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迦兴奋道:“是吧?你觉得我演得怎么样?”
阮沅:“……”
她犯难,又不好再和程迦说自己只看了眼电影封面,电影里什么内容一概不知。
这样前面的话不就不攻自破了。
“演的很好。”阮沅僵硬地挤话,“很感人。”
程迦:“?”
她有些不高兴:“你真的看了吗?”
秦如溪靠在椅子上看热闹,乐哉悠闲的与宴深对上视线。
宴深目光淡漠,是施压,又是告诫。
秦如溪心里唏嘘,心道老男人挺疼人。
这热闹没看够,正打得火热,宴总要结束,不结束不行。
他敛笑,淡地叫了声程迦的名字,后者哑了一秒,气势弱了几分。
秦如溪:“分清楚谁是主谁是客。”
他一针见血,抬高阮沅的身份,承载在程迦心中的火瞬间被浇灭。
程迦呐罕道:“不好意思啊。”
阮沅随即松了口气,忙道没什么。
这茬撂了。
吃着吃着,阮沅发现这顿饭不是应酬,沈岢和秦如溪都是宴深交好的朋友,私下经常聚在一起吃饭。
宴深只是把她介绍给了朋友,仅此而已。
阮沅不禁疑惑,骗家人就算了,朋友也要瞒着吗?
豪门圈没有无缘无故的友谊,阮沅在心里暗示自己。
这么想着,她坦然不少。
自己又不是假的,正儿八经领了结婚证,怕什么?
那一千万算宴深给的彩礼,那么他连金主都算不上。
阮沅说服了自己。
她全程闷头吃,偶尔和他人撞上视线时笑两下,一瓶椰奶几乎都是阮沅喝的。
她不喜欢酒桌文化,幸好宴深他们没有这个习惯。
他们自己喝自己的,阮沅也不打扰。
一餐饭结束,秦如溪搂着女伴离开,沈岢也在不知觉中喝多了,打电话让司机来接他。
阮沅回过头,看向神态如常的宴深。
刚才虽在吃饭,但她的目光时不时瞥向宴深,宴深喝的葡萄酒,度数不算高。
阮沅还是象征性问了句:“晕吗?”
不料这人点了点头:“一点。”
一点是几点?
阮沅无法,坐下陪他,又给他倒了杯椰奶。
想了想,还是决定尽一下妻子责任:“以后少喝点。”
宴深喝酒不闹腾,大概是岁数上来了,整个人显得格外沉稳。
闻言嗯了声,接过椰奶一饮而尽。
看他难受,阮沅也不好意思拿手机玩儿,双手没地方摆,垂在腿上:“...要不我给你捏捏?”
宴深看她,不说话。
阮沅支吾道:“我听说喝醉酒很难受,我可以帮你按按...你需要的话。”
她记得以前林建强醉酒回家,他老婆都会给他按摩。
宴深没有同意,也没拒绝。
阮沅有些无措,这是要还是不要?
宴深总是这样,让她猜,可她猜不到。阮沅抿了下唇,垂眸。
不要算了。
宴深半阖眼,姿态舒适地靠在椅子上:“那麻烦了。”
阮沅舒口气,道了句不麻烦,把包放位置上,站到宴深身后。
真正下手时,她才觉得难。
阮沅没帮人按摩过,更不知道醉酒后哪儿不舒服。
她模凌两可地将指腹附在宴深太阳穴上,轻轻揉了揉。
“疼吗?”阮沅轻声道。
宴深:“不疼。”
话毕,又补充:“很舒服。”
阮沅又问:“肩膀酸吗?”
宴深迟疑一秒:“有点。”
阮沅有轻度腱鞘炎,是画漫画落下的毛病。
她就奉承一下,谁能想到这大爷要她全方面服务。阮沅握着拳在宴深肩膀上打了几下,见好就收。
阮沅手阵酸,她忍不住出声:“舒服点了吗?”
宴深也没想难为她,说了好,睁了眼,看她捏着拇指打转,礼貌地问:“需要礼尚往来吗?”
“什么?”阮沅甩着手。
宴深的视线落在她的手上,意思明确。
阮沅慢半拍地“哦”了声:“我这是老毛病了。”
“怎么得的?”宴深聊家常般道。
阮沅也没瞒着他,如实说了:“画漫画落下的毛病,不太严重,用手过度疼,但我基本手酸了就停下不画了。”
宴深了然:“所以才那么晚睡。”
“那倒和这个无关。”阮沅迂回道,“之前是因为白天没灵感,后来习惯了,早上睡也挺好。”
宴深笑:“你适合在国外定居。”
阮沅假讶:“这都被你猜中了。”
他们之间鲜少以这样平常的方式聊天,基本上除了日常生活的关心,宴深几乎不同她说话。
她一直认为捧在手里怕碎了的大佬对生活是苛刻的。相反的,宴深似乎挺热爱生活,不然也不会一直对她的作息耿耿于怀。
阮沅尽量以轻松的口吻道:“其实我也在调作息,这不是快调回来了么。”
宴深:“现在白天有灵感了?”
阮沅一噎,下意识道:“怎么可能——”
静了三秒,她悻悻道:“饭碗都砸了,要灵感有什么用。”
宴深不置可否,阮沅说的不错,在一定环境下,人比作品有用。
有些观众认的是作品,前提是创作者没有污点。
归根结底,她的志向还是被毁了。
宴深动了恻隐之心:“你想继续画吗?”
是想的。
尽管她现在有了钱,不再需要靠作品还房贷,但她依旧是她的理想,她梦的终点。
怎么会不想?
“我想的...”
阮沅喃喃道:“如果不想,我就不会打官司了。”
她要的是理想,要她的乌托邦,更要公平。
她要告诉所有人,她是被污蔑的。
错的人不是她,她没有错。
宴深淡道:“输了还告吗?”
阮沅揪着衣摆,有些恍惚。
宴深这话是什么意思?那时他说他会兜底,都是骗人的吗?
“告。”
她现在有钱了,钱就是她的底气。
宴深似乎笑了。
他眸底染上一丝不同于平常的意味,散漫倦懒。
“输了来找我吧。”宴深说,“我和你一起,告到倾家荡产也要赢。”
以他的口吻说这话实在有点滑稽。
宴深怎么可能倾家荡产,他的家产加起来能够阮沅重生五辈子吃好喝好不为过。
阮沅的心却动了动。
她并不需要依靠,从小到大,她的依靠是她自己。
鼻子突然酸了。
雾蒙了眼,泪花在眼眶打转,迟迟不肯坠落。
她哽咽着:“宴深,谢谢你。”
宴深无奈:“我什么都没做,只是嘴上说了几句话而已。阮沅,你怎么这么好骗?”
阮沅红了耳朵,低喃:“这样就够了。”
宴深什么都不需要做,或者说他可以什么都不做。
只要他的言语是站在她这边就好了,她只要这个。
所有人都在劝她和解,认为她的做法太冒险,只有宴深站在她这边。
或许对宴深而言不痛不痒,只是逗阿猫阿狗开心一瞬。
但她听了,会记在心里。
宴深的电话响起,司机来了。
他起身,将西装扣子系上,自然地拿起阮沅位置上的包,另只手力道不重地拍了拍阮沅脑后。
他本意是想安慰阮沅,没想他这一拍,后者豆大的泪珠止不住地从脸颊滑落。
宴深愣了,竟生出几分无措:“这是怎么了?”
阮沅抬手,用手背抹去眼泪,不敢说宴深这一下拍出了她期盼已久的父爱。
从前妈妈去世时,小小的阮沅哭得撕心裂肺,那时林建强的态度冷漠,根本没想过安慰她。
“没、没事。”
她很坚强的。
不管是14岁的她还是25岁的她,都一样。
那段荆棘难熬的日子早就过去了。
人不吃回头草,也不回头看。
过去的就是过去了,不会再重来。
两人僵持在包厢内,阮沅主动开口:“我们走吧。”
宴深嗯了声。
他们并道走出房门,拇指相触。
阮沅无意识地用小拇指勾了下宴深,刚要抬起擦泪时,宴深的手掌完全包裹她。
过了几秒,他又松开,穿过指隙,十指相扣。
直到上车才松开。
阮沅的心怦怦直跳,她自己也捉摸不清为什么。
她用余光偷瞄宴深,这人安然自在,并不觉得和妻子牵个手有什么不妥。
阮沅心想也是。
她在七圆里画车画得如鱼得水,怎么到自己这牵个手都能心跳不止了。
难不成是得了高血压?
阮沅摇摇头,告诫自己不要乱想。
什么高血压,她怎么可能得。
她还年轻呢。
阮沅坐得笔直,这让宴深不禁想到公司那些见到他的职员,明明上一秒弓着背散懒地靠在背椅上工作,一见着他,胸脯挺的笔直,深怕被说怠工。
宴深不假思索地勾了下唇,很快又放下。
阮沅没瞧见。
她沉浸在自己世界里,回到家拿出手机才发现半小时前银行发短信催促房贷。
阮沅迅速交了钱,又觉得不是滋味。
她还没住几天呢。
这想法掠过她的脑海,随即被抛掷脑后。
月牙湾的环境比她那偏门地界好上不知道多少,再者,那房子终归是她的,总会回去的,不亏。
再不济转租出去,又是一笔横财。
阮沅豁然开朗,看扣费记录也顺眼不少。
宴深回房间休息了,她打算去书房练练手,太久没画,别荒废了。
洗了澡,换了睡衣,阮沅怕冷,又穿了件羽绒服。
进到书房,暖气贯穿她的身体。
宴深抬头,与她四目相对。
阮沅愣了下,不知怎地结巴起来:“我来...画,画画。”
宴深嗯一声,收回视线。
“一起。”他说。
作者有话要说:有点纯爱意思哈。
熟了就腻歪了
这本想好了,v后保6争万,这次一定可以(握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