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 9 章

慕容光看过去一眼,对方当即不说话了。他听着外面的呕吐声,淡淡说道:“确实吐得多。”

朝堂上下都为迎接蛮族皇子做足了准备,闻人衍更是命令太子前去码头迎接。太子也在码头静待了一炷香的时间,才等待元烈。

岂料元烈刚上岸,对他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便转而朝着河中又吐了起来。

太子眉头一皱,连忙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慕容光解释道:“蛮族人,没坐过船,晕船了。”

太子听闻也是一阵尴尬,好在多年的皇室教导让他能在此时维持住合适的表情。待到元烈终于吐完上岸的时候,太子也行了一礼,说道:“欢迎诸位使者来我大周。”

元烈也回以一礼,二人目光相对,好像过了一刻,也好像过了很久。

太子首先说道:“原本因王子是蛮族人,我们也准备了马匹,只是如今看来似乎有些不合适,只能请王子坐轿了。”

“轿子?”元烈当即想要反对,但虚弱的身体还提醒着他此时万不可冲动。他也只好同意:“那便轿子吧,不知道轿子在哪?”

太子便往前一指,元烈看着眼前逼仄的轿子只觉得脑门充血:“这东西也能坐?”

旁边的礼部官员适时站出来指责:“王子好生无礼,这是我的轿子,此次若非太子安排,我也不会将自己的轿子让出来,你居然如此羞辱我!”

元烈脸色一僵:“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礼部的官员咄咄逼人,眼见着对方就要被逼到无话可说,太子便站出来结为:“不过是王子口误,怎可斤斤计较,王子殿下,请吧。”

元烈只好憋屈地坐上了礼部官员的小轿,太子则喝慕容光及其他官员一起乘坐高头大马,气宇轩昂。

进了京城之后,只见众人夹道欢呼,叫的都是慕容光之名,元烈顿时心生惧意,忙向两旁问道:“这些人都是来迎接慕容将军的?”

“是啊。慕容将军在我朝可是颇有名望,这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元烈看着坐在骏马上的慕容光,又听着周围的喊声,其中还有几句是夹杂着对太子的赞扬,就是没有自己这个主角。

他此时只恨自己为何没有要求骑马,现在这般犹如犯人一样,被拉着游街示众,简直给自己给父王都丢尽了脸。

好在进宫之后,闻人衍热情地招待了他,并举办了一场宴会。

宴席上,所有的人无论对蛮族是否有成见,都做出一副高兴的姿态。元烈也在这时候找回了一丝自信,他看向眼前的美酒珍馐,这是在蛮族绝对享受不到的东西,他心中也暗暗发誓,有朝一日自己一定要回到这里。

闻人衍对他举杯庆贺:“王子此次前来,乃是为两国交好,实乃可敬!”

“陛下言重了。”元烈说道,“我也只是不希望族人再因为战争而死去,既然有一个方法能让他们都活下来,那我为何不用呢!我希望能与大周互通有无,也让我的族人都能好好生存下去。”

“此志甚好!”闻人衍称赞道,“不过我大周地大物博,不知道王子想要用什么与我大周交换?”

元烈知道,若自己所说的东西不能令对方满意,那自己这趟等于白跑。他脑中一转,便笑着说道:“我们族人都是以牧羊牧马为生,我们的羊毛羊皮在冬日都是供不应求的,我们也愿意拿此物与大周通商。”

“看来王子殿下的诚意不够啊!”闻人衍目中晦暗,“若非诚心来此,这通商之事也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

元烈又笑道:“瞧我说的,我们还有上好的羊奶,还有马奶酒,希望大周的百姓能够喜欢。”

闻人衍看着对方,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王子殿下,您这点心思连我都瞒不过,也不要再说了。”

“其他的你想要交易什么我都不管,但是我想要马匹,你能交易吗?”

元烈也站了起来:“马匹的事情,我也不能做主,陛下莫非要强人所难?”

“这就叫强人所难?”闻人衍重重地放下杯子,“王子应该知道,朕答应通商是为了什么,若你不同意朕地条件,朕也不会为难你,只是朕会把你原原本本地送回去。”

这也掐住了元烈的软肋,对方瞳孔瞬间紧缩,心中暗道不好。

闻人衍继续说道:“听闻王子虽然备受宠爱,但永远被大王子压着一头,此次出使也是想做一件大事来证明自己吧?只是若什么事情都没做成,相比本来支持你的人也会转投大王子门下,难道不是吗?”

元烈被他说到了心中所想,眼睛不停地转动。

闻人衍知道火候到了,便也说了一句:“你好好想想,现在着急的人是谁?不是我,而是你啊!小王子。”

元烈咬咬牙,说道:“我可以将我个人名下的马匹出售给你们,但是不能超过十匹。”

“成交。”闻人衍丝毫没有讨价还价的意思,他又打了个哈欠,说道,“朕身体不适,便先去歇着了,接下来的事情你们谈一谈,不用顾及着朕。”

元烈此时又气又急,也只好看着闻人衍大踏步离去。这中原人果然阴毒,这几句话每句都是戳他的心窝子。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只见太子又朝着他举杯:“王子殿下,我们继续商讨一下吧。”

这下他也是什么都不敢再吃了,眼前的美酒再好喝,美食再美味,对他来说也犹如穿肠毒药。

另一边,探听到蛮族王子下榻之处的安定侯叮嘱安若若:“此时正是大好时机,你假意与他交好,博得对方信任,之后我们再出手,若若,你可明白?”

安若若眼角微红:“父亲,我明白的,我们家的荣誉便都系于我一身,我这次不会再失误了。”

安定侯看着自己的女儿,叹道:“好若若,我的好女儿,苦了你了。”

安若若冷眼看着对方,并没有说话。

这些天她已经经历了大起大落,自己的父亲也能为了利益将自己出卖,她已经看透了,这个世界没有人是真心爱着她的。

既然如此,她还在奢求什么?她的心已经冷了,这辈子所有对不起她的人,她都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在宴席上与大周众人舌辩许久的元烈终于被被他们放过一马。原本他还觉得自己乃是草原上的男儿,到时候轻轻松松就能将这群人喝倒,没想到自己却被摆了一道。

他再怎么能喝,也禁不住一群人对自己敬酒,也不知道这些人到底怎么长大的,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劝酒的话都不带重复的,也让他实在找不到什么话语拒绝,只得一杯一杯地喝下去。

到最后他感觉整个人都漂浮着了,迷迷糊糊中又被人抬上了小轿,送往驿站。

安若若看到远处的街角出现一顶轿子,便知道这应该是蛮族王子。她似是不经意间走过去,与对方的轿夫相撞,整个人便摔倒在了地上。

而轿子里的元烈则感觉人都要被颠出来了,便一把掀开轿帘,摇晃着走出来:“谁啊?大晚上的不好好走路?”

这时,他看到了摔倒在地的安若若,对方楚楚可怜,眼中含泪,似是因为疼痛,眉心蹙起。

元烈看呆了:“仙女......”

安若若见到对方出来,刚想搭上话,谁知道元烈嘿嘿一笑,当即便倒地不起,呼呼大睡:“娘哎,大周居然还有仙女。”

见事情不妙,安若若连忙离开,轿夫们看着元烈,也都十分嫌弃:“把他抬上去吧,总归这次也让他吐了不少血。”

念叨着仙女的元烈便别轿夫们不太礼貌地塞进了轿子,他们只管把人带到完事,随便他怎么样呢!

驿站的侍从无法出席此次宴会,正在焦急地等待着元烈回来。只是此时元烈喝了太多酒,怎么叫也叫不醒,他也只得为对方煮好醒酒汤,明日再与对方商讨。

第二日,元烈醒来之时只感觉整个头疼得都要裂开,身上还酸疼不已,约莫是喝酒喝多了的缘故。侍从给他端来醒酒汤,他皱了皱眉头,便一口喝下去。

侍从问道:“此次宴会,王子可探听出什么?”

元烈揉着脑袋,只觉得要遭。他现在对昨天喝醉后做的事情是全然不记得,只知道自己答应了大周皇帝的马匹交易,还有其他的一些,他好像还说了什么,最后还有......还有一个仙女?

元烈的眼神霎时间亮了起来:“我见到了。”

侍从大喜:“王子这是见到了什么?大周的攻防图还是大臣的把柄?”

元烈抓住侍从,惊喜地说道:“我昨天见到了一个仙女!”

侍从此时双眼无光,但元烈丝毫不在意,并且兴致勃勃地说道:“她就像月光一样,洒在我的眼中,我感觉遇到她的那一刻,这个世界都亮了起来。”

侍从:“王子殿下若无别的事情,那我便先走了。”

“当然有!”元烈说道,“替我找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