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东山再起

合力挖坟的一共五人,两对夫妻,还有一个缺了条胳膊的男人。

这个男人早年也是镇北军的一员,后来身有残疾,他就回归平民生活了,萧融来到这些人面前,就这么打眼一看,心里便有了数。

疾病和贫穷,向来都是迷信滋生的巢穴,自己的内心不够强大,所以才会疯了一样的笃信从未见过的东西可以拯救他们。

他们看起来相当糟糕,过去这十天也不知道是怎么过的,不过有一点萧融现在就能肯定了,这十天他们都是自己在逃命,清风教没有给他们安排后路,在榨干了他们的利用价值之后,清风教就把他们抛弃了。

萧融抿唇,这可不是什么好的预兆,既不帮他们逃跑,也不杀了他们灭口,只能说明这几人身上完全没有值得让清风教担心的事情,也就是说,萧融不太可能顺着这几个人,找出真正的幕后黑手是谁了。

话虽如此,但萧融还是不死心,他挥挥手,示意将这些人都带到审讯的地方去。

萧融没有立刻就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他才转身要跟上,但这一转身,他先发现了身后的异样。

萧融惊愕的看着屈云灭:“谁让你出来的?”

屈云灭立刻指向身边的简峤:“他。”

简峤:“……”

萧融:“……”

一言难尽的看着这两个人,萧融无语道:“算了,既然都出来了,那大王也过来听听吧。”

屈云灭一听他松口,立刻就走到他身边,他们并排往前走,期间屈云灭低声对萧融说:“我身上的力气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了。”

萧融懒洋洋的回答他:“不,这几个人还有用,不能让你杀了他们。”

屈云灭:“……”行吧。

他俩慢吞吞的往前走,并非是萧融照顾屈云灭的步伐,而是屈云灭照顾萧融,审讯人是他,他不到的话,也没人敢对那几个人动手,而萧融故意走的这样慢,就是为了从心理上折磨他们。

这俩人跟散步一样,简峤坠在离他们一丈远的距离,也慢慢的跟着,而在简峤之后,还有原百福和公孙元。

虽说简峤也派了人出去,但真正把这些人抓住的,还是原百福。

往日他也会按时完成任务,却不会像这一次一样如此主动,都是屈云灭要他离开,他才会亲自去做什么。

原百福是公孙元的小伙伴,公孙元今天也终于不再两耳不闻窗外事了,他用自己的肩膀撞了撞原百福的,很是高兴的夸他道:“厉害,还真让你把人抓到了,这可是大功一件啊!”

原百福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

公孙元不解的看着他:“立了功怎么是这个反应,难不成你还不想立功?”

原百福朝他笑了一下:“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啰嗦了,走吧,咱们也去看看。”

公孙元哦了一声,前面的人都快走没影了,他不得不快走了几步。…………

审讯的营帐当中,之前那三个倒霉蛋已经被拖出去了,比较配合的两人如今被关在另外一个地方,一天两顿清汤寡水的喂着,只保证他俩不死就行,至于未来他们是什么下场,还得等到这事尘埃落定。

而那个死活都不愿意出卖家人的,萧融也对他没辙,简峤来问萧融该怎么办的时候,萧融还未开口,屈云灭已经给这人判了死刑。

“杀了就是,这还用本王教你吗。”

于是那个人两天前就已经死了,不过这些人不知道,他们被带进来,估计连自己家人是什么模样都想不起来了,他们看着里面的一地血污,神情渐渐产生了变化。

简峤知道萧融心软,于是他主动向屈云灭和萧融请求,先让他来审审这几个人。

屈云灭看看萧融,后者没说话,屈云灭便对简峤点了点头。

所谓审讯,其实就是刑讯,惨叫声响起来的时候,萧融抬头看向这个营帐的帐顶,他突然发现一个事,连这审讯的营帐都比他的营帐大很多。……

其他人都面不改色,萧融则是一直看着别的地方,屈云灭想让他先出去待一会儿,但转念想想,萧融大概不会答应,说不定为了证明自己不害怕,他还会在这里待更久的时间,最后屈云灭还是什么都没说。

半柱香的时间过去,萧融抬抬手,简峤立刻命令那些将士别打了,而在哭泣和哀叫之间,萧融沉沉的叹了口气。

之后,他倍感无奈的声音从这个营帐里响起:“我不指望你们能告诉我这事究竟是谁谋划的,老实说我也不在乎,左不过就是清、风、教。除掉清风教固然很难,却也不是完不成的事,等到清风教的教主和长老全都被一网打尽的时候,不管是谁出了这样的毒计,反正他都死了,我也不必吃睡都想着他了。”

屈云灭转过头,他看着萧融对这些人露出了一个充满怜悯的神情。

“明明也辛苦的活了一辈子,摔过跤、受过伤,熬过了夭折、熬过了大雪、甚至熬过了战乱,结果还是要死得这么惨,就因为你们太蠢,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教义,连自己的良心都不要了。”

他的声音并不大,但就是有种刀子一般的感觉,狠狠割在这几个人的脸上,而在他说完这句以后,其中一个妇人突然高声哭泣,她不停的求饶,说自己根本就不知道对方要尸骨是做什么,她不知道对方是要折辱镇北王的父母,她真的不知道啊。

简峤又开始生气了,他想踹这人一脚,不过在他有所行动之前,屈云灭先问了一句:“那你原本以为他们要做什么。”

众人一愣,全都看向自进来就没再出过声的屈云灭,而屈云灭只是平静的看着这些受刑的人,就把他们吓得不敢再吱声了。

屈云灭:“说啊,你原本以为他们想用我的父母尸骨做什么,如果不是折辱,那你觉得是为了什么?”

这个妇人的嘴张张合合,却发不出声音来,她恐惧的看着屈云灭,而屈云灭已经耐心告罄。

屈云灭突然伸手,拿走了搁置在门口的一盏油灯,他猛地把油灯掷出去,油自然是在半途中就已经洒没了,而油灯准确的砸到这个妇人的脸上,炙热的温度烫到她的眼睛,烫的她顿时凄厉的喊了一声。

屈云灭暴怒的声音在所有人耳边环绕着:“说!!!!”

萧融低下头,拧着眉,但他没有干涉屈云灭。

而那个妇人已经要被吓傻了,她脱口而出道:“做、做法!我、我以为他们要尸骨,是为了做法,诅、诅……”

说到这的时候,她清醒过来了,所以后面的话再也说不出来了。

在场的人几乎都气得要死,诅咒??这难道比曝尸瞭望塔更好吗,此时是有巫术的,而且巫术的手段极其阴险、极其恶心,难不成她觉得,说了这个就能逃过一死吗。

另外四人更加的绝望,事已至此,他们连为自己辩驳的想法都不敢有了。

萧融沉默的看了一眼这几个人,然后低声对屈云灭说道:“大王息怒,如今看来也审不出什么了,大王还有伤在身,不如先回去休息吧。”

屈云灭攥着拳,他转身便走,萧融跟着他离开,同时还对公孙元和原百福招了招手。

那两人对视一眼,也跟着出去了。

回到王帐,屈云灭坐到床上平复他的心情,而萧融一边打开柜子,拿了两瓶药出来,一边对身后的两人说:“辛苦原将军了,能这么快把人抓回来,难怪原将军一直都是大王的左膀右臂。今晚再让简将军将那几个人审讯一遍,等到明日,劳烦公孙将军带着这些人,再点上五千兵马,将人都拉到前线去,在不引起双方交战的范围内,离鲜卑的军队越近越好。”

公孙元反应一会儿,才明白萧融的意思:“先生是让我当众处刑?”

萧融点头,顺便补充了一句:“处极刑。”

公孙元笑了,面对这几个罪大恶极的叛徒,什么极刑都不为过,他甚至觉得这么快就杀了他们太慷慨了:“好说好说,那先生中意的是什么刑罚,车裂?炮烙?还是抽肠。”

萧融:“…………”

你懂的还挺多。

但萧融摇摇头:“都不是,我想用凌迟。”

公孙元没听过这种刑罚,他愣了愣,看向原百福,结果原百福也一脸的茫然。

萧融笑了一下:“很简单,就是将人绑在柱子上,一刀一刀的把人的肉割下来,手法好的话,可以割够三千六百刀才让人气绝,手法不好,可能几百刀人就死了,明日行刑的时候,劳烦公孙将军找几个心细的人,而且不要一次就把这五个人全都杀了,一个一个来,最好再筑一座高台,令所有人都看得见他的惨状。”

公孙元:“……”

他双眼瞪的跟铜铃一样,不仅是因为他从未听说过这种刑罚,还因为这话是从萧融嘴里说出来的。

你们士人……心真狠啊。

原百福更是立刻反对出声:“不可!此法太过残忍了,而且是在全军面前行刑,这要是传出去了,那镇北军的名声——”

萧融:“从鲜卑使了毒计开始,镇北军的名声就已经扫地了!哪怕只是陈留的一个小孩子听说了这件事之后,都会对这几个人的下场拍手称快,原将军,你的仁慈是不是用错地方了,他们意图诅咒大王,你还要替他们求情吗?”

原百福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我何时是要为他们求情!我只是觉得这样的刑罚太过残忍,旁人从未这样做过,如今我们做了,那些士人又不知道要怎么诋毁大王了!”

萧融眯了眯眼:“成者为王败者寇,只要大王一直处于屹立不倒的位置上,士人的诋毁动摇不了大王的根本,更何况你怎么就这么肯定士人一定会诋毁大王,百善孝为先,大王为自己的父母报仇,用什么样的刑罚都不为过!”

原百福:“大王从不欲以极刑折磨他的仇人,萧融,这分明是你自己的坚持!”

萧融刚要张口反驳他,突然,屈云灭那不耐烦的声音从不远处响起:“萧融的坚持就是我的坚持,原百福,如果这是你的爹娘,你还说得出来这种话吗!”

原百福立刻扭头看向屈云灭,他急不可耐的朝屈云灭解释,“大王,我并非是——”

屈云灭不想听他说话:“在军中你随意用你的仁义之心,就是别用到我身上,我不需要你来替我谅解谁!”

本来他心情就不好,这时候更是恶劣了,他深吸一口气,对原百福说道:“出去,都给本王出去!”

原百福下颌紧绷,忍了又忍,他才朝屈云灭抱拳:“是,卑职告退。”

说完,他快步离开了王帐,而公孙元默默的跟上去,虽然屈云灭没有朝他怒吼,但是他说的是“都出去”,公孙元自觉的把自己也算在里面了。

萧融沉默的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他偷偷觑着屈云灭,见他没别的反应了,大约这个“都”,是不包含自己的,于是他拿着手里的药瓶,朝屈云灭迈步走去。

到了屈云灭身前,萧融说道:“抬手。”

屈云灭抬起头,他拧着眉看萧融,而萧融见他始终都没动作,只好自己坐到他的右边,然后把他的手强行抬了起来。

屈云灭手心有茧子,这能保护他免受很多小伤,但烫伤不在其中,萧融看着他这已经红了一片的掌心,他很是费解:“不疼吗?”

他以前被砂锅烫过一次,就一秒,而且就一小条,都把他疼得冷敷了两个小时。

屈云灭看着自己的手被萧融捧着,他默了默,说道:“你没说的时候不疼,你说完了,我就觉得有些疼了。”

萧融:“……”

呵呵,这么说还怪我了。

萧融不吭声了,只往上面抹药,清凉的感觉传到屈云灭的掌心,同时他听到萧融说:“乱世用重典,以后大王不能再对背叛的人如此仁慈了,抓得到的就一刀斩了,抓不到的就不再管,既然还有退路可言,那他们自然会产生侥幸心理。我这么做既是为了震慑鲜卑人,也是为了震慑自己人,凌迟……原将军说的没错,这是极残忍的刑罚,所以我只打算将这刑罚用在叛国的罪名上,希望以后不会再有人落得这样一个结局了。”

屈云灭眨了眨眼睛:“叛国?我以为他们只是背叛了我。”

萧融抬头,他无奈的看着屈云灭:“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不管大王你想不想承认,如今的你就等于半个国君,当然,对外咱们不能这样说,咱们还是要扛起镇北王的大旗,但事实是大家都心知肚明,大王离自立门户、正式称帝已经是一步之遥了。”

只是这样的称帝不能长久,过去一百八十年,为什么有这么多皇帝出现过,就是因为他们一有机会就开始称帝,结果呢?怎么死的都有,而且人一死,他的王朝就消失了。

这也不是系统判定的称帝,系统要的是屈云灭成为最后赢家,开创长长久久、南北统一、独属于他的王朝。

别说系统了,萧融也只认第二种,他付出了那么多,可不是为了看屈云灭快活几年,他现在想看的、想达成的可多着呢。

屈云灭听着萧融的话,然后实事求是的说:“我连这个镇北王都做不好。”

萧融已经低下头去继续涂药了,闻言,他拧着眉的抬头,因为他从没发现过自信心也会成为需要他修正的问题。

就在萧融以为是他不够了解屈云灭的时候,他看到屈云灭朝自己咧嘴一笑:“好在有你,你说原百福是我的左膀右臂,但我觉得我的左膀右臂是你,不,你比左膀右臂更重要,你就像是……另一个我,有你在,我就不怕自己做不好了。”

萧融听着,然后微微敛起眼皮,他淡淡的笑了一声,附和道:“也许吧。”*

不管原百福怎么反对,第二天公孙元还是出发了。

镇北军F4当中,看起来简峤是脾气最爆的一个,还爱亲自动手打人,但其实真正心狠的人是公孙元,从他熟知这么多极刑就能看出来,这小子心是真黑。

别说给几个叛徒处刑了,就是让他筑京观,他眼皮子都不会眨一下。

所以即使是萧融都想不到,公孙元居然亲自行刑,在把高台搭好以后,他根本没找什么心细的人,他觉得全军当中,不会再有比他心更细的了。……

一开始鲜卑人还不知道他们到底在干什么,因为公孙元带兵推进,他们还以为镇北军是要进攻,那边的阵型都已经布好了,他们才看到公孙元命人搭了一个高台出来。

数以万计的鲜卑人疑惑的看着这群人忙来忙去,等到公孙元亲自执刀走上去,鲜卑人的脸色渐渐僵硬起来。

行刑的人无声,被行刑的人一直在求公孙元杀了他。

除了公孙元带来的这五千人,后面其实还有很多围观的,今日特殊,各个将军也不管自己的兵了,想看就去看,正好能看鲜卑人的笑话。

这边的人被行刑,底下一群人拍手称快,还不停地朝鲜卑那边挑衅,说下一个就是他们。

这段时间流言四起,有说镇北王已经死了的,也有说镇北王伤愈了的,鲜卑人说不害怕那是假的,他们做了这么缺德的事,他们自己都知道自己要遭报应了。

一想到镇北军会对战败的人也施以这种刑罚,他们恨不得做逃兵。

但萧融特意制造了这么一场恐怖的热闹,可不是为了让这些人感到害怕,他为的是盛乐城之内、那些比金陵世家好不到哪去的慕容部贵族,乃至是慕容部如今的首领本人。……

鲜卑如今的皇帝有个十分难认的名字,同时还有个臭名昭著的弱点,他胆小。

本来就是矮子里面拔高个选出来的皇帝,本来应该让鲜卑的大将军继位,但大将军有军权,而且先帝活着的时候鲜卑就已经在走下坡路了,是先帝非要南征,还为了争取别人的同盟,给了其他国家不少的好处,先帝雄心勃勃要重现宇文部存在时候的荣光,抱着把整个中原都吞到肚子里的愿望,结果打到淮水就偃旗息鼓了。

中原一再的被劫掠,再加上光嘉皇帝果断南迁,导致北边根本没剩下什么好东西,好几年穷兵黩武,结果不仅没赚,还倒贴了那么多的兵马和财宝,鲜卑贵族简直都要对打仗有阴影了。

偏偏大将军是先帝的堂弟,他俩臭味相投,都对中原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执念,而且在先帝饮恨而终之后,大将军明显想要继承先帝的遗志。

再来一次?不了不了,折腾不起了。

于是大将军被压制,这个皇帝登基了。

这个皇帝能登基的原因之一就是他不爱打仗,而且愿意接受贵族们的辖制,他本人也不算笨,如果再给他几年时间,或许他还真能把就剩一口气的鲜卑又救过来,可从他登基那年开始,屈云灭就一直磨刀霍霍向鲜卑,他从来都没睡过安稳觉。

如今他的梦魇已经袭来,而他在听从了别人的建议之后,还彻底把这个梦魇惹火了。

从得知屈云灭没有当场死在那,而是被他的部下救走之后,这位鲜卑现任皇帝就只会以泪洗面了,其他人至少还会愤怒的去找那个罪魁祸首,然而那个清风教的护法也不知道有什么神通,明明已经安排了人看守他,结果他还是跑了。

这几天所有人都焦头烂额,今日当众行刑的消息一传来,好不容易恢复了一点状态的皇帝又开始默默垂泪。

宫廷之中,鲜卑内部最重要的几个人都坐在这里,看见皇帝这么没出息,有个贵族怒不可遏的站起来:“中原人还未打进来,陛下就已经认为我们必败了吗!就是败,我们也要和中原人血战到底!”

另一个贵族则小声提建议:“不如,我们也学中原的光嘉皇帝那样……”

上一个暴脾气的贵族立刻痛骂他:“懦夫!慕容家族的人怎么能做出苟且偷生的事情!”

鲜卑皇帝:“……”

其实他还挺想苟且偷生的呢。

但这也不好实现。

光嘉皇帝可以南迁,因为南边也全都是他们的国土,可鲜卑不能北上啊,他们当初在盛乐建皇都,就是因为北边有柔然、高车等国家,一旦他们露出颓势,这些国家照样会攻打自己。而且难道他们北上之后,屈云灭就不打他们了吗,按照屈云灭过去的行为来看,哪怕他们躲到契骨那边去,屈云灭也还是会追上来的。

更惨的是,北边可没有一条淮水挡住他们的步伐。

在有人提出这个问题之后,北上的提议就胎死腹中了,而这时候,那个贵族又小声的说:“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慕容部灭族,你们忘了宇文部是什么下场吗,就是因为他们死活都不逃,所以他们全族都被我们杀了,我们也应该留下一些血脉。”

这人说这话的时候,总是很没有底气,因为不管是宇文部还是慕容部,大家都是鲜卑人,都是崇尚武力的东胡部落,像这种不管怎么美化、其实就是逃命的说法,会让其他人非常的反感。

这几天像这个贵族一样唱衰鲜卑的人不少,这时候大家就想起大将军的好来了,大将军才是真勇士,他是绝对不会逃的。

嗯……然而事实是,大将军不仅想逃,他甚至已经想出自己该怎么逃了。

他是反对皇帝使用清风教毒计的人,因为他总觉得这样做对鲜卑没有好处,他不知道那个清风教的护法为什么会这样做,但他知道那个护法有私心,他并不是他说的那样一心为了鲜卑和清风教共赢。但没人听他的,那个护法只用了短短两天的时间,就让皇帝对他的计策坚信不疑了,其他贵族本来也没有好的办法,于是决定死马当成活马医,如今毒计失败,他们倒是想起来自己不该这么做了。

慕容磈,也就是鲜卑的大将军,他对这群同僚已经彻底失望了,对坐在皇位上的侄子也没有了半点期待,他知道等屈云灭缓过来之后,鲜卑必败无疑,而他也认同那个懦夫贵族说的话,鲜卑需要保留火种,只有慕容部的人还活着,他们才有东山再起、为其他族人复仇的那一天。

但慕容磈认为活着的不该是这些废物,而是自己。……

而且他不打算真的“逃”,他只打算从屈云灭手里活下来,逃走了他就什么都没有了,想要重新整合自己的部族更是痴人说梦,届时的他只能在北地各处流浪辗转,活得像是一头失去了部族的可怜孤狼,所以他不能逃,他要活着,还要留下来。

这无疑是难于登天的,所以这些天他一直在暗中打探跟屈云灭有关的消息,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终于找到了一个有可能让屈云灭放过他的办法。

趁着所有人都在苦恼接下来该怎么办的时候,慕容磈悄无声息的把东西偷走,把东西放回自己的宅邸,然后慕容磈匆匆进宫,一踏入大殿,他就听到这些贵族又在重复已经讨论了好几遍的内容,上面的皇帝惶惶的望着他们,期待着他们能给自己讨论出一条生路,慕容磈低下头,冷笑一声,然后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作者有话说:

这人不该叫慕容磈,应该叫慕容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