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兽人们并不理会他们之间的纠葛, 只要白熊安分,什么事儿都好说。
顺着风雪地方向往南,兽人们的身影藏入茫茫大雪, 消失不见。
小半个月后。
雪原石头屋。
晴空朗照,一群白鸟飞行半空, 在蘑菇一样的石头房子上投下了单薄的阴影。
鸟像敲门一样叫了几声,白鸟兽人收拢翅膀, 缓缓落下。
本该是雪鹰兽人从山洞里出来对接, 但等了半晌,没见这山上四周有什么动静。
为首的白鸟兽人面上难堪,不得不对身旁冻得哆嗦地鸟兽人道:“你上去看看。”
被叫到名字的鸟兽人爪子抓地, 不怎么高兴道:“哦。”
振翅而飞,三四米长的双翼乘风而上。
大白鸟在空中犹豫地盘旋了几圈儿, 还是落在了山洞前。
“雪鹰兽人在吗?我们过来取盐了。”
说完他立马拍着翅膀后退几步,远离洞口。
过了一会儿,还没动静。
白鸟兽人歪头,踮着爪子, 走到洞口。“雪鹰兽人在不在, 我们把盐取走了。”
依旧没声儿。
猜想里面的兽人可能是在睡觉。他眼珠转了几圈儿,正要打算换一个山洞。
山崖下又飞上来几个白鸟兽人。
为首的怒气冲冲, 是他们的族长呼。
“这么久了, 他们还是没有反应!”
“怎么着,要跪下来求他们才动?!”
白鸟兽人被自家族长撒气似的拍了一下脑门, 默默低头, 退到他身后。
他们都知道, 雪鹰兽人看不起他们白鸟兽人。
不管是在兽王城里遇到还是在这里取盐时, 都会被他们拦住嘲讽好一阵。
现在东荒西荒都在兽王城的控制之下, 为了以后过好日子,只要不太过分,他们也忍了。
可是这次都叫了好长时间,没见着一直雪鹰出来。
无仇无怨的,至于这么羞辱人吗?!
也顾不得会不会打一架,呼怒气冲冲地领着后头几个兽人,直接闯入那黑漆漆的山洞中。
“雪鹰真当我们……”
“???”
“雪鹰呢?”呼一脸怒气地进去,愣在原地。
山洞里还算亮堂。
里面没其他东西,只有石头与兽毛做成的巨型鸟窝。
绒毛柔软,像云团一样被盛在圆碗似的鸟巢里,多得快要溢出来,一看就很暖和。
鸟窝外是些碎石碎骨,还有吃剩下的动物皮毛。
看新鲜程度,已经是半个多月前的了。
“雪鹰呢?”呼回过神来,脸上已经被山顶的风吹得僵硬。
“族长,没准藏起来,在逗我们玩儿呢。”有白鸟兽人小心翼翼道。
雪鹰兽人看不起他们,他们越惨,雪鹰就越高兴。在白鸟兽人这儿,雪鹰有时候甚至比黑鹰兽人更恶劣。
呼眼冒火光,恨声道:“找!不出来我们就直接搬走了!”
他翅膀一拍,直冲下山。留着山上的几个白鸟兽人面面相觑。
“族长气狠了。”
“我们去找吧,也小心一点儿。”
鸟兽人在天空中盘旋,经过了一个又一个的山洞。最后大家在半空中一碰头,纷纷快速落下。
“族长!没有……是真的没有雪鹰兽人!”
呼朝着地上呸了一口。
“直接搬,不用管他们。”
“是!”
拦着门的围栏拉开,吱吱呀呀,露出空空荡荡的屋子。
“族长,没有盐!”
哐当一下。
围住门的围栏倒在地上。
边上不小心松了手,一脸迷茫的白鸟兽人还条件反射地跳了一下。
白鸟兽人们一惊,对视一眼,纷纷往其他石头房子跑去。咯吱咯吱拉开围栏地响声不断。
“族长,这边也没有!”
“这边也没有。”
“都没有……族长,盐都没有!”
兽人焦急的声音如浪潮,一层叠着一层传过来。
风声掠过耳畔,呼后知后觉地仰头,望着寂静得有些过分的地方。
寒风像透过兽皮,进入身躯。
他眼皮一跳,心中发凉。
怕是,出问题了。
呼哑声道:“去湖边看看,奴隶兽人在不在?”
跟在他身边的白鸟兽人从四面八方散去,呼也飞上天空。
整个山顶转完,没有见到一个雪鹰兽人。
越看,他心中越慌。
若是为了收拾他们,大可不必所有的雪鹰都联合起来跟他们躲着玩儿。
可不是这样,那就是出事儿了。
雪山高寒,除了鸟兽人,没有哪个部落能上来。
只能是奴隶兽人反抗了。
他落下,仔细看着地面。
山洞外的碎石滩里,见不到一丝干涸的血迹。
鸟窝齐整,并不凌乱,顶上也没有发生争斗的痕迹。
沿着山洞往下,山壁上偶尔有落下的雪鹰羽毛、鸟粪,只是时间有些久了,其他一切如常。
盐没了,雪鹰兽人多半也没了。
所有的破事儿都落到了白鸟兽人的身上,他们要怎么回去交差。
呼的脸色沉下来,更显阴郁。
兽王城的黑鹰说,兽王要将所有大荒的盐统一收集起来,放进兽王城里统一分配。
每每想到这儿,他就觉得合黑鹰恶心。
呸他的兽王,明明是他们自己下的命令。
本来雪山的盐就多,要想搬空简直是不可能的事儿。也只有那些没有来过雪原的蠢笨黑鹰兽人才会这么说。
但他们想进入兽王城的兽人也只能配合。
这边雪鹰拿出诚意,还将自己部落里的奴隶兽人带过来了挖盐。
加上还有原本雪原部落里那些奴隶兽人。
上万个奴隶兽人,还包括白熊、雪豹。就雪鹰那两千个兽人,人家真要拼命,他们也不一定能打得过。
何况人家还是一直住在这里,熟悉地势的兽人。
栽了也是应该。
呼找了个暖和的山洞住下来,一边等消息,一边盘算着怎么回去交差。
等到晚上,自家部落里的白鸟兽人全部回来了。
一个个急匆匆的,细看,脸上都有点得意。
熟悉自家兽人的呼瞬间明白,雪鹰是真的栽了。
“说说。”
“族长,没看见一个兽人。”从四面八方回来的白鸟兽人全部进山洞,将呼围住。
“我去得最远,那边盐湖只能看见挖过盐的痕迹,看不见一个兽人。”
“我们那边也是。”
“没有尸体?”
“没有。”
呼舌尖顶住自己的腮帮子,眼中透出几分得意笑意。
他要是没记错的话,之前为了搬运盐,这些雪鹰兽人强迫让会打洞的某个兽人种族打了许多的穿山洞。他们的尸体没准儿就在这里面。
但那又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呼笑容微敛,问:“是真的没有看见一个雪鹰兽人?”
“没有。”
“奴隶兽人也一个不见?”
“是的。”
呼狠狠吸了一口气,强压下嘴角的笑,道:“你们还想不想去兽王城?”
白鸟兽人们一愣,疑惑地看向自家族长。
族长为什么这样说?
不是大荒每一个兽人活着,都是为了进兽王城里过好日子的吗?
呼盯着他们的眼睛,问:“想,还是不想?”
呼耐心地等着,终于有一个年轻的白鸟兽人悄悄地道:“族长,我、我不想回去。”
兽王城的生活跟他们想象的不一样。
以前他们有奴隶,什么活儿都不用自己干。
这次趁着兽王的生日,他们舔着脸跑到了兽王城。
与之前送完东西就被送出来不同,这次被接纳了。
本以为后面就是好日子,但谁知道他们居然变成了奴隶。
做的还都是苦累的活儿。
黑鹰口口声声说他们只是伙伴,可任谁看他们干的事儿,不都是奴隶干的吗?
都是鸟兽人,凭什么这些活儿都让他们干。
他们部落好歹是个几千兽人的大部落。
黑鹰也就罢了,那新来的雪鹰兽人为什么也不让他们干!而且白鸟还处处受他们挤兑。
有一个兽人开头,兽人堆里陆陆续续有话响起。
有八分是不想回去的,二分想回去的。
呼:“不想回去的为什么不想回去,想回去的为什么又想回去。”
“兽王城不就是比我们的山头多几个城墙吗,我们山头的作用跟城墙不也一样。在这边还要干活儿受欺负,不如回去。”
另一些赞同回去的兽人又说:“兽王城里面有足够多的可以供我们选择的食物,就是飞来飞去干点活儿而已。等去南边的兽人队伍回来了,我们就轻松了。”
呼摇了摇头。
“族长!真的不回去吗?”
“回。”
“族长!我们不想回去!”
呼眸光微暗,笑道:“得回去,这边才消失了这么一点的雪鹰,不可惜吗?”
“族长,什么意思?”
“回去你们就知道了。”
他要让更多欺负过他们的雪鹰,埋葬在这个地方。
且,既然黑鹰能成为兽王城的大部落,驱使兽王城其他的小部落,为什么他们白鸟不可以?
*
茫茫积雪里,不断前行的兽人队伍并不知道白鸟族长如何想的。
他们只想快速赶回部落,早早休息。
白雪皑皑,如山一般将回去的路盖了个严实。
往前移动的时候,狼兽人开路,其余的兽人紧跟在后面。
在暗整个身子再次陷入积雪之中后,后面的白熊族长一把将他拉起来。放在一边。
他甩了甩头,道:“你不行,让我们来。”
比起常年生活在极寒地带的雪原部落的兽人们,黑狼兽人确实比不得他们在雪地里自如。
只见白熊兽人用他们这段时间积攒起来的肥膘往雪堆里一撞。
暗看着直接被压塌的雪,哼笑一声。
白熊族长趴在雪堆里划了划爪子,歪头向前点了一下,道:“走吧。”
暗嫌弃地往边上挪动一步。
“跟上。”
接下来,队伍的队形就变了。
前面淌雪的变成了白熊兽人,后面紧跟着其他雪原兽人,而狼部落的兽人们直接走到了最后。
走路走的是被雪原兽人们踏平了的地方,没了冷冰冰的雪沫子往毛毛里钻,这滋味儿只有那么好了。
不是他们不心疼弱者,是在雪堆里,他们自己才是弱者。
夜幕降临,兽人们停了下来。
照旧是在雪堆里直接打洞建造雪屋,兽人们住进去先轮流睡一觉。
然后再在这个冰天雪地的地方,捕猎。
冬天外面能找到的食物有限,一个是地里的草根,一个是野兔子跟鼠类。
兽人们胃口大,都紧着大的肉抓。
狼兽人们带出来的食物早已经消耗完,锅碗瓢盆儿空出来。
以前大锅大锅炖肉,现在也就一锅能放一只兔子,数把草根,直接炖。
吃肉不行,喝汤还是能填饱肚子的。
雪蓬松如绒羽,白茫茫一片。
窝在雪屋子里,没有灯光也依旧明亮。
狼兽人们窝在雪窝窝里,猛往自己肚子里灌汤。眨巴着又辛又咸的味道,还算满意地擦了嘴巴。
用过的碗用干净的雪沫子搓搓,就已经是干干净净。
吃饱喝足,轮班的兽人们睁着眼睛,望着外面的白。
看久了,眼睛花得很,又收回来落在整个雪屋里。见着身边放着的兽皮袋,狼兽人嘴角咧开。
“这些蛇兽人倒是睡得好,我们都带着他们走了一路了。”
“曜,他们是个祸害,要不弄死算了。”
纹蛇兽人,用白杬的话说,就是脑子不正常。一天想让这个死,想让那个亡。
手上还能管理着那么大一群的堕兽,要是跑一个,随时等着被报复。
曜却道:“还有用。”
“有什么用?”兽人用石头隔着兽皮戳了戳那硬邦邦的蛇身。
“要不是他们,咱们部落也不会遇到这么多的堕兽人。”
曜看着那兽皮中露出来的蛇形,道:“大荒的蛇兽人不少,但是大多生活在沼泽地。”
要是有他们的帮助,狼部落不用过迷障之地,也不用渡海,就能与弯月交流。
留着他们,疑惑或许用得着。毕竟蛇兽人在东荒不好抓。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堕兽的事儿还没有解决。
这些蛇兽人是怎么带着堕兽移动的,那石头上的东西是什么?怎么来的?
一系列的事儿,都需要回到部落,好好问出来。
*
另一边,呼带着自己的族人仓皇地赶到了兽王城。
他们丧着一张脸,穿好了戏服就等着上台了,结果在兽王城里看了一圈儿,也没找见一个雪鹰兽人。
不得以,在黑鹰兽人们眼皮子底下演了这么久,得将戏演完。
白鸟族长转头,向着那座总是安安静静的兽王居所飞去。
而属于兽王的最高建筑上,站着一个巨大的黑鹰。
他羽毛油光水滑,鸟喙尖锐,鹰眼闪烁着不怒自威的霸气。
“到这儿来干什么!”
“威兄弟!我们是来给兽王汇报的。”
“兽王正在睡觉,现在一概不见兽人。”
呼料到又是这句话,他装作着急的样子。试图靠近关紧地门。还没挨到门,险些被一股大力扇在脸上。
他忙扇着翅膀后退。
“真的是大事儿!”
“什么大事儿能比你们运送地盐重要?话说,盐呢?”威目光落在面前一脸小心的白鸟兽人身上,“你不要告诉我,盐被你们藏起来了。”
“哪能啊,盐是没回来。”
“嗯?”
白鸟族长脸色一变,畏畏缩缩,语速极快:
“我们去的时候那边已经乱起来了,雪豹悄悄组织了奴隶兽人们叛变。雪鹰不敌,被伤了好多。”
“我们想着,雪鹰兽人现在也是兽王城里的勇士。所以这才回来帮他们找支援。”
黑鹰兽人眼中闪过讥讽的笑意,转瞬即逝。
“他们自己为什么不回来。”他身子前倾,居高临下地看着面前的呼,“你不会没带回来盐,在骗我们吧。”
呼心中暗骂。
表面上却是身子弯曲,看着卑微不已。
“我可以对着兽人发誓,如果我说假话的话,让我……不,让我的族人跟着我一起,永远进不了兽王城。”
黑鹰短促的笑了一声,眸光沉沉。
“雪鹰在地下城。”
呼的瞳孔骤缩。
黑鹰就看着他,像猫逗耗子似的,毫不掩饰自己的嘲讽笑意。
呼翅膀绷紧,一时思绪纷乱,近乎破功。
“哟,傻了。怎么,你们也想去?”
呼闭紧嘴,立马装作恭敬地垂下头。
“呵,滚吧。”
呼再三告诫自己,不能生气!戏得演完,不能露馅儿!
他悄悄吸了口气,问:“那雪原部落那边?”
黑鹰抖了抖身上的毛,目光扫过面前的白鸟兽人,继续眯着眼睛晒太阳。
“兽王只要盐。”
呼不寒而栗,声音带着十足的恭敬:“是。”
他镇定地转身,尽量保持平稳的飞行。
白鸟兽人走后,威一双鹰眼睁开。
他回想着那只白鸟的身形,摇了摇头,可惜道:“太弱了,还不敌那只有虚名的雪鹰。”
“要是……能抓到黑狼……”
话语随风飘散,掠过底下空空荡荡的房子,只剩一声冷笑。
*
地气上升,积雪消融。冒着新绿的草叶从地里萌芽。
狼山之上,又是一年春日祭祀。
部落现在温饱基本满足,年末也有了余粮。
祭祀的贡品除了牛羊鸡猪,还多了红薯土豆以及柑橘之类的水果。
部落里的兽人祭祀的时候也全部聚集在狼山。
春日祭祀之后,紧接着是成年兽人们的仪式。
成年仪式由部落的祭司主持,可以是同族的祭司,也可以是融合部落的祭司,也就是白杬。
其他祭司不想搞这么麻烦,干脆直接将成年仪式也扔给白杬来做。
流程都大差不差,告知兽神,祈福,洗礼。
所有成年的兽人们一起,前前后后半个上午的时间,成年仪式结束。
兽人们散去,这会儿是开荒种地的时候,都忙。
唯有白杬还穿着五颜六色的祭司礼服,站在原地,看着兽人们离开的背影。
星祭司:“阿杬,怎么?”
白杬:“我在想,成年仪式是如何让兽人们成为堕兽的。”
成年仪式并不繁琐,他每一步都按照几个祭司之前教导的那样做的。
但是一套动作下来,就……感觉跳了个大神。
而经过成年仪式的那些兽人们睁开眼,有的在哭,有的在笑。
不到疯疯癫癫地那个程度,但感觉像吃了毒蘑菇似的。有点……有点形容不出来的迷幻。
星祭司见白杬还在细想,且眉头拧成结了。一巴掌轻敲在他脑门。
白杬一个机灵,立马抽神,睁大眼睛看着面前的星祭司。
星祭司摇摇头,边走边道:
“祭司受兽神指引,能牵动兽人们的心神。祭舞、祭乐、祭词乃至祭坛、站位都有讲究。”
“刚刚成年的兽人们心志不坚,在祭司营造起来的环境中,顺应着祭司的言语引导,勾勒出心中所想。”
“藏得不深的兽人很容易露馅儿。藏得很深的兽人……”
“兽神自会处理。”
白杬听着星祭司的解释,起先觉得是心理引导。后头以为会听到什么很厉害的方法,然后又归为神学。
白杬:“……嗯。”
兽神就兽神吧,只要他们部落的兽人没有出问题,怎么样都行。
*
成年仪式结束,兽人们就要做其他的了。
若说春季最重要的是什么,那无疑是春耕。
部落的兽人逐年增加,尤其是去年还那么多的食草兽人加入进来。
兽人多了,耕地面积也可以适当扩大。
地里的活儿交给鹿族长。
该修城墙的兽人带着行李,跟打铁的麦一起又回到了贝壳山。
打盐井的兽人也迫不及待地离开。
金跟炎又从建筑队里分出两个熟练建造的兽人负责狼山这边房屋的建造。
如此,新的一年,部落又从忙碌开始。
部落里,热热闹闹的声音吵醒了之前被迫冬眠的蛇兽人。负责看管他的兽人见他一醒,立马通知白杬。
兽人都没有忘记,堕兽的威胁始终存在。
蛇兽人被关在之前关押纹的那个屋子里,不过为了防止他逃跑,冬季的时候麦还专门从贝壳山那边带了个笼子回来,直接将蛇兽人塞了进去。
笼子用铁链锁着,缝足够细,没有钥匙里面的蛇兽人走不出来一步。
笼子被抬出来,就放在屋前。
白杬站在几个老兽人的后面,打量着笼子里的大蛇。
沉寂了一个冬季,蛇兽人身上的脂肪消耗不少。起先肥胖的一条黑白花纹的大蛇变成了瘦巴巴的细长蛇。
滑腻腻的,游动时会发出令人起鸡皮疙瘩的细微动静。
荻睁开眼,看着面前狼部落的兽人,声音嘶哑:“我们祭司呢?”
白杬:“你们祭司还没有回来。”
荻闻言,重新闭上双眼。
三角蛇头搁在长尾巴上,像睡着了一样,一动不动。
白杬看着他肚子,对边上来看热闹的树道:“去给他拿点吃的过来。”
树后退一步,脚下一溜便跑了。
蛇兽人有毒,兽人们不敢靠得太近。等他填饱了肚子,医疗队的兽人也过来了。
“醒了是吧。”
白杬正要问,转头对来的梧道:“醒了,也吃饱了。”
梧:“那行,说说吧,堕兽是怎么一回事儿。”
很显然,蛇兽人的嘴巴不是一般的紧。就这么轻飘飘的一句问话,人也不会回答。
白杬看了一眼梧手上的包袱。
梧冲着他扬唇,抛下一句“不说也行,还不用我浪费时间”,随后就拉着白杬进了厨房。
树刚好也在。
梧干脆将兽皮袋子搁在灶台上,道:“这个兴许有些作用。喂饭的时候一天给一次,一次一个小勺子那么多。两三天就能看到效果。”
“会死吗?”
“不会,喂多了代谢几天就好了。”
这种植物是他们出去采草药的时候在一条蛇的窝边发现的。
在那林子里找了数十个蛇窝出来,都能见到这种植物。
拿回来试验之后,发现蛇兽人吃了这个东西会像吃了放久了的果子一样,又昏昏欲睡,又精神兴奋。
“头一次在蛇兽人身上用,我让医疗队的小兽人过来记录着。你们别暴露了。”
白杬戳戳灶台上的兽皮,有点好奇。
听之前医疗队的兽人描述,吃多了这个药草,像喝多了酒。
就是不知道除了蛇,其他种族吃了会不会也是这个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