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干净的虾米在兽皮上摊开晾晒。
石板烧干后, 白杬把肥油放上去煎。白肉在高温的作用下渐渐卷曲、透明,直到蜷缩在一起变得焦黄。
随后,白杬切了一把胡草和几节刺刺草扔进去。热油与胡草碰撞, 熟悉的蒜香味直冲鼻尖。
“好香!”
“阿杬,你在做什么?!”
白杬扬了扬手里的木铲子, 笑着道:“炒虾米。”
锅铲轻轻在石板上翻炒,炒得香味发挥到了极致, 白杬连抓两把虾米放上去。
“嗷!变红了!”
“阿杬!可以吃了吗!”大家馋得直咽口水。
树舔了舔唇, 受不住这香味,小心地捏住身旁兽皮上晒着的小虾尾巴快速往嘴里一塞。
咂吧咂吧……再来一个!
“你做什么?”草注意到身边窸窣的动静,偷偷摸摸的。他反手揪了下树的耳朵。
树傻笑, 飞快拿着个小虾米往他嘴里一塞:“好吃!”
草急忙抿唇。
察觉到嘴里是阿杬晒着的虾,他瞪了一眼树。
看了眼专心炒菜的白杬, 他咬着那点小虾米咀嚼,表情不变:“不准偷吃。”
“不是偷吃。”树憨笑,他往旁边一指,“他们都在吃。”
放虾米的兽皮被围了一圈, 不同的手从背后或是身前、身侧快速伸出来。对兽皮里的小虾一次精准抓一个。
草目光移到飞的脸上, 看他面无表情地把虾塞进嘴里。
嚼吧嚼吧继续抓。
像嗑瓜子儿似的,停不下来。
大家嗅着空中飘散的味道, 吃得圆眼都迷醉似地眯起来。
虾米翻炒几下就好, 白杬刨进碗。
石板空下来,白杬腾出手去洗螃蟹。螃蟹小小个, 炸酥了可以当零食。一口一个。
“阿杬, 还用石板不?”山几个抱着盆过来。
白杬:“现在不用。”
丘爷爷朗声:“河!来炸小鱼儿!”四五个盆往石板边一放, 每一个里面都是大半的小鱼儿。
“这么多?”今天这钓鱼怕是下去一竿儿起一竿儿, 扯鱼都不带停的。
“可不!阿山看见一群鱼, 我们用网扯上来的。”
白杬点点头:“还会用网了,聪明。”
自从几个叔叔爷爷迷上了钓鱼,部落里时不时就要做些鱼。炸鱼煮鱼几个大厨都会,白杬自然不用留在这里帮忙。
石板处兽人要忙,曜慢悠悠地爬起来叼着兽皮毯子给兽人们腾地儿。
河边,白杬拿空盆打了一点清水倒进木盆,又扯了些青草当刷子,洗这些张牙舞爪的小家伙。
曜自觉地兽皮一放,趴在他身后继续睡觉。
白杬回头看了一眼,抿着笑靠着他坐下。
白鸟成群,低低地绕着河岸飞行。累了便停驻在对岸的树丛,像一朵朵纯白的春花,在满身绿意的树上开出生机的春意。
日子越长,这河岸两边也越发热闹。
*
小螃蟹洗个几遍,回去的时候差不多已经开饭。
吃完饭,锅腾出来。白杬试着用锅熬了油做炸螃蟹。
螃蟹几斤的量,兽人们分一分,还是能吃到几只的。
炸螃蟹也不麻烦,油熬出来了之后,直接下胡草、刺刺草,炸干了后倒螃蟹。油温高,螃蟹下去立马变得通红。
兽人们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那股馋极了的模样惹得白杬心里微软。
他加快动作,又复炸一遍,盛起来控干油水。只等着凉了就可以吃了。
玩儿够了,也吃饱了,白杬围闻着难得的油炸香气和嘎嘣脆的吃炸蟹的声音,趴在曜是身上闭眼消食。
春光无限好,太阳晒一晒,就更想睡觉。
白杬闭着眼睛,不知怎么就睡了过去。
风声起,草丛泛起涟漪。安宁治愈的沙沙声像摇篮曲,哄着沉睡的生灵。
白杬睡得舒服,可其余的兽人就不像他这么悠闲。
大家明明一只一只小虾米地吃,却不小心吃了一半……
湖朝着树挤眉弄眼:“怎么办?”
幼崽起来要是看着快被他们吃光的东西怕是会哭了。真这样,曜会把他们打死的。
树一口将伴着炸虾米的肉吃掉,再塞上一个脆脆的螃蟹。
碗筷一放,他抹了嘴巴霸气地抓起盆儿……再猥琐地踮起脚尖悄悄摸摸往后山饿方向狂奔。
但凡是吃了虾米的兽人一瞥见曜那幽幽的狼眼,都紧了紧后颈皮,心虚地跟上树。
他们一散,藏在他们包围圈里的虾米显出全貌。
原本平平整整铺在兽皮上的虾少了一圈儿不说,还变薄了。
稀稀拉拉的,即便是兽人们尽力将他们均匀地平铺开来,却依然是处处留空。
只要是不瞎,一眼能看得出少了。
*
下午,白杬脑门儿被晒得发烫。
他迷迷糊糊地撑着曜坐起来,回头一瞧,兽人们还在睡。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睡之前去洗了澡,身上的毛毛还湿漉漉的。
白杬仰头迎上那灿烂的阳光,不由自主地眯了眯眼。
天气好,应该很快能把毛毛晒干。
太阳大,他的虾应该翻一翻。
白杬起身,绕过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的黑狼们,接着看到了被兽人们围起来的虾。
兽皮上的虾米还在跳动,厚厚地堆了起码半指。上面的虾与自己之前就晒好的虾完全能区分出来。
白杬哑然失笑,原来是去抓虾了啊。
刚刚他们吃虾的时候他不是不知道,不过吃就吃吧,他大不了下次再晒就行了。
哪里想到他们心虚,居然还专门去给他抓回来补上。
这会儿的量起码比原来多了一倍。
白杬轻笑着摇头。
这些他打算用来做干虾和虾粉的。
做虾粉的最好用小小的毛虾,但是没有这个,白杬只能试试小溪沟里的虾。
做不做得出来都行,反正都能吃,何况他就是想多个味道而已。
晒厚了不容易干。
白杬多拿了一张干净的兽皮铺在一边,上面一层虾米捧着铺上去细细地摊开。摊得薄,晒两三个大太阳就可以拿去翻炒压碎。
收拾完虾米,白杬又绕过兽人们出去。
一直竖着耳朵注意白杬动静的兽人们见他没什么反应,轻轻地舒了一口气。
下次,下次肯定不偷吃了。不然这么提心吊胆的,狼心实在煎熬。
放下了心,兽人们眼睛放心眯眼。
正要睡过去,忽然被喊醒。
外出的兽人们回来了。
*
“祭司!阿杬!快来看看!”
白杬听到声音顿时跑过去。
曜抬头,眯了眯眼睛跟上。
“怎么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里他们越近,白杬越能闻到一股不同寻常的血腥味。
他脸上的笑容稍缓,眸子里浮起担忧:“是不是受伤了?”
围着拉车的大黑狼让开,露出躺在上面的小兽人。
“我们狩猎的时候捡到了他。”暗沉声道。
白杬还没见过小兽人,立马将目光移过去。
小兽人皮肤白。也不知道是不是年纪小,看起来嫩如鸡蛋。这样的幼崽应该是某个部落里精心养出来的。
这个念头刚划过脑海,白杬触及到他身上裹着的破烂兽皮,目光微沉。
再一瞥,兽皮下小兽人隐隐露出来的手臂跟腿上全是新鲜的血痕。
像是用鞭子抽的,长长一条。
连带着那些之前已经结痂的疤痕也破碎不堪,牵连出还没长好的嫩肉变成了烂融融的。
那股奇怪的血腥味更是浓了。
白杬看得眼皮一跳,头皮发麻。
曜察觉到他的异样,立马将白杬勾到自己的身前,按着他的后脑勺靠在自己的毛毛里。
“哪里找到的?”曜声音平静。
“红狐部落,草原那边。”暗答。
曜的目光微闪:“嗯。”
暗见他的意思是同意了,轻轻地捏了捏自家伴侣的手,松了一口气。
曜划过拉车上的幼崽,声音里听不出丝毫的怜悯。“找星来。”
话落,拉车上的幼崽立马被带走了。
白杬动了动,仰头看向已经被青抱到兽皮毯上的小孩。
“那个小孩是奴隶?”
“嗯。”
白杬心下一沉。
看小兽人的模样,他还以为是那个部落精心照顾的幼崽。
“我刚刚闻到了奇怪的血腥味。”他喉结滚动,声音干哑。
曜蹲坐下,身量跟白杬站着相差不大。
他抱着白杬,让他更好地靠在自己身上。低声道:“兽人的鲜血味道与野兽的不同。”
“这样哦……”白杬抿唇,他之前怎么没注意。
他只听说过奴隶兽人的存在,但这是第一次清楚地看见。
小兽人看着也才四五岁的样子,四肢纤瘦,脸颊凹陷,露在外面的皮肤没一块是好的。
黑狼领地之外,只比他想象的还要艰难。
“他怎么会出现在黑狼部落的领地上?”
一个奴隶兽人,受尽了苦难的,身子怕是早已经亏空。也不知道他伤得怎么样了。
曜鼻尖碰了碰他绷紧的脸,轻声道:“等他醒来后问问。”
小兽人伤得很重,气息微弱。
白杬被星叫去帮忙。
小兽人是个亚兽人。
身上脏兮兮的,伤口里有很多草屑和灰尘。
白杬清理了一盆又一盆的污水出来,给他擦干净了身子换上自己的兽皮衣。
衣服换了,就剩那双光着的脚还没有清理。
白杬小心避开他的伤口,轻轻给他擦拭。
忽然,他动作一顿。
白杬皱着眉头,示意星过来。
星走到石床边,看了一眼,没说什么。
*
给小兽人收拾完,白杬怀揣着疑惑洗了手出去找曜。
草地上,几个兽人坐在一起,脸上的神情有些严肃。
白杬近了才听到他们说的是去部落集市的事儿。
他也不打扰,只伸了个懒腰往曜的背后一坐,整个埋入他背上的毛毛里闭目养神。
兽人们说了一会儿自行散去。
白杬顺着曜爪子的力道翻了个滚儿,直接躺在了大黑狼坐着的兽皮上面。
“阿杬。”曜趴下,蹭了蹭他的脸。
白杬举起手挂住他的脖子,慢慢攀上去,直到扣住了他两个毛耳朵。
“小兽人已经包扎好了。”白杬软声,有些疲累道。
“嗯。”曜低头,把自己耳朵往他手里塞了塞。
白杬欣然,琉璃珠似的眸子里映着笑意:
“他身上都是皮外伤,万幸没有伤到骨头。小兽人应该是饿了很久,所以瘦得有些不正常。”
“湖已经在给他熬鱼汤了。”
曜下巴搭在自己的爪子上,白杬毫不客气地占了他另一个爪子当枕头。
他翻个身,凑在曜的耳边压低声音:“我们刚刚在兽人的脚底看到了一个青色的图腾。”
“长什么样的?”
白杬在自己的手心划了一遍。
图腾像一只张开嘴巴的狼头,看着很粗糙,但是因为青得发黑的颜色宛若中毒一样,白杬乍然瞧见觉得有些渗人。
曜毫不意外:“是黑爪部落。”
“所以那个兽人是黑爪部落的奴隶兽人吗?”白杬一下坐起,微微警惕。
曜没正面回答,反而是看着白杬的眼睛低声道:“黑爪部落走得匆忙,有奴隶兽人没有带走。”
白杬拧眉:“要是没带走的话,对那些努力兽人来说应该比带走的结果要好,为什么那个小兽人还会这样?”
曜鼻尖挨了下他的脸,忽然笑了。
“奴隶兽人里也不是没有争斗。”
“可他是个小幼崽。”不是说幼崽都是部落的宝贝吗?
“奴隶不一定是一个族群的兽人。”
白杬纤长的眼睫垂下,陷入了沉默。他拱着身子往曜的爪子下缩了缩,埋头在他胸前的毛毛里。
好半响,他道:“那这个小兽人怎么办?”
“那要看看他想怎么办。”曜亲昵地蹭蹭白杬的脸,“别担心,就是一个小兽人而已。”
*
这话听着有些奇怪,不过白杬来不及细想,就揪着曜的毛睡着了。
曜轻轻捂住他的耳朵,不复刚才的惰懒。
他一双冷厉的眸子看向将小兽人回来的黑狼们。
草地上,趴着晒太阳的兽人们忽然觉得冷嗖嗖的。顺着那股凉气儿看去,是曜那双沉沉的灰色眸子。
黑狼们炸毛。
“过来。”
曜鼻子捕捉到空气中的血腥味儿,不耐烦地甩着尾巴。尤其是那兽人的血腥味与小白狼的味道混杂,更让他暴躁不适。
要不是阿杬好好地睡在他身边……
兽人们怯生生地围过来,毛绒绒的大脸盘子上挂着委屈。
他们做错什么了,怎么这么凶。
青悄悄从自己伴侣身后露出半个头,试探着问:“曜,我们要不将幼崽留下?”
曜睨他一眼:“人是哪里来的你都不知道,就这么敢留下来?”
青缩回暗的背后,小声嘀咕:“他是小兽人,还是幼崽。”
兽人天生对幼崽宽容,尤其是还受了伤的幼崽。
曜声音微凉,没有看青,反而是看着他的伴侣暗。
“他是猫族。”话里带着提醒。
暗叹气,拉着不断张望洞里的自家伴侣的手跟他并排坐下。
青心里想:猫族怎么了,猫族那么可爱。
暗低头:“我们检查了的,那一边只有这个小兽人,我们也顺着小兽人的气味倒回去看过,是从东边过来的。”
黑爪部落在他们部落的西南位置,也就是说这个奴隶兽人不应该是黑爪部落派来的。
曜提起嘴角,脸色愈沉:
“黑爪部落有会飞的兽人的。”
“天上的味道,你能闻到?”
曜对一切外来的,进入他们黑狼部落的兽人都保持着怀疑和警惕。
尤其是这个快到了部落集市的节骨眼,部落里忽然来了一只受伤的猫兽人,怎么看怎么可疑。
猫兽人聪明,狡猾。
他们没有黑狼这样强健的体魄,但脑子却是不一般的好使。
即便是小小的幼崽,也有可能将树和青这样的黑狼耍得团团转。
曜天生灵敏,对着危险有着超乎一般的直觉。
这时候捡来的小兽人,即便是伤得再重,也不能让他掉以轻心。
暗没想到这一茬,听了曜的话顿时心生警惕。
曜掀开眼皮划过青,时刻收敛着锋芒的寒兵在此刻露出了点点威压。
“换做是暗你一个人或者是狩猎队的人,你们在外见了不认识的伤残兽人,你们会带到部落里来吗?”
“不会!”暗想都没想,直接给了答案。
他细想,越想脸上的表情越沉。
青受不住逐渐凝重的气氛,见曜的样子,就知道是自己强要着暗把人带回来带错了。
他知道自己的脑子,也不狡辩。
他闷头抵在自己伴侣的身上,开始反思。
曜的态度就是他做错了,可是他脑子里缺了一根筋儿,并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
他信任一族之长,所以得从结果去反思自己到底错哪儿了。
不让带小兽人回来,那一定是这个小兽人有问题。
可是这么软乎的小兽人怎么会有问题……
怎么会有问题!
草噌的一下站起来,瞳孔震颤。
黑狼部落受过那么多的打击,族群一次比一次减小规模。对外的一切,他们从来都是保持高度的警惕。
他怎么会这么想呢……
暗眼底划过担忧,将有点恍惚的伴侣拉下来:“想什么?”
青表情惊愕,他双手抓住暗的手,语气干涩:“小兽人肯定不会有问题。”
肯定不会……他哪里来的担子把黑狼的安危交给自己的一个猜测。
他觉得肯定不会有问题,那就一定不会有问题吗?
这么多年了,部落里见识过那么多的奴隶兽人,自身又要承受外来的部落的打击。
黑狼都自顾不暇了,怎么还会把奴隶兽人捡回来。
就他捡了,还再三说服了暗。
更何况,其他的兽人哪个见了黑狼不是躲得远远的。就这个小幼崽,他发现的时候,居然还眼泪汪汪地向着自己求救!
青的眼神越来越清明。
他当时怎么就没注意呢。
果然,暗以前就说过他容易被骗。青的眸子里闪过懊恼。
暗熟悉自己的伴侣,一看他这样就是知道他已经反应过来了。
他握住青的手腕:“还想到了什么?”
青“嗷”了一声,顿时不敢看曜的眼睛。
他挪动着,整个人全缩在暗的后头。磕磕绊绊道:“我、我发现那个小兽人的时候,他还冲着我哭,他不怕我。”
曜见他明白,收回了目光,快速把事情安排下去。
“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盯着他看看他要做什么。”
“不能让幼崽和他单独在一起。”
“武器加快制作,狩猎队采集队在外加紧对武器的练习。去部落集市的时间不变。”
“是!”
曜重新趴下,轻轻放开捂住白杬耳朵的爪子。他收敛全身的锋芒,又变成了那个看起来懒散不已的狼。
兽人散去,曜看了一眼青的背影。
*
白杬睡了一个好觉醒来。
阳光灿烂,烟熏肉的味道远远飘过来。
白杬吸了吸鼻子,倒头在曜满是青草香的毛毛里蹭了蹭,才蜗牛似的爬起来。
虾米晒了一会儿,上面的已经干了。
白杬用筷子翻了翻,下面那一层还有水色。
“祭司,小兽人醒了!”
白杬听到球的声音,迟疑了一下,还是跟在老祭司的后头进了山洞。
小兽人宁撑着身子坐起,看到洞外来人立马缩在角落紧紧抱着自己的膝盖。
白杬的衣服大了,穿在他身上像一块大毯子披上去的。
松松垮垮,露出小兽人受伤的脖子。
“你们、你们是谁?!”
猫一样的圆眼,竖瞳,是清透而干净的蓝色。
像蓝宝石一样,很容易让人心生喜爱。
星和蔼一笑:“乖孩子,伤口才抹了药,别弄掉了。”
白杬:“我们是黑狼部落的。”
“黑狼!”
宁下意识的反应占据主导,头发瞬间炸开,以白杬从未见过的姿态直挺挺地竖了起来。
小兽人睫毛颤动飞快,顷刻就红着眼眶将自己的脑袋遮了个全部。
白杬心里默默想:黑狼真的有那么可怕?
病人情绪激动不利于伤口恢复,最后山洞里只留下了祭司,白杬自个儿出去。
拉着曜走远,白杬小声问:“看样子他不适合待在我们部落里。”
红狐以前也怕黑狼,但不会像他这样惊吓过度。
“青救的人,让他去问问小兽人愿不愿意留在黑狼部落。”曜语气平淡,只有在看见白杬的时候才会露出一抹柔色。
“那我去找阿青叔。”
青匆匆去了山洞里,不过很快他又出来了。他对白杬道:“小兽人睡着了。”
白杬点点头。
睡着了就睡着了吧,他觉得还是先养养得好。
白杬将狐狸洞里的八个小狐狸抱出来陪着他玩儿。
兽人依旧做兽皮,做武器。
因为部落里来了外人,所以干这些活儿的兽人们直接去了以前的大山洞那边。
这会儿不去采集,球跟阿梦几个过来一边守着几幼崽,一边捣鼓他们已经研究出个章法的编织。
下午的时光一晃而过。晚上,部落外篝火燃起。
部落里有了其他兽人的味道,黑狼们都不怎么愿意回山洞里呆着。
而在洞里窝了一天的小兽人此刻颤颤巍巍地坐起来,摸着身上的兽皮毯子,低着头。
他的影子在墙壁上投射,像一团给乌墨。
细细的胳膊,瘦弱的脖颈……怎么看怎么脆弱。
“呀!小兽人醒了。”青惊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