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霞染红了半边天, 热烈之后,迅速沉寂。天幕像浸染了墨汁,黑得发沉。
底下的的兽王城里, 灯火通明。
狼部落的的兽人们站在兽王城的西边,伸长脖颈。夜晚的兽王城, 他们还没怎么看过呢。
树挂在草的背上,嘟囔:“前几天城里有这么亮吗?”
草:“没有。”
白杬眼珠微动, 看着那高墙里透亮的橘色火光。“今天是不是就要搞那什么兽王的生日宴了?”
“诶!好像是。”树往边上跨步, 手臂依旧搭在草的肩膀上,“我们要不要去凑个热闹?”
身后听了这话的兽人们眼睛一亮,看着那宏伟的城墙, 心中隐藏期待。
草后肘顶他:“你想暴露!”
兽人们眼里的光熄灭。
曜目光掠过一众兽人们,道:“干活儿。”
“嗷!”
虽说现在兽王城里没有兽人知道培养堕兽的事儿了, 但是血池的存在始终是个隐患。所以兽人们干脆趁着今晚兽人大多在上城,将其填了。
用兽皮袋将泥土装好,只需要往里面运送一次,这活儿就搞定了。
地牢里没有兽人, 之前给五个黑鹰兽人下药粉的剂量不是一般的大, 他们现在恐怕刚醒。
兽人们快速搞定血池,顺带将还有理智的兽人分批运送出去。
白杬跟在曜身边, 看他像扛麻袋一样, 一边肩膀一个兽人。
都是晕死过去的,以防他们被认出来。
“我们把他们运出去, 放哪儿?”
“西边。等他们醒了之后自己决定去哪儿。”
这些兽人当中, 有好有坏。
他们并没有变成堕兽, 也因兽王城的做法, 对黑鹰心存怨恨。
将他们放出来, 他们走也好,去兽王城搅和也好,对狼部落来说都有益无害。
白杬看着曜肩膀上的雪鹰,雪白的羽毛上遍布血迹。“看来在没有成为堕兽之前,那东西需要一直喂的。”
之前就说雪鹰兽人快成堕兽了,结果黑鹰几天没喂,他们再去搜牢的时候,雪鹰都有清醒的了。
“嗯。阿杬离远一点,脏。”
白杬看他紧拧的眉头,笑着落后一步。
不知道怎么想的,手指捏住他后衣摆。晃了晃,道:“走地洞本来就脏。”
曜察觉衣摆上的拉力,脚步放缓。
“走前面。”
白杬松手,戳了戳他的背:“别磨叽。”
曜:“我看不见阿杬,担心。”
白杬嘴角一翘:“行吧。”
看管堕兽对黑鹰来说是一个脏乱又累人的活儿,所以在没有督促的情况下,黑鹰兽人多数会将这些牢房里的堕兽不当回事儿。
他们饿几天是常事儿。
狼兽人们不是没想过自己将这么多的堕兽带去迷障之地。但是南边情况不明,兽王城的兽人虎视眈眈。
带万数的堕兽走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儿。
像大荒商队的兽人一样意识到吃的东西有问题的兽人不少,而且喂养一断,代谢之后就没多大的影响了。
所以这是狼兽人放心将清醒兽人带出来的原因。
来回送完,也有几大百的兽人。
将这些睡得死沉死沉的兽人扔进西边的山洞里,洞口稍稍用石头堵住,让野兽进不来就好。
剩下的,就不关他们的事儿了。
做到这会儿,站在西边往兽王城里看。里面好像更热闹了。
兽人兴奋的吼叫一声接着一声,也不知道在高兴什么。
白杬走到曜身边,骨节分明的手指搭在他手臂,一下一下捏着。
曜的侧头,鼻尖贴了下白杬的鼻尖。
灰眸比夜风还温柔。
“脏。”
白杬翻开自己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我手也干净不到哪儿去。”
曜握住他的手,收拢。
“该做最后一件事儿了。”
白杬:“身上有味儿,收拾收拾?”
曜:“不用,反正不是我们狼兽人的味儿。”
灵脑袋上顶着一个他们装过蜂蜜的竹筒跑过来。“东西我都准备好了,可以行动了。”
其他兽人阴恻恻一笑。
“走!”
……
兽王生日,兽王城的热闹会持续几天。
宴会开始的第二个夜晚。
兽王城东边的上空不知为什么,忽然浓烟滚滚。
新上任的黑鹰族长站立在广场中央那石像的最高处,眼中闪着兴奋与傲然。
昨晚让他们在兽王城里逛了逛,今晚该让他们看看,现在谁才是兽王城的主宰了。
广场上燃着篝火。
兽人绕着篝火围了一圈儿又一圈儿。
黑鹰分三等,中等及以上的黑鹰都过来了。
除此之外,还有兽王城其他部落的代表。他们带着满满当当的礼物,来给兽王贺寿。
但是显然,他们跟前面来的兽人一样,都没有见到兽王。
兽王不在,这些气势极盛的黑鹰杵在这里。兽人们也不敢多言。
血淋淋的鲜肉、各色多汁的果子就摆在面前,高如小山,好像吃不完似的。
兽人们一边看着这个一年只能看一次的兽王城,一边拿起食物继续吃。
至于其他的,他们并不关心。
浓烟升起的时候,天空盘旋的黑鹰立马过去查探。
没想到却是一去不回。
渐渐的,浓烟从西边蔓延到东边。速度极快。
像接连升起的烽火,不断迫近。
气氛焦躁起来的,广场上在黑鹰的鄙夷中大口大口啃食食物的各部落族长们也抬头去看。
“黑鹰族长,这不会也是给我们看的吧?”
顶端,享受着兽人仰视的黑鹰眸光一冷。“刚刚去的黑鹰为什么还没回来?”
“去看看。”
底下的兽人没有得到回答,低头撇撇嘴。
要不是看在兽王的份儿上,他们早收拾了这群黑鹰。
不就是在兽王城里待得久一点嘛,以前还不是兽王的飞行兽。
黑鹰成群过去。
转眼消失在了天幕。
黑压压的浓烟底下,只有一堆树叶和湿柴。
黑鹰兽人们避开浓烟,还没靠近,便闻到了那里面奇怪的香气。
下一秒,天上如下饺子似的,黑鹰全部落在了地上。索性飞得不高,死不了。
浓烟已经绕了兽王城一圈儿。
广场上离开的黑鹰走了一批又一批,没有一个回来。
石头上的新任黑鹰族长扫过这些浓浓黑烟,鹰眼一沉。
出事儿了!
他展翅。
“轰——”
“着火了!着火了!”
兽王城里火烧起来了。
烧得高高的,新上任的黑鹰族长屁股下的兽王头还没有坐热乎,便被燎了毛成了一只火鸟。
篝火底下,各个部落的族长、勇士近乎呆愣的叼着嘴里的肉,看着那黑鹰一个又一个地去帮忙。
火鸟一个传一个。
只擦身而过,便从黑色变成了橙色。
恰好,刚刚飞走的那么也回来了。他们气势汹汹,盯着广场上的兽人。
“看什么呢!还不快点跑!”底下的袋鼠部落族长挺着结实的肌肉,变了脸色高喊。
这些鸟兽人目标肯定是他们!
下一瞬,鸟叫惊空。
刚刚还在他们面前趾高气昂的黑鹰兽人一身火焰,烧红了这片天。
“他们冲着我们来了!”
“跑!快跑!”
“我要杀了你们!!!!”
*
城墙西边。
狼部落的兽人们正打算与黑熊一家五口分别。
可听着兽王城里是不是哀嚎的黑鹰嚎叫,黑熊耳脸上的笑越来越大。
“走了!”
耳:“我们一起!”
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曜只看了耳一眼,便点了头。
兽人们听着兽王城里的混乱,往南边离开。而搅和了兽王城的事儿,自然也与他们无关。
至于是谁干的……
“废物!”
“让你们抓那些部落你们是一个都没有抓到!”
“族长……”
兽王殿里,又是一个新任族长坐在了兽王的宝座上。
他脸色怪异,似笑似狠。脸皮都在抽搐。
任谁经历了与前任族长争夺位置失败后,不到一天的时间亲眼目睹死对头被活活烧死,自己又顺理成章的成为族长。那感受不是一般的爽。
但现在他既然是族长了。
黑鹰族长不是闲人,他得担事儿。
那上百个在火海中死去的黑鹰是黑鹰里的精英,是族长的武器。
做不好这事儿,黑鹰肯定不服他。
可是在发生火灾的第一时间,那些部落的兽人跑了。甚至连带来的东西都悄悄摸摸带走了。
且兽王城底下,地牢混乱,兽人出逃,各族祭司不见踪影。
还有上上一任族长的失踪……
一切的一切,很难不跟这一群带了全族勇士过来,又仓皇离开的部落没有关系。
“给我找!”
“我就不信了,这么点儿时间,他们能跑到哪里去!”
……
兽王城西南边,一夜过去,兽人们脚下不停。
此时已经在兽王城百公里之外。
他们一路隐蔽足迹,专门走林子,此刻到了一个满是松树的小山丘里。
小山丘几百米高,溪水从西而来,绕其半圈儿,又继续往南。
山丘之中,被挖空的山洞里,还残留着原先主人生活过的痕迹。
大量灰烬、破损石锅、木柴,都彰显着这里曾今是一个小型的部落。
但可惜,这个洞荒废已久。
兽人们今早天亮之后停下,倒地睡了一觉起来,外面又是豆大的雨。
洞里升着火,兽人们挨个儿在溪水里将这几天在兽王城里摸爬滚打沾染的泥洗干净。
换上干净的兽皮,再不情不愿地捧着大半碗的刺刺草汤,围着篝火咧嘴傻笑。
“我数了数,围着那只黑鹰兽人在我们撤离兽王城的时候,已经少了一半。”
白杬吹了吹手里冒着白烟的汤,抿了一口,脸上笑盈盈道:“多亏了灵发现的树油脂。”
“对对对,这东西真好用,石像上抹上一遍,只需要一点点的火苗就能轰——”
“烧起来。”
“可惜了,没找到多的。”
“没什么可惜的,我们那边又不是没有树有这种树油。”
树喝了一大口刺刺草汤,苦着脸吐舌头。“难喝难喝,喝了这么多还是难喝。”
“咱们部落又没这个好用,轻轻挨一下就能燃烧。那些落下来黑鹰身上我们就在翅膀是刷了一点点。”
“是啊。”
白杬抿唇:“油就算了,酸果树的花粉我们用完了。”
灵一只小山猫满是自信地拍拍胸口。
“没事儿!没有花粉我们找其他的,之前大荒商队不是还用过一种迷药吗?”
跟着一起走的大荒商队几个兽人被狼部落的兽人们盯着,不好意思脸上泛红。
“我……我们不知道啊。”
灵爪子握紧:“那我也一定会找到的。”
“行了行了,吃点东西快点睡觉吧。休息好了,继续走。”
“这里离兽王城还很近,容易被发现。”
太阳正晒人的时候,树荫下山洞依旧清凉。
大黑狼、灰狼懒洋洋地趴在兽皮上,蓬松的毛发里露出几缕红色色或是橙色。
小山猫、红狐为了趴得舒服,直接把体型巨大的狼兽人当垫子。
狼兽人脾气好,自觉爱护这些比他们小不少的兽人。
在山洞最里面,白狼被黑狼高大的身躯笼住,只从黑色毛毛里探出一个脑袋。下巴搁在黑狼的大爪垫上。
两个脑袋挨着脑袋,陷入深眠。
梦中,白杬迷糊睁开眼睛。
面前车水马龙,人流如织。水泥铺成的大街上,高楼林立,满是都市的繁华。
白杬看着自己身上的卫衣运动裤,胸前一个毛绒狼头,好像跟他们格格不入。
他不知道自己是谁,为什么在这儿。
他呆呆站立在的原地许久,不知被经过的人撞了多少下。
脑袋发晕,陡然生出一股尖锐的疼。
他捂头,再看面前。
高楼扭曲,来往的人变成了老虎的头,下身依旧穿着一身西装,手拿着公文包。
白杬惊叫。
所有老虎头的穿西装的看过来,他们的眼睛里……
全是白色!
白杬浑身一颤,猛地睁开眼。
“阿杬!”
“阿杬,阿杬在叫?”
“阿杬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
意识伴随着耳边的呼喊回笼,白杬颤抖着,看清围在周围的兽人们眼里的担忧。
他低呼一声,往大黑狼的毛毛里紧缩。
“做噩梦了,梦到了老虎脑袋跟人的身躯的兽人!”
“做噩梦了呀。”
兽人们齐齐松了一口气。
“这梦确实怪模怪样的,兽人们怎么能变成兽头人身呢,那多丑。”
大家重新趴下,就围在白杬周围。
草伸出爪子扒了扒白杬的毛绒屁股。“阿杬,你没事儿吧。”
白杬立马往大黑狼的肚皮底下钻。
“没事儿。”
黑狼低下头,大爪子将白狼从怀里扒了出来。两个前爪紧紧抱着。“做梦,是假的。呼吸,别憋着。”
白杬这才觉得憋闷。
深吸了一口气,他软倒。
整个仰躺着,拿大黑狼的爪子当垫背。
“我在祭司的眼睛里看到了……”
他将当时见到的西装老虎头细说。
说完见黑狼眼睛始终看着自己,他伸出爪垫,抵着大黑狼的下巴。“长得怪吓人的。”
大黑狼低头。
白狼的爪子顺势被压得举起,直到胸口被大黑狼整个压住。
力道有点重,让人呼吸不畅,但白杬还挺喜欢这种沉甸甸的安全感的。
“我也看见了。”曜低声。
白杬倏地睁大眼睛。“真的!”
“嗯。”
“是不是很奇怪!”
曜:“是,没见过。”
白狼扒拉黑狼脖间的毛毛,弄得乱糟糟的。
“你说,那会不会是兽王?狮族祭司说得那么神秘,我都怀疑是不是因为我的祭司水平不够高领悟不了。要是梧祭司他们在这儿,肯定比我懂得多。”
“而且,为什么兽王的血能……”
曜大尾巴甩了甩,“回去问问就知道了。”
白杬点点头,跳得过快的心脏这才缓下来。
他艰难在大黑狼的毛毛里翻个身,四个爪子抱着一个粗壮的黑狼爪子,打了个呵欠,昏昏欲睡。
曜鼻尖贴着白狼的脸,阖眼。
*
睡了一觉起来,差不多又是下午。
早先起来的兽人们正在准备食物,还有一个二十队伍的兽人出去狩猎。
白杬摇了摇自己睡得有些发晕的头,爪垫抵着大黑狼的肚皮。
“撑起来一点。”
大黑狼低头,习以为常地站起来一点。
厚实的狼毛垂下。
贴着肚子的细软爪垫收回,刹那间,取而代之的是一双细嫩微凉的脚丫。
两个白皙的手从毛毛里伸出来,揪住黑狼脖颈处的长毛。
接着,变成人形的白杬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从毛毛里钻出来。
白杬眼睛被闷得水润。
白皙的手松开,转而抱住黑狼的脖颈:“要衣服。”
大黑狼伸爪,勾过一旁的兽皮衣服。
到跟前的时候,白光一闪,衣服跟人一起,又缩回自己的肚皮下。
曜宠溺一笑。
他小心翼翼地抬着巨大的身躯,怕把肚皮下的人压疼了。
白杬熟练地一通操作。
终于懒洋洋地打着呵欠,翻身坐起。“我好了。”
青年穿着一件黑色的狼绒背心,洗了几次之后,背心宽大,松松垮垮挂在他的身上。
下身一条兽皮短裤,到小腿。
白嫩嫩的脚丫子露在外面,脚趾莹润,泛着诱人的粉红。
曜曲腿站起,抖了抖毛毛。
一瞬间,便成了一个肌肉匀称,身量极高的成熟男人。
陡然对上那大得吓人的东西,白杬双眼一瞪,猛地转头。
瞬间,脸热了起来。
曜挑眉,套上兽皮裙。大手捏住他微红的耳垂。
“害羞了?”
白杬拉下他的手,梗着脖子为自己撑气势。
“没有的事儿!”
“哦,脸红了。”
“你才脸红!”
白杬侧头,羞恼地叼住他点在自己鼻尖的手咬了一口。
他脚步慌乱,匆匆起身。
没听见后头的声音,又退回去几步,拉着曜的手往前。
“愣着做什么,该出去帮忙了。”
*
时间一晃而过。
又赶了半个月的路后,兽人们再没有见过天上飞着四处找人的黑鹰兽人。
夏日炎炎,树干上多了不少蝉蜕。
葱白的手捏走一个,放在自己随身的小挎包里。又往下一棵树去。
“阿杬,差不多了。”灵在林子里小声喊。
白杬:“也行。”
蝉蜕可以入药。
白杬之前提了一嘴,灵立马拉着他开始在林子里找。
这一路上他们见到不认识的植物,昆虫,动物……只要灵有兴趣,就一定找出来研究研究。
所以兽人们也习惯了。
这会儿,兽人们开始生火做饭。
这是西荒,出于谨慎,兽人们尽量在做饭的时候不弄出什么烟尘。
所以火烧得旺,食物也熟得快。大家尽量也缩短做饭的时间。
白杬跟灵几个小猫回去的时候,直接开饭。
兽人们围坐,一人一碗肉菜汤。
在这西荒越走,他们就越能感觉到西荒的贫瘠。
食物不比狼山,要吃一顿肉,需要找很久。
没被兽王城霍霍的,也都被霸道的部落占着的。他们将自己那一片地方的野兽全部赶到一个地方喂养。旁的兽人是别想吃一个。
兽人们又一路避开他们,能找到的食物着实不如狼山多。
亏得以前还是个资源丰富的地方。
曜:“还有多久才能到海边?”
大荒商队的兽人没出声,很少说话的枫,也就是黑熊耳的伴侣细声细气道:“要走到秋天。”
大荒商队的几个兽人点头:“快也好,慢也好,差不多都要秋天才到。”
“那我们明年才能回到部落!”
“岂不是要在弯月大陆过冬。”
枫声音里带着一点怀念,难以让人察觉。“那边不冷的,冬天跟大荒的秋天差不多。”
兽人们都没去过这么远的地方,惊奇地看着大荒商队几个兽人:
“真的!”
“都是一块地,还能不一样了?!”
“确实不一样。”
“说好的,我们把你们送到海岸边,让海獭部落送你们过去,我们就走。”
大荒商队中,为首的兽人是一个脸上有疤痕的黑熊。也就是之前曜他们去兽王城,领着兽人扛东西的队长。
看着很凶悍的一个兽人,但是被关在兽王城底下久了,人都和气了。
当初听说他们要去弯月大陆,毛遂自荐要带路作为报答。
正好,兽人们不用费心还要想怎么联系海獭部落说过海的事儿。
曜点头:“嗯,你们之后去西边找松?”
“我们应该还有一些同伴。”
大荒商队的兽人在一起几十年了,兽人相处跟部落里的兽人是一样的。
找到他们,才是找到自己的归宿。
各有目的,只是还要共同走一程。
歇了脚,兽人们继续走。这赶路的日子,还长着呢。
*
狼山。
夏日天气不是暴雨便是大太阳。
天气好,兽人们就在外面干活儿。
山林包围的狼山,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就已经变了样。
青砖瓦房如江南水乡,依山傍水,建了一座又一座。
西边草原,牛羊成群。牧草繁茂。沿着西山往上,属于医疗队的房子已经绵延到山上。
碧水湖泊,鱼儿游荡。翻起的白粼诱得兽人们频频咽口水。
红烧鱼,麻辣鱼,清蒸鱼,炸鱼……
东边田地郁郁葱葱。
稻谷扬花,红薯牵藤,土豆白色紫色的花连片地开了一丛又一丛。
蝴蝶绕花浮动,白鸟穿行河上。
没有兽人打扰的田园生活宁静安然。
陡然,一声激动的长啸乍响。
“嗷呜!!!!”
白鸟惊飞,蝴蝶躲藏。
躬身在地里的兽人们纷纷举起直起身,像洞口警戒的土拨鼠,看向南边林子。
“谁!”
“出水了!出水了!”
“打出来了嗷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