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都有动静。
白杬低头扫了一眼, 发现他们已经在这些小兽人的包围圈里了。
只有黑狼腿高的毛绒绒,弓着背,尖牙半露。
毛如炸开的蒲公英。
粗粗一看, 有豹猫、兔狲……体型最大的是猞猁。
双方都在打量对方。
白杬收回目光,看了眼自己屁股底下坐着的大黑狼。
耳朵半垂, 样子懒散。
看来这些兽人没有威胁。
白杬放心了。
“……我们是月亮草部落的兽人。”领头的兽人走出来一步。
没了枯草的遮掩,白杬看清了兽人的模样。
巴掌脸, 红唇白齿, 胆小瑟缩的样子格外俏丽。
唔……乍看有点像成了精的小白莲。
他一头长发绑在头上,凌乱还沾上了草屑。
身上的兽皮单薄,斜斜地只挂在了一边肩膀。锁骨莹润, 往下隐可见突出的肋骨。
下身是长到膝盖的兽皮裙。
光着脚,露出来的胳膊、腿都泛着红。
配合他那垂着眼尾的表情, 更可怜了。
白杬目光划过他的手心。
这个部落看起来并不富裕,但也只是看起来。
因为,他们是月亮草部落。
白杬靠在曜的身上没吭声,阿山叔在跟他们交涉。
月亮草部落, 他学部落的时候也学到了。
这个部落最大的特点, 就是小型兽人聚集,食草兽人与食肉兽人杂居。
按理说, 这个在兽人们眼里不伦不类的小部落在西荒那个兽人争霸的地方应该没有什么存在感。
实则不然。
他们一个小小的部落, 却是在西荒夹缝生存了已经几十年。还是过得比较好的那种。
能在东荒看见他们,白杬着实意外。
凭他们部落对其他部落的优待, 有兽人迁徙过来是很正常的事。但也没正常到一个在西荒吃好喝好的部落悄悄跑到他们黑狼的领地。
“黑狼部落, 山。”阿山叔在前头跟人友善地打招呼。
“月亮草部落, 糖。”
白杬目光落在那小莲花兽人脸上。
糖?
白杬双唇一合, 抿了下。
好久没听过这个字了, 也没尝到甜味了。
等在过几个月蜜蜂攒够了蜂蜜,他就去森林里面抄几个蜂窝,甜甜嘴。
山:“月亮草部落是什么部落?”
糖:“……”
白杬扬眉。
小白莲眉头轻轻皱了一下,看来是对他阿山叔这个问题不满意?
他们说着话,草丛里沙沙作响,像有游蛇一样渗人。
白杬往曜身上缩了缩腿,观察四周。
这些月亮草部落的兽人们汇聚在一起,回到了那名叫糖的兽人身后。
他们眼睛很亮,眼中透着做作的无害。
说白了,故意装无辜淳朴。
但他们又不是瞎子,何尝看不出来这些大眼睛里透露出来的高傲。
白杬对他们的感官瞬间降了一个度。他摇摇头,黑狼们跟这样的兽人可处不来。
“眼睛不要我可以顺手帮你们挖了。”
果然,他阿山叔语气不耐烦了。
白杬估摸着这一行可能有四五十个兽人。
食草的小型羊、小型牛兽人不超过十个。
体型都小,乍看有点像小时候的苏格兰高地牛。粗短四肢,圆头圆脑。
大荒兽人的相貌一般没得挑,兽形可爱,人形更是。
除此之外,小型猫、鸟兽人各占一半。
山:“没有允许,不能靠近狼山。”
白杬长睫一掀。
好像一直只听见他阿山叔在说话。
这群兽人难道是哑巴?
他转而看向那叫糖的兽人。
糖白皙的脸上浮现一抹红,像羞臊。
白杬惊奇地一把揪住曜的毛毛。
他还以为兽人都是跟他们黑狼部落这些一样老实巴交的呢,倒是在这儿遇到了不一样的兽人。
别说,还挺新奇。
像第一次逛动物园正好遇到了开屏的大孔雀。
白杬揉了揉曜背上被自己揪了毛毛的地儿。
“他在骗人。”
“嗯。”曜侧头,鼻尖在他的脸上贴了贴。眼里闪着欣慰的光,“还算不笨。”
白杬鼻尖贴回去。“那是当然。”
在西荒能生存这么久的兽人,哪里是脸皮这么薄的。且不说这个兽人明显是这个部落地位高的那一个。
有猫腻。
白杬看累了。他滑下曜的背,双手搭在他身上,下巴搁在他柔软的毛毛中。
“对不起。”糖低头,“我们不是故意闯进来的。”
不得不说,他一张巴掌小脸,唇红齿白尤为招人怜爱。
但是……
白杬转头看向他阿山叔。
山现在是绝情绝爱,一心养他的大荒牛。糖在这儿,显然是挡了养殖队的道了。
山最讨厌磨叽的人。
又是看不起他们又要巴巴地拦住他们说话,山头一次不耐烦:“你们没事就离开。”
白杬摇摇头,站起身来。
还不能让他们离开。
要是他没记错的话,之所以月亮草部落这么一个弱小部落能在西荒生活那么久,靠的就是一门手艺——
种植。
种的不是别的,是一种能出产糖的植物。
这东西据说只有他们部落的兽人会,也只有他们部落手上有种子。
糖难得,他正愁呢。
既然来了他们部落,白杬可不能让人就这么跑了。怎么着,种子得拿到手。
他看着曜,眼带询问。
曜回应似的,拱了拱白杬的脸。
白杬勾住他的脖子,狠狠摸了摸他的大脑袋。随后笑眯眯地直起身。
“阿山叔,他们来黑狼部落也累了。要不让他们先去部落里歇歇?”
糖眼睛闪过微光。
仰头冲着白杬笑,笑得像爬满了杀人蜂的蜜糖:“可以吗?”
“可以。”白杬神神叨叨点头。
“但是进部落之前,你们是不是应该告诉我们为什么你们会从西荒跑到东荒。”
“万一是有西荒的部落追杀你们,我们可承担不起。”
糖的脸色微变。
白杬笑得愈发灿烂:“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糖抱臂,是防备的姿态。
“还以为你们真是有善心的部落呢。”
刚刚还一脸明媚,现在收了笑,那斜飞的眼就显得凉薄多了。
像别人欠了他钱似的。
变脸还挺快。
白杬好心情地翘着嘴角:“一般一般,多谢夸奖。”
月亮草部落兽人窃窃私语。白杬听到几句“脸皮厚”、“不要脸”的话。
不疼不痒的。
“没事儿?没事儿回吧。”白杬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糖眼中阴鸷一闪:“你!”
白杬可不怕他。
“我怎么了我?没经过允许进黑狼部落,靠近狼山,没把你们撕了就是好的。”
白杬笃定是冲着黑狼部落来的。
来黑狼部落,一般就三个原因。
一,跟食草部落的那些兽人们一样,想过一个安居乐业的生活。二,像苍鹰部落那样,借他们的手对付敌人,活命。三嘛,就是跟黑爪部落那样袭击他们部落。
显然,排除三。
再结合白杬学到的部落情况,西荒的月亮草部落,说是兽王城的座上宾都是可以的。
那边可比他们黑狼部落的日子好多了。
他们有能力,这领头人看着又是个有手段的。断然不会甘心待在他们黑狼部落,过着辛苦的农耕生活。
看他们的手心就知道了。
白白嫩嫩,一看没做过粗活。
所以,他们不会甘心在黑狼部落过苦日子。
那就只剩下最后一个原:他们惹到了西荒那边,过来逃命的。
“不说为什么过来?”
“不说那你们赶紧离开黑狼部落吧,我们还有事儿呢。”白杬捂着嘴打了个哈欠。
月亮草部落的兽人急了,脚踩杂草的声音凌乱。
糖直直地看着白杬的眼睛,忽然笑了。
妖媚的狐狸眼,眼尾有细长的红痕,像生长在皮肤上的。一头淡淡的银灰色头发,又冷又艳,笑起来蛊惑人心。
“要是我没猜错的话,你就是白狼祭司吧。”
白杬松开捂着嘴巴的手,随意摆摆。随后懒散地靠在大黑狼身上。
“那你就是月亮草部落的族长了。”
不是每个部落都能有祭司的。
更何况出远门的祭司哪个不是带着自己的藤杖。
他很强势,没有祭司身上的那种斯文、博学的气质。一看就是在部落里做决定做习惯了的。
糖笑笑,眼底的寒褪去。
“我还以为你们都是傻子呢。”
白杬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
糖轻叹一声,身上的防备好似也散去一点。
他语气微沉:“我们惹了西荒的几个大部落。”
“哦。”白杬点头。
糖蹙眉,看着白杬脸上平静得眉头都没皱一下的表情,脸上添了几分笑意。
“你们果然不怕。”
“继续啊。”白杬抱着狼脑袋,下巴搁上去赖赖呼呼蹭蹭。
“兽王城抢了我们所有的种子,抓了一批族人。”
“我们已经没有价值。”
“怕沦为奴隶,又听说黑狼部落祭司心善,所以我们过来找找活路。”
糖是开玩笑似的说出这话的,但白杬感受得到他神经的紧绷。
这倒是有几分逃命的感觉了。
白杬掀开眼皮:“那你们过来,我们部落岂不是也会被他们盯上。”
糖无所谓地耸耸肩:“反正你们被盯上也不是一时半会儿了,不是也没事儿嘛。债多不用愁。”
白杬扯着嘴角:“呵呵。”
冷漠道:“你们又跟我们没关系。”
糖一噎。
白杬耳朵动动,听得糖身后的动静更凌乱了。
“怎么办怎么办,我不想死。”
“黑狼部落怎么这样,明明我们是来投靠他们的,他们不应该高兴吗?”
“他们肯定不知道我们的能力。”
“……”
这群兽人可真喜欢说悄悄话。
难道他们不知道黑狼的耳朵比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兽人都灵敏吗?
不过挺这意思,看来是真想跟黑狼部落扯上关系了。
“我们会种甜菜。”糖给出了最大的筹码。
白杬脑袋歪了歪,下巴在大黑狼脑袋上的毛毛里轻蹭。
“甜菜……”
“是有些吸引人。”
“但远不如盐吸引。”
他懒洋洋地摆手:“你们回吧,我们可不想有麻……”
“我们知道盐的地址!”糖身后的兽人忽然道。
白杬陷入大黑狼毛毛里的手微蜷,果然。
他轻笑:“知道了又怎么样。盐湖大多在西荒,我们又拿不到。”
白杬直起身。他一走,其余的黑狼兽人警告地看了一眼月亮草部落的兽人,随后屁颠屁颠跟上白杬。
“等等!”这次说话的是糖。
白杬抱臂,回头:“怎么,不走?那只有请你们走了?”
糖脸上没有半分笑容。
他整个人像紧绷的弦,只需要轻轻一划,“嘭”地一声,就会断开。
“我们有。”
三个字,他说得轻缓而艰难。
白杬眼睛微亮,不动声色地手往后,轻轻扯了扯曜的毛毛。
大黑狼脑袋一勾,白杬趴上了大黑狼的背上,抱着他的脖颈。
视野里,草丛移动。
“我们藏起来的盐够你们部落吃最少五年!”
白杬直起身,盘腿坐在曜的背上。
他扯着嘴角笑笑。
这样一来,就更不能让你们走了。他心道。
“我们黑狼部落做事儿讲究心诚,你们对我们有所隐瞒,要是招来祸患,黑狼部落承受不了这个无妄之灾。”
啜泣声传来。
小小一声。
接着越来越多,多得黑狼部落的兽人们感觉自己被蚊子包围。
白杬脑袋懵圈。
不是,这样就哭了?刚刚的高傲呢?
黑狼们看向白杬。
身躯庞大的黑狼们善良,有一颗包容万物的心。
他们凭自己的辛苦养活自己,过得不算好。也总是怜爱弱者,尤其喜欢小型毛绒绒兽人。
白杬点点自己的下巴,悄悄凑近曜的耳朵。
“曜?”
“阿杬想就做。”
白杬抱了他脖子一下,眯着眼睛依赖地在上面乱蹭。
糖深吸一口气。
“今年兽王生日,红狮部落打算将我们部落的兽人作为礼物,送给兽王。”
又是礼物?
怎么西荒那边这么喜欢送礼呢?
这不是一个好习惯。
“所以你们跑了。”白杬坐直,摆出交谈的姿态。
“是,我们跑了。”
“我们见识过兽王城的奴隶的日子,我们不想成为奴隶。”
被送给兽王,他们就不再是一个独立的部落。而是起早贪黑,不停为兽王种植甜菜,创造财富的牲口。
白杬看着他们一身嫩白的皮,还有那没有一点茧子的手。
心底摇头。
看来以前的日子真过得挺滋润的。
白杬杵着下巴:“那你说说,得罪了哪些部落?”
糖微卷的长发落下一缕搭在肩上。
白杬看着那银灰色绸缎质感的头发,心中有不好的预感。
“全部。”
白杬眨眨眼。
“什么?”
糖:“……全部。”
白杬无情转头:“哦,那你们回吧。我们担待不起。”
糖现在是真的急了。
“白狼祭司!”
白杬趴在曜的耳边嘀咕:“怪不得他们要往我们部落跑。”
“他们为什么不直接去雪原部落。那边隔着山,岂不是更好。”
曜:“他们适应不了雪山上的寒冷,而且雪原部落跟兽王城的联系比我们部落紧密。”
听到他们的对话,糖眼神微暗。
当着人家的面儿说悄悄话,白杬回头。
笑得比糖刚才还要假兮兮。
“啊,忘了,你们还没走?”
糖看了围住他们的黑狼一眼,恼怒地挥手转身。
这些兽人体型小,但速度不慢。不一会儿消失在了视野之中。
白杬脸上的笑一收。
“跟着他们,在确认盐的消息之前,不能让他们离开黑狼部落。”
为了安全,他们不能明目张胆地将他们留在部落。
但是偷偷接触不是不可以。
白杬搓了一把大黑狼的脑袋,手指勾着狼耳朵玩儿。“你说,他们晚上会来我们部落吗?”
曜:“嗯。”
白杬弯眼:“那就好。”
自己凑上去要的东西到底不如比别人心甘情愿送上来的东西香。
要是真的能收获五年的盐,白杬一定好好谢谢他们。
“阿杬,不是说看养牛的地吗?”天用拐杖戳了戳白杬的脚。
白杬不好意思笑笑。
“五年的盐,你就不心动?”
“怎么会!我恨不能现在去抢。”天嘴角一抬,奸笑,“但是这件事阿杬不是已经有主意了吗?”
白杬摸摸鼻子。说得他像个奸商一样。
“看地方,看地方。”
*
现在他们所处的位置是黑狼部落的西侧。
只需要抬头,就能看见东边那不算高的狼山。直线距离大概就是从狼山到竹林的距离,三五公里。
“嗷呜”一声,就能听到。
要是可以的话,他们能在林子里收拾出一条四五米宽的大路出来,直线连通部落。
这样来回一趟不用从后山绕,能省下一半的时间。
“这边有没有小河?”
“没有,但是西边山脚下有个湖。”
“看看去。”
相对来说,西边植物不算茂密,草多树少。
动物也比南边、东边这些地方都要少。
所以黑狼除了巡逻,其余的时候都很少过来。
又往西边走了一公里左右,他们到了小山头脚下。果然,山脚下是一个巨大的湖泊。
碧绿色的,澄澈如镜。里面水草丰茂,游鱼自在。
白杬缓缓翘了翘嘴角。
“以前怎么没有发现这个好地方呢?”
天扒拉下地上的植物,眼里带着迫切。“建在湖边吗?”
“还没看完呢。”
白杬领着兽人们将这一块上地走了一遍。
兽人们只看到他一挥抓一把土看,一会儿盯着北边那缓坡。走走停停,好久之后才道:
“咱们刚刚走过的地方,以后就用来养牲畜了。”
兽人们:“好。”
金心中震撼,脸上的错愕掩饰不住:“阿杬,这么大的地方?”
就是建棚子也得建到秋天去。
白杬以为他是觉得牲畜少,地方大。太空了。
他笑笑:“一点一点来。”
“这儿。”白杬跺了跺脚,“咱们暂且先圈个牛圈出来。”
牛场建设一般建在背风干燥,稍有缓坡的地方。
所在地的土质以沙土为宜,透气透水性好。近处必须水源充足,因为牲畜的饮水需求量大。
这处地方北高南低,在狼山的西南方向。
位置合适,距离近,又有自然草场。北边、南边都可以放牧。
且地方宽,之后再种植一点牛羊吃的草料,就可以满足需求。
是个好地方。
春日草木飞涨,几天的时间,狼山也有了绿意。
白杬望着隔了一个林子的狼山,道:“我们还要在这边开一条路出来。”
“正好,部落里今年又要囤柴火了。”球点点头。
白杬笑道:“那行,现在地里没活儿,咱们就先把这条路开出来。”
“以后运送粪肥什么的也从这条路走,直通地里,也方便。”
“那阿杬,怎么圈?”
无论是大荒牛还是白羊,现在都还有野性,所以半圈半养为好。
白天在外面让他们自己放,晚上就收回屋子里。
兽人们现在往回走,白杬道:“棚子不行。冬天要是没有人扫会塌。我们不能时时刻刻看着。”
白杬看向金:“需要建几个大型的房子。”
金:“那我们回去挖泥烧砖。”
白杬点点头:“这件事就交给建筑队来做。回去我们讨论一下。”
牛舍一般包含管理区、生产区、病畜管理区、粪污处理区。
管理区,就是居住在牛场这边的人生活办公区域。生产区一般用于草料堆放处理,母牛、牛犊管理。病畜管理区实际上就是隔离、医治病牛的区域。粪污处理好理解。
建造时除了考虑分区,还要考虑风向、保暖、通风等等问题。
白杬往曜的背上一趴。
这样看起来,又有得忙了。
*
回到部落,白杬直接召集部落的兽人们一起开了个会。大体意思就是部落里要开始建造牛舍,活儿又来了。
同样的,这次依旧是建筑队主导。
其他队伍在完成自己的任务的基础上,提供一点辅助工作。
让全部兽人了解了部落现在在做什么之后,白杬让金、炎以及几个老兽人跟祭司留下。建筑队的兽人们也跟着参与进来。
曜趴在他的身后,听着兽人们的讨论,昏昏欲睡。
白杬在兽皮上写写画画,不一会儿,兽皮上就是密密麻麻的文字与图画。
要说这事儿复杂,其实就是建个房子的事儿。就是考虑的情况有点多。
现在养的牛少还好。
一多起来,没有机器的帮助,光靠兽人们的手是满足不了它们的食物所需。
所以放牧是主要的。
这房子最重要的就是给他们一个睡觉的地方,再用来过度冬天。
祭司跟老兽人们见多识广,有些他们注意不到的地方就能在讨论过程中提出来。
一番讨论下来,天色也不早了。
*
次日。
白杬大山洞南面的林子前。
手里拿着他自制的砍刀:“阿杬,要收拾多长的地方出来?”
大山洞前这片空地就是黑狼们清理出来的。
很久很久以前,整个地方都是茂密得难以下脚的丛林。
所以说,黑狼们在开道这方面很是有点经验的。
白杬拍拍跟前比他腰还粗的大树。“从这儿……到你跟前的那棵树。”
整个过去,可以并排站立四五个大黑狼。
“行。那我们开始了。”
曜跟在白杬的身后,狼形。
他甩着尾巴,耳朵听到砍树的声音抖了抖。看着比谁都悠闲。
白杬一刀砍下身前的小树枝,道:“昨天晚上没有见到月亮草部落的兽人过来。”
“来过了,又赶走了。”
“赶走了?”白杬动作一顿,抓着手里的树枝戳了戳大黑狼的毛耳朵。
“赶走干嘛,他既然来了肯定是想好跟我们部落做交易了。”
曜懒懒道:“他们现在只能靠黑狼部落。”
白杬:“不然还有什么能跟西荒部落抗衡的部落吗?”
曜:“可能,爬过东边的山,海里也许有?”
白杬揪了下他的耳朵:“那不就是了,你赶走干嘛。”
曜打了个呵欠:“所以让他们再着急一天,明天好谈条件。”
白杬一笑,松开毛耳朵,顺手揉了揉。“想不到,你比我还黑。”
“阿杬白。”
白杬哼笑,怎么听着就这么奇怪呢。
他反驳:“你才白。”
曜鼻尖蹭了下他看树时露出来的细腰。
“放心,有兽人看着呢,他们走不了的。”
黑狼部落不做弱肉强食的事儿,但是致命诱惑摆在眼前,他们也做不能不为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