沉的感觉,便放开捂嘴巴的手,知道他可能快要睡了,也没有要完全放开,体型差的优势让他可以将人抱在身前。
“章祁你先说!”顾知煦睁开眼。
章祁生无可恋抬起头,看着被陆总抱在怀里的顾知煦忽然又点自己的名,欲哭无泪地侧过身抱住膝盖:“顾秘书你就别点我了!!我不说了!!”
“你得说。”顾知煦将手从陆或雍胳膊下伸出,想往前坐,结果又被拦腰抱了回去,他脑子热得迷糊,想起什么,满脑子的话想说:“章祁,你快说,快点说。”
“我说什么……”章祁抓狂抓头。
陆或雍也担心顾知煦会再说什么惊天地的话,便低下头哄他:“等会有什么我们再说,现在不说了好吗。”
“不说不说不说又是不说。”顾知煦皱起眉头,扭头反问他:“为什么不说,不说他们怎么知道我们是怎么在一起的。”
陆或雍眉梢微挑:“这你也要说?”
“陆总,我觉得时间也差不多了,要不然我们先回去?”章祁觉得这个空间已经快容纳不下他了,再不走他就要爆炸了,于是求助地看向陆总。
陆或雍不动声色地颔首。
也确实差不多了,剩下的时间他需要好好收拾一下这个什么都往外说的家伙。
于是大家伙以最快的速度收拾东西起身,在领导说不用收拾有阿姨会过来收拾后,大家迅速收拾自己的东西,又在显得忙碌中时不时的瞄一眼沙发上的两人。
他们家的陆总正低下头,哄着怀中不胜酒力的顾知煦,那副模样是他们见都没有见过的温柔。
此刻是闯不入也打不破的温情。
从一开始,他们也不是用放大镜在嗑这两人。
是这两人的氛围实在是太好,好到所有细枝末节都显得水到渠成,也时不时的默许他们说的一些话,让他们自然而成就嗑了起来,也是那次团建后他们才开始动摇自己嗑得对不对,再到今天的暴击。
才彻底懂了。
“陆总再见。”
“嗯,你们路上小心。”
大门缓缓关上。
秘书办+策划小刘共八人,此时都呆站在门口,所有人的表情如出一辙,是吃完惊天大瓜还没消化的模样。
而作为掌握最多瓜的章祁,在此刻最先拉回了理智。
他转过身,双手插兜,表情看起来相当冷静,眼神环视大家一圈:“大家伙收到刚才陆总的任务了吗?”
策划小刘一脸茫然:“???”
章祁见大家还处于余惊未了之中:“看来大家的觉悟还不够高,我们要善于捕捉领导说每一句话,剖析他这么说的用意。刚才陆总已经说了,从现在开始,若是有人讨论陆总跟顾秘书的关系,希望我们要知道怎么回答。”
“离……婚了?”策划小刘试探问。
“错误!”章祁严厉点评:“作为集团里舆论风向标的秘书办,从现在开始,我们要统一口径,但凡听到有人讨论陆总跟顾秘书的关系,我们要说‘名正言顺’,就这四个字抛出去,其他什么都不用说,就可以了,明白我的意思吗?”
“啊?”策划小刘第一个举手发问:“我不明白。”
章祁一言难尽地看着策划小刘,抬手点了点他:“这你都不懂?这句话包罗万象,结婚关系是名正言顺,离婚关系也叫名正言顺,至于他们是怎么理解名正言顺我们管不到,但是!我们要在大家议论这段关系时将他们指引向一个合理且名正言顺的方向,不能让他们随便跑题的诽议,understand?”
这句话是看向所有同事们的。
过了会,安琪默默朝他竖起大拇指:“章祁,你不愧是秘书办二把手。”
章祁用手背抹了把额头汗,感慨道:“都是经验,走了,回家。”
睡个觉压压惊。
有惊无险阿弥陀佛。
……
在大门关上的瞬间,陆或雍正准备把这个醉鬼抱回卧室,却忽然见顾知煦□□,猛地就骑到身上,过于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用力将他摁倒在沙发上。
他没反抗,只是在倒下的瞬间,手下意识护住摇摇晃晃的后腰,生怕从身上摔下去。
此时,一上一下。
巨大的白色沙发容纳他们绰绰有余,翻滚也没有什么问题。
“为什么不让我说?”顾知煦双手撑在陆或雍的胸膛上,他看着身下的陆或雍,双眸迷蒙带着几分愠色,手稍稍用力抓着:“……什么都不说,会误会的你知道吗?”
这句话似乎略有所指。
“那你现在说,我听着。”陆或雍的目光不经意掠过胸前,见这双手比什么都诚实,紧紧地抓住自己胸肌,他曲起长腿,让身上的小醉鬼稍微可以靠着:“你想说什么都可以,我听着。”
“第一,你千不该万不该瞒着我你尺寸的事情。”顾知煦抬起手,右手拇指压着左手拇指,数着自己要说的事,身体却没坐稳摇晃着往后一靠,恰好被膝盖抵住后腰才没倒:“你因为焦虑尺寸太大不跟我说导致的无法勃/起问题,让我耿耿于怀显得我是一个重色的人,也让我因为这件事跟你冲动离婚,我有错,那你自己说,你有没有错。”
陆或雍正准备说话,他见顾知煦俯下身靠近自己,用食指抵住自己的嘴。
指尖温热,透着酒的气味。
“亲爱的,你先听我说完再说,可以吗?”
这张脸喝了酒显得格外绮丽,眼睑半垂的凝视,染着微醺迷蒙的桃花眸看起来透着深情,就算这句话有点带着批评意味也足够迷惑人,尾音上扬,因为一声‘亲爱的’就容易先入为主以为要说情话。
恋爱爱就是这样自我攻略的。
【宝宝你喊我亲爱的,我好开心。】
【很好听。】
【我很喜欢。】
陆或雍克制着还没被允许的亲吻,最终还是没忍住,握住抵住唇的这根手指,用鼻尖迷恋地微蹭,哑声回答:“好。”
“第二,你有没有事情瞒着我。”
顾知煦压下肩,动作让领口处的纤细脖颈映入某人眼底,轻微压低的语气,透着几分清冷审问。
近在咫尺的距离让彼此的气息缠绕在鼻间。
两人对视良久。
顾知煦还没等听到答案,就觉得脑袋有些犯迷糊,晃了晃脑袋,试图摆脱掉这样的困意。
这种感觉不仅仅是醉酒,他感觉是读心术的副作用在作祟,只要是读到了他人的心声意识就会出现不同程度的困意,就像现在,意识开始不清醒了,坐姿也渐渐变成了趴在胸膛上,脑袋枕在胸口。
“……有没有?”
陆或雍原本心头一颤,以为顾知煦发现了什么,却被这个窝入怀中的动作软化了心脏。
他轻轻地抚摸着胸口上的脑袋,手指顺势插/入柔软的发丝中,像是寻常哄睡那般:“宝宝困了吗?”
问出这句话时眼里尽是晦涩复杂,是他明知顾知煦醉了可能会忘了上一秒自己问过的问题,所以卑劣地转移话题。
自己确实是个胆小鬼。
做过的事……
他不敢承认。
为了那点患得患失,为了维系这段关系。
——陆或雍,就算你在我面前跪几次都没有用,就算我没有当着知煦的面前亲手否认你们的关系但这不代表着我会默许你们的关系,我不会祝福,我只会理智看待你们这段关系,你们走不远的。
——或许陆家是足够强大,但你用什么承诺知煦的未来?你可以给到他什么保证,钱?那我的孩子不缺钱,物质方面我从来没有亏待过他。如果你要跟我说真爱,那我只能说没有孩子的延续,你们无法长久维系这段只有结婚证的爱情。
——我知道你心里对我这句话有不满,但我是知煦的母亲,那你就必须尊敬我。
——你将我的孩子带离我的身边,那我的不祝福就是你们这段关系的坎。
——我就是这么直接的人,你听得了就听,听不了那我只能说你们好好过吧,能走多远交给时间,交给现实。
——现实会告诉你们。
趴在胸口上的人似乎已经睡着了,呼吸也趋于平稳。
而抬起手臂挡住眼皮的人也极力克制着自己波动的情绪,隐忍着呼吸生怕弄醒身上睡着的挚爱,不想让自己沉浸在曾经被抨击的记忆里,不想让曾经那个散发一切魅力勇敢追求对方的自己嘲笑。
最终还是这样,一次又一次的触发焦虑。
急需要慰藉。
巨大的沙发瞬间转换了位置。
陆或雍将熟睡的顾知煦压在身下,手托着发软的后颈,他呼吸凝滞,脑子里那根弦在失控边缘顷刻间崩断,忍了又忍,深深地凝视着睡颜乖巧的爱人,通红的眼底蕴着再也压制不住强烈的情绪,低下头埋入纤细白皙的肩颈,落下一道又一道掺杂着滚烫吐息的亲吻。
从脖颈,耳垂,耳廓……一处一处止不住的留下,唯有这样的触碰才能够缓解自己的焦虑与不安。
最终,唇覆上唇,温柔的亲吻瞬间将压抑许久的情绪爆发殆尽,疯狂用力汲取着沉睡中的呼吸,又在极力不弄伤对方的克制中透出昭然的欲望,那是在卑劣行径中,渴望对方主动回应的迫切。
……
不知道多了多久,陆或雍尝到了血腥味,他的沉沦戛然而止,神情怔住,倏然撑起身,离开柔软的唇,这时他发现顾知煦的唇被自己弄破了。
这张沉睡中的脸绮丽又乖巧,轮廓透着温润的隽美,就枕在自己的手心里,眉眼舒展仿佛还在睡梦中。
而身上衬衫早已经被扯得发皱,露出半个肩白得晃眼,脖颈往上的位置都被吻得不堪入目,唇角被咬破的未知滲着丝丝的血,在这样的冷白皮上刺眼至极,却冲击着理智里藏着的那只野兽,只想要施以更强的冲动,却又在失控边缘将自己拉了回来,是这张脸。
陆或雍缓缓低下头,抵上顾知煦的额头。
过了许久,喉间才溢出句暗哑晦涩的话。
“……宝宝,对不起。”
这两年来,他知道顾知煦睡眠质量很差,都会陪着他想尽办法去找能够睡得好的药物,顾知煦喝得最好的就是薰衣草牛奶,每次喝了都能够睡得很熟,很沉,怎么弄都不会醒。
而这两年来,顾知煦每一次都乖得未知,醒来时最多会囔囔两句浑身酸痛,让他帮忙揉一下。
他那点不安卑劣的心思每一次都会在顾知煦沉睡中难以克制的爆发。
可除了这样,他不知道还能用什么办法缓解自己的焦虑。
这是自己用尽心思追求的人,是他想要一辈子在一起的人,是他想要捧在手心里呵护的人,他不想因为在一起后又被自己异于常人的尺寸厌恶,害怕,更不想让那女人的话实现。
“……对不起,我在你睡觉时碰你。”
“我不敢说。”
陆或雍将脑袋埋入顾知煦微烫的肩颈,情绪波动间没有察觉到怀中人变化的呼吸,只沉浸在自己的忏悔中。
直到一声‘啊哦’响起。
他的表情彻底僵住,撑起身,缓缓低头,撞入顾知煦睁开的眼,喉咙再度上下滑动。
顾知煦对上那双欲望未退的双眸,抿了抿发疼的唇,刚才强势被攻略的感觉仿佛又扑面而来。
“我听到了。”
陆或雍喉咙发紧,他握着枕在掌心的后脑勺:“宝宝,我——
“你趁我睡觉的时候弄我。”
‘嘣’的一声,陆或雍脑海里紧绷着的那根弦,是彻底崩断了,就如在爱人面前伪装的温柔被彻底揭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