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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孤家的祖宅占地面积很广,周围没有邻居。
或者说也没有别的家族愿意和它做邻居,毕竟大家不想和秦氏过不去,要是建立在它旁边,指不定会被秦家子给针对——不要说不可能,全族加起来没一个正常脑子的秦家子一定会这么做的。
赌不起,不赌。
不过好在独孤家也喜欢这种居住模式,他们也不喜欢有邻居...哦不,应该说希望邻居不要距离自己太近。
要不然一开门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总得打招呼有来往,这对于全族都很喜欢安静很i的独孤家来说也算是一个痛苦的工作了。
可就算这里只有一个独孤家,独孤家的也把祖宅给建成了迷宫地图,如果对独孤家不熟悉的外人,那进入独孤家必定会迷路,绝对不可能深入到独孤家的核心位置。
但是。
“下午谁跑腿去一趟温家,我这有份茶叶说好要给对方...”
“我我我!爸我去!”
独孤家祖宅里的兔大部分都是聚在祖宅大厅一起干饭的。
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说是在外面就算了,在家的时候能在一起吃饭就一起吃饭,感情这东西总是越处越多,尤其是对于情绪都很内敛的独孤兔来说,凑在一起吃饭多少会说点话,增进感情。
所以每到饭点,独孤祖宅的饭厅就会变得很热闹很有人气。
所以当一个孤独族老问有谁能替他跑个腿,而瞬间就有兔伸出兔爪应和,这本该是一个非常温馨,称得上是父慈子孝的经典画面不是吗?
但前提是,这是真的父,也得是真的子。
于是乎。
“好歹等我吃完再把我叉出去啊!爸爸爸爸爸爸!”
“住口,我没你这个逆子!”
“之前可以没有,但之后就会有了啊!爸爸爸爸你看我,我是你丢失了二十多年现在自己找回来的亲鹅子啊!!”
这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混了进来的秦家子被族老撵的那叫一个上蹿下跳。
其他的独孤兔们都很淡定,至少表面上他们很淡定:
习惯了习惯了,每天祖宅里都会莫名其妙的多几个秦家子出来,这段时间大概秦家祖宅那边比较忙,出现的秦家子数量已经大大降低。
至少从两位数变成了一位数,有进步。
独孤兔们对秦家子的神出鬼没已经麻木了。
毕竟这个剧情已经维持了不知道多少年,往上追溯那都是三位数的年限起步,俗话说的好,七天就能养成一个习惯,何况是几十年几百年养出来的习惯呢?
没有什么是不能淡定的,如果有,那就多吃两口饭。
有好脾气的独孤兔看了看被撵的上蹿下跳的秦家子,想了想后用公筷给这个秦家子的碗里夹了几块排骨,按照惯例,对方大概会被族老给撵好一会儿,到时候菜也不剩多少了。
干饭兔干饭魂,虽然说挨打是活该,但饭还是要吃的。
这只独孤兔是好心,但放在被撵的上蹿下跳的秦家子的眼里,那就是对方心里有他,对方想要带他回家。
整个饭厅充斥着秦家子的嗷嗷声。
其他的独孤兔们一边吃饭一边听着秦家子的嗷嗷声。
一切都是那么的和谐。
一切都是那么的丝滑。
一切都是那么的令独孤族长叹气:还能不能让我安静的吃个饭了?
“什么时候让云楼回来看看?”
有个年纪颇大的族老已经完全屏蔽了饭厅的声音,压低声音的问着独孤族长,不安道:“他是不是生我们的气啊,因为我们把他给弄丢了?”
谁能想到在独孤祖宅侍奉了几乎一辈子的老仆居然是个钉子,从那次事后,独孤一族上上下下彻彻底底的清理了一遍祖宅,更是请了大供奉出来,一遍又一遍的筛。
幸好查来查去只有那一个老仆有问题,不然整个独孤家大概会emo不知道多久。
但只有一个钉子,却也让族长的小儿子丢了。
丢的根本找不到,用尽了方法与手段,都找不到任何痕迹。
幸得上天垂怜,现在有了对方的消息。
“小楼不是那种记仇的崽,他的养父母将他教育的非常好,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孩子。”
独孤族长摇了摇头,安慰道:“只不过需要时间,毕竟他现在都二十多岁了,又不是三岁不记事的时候,他已经有了自己的分辨能力,就算培养感情吧,也得要时间不是吗?”
族老摸了摸保养的非常漂亮的小胡子,点头。
只要不是怨恨就好,在弄丢叶云楼这件事情上,他也非常愧疚。
“对了,今天怎么没看到咱家供奉们出来吃饭?”独孤族长无意一直提及过去,他知道并不是族老们的过错,错的是坏人,何必一直拿坏人的过错来堵自己的心?
族老:“这两天都没出来了,说是正在怀疑人生。”
独孤族长:“......”
独孤族长:“???”
好端端的,怀疑什么人生?
为啥突然怀疑人生?
这边的独孤族长满头问号不明所以,而同样的,独孤家的族内供奉们,或者说已经是独孤家一份子完全不打算挪窝就差改姓的供奉们此刻也是满头的问号。
至于为什么是问号。
那当然是。
“咱们家和秦家一直是藕断丝连的状态我懂,但是这卷成麻花的气运我就不太懂了啊...不是说咱们家的兔没被拐走几只吗?但我怎么瞅着这不像是‘几只’啊??”
“难道是我学艺不精?或者说最近在网上冲浪吃瓜吃的太多,功力退步了?”
有个供奉盯着也许只有他自己能看懂的龟壳,纳闷的问道。
其他的供奉们也满头的问号。
谁懂啊,一觉睡醒发现自家兔笼漏了个大洞,这秦家的气运跟不要命似的往里钻,他们第一反应都是自己的推衍出了纰漏,但是他们怎么推衍都是这个结局。
而且,这个卦象,颇眼熟。
年纪最长的供奉想了又想,然后转身走了,去找了独孤家现在也是年纪最大的族老。
“老独,情况不太对劲。”
“你什么时候才能改改对我的称呼?我姓独孤,不是独。”
“好的老独,知道了老独,老独,有个大事儿我得你和说一下。”
“...什么?”
“独孤家和秦家,现在又卷成麻花了,而这个麻花的模样,就和当初百族攻打秦家时候的差不多。”
“......”
正在喝着茶的独孤大族老闻言豁然起身:“你说什么?”
“不是,你别急,但这次和卷轴里记载的不同,此前独孤家和秦家的关系最开始并不如现在这般亲密,而且这次的这个麻花,是夹心麻花——我很时髦哦,就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夹心麻花。”
说明这次的秦与独孤,是真正的一体。
较之昔年的惨剧,这次是真正的一家兔。
独孤大族老没说话,沉思半晌后才道:“这事儿,还有谁知道?”
“目前就你一个。”老供奉摇头,“我还未来得及告诉族长和其他族老,我的直觉告诉我要先来告诉你。”
“算你还有点脑子。”
独孤大族老难得的笑了一下:“行了这事儿我知道了,回头我会召开会议,现在你要做的是闭上嘴巴回去该干嘛干嘛...重点观察一下兔市的情况。”
老供奉应了一声,又打趣了两声后就心情很好的走了。
大族老没急,说明这事儿不是坏事。
也不是他说老独的坏话,这人心思可沉着呢,要是有问题他肯定不会让自己跑路。
等到老供奉走后,独孤大族老又默默的喝了好几杯茶,然后才叹了口气,换了身黑色衣裳后前往了独孤家历代族人沉眠的山谷,族人们从不避讳死亡,反而给这里取了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就叫星眠谷。
芸芸众生,大家都不过是一颗小星星,等星星散尽光辉完成了使命,也就可以平静的躺下睡大觉了。
独孤大族老在山谷里走了一圈,找到了他的目的地。
与其他正经本分的墓碑不同的是,这块地儿的墓碑上的名字都是双人,名字中间刻着一个大大的红色囍字,也都刻着同样一句话:吉时已到,奈何桥上共饮孟婆汤。
这里沉睡着的是很久很久以前的族人,沉眠的时候大多很年轻,也不过刚刚成人,正是最灿烂的年华。
独孤大族老沉默的看了许久,最后只是叹了口气,没说话,转身离开了。
然后他又来到了独孤家的祖祠。
再然后。
“拦不住,我也就不拦了。”
独孤大族老给某个灵位上了香,用略带嫌弃的口吻道:“瞧瞧你们俩带的好头,谁家处对象是带着全族一起处的?还是说当初的族人们都转了世,现在又成了冤家?”
灵位不言也不语。
倒是那香火烧的速度可太快了,似乎在渣渣呜呜抱怨着什么。
“吃吃吃,你们姓秦的就知道吃。”
独孤大族老当即就是一顿输出,愤愤道:“本来就没啥脑子,现在更好了,彻底没脑子了,你们秦家到现在没倒靠的是什么,老天给你们开的后门吗?”
香火迅速的燃到了底。
独孤大族老沉默了两秒,到底还是一脸嫌弃的又给上了几炷香。
“若是秦与独孤再度大规模的好上,那我想,那个一直盯着我们两族的不知名鬼魅肯定坐不住。”
独孤大族老平静道,“昔年祖宗们杀的杀,审的审,可是依然没能找出来谁在操控局面,但是从小楼丢了开始,这狐狸的尾巴就没藏好,现在,更是急了。”
“小楼开启的是故事,那自然就有鬼魅变成事故。”
“我来这不是想念叨别的,就是想说你们有空去秦家托个梦,让姓秦的离我们独孤家的兔远点,我们独孤兔,不扶贫,尤其是不精准扶贫,我们偶尔看上几个秦家子可以,但不许秦家子来叼独孤兔。”
独孤大族老盯着灵位盯了好一会儿后才理了理衣袖离开。
他有很多的事情要做,而现在第一件事,就是把今天出现在独孤家的秦家子给叉回秦家,顺便在秦家祖宅里放一次藏獒——越看姓秦的就越不顺眼,必须放狗咬!
这边的独孤大族老似乎已经知道了什么,但是问题不大,让我们踹到处溜达的镜头一jio,回到兔市去。
叶云楼和秦渊两人触发了一个职业生涯里经常会碰到的剧情。
至于是什么。
那就是。