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老师叫拜尔德，看到云渺坐在位置上便朝着她走了过来。
小姑娘认真看了一下说明书，已经开始摆弄仪器。拜尔德又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她身边专心操控感知流的谢观潮。
这位来自首都星校区的吟唱者，不止有着碾压里瓦西所有吟唱者的高超灵值，还有着让人无法忽视的美貌。更重要的是，即便已经是巅峰吟唱者，在灵值饱和的情况下竟然没有发生过灵芝变异，一次都没有，不得不说白教授的这位义女还真是一位天才，天生就是吃吟唱者这碗饭的料。
就是太冷了，不管是待人接物还是处理事情都过于一板一眼，就像一个程序设定好的机器。
不过拜尔德也不在意，天才都是有怪癖的。
就像现在，四年生的吟唱者大部分都会在自己的宿舍里等待神府军的清扫调令，完成他们人生第一次的清剿工作，谁会没事做跑到初级感知教室练习感知流呢？
毕竟这种课程，在吟唱者看来只是一个基础而已。
拜尔德的目光又看到最后进来的小姑娘身上，在注意到他的目光，对方友好地笑了一下，说了声老师好。
拜尔德两眼微微眯起，笑得像个弥勒佛，和蔼道：“云渺是吧？”
“老师，是我。”
拜尔德：“你是后勤来的，原本不属于我们吟唱，但没办法啊，分班制度所限，你才被调剂到这个班上来的。你会不会觉得有些不公平？”
觉得不公平，那肯定是有的，毕竟她从来没有想过涉足这个课程。
云渺：“听说感知预习只有700灵值以上的人能上，我是不是就不能取得成绩了？”
“大多数人确实是这么认为的。”拜尔德摸了摸自己的双下巴，有些俏皮地眨了眨他绿豆一般的小眼睛，“不过，老师还是有办法的。”
拜尔德庞大的身躯缓缓转身，从后排的小柜子里拿出了一个仪器，递给云渺，“来，你用这个。”
云渺看了看感觉对方给自己的仪器和手上这个好像没什么区别。
拜尔德解释：“你手上那个仪器是扩大感知流的，没有超高灵值使用的时候会被反噬，这是旧版，感知流会受限，使用时不需要太多灵值，对于你来说应该是绰绰有余。不过，你如果觉得头晕的话要立刻退出，我可不想自己的学生被送到医务室抢救。”
“谢谢老师。”
云渺换上拜尔德给的仪器，按照教程戴上眼镜，将六个夹子夹住手指，随后按下开关。
几乎是一瞬间，云渺感觉一股电流从指间汇入，六根手指微微一痛，随后半透明眼镜内出现了具象——一个奇怪的新手教程。
云渺看到一个沙漏，沙子积累在底部，呈现静止状态。画面上有文字，写着“请将沙漏倒转”。
云渺伸手下意识地想抓住沙漏，但什么也没有抓到，这沙漏似乎是感知仪出现的幻象。
这可难住了云渺。
仪器上没有按钮，操作手柄上也没有摇杆，她要怎么把沙漏转过来呢？
正在云渺一筹莫展的时候，身边女生开口道：“集中注意力，心随意动。只要你想它就可以。”
云渺一怔，尝试按照她说的去做。
画面中，沙漏似乎猛然被一种奇妙的力量控制住，颤颤巍巍地动了那么一下下。
云渺眉头扬起。
有戏！
她专心致志地看着沙漏，有些艰难地将它倒置过来，砂砾漏下来，随后开始呈现动态。画面提示，成功。
“成了！谢谢啊。”
谢观潮没有回应。他可并不是在帮她。
可能因为灵值太高，他的对身边的异动总是十分敏锐。刚才云渺伸手抓东西的样子也被他捕获了。没有一个吟唱者会在初期做出去这种动作，毕竟在进入基地大学前，大家都受过特训。
这家伙明显就是个什么也不知道的新生。
为了防止她做出太傻的行为，谢观潮不得不出言提醒。
连他本人都没有发现，一向不惯麻烦的他从来都不会跟周围的人有任何互动，然后此时竟然会出言帮助一个小姑娘。要是被白十五看到了，估计会诧异是不是他的芯片程序出了问题。
有了经验，云渺后面的新手教学也过得很快。五分钟后，她已经能够把画面里的五个小球，按照彩虹的顺序以此投入一个小瓶子中。
也是这个时候，她发现自己双手好似微微发烫。大概这就是灵值运用时候散发出来的力量。
教学完毕。眨眼的功夫，眼前就又跳转到了一个新的界面，像是网页，上面是几页的列表，列表上的都是一些训练项目的名称。
这些项目的名称都跟感知有关。从第一个开始，是感知新手教程，第二个是感知灵敏度训练（一），后面是感知灵敏度训练（二）和感知力度训练（一）等等等等，后面有一些名字是灰色的，云渺想要打开，界面提示需要解锁之前的进度。
看来这个感知仪器也是因人而异。自己训练的同时，随着进度提升，难度也会加大，后续更高级的感知运用训练也会相应解锁。
云渺摩拳擦掌，打算先看看感知灵敏度训练（一）究竟是要做什么。
只见，画面中是一个二维黑色图层，有白色的豆子铺在图层之上，一条蠕动的小蛇在图层里窜来窜去。
画面提示：在限定时间内，请操控小蛇吃掉白豆，即为成功。
“……”
云渺整个人都惊了。这……不就是贪吃蛇吗！
一款几乎玩烂了的手机游戏，没想到竟然可以用来训练灵值感知的灵敏度！
也是。随着吃豆子的数量增加，小蛇的长度和速度也会增加，在控制小蛇在图层上移动的时候还得预防它咬到自己的尾巴，如果那样游戏会直接失败。
灵敏度训练（一）一共有十关。一到三关只要云渺操控小蛇吃白色的豆子即可，唯一有些区别的就是豆子的数量增加；第四关出现红色的爆炸豆，吃到红色豆子小蛇会爆炸，同样失败；而到第八关，小蛇不仅要吃豆子，还要避开条状的奇怪障碍物……
云渺沉浸在游戏之中。她身边，谢观潮已经经过了一轮灵值混乱测试，打算使用两个仪器进行同时操纵。
修长的手指伸出，将原本属于他的、如今在云渺身侧的仪器拿了过来，谢观潮不由自主地抬头看了一眼云渺。
小姑娘半张脸藏在眼镜后面，但紧锁的眉头和轻轻撅起的唇泄露了她的焦虑。她似乎被某件事物困住了。
这种表情在教室里并不少见。
不仅是云渺，在座正在做感知训练的吟唱新生们在初次接触到感知流的时候也很难操控到一定的程度，失败不可避免。
想要成功就要经历无数次的失败。失败不可怕，重来就是了。至少现在不是在战场上，任何人都还有重来的机会。
谢观潮正要挪开目光，云渺的脸上突然绽放出一个得逞般的微笑。
她似乎过了一关？
谢观潮有些意外。他将两台仪器的指夹上手，没有立刻进入混乱测试界面而是先调看了整个教室的感知训练列表。
他手上这台是教室专用的副主机，可以在列表上看到每个新生的训练情况。
谢观潮美眸微动，目光在列表上轻轻划过。大多数的新生还在感知训练（一）的第三关，有极少部分快的已经到了第六关。
很快谢观潮找到了那台编号奇特的机器。因为是旧版，编号少了两个数字，在一群操作机内显得很突兀，而她的成绩更突兀。
她在第七关。
谢观潮微微讶异。
但这也不能说明说什么。
“一”系列的训练强度本来就在500灵值范围内，是初期为了让吟唱者适应操控灵值时的基础教程，她做的快只能说明她有着强大的适应能力，并不能够证明她的灵值足够强大。
谢观潮这么想着，短编号机器的训练进度又变了，现在是第八关……她比同阶段的吟唱者快了整整三关！
谢观潮薄唇微抿。
但不一会儿，机器编号消失了。
谢观潮蹙眉。怎么回事？副主机坏了？
他下意识地摘下眼镜查看身边人的情况，却看到她早就脱下仪器，而且一手握着眼镜趴在了仪器上，脸色十分难看。
拜尔德老师走了过来，担忧地问：“云渺，你这是怎么了？”
云渺摆手：“没事老师，我就是有点头晕，还有点想……”她嘴巴一鼓，瞪大眼，喉咙跟着一动，半晌才松了口一般地打个饱嗝，“没事了，就是有点想吐。”
拜尔德：“……”
谢观潮：“……”
所以那是什么东西给咽下去了啊啊啊？！
晚间。
杨天从办公楼出来，正在手上的终端看这届清扫者的资料。
军部五大家族进入基地大学学习的人不在少数，光是清扫系今年就有白家的人。虽然五大家族表面看起来很和谐，但其实背地里没少攀比。
不过杨天并不在乎这些，他不惯划分势力，如果是能力强的清扫者，不管是属于什么家族，他都会很欣赏。
关闭终端，杨天打算回宿舍，却瞧见不远处的榕树下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女孩来回踱步，似乎在想一件很为难的事情。
“苏薇？”
女孩的背脊微微一僵，朝他看来，脸上的笑容也带着尴尬：“杨长官？”
杨天点头，朝她走来：“我记得你们机械系的课不在这附近上，你这是专程来找我的吗？”
自从上次见过面后，她已经很久没有联络自己的。
“是你想起什么了吗？”
“不、不是的。”苏薇低头，“对不起杨长官我实在是想不起来。”
终究是个孩子。杨天不为难她：“没事，你若是知道了什么再告诉我就好。”他看她脸色不好，又道，“还是有什么事情，你需要我帮忙吗？”
苏薇欲言又止，好一会儿才道：“其实，我有件事比较好奇。”
“什么事？”
“刚来基地大学的时候就朋友一个同学跳楼死掉。后来听说大多数碧波楼的学生也会死，当然其他专业也有，他们都是因为灵值过高吗？”
杨天皱眉，严肃道：“你为什么想知道这个？”
苏薇眼神怯怯的：“就……就是好奇啊。”
杨天思考了一阵，缓缓说：“其实也不是秘密，大多数都是因为灵值变异，状态轻一点的会陷入短暂失神状态，严重的就是死亡，至于为什么会这样，现在科学还不能解释。”
苏薇看起来有些失望：“这样啊。”
“天色不早了，早些回去休息。”
苏薇点点头转身要走，杨天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她的耳后处，忽然神色一凌，按住了她的肩膀。
苏薇：“杨长官？”
杨天看着她，目光深邃仿佛她整个人都看透。
苏薇吓得双腿一颤，说话都打着结巴：“怎怎怎么了？”
吓着她了呢。
杨天神色敛起，露出一个自然的笑容：“没什么，你衣服这里脏了。”
“哦，谢谢你，杨长官。”
“不客气。”
杨天目送苏薇离开，一本正经的表情又回到了那张俊脸上。
真是奇怪，他没有在她的耳后看到那颗所谓的红痣。难道其中有什么东西，他漏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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