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极熊爸爸咬住海豹的脑袋, 往后拖拽，将它的身体从冰洞中整个拽了出来。
海豹尾部拍打着冰面，发出沉重的声响。
熊叔走过去摁住海豹的身体, 阻止了它的挣扎。
苏星睡意全消, 好奇地凑上去围观。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捕猎方式。
或许并不是第一次？
在他还是条小人鱼的时候, 曾来过北极。
那是在春夏之际, 冰雪开始消融, 独角鲸们试图穿越冰层, 前往海的另一端。
他跟随海妖爸爸, 追踪着鲸群。
当他们追上鲸群时，独角鲸们正聚集在一个宛如小湖般的巨大呼吸孔旁轮流换气。
那时，就有一只成年雄性北极熊趁机捕食了一头独角鲸。
虽然两者的呼吸孔大小不同, 猎物也不同, 但狩猎的原理是一样的。
当时，他只是误打误撞见证北极熊狩猎的过客, 现在却亲自参与其中。
海豹失去挣扎的力气后，熊叔才收回摁在海豹身上的熊掌。
瞧见小幼崽靠拢过来, 它让开位置, 让小幼崽能更清晰地观看。
“吼呜~”
熊叔拍了拍沾染了鲜血的呼吸孔, 又拍了拍海豹，喉中发出低沉愉悦的吼声。
像是在说：看, 这就是钓海豹, 你学会了吗？
苏星：“……”
总有北极熊试图教会我捕食海豹。
有没有一种可能, 企鹅真的没法捕食海豹？
北极熊守着呼吸孔，上来换气的海豹会送进北极熊嘴里。
如果是他守着呼吸孔, 上来换气的海豹会把他吃进嘴里。
正心中腹诽着，苏星忽地瞥见一大群黑色的影子从呼吸孔下方游过。
海豹？
不, 那是鱼！
属于帝企鹅的捕食本能被激发，苏星渴望钻入水中，追逐鱼虾。
苏星瞥到海豹的鲜血顺着冰面流入呼吸孔，内心的渴望再也无法克制。
这个呼吸孔有了海豹鲜血的味道，一段时间之内不会再有海豹造访，他是安全的。
只要他速去速回。
“啾啾！”
爸爸，我下去一趟，很快回来。
苏星匆匆交代一句，就噗通一声跃入呼吸孔，脑袋朝下，俯冲而去。
“吼呜？！”
听到水声回头的熊叔惊呆。
小幼崽呢？那么大一只小幼崽呢？刚刚还在的！
“吼！”
熊爸抛下嘴里咬着的海豹，冲到呼吸孔前，想要跟着下去。
但它的脑袋和脖子刚伸进去，就被卡了住。
它的体型太过庞大，这个海豹的呼吸孔对它来说太狭窄了。
只够通过它的脑袋，无法让它宽阔的肩膀、健壮的身体进入其中。
熊爸抽出脑袋，又是急切地抓挠呼吸孔旁的厚厚冰层，又是用牙齿啃咬冰块，想要将呼吸孔扩大。
熊叔知道出大事了。
幼崽丢了。
忙跟着挖洞。
幽深的水下，苏星宛如一枚发射而出的鱼雷，冲入密集的鱼群中，张嘴狂吃。
他在喙里有着如牙齿般的倒刺，能让他牢牢地咬住滑溜溜的鱼，轻松吞入腹中。
一条，两条，三条……
苏星也不知道自己吃了多少条鱼，当他感觉喉咙里再也塞不下东西时，他叼住嘴里挣扎的鱼，往散发着光亮的冰面游去。
他沿着冰面游动，凭借记忆寻找着呼吸孔。
很快，他发现有一处冰面正不断往下掉冰。
他游了过去，就看到两个熊脑袋挤在呼吸孔前，几乎将整个呼吸孔堵满。
它们不断啃咬着洞口的冰块，掉落下来的冰就是它们咬下来的。
苏星叼着鱼游过去，不解地放缓速度靠近。
熊爸最先发现了小幼崽，它脑袋一顶，将旁边碍事的熊撞开，把脑袋伸进孔洞里，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靠近的小幼崽。
直到小幼崽平安游到洞口，它才匆匆缩回脑袋，给小幼崽让出空间，让他能上来。
苏星从洞口探出头，深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
“吼呜……”
熊爸低头，轻蹭苏星的小脑袋，喉中发出庆幸而后怕的咕噜声。
苏星仰起脑袋与北极熊爸爸贴贴，并将嘴里叼着的鱼递了上去。
“啾啾~”
爸爸吃吃。
熊爸接过他带回来的鱼，扭头放到冰面上，继续轻拱苏星的身体，想将他弄上来。
苏星也想上去，他抬起小翅膀撑在冰面上，水下的小短腿努力蹬着，却怎么也爬不上去。
“啾？”
难道是吃太多，太胖了？
小幼崽上不来，熊爸急得不断围绕着呼吸孔绕圈。
如果它在进入水下，还能从下面将小幼崽顶上来。
可它偏偏下不去。
北极熊张嘴，轻轻咬住小幼崽的身体，试图将他往上拖。
苏星正努力爬着，突然眼前一黑。
他的脑袋被北极熊一口吞了。
苏星：“？？？”
得亏北极熊爸爸不会伤害他，他也对北极熊爸爸足够信任，不然这就是个恐怖故事了。
苏星没有挣扎，配合地放松身体，等待北极熊爸爸拉他上去。
话说……这样真的能行吗？
显然不行。
苏星已经不是当初那只毛绒绒的小小企鹅了，没法被北极熊一口叼起。
尤其是他现在大半身体在冰面以下，只有脑袋、脖子和部分翅膀露了出来，北极熊能下口的部位有限。
咬得轻，就代表难以施力将小幼崽拖出来。
咬得重更不行。
以北极熊牙齿的锋利程度，稍一用力，就可能致命。
北极熊几次轻咬拖拽的尝试都失败了。
它察觉这个办法行不通，松开小幼崽的脑袋，更加焦灼地围着洞口踱步。
熊叔同样发愁。
它守着呼吸孔抓海豹，抓得十分娴熟。
可将海豹换成不能咬着伤着的小幼崽，它就没法操作了。
它兄弟还能咬一咬小幼崽尝试，它甚至都不能上嘴。
但凡它敢对小幼崽张嘴，它好兄弟第一个要锤的就是它。
熊爸决定继续啃冰块。
只要把换气孔咬大，它就能下去，把小幼崽顶上来。
洞口的冰块被冻得坚硬无比，哪怕是咬合力惊人的北极熊，啃咬这些宛如岩石般坚硬的冰块也极为费力。
苏星看着北极熊爸爸的牙齿咬在冰块上，都觉得冰冷疼痛。
这样高强度地咬冰，绝不是什么好的体验，对牙齿的磨损也很大。
“啾啾！”
苏星啄了啄北极熊脸侧的毛，让它暂时退开。
他转身回到水下，往下俯冲了一段距离。
随即猛地调转方向，疯狂扇动翅膀，以最快的速度往上游去。
哗啦一声，苏星冲出水面，高高跃起。
苏星跳得很高，宛如从水中展翅飞了出来。
连冰面上的两只北极熊都不由抬起脑袋，惊愕地注视着飞跃而出的小幼崽。
苏星伸展翅膀，顺利落到冰面上。
“啾~”
完美一跳，满分。
脚一滑，砰地一声，摔了个屁股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